第1章 楔子
楔子
錦和樓始建于清朝，歷經槍林彈雨，幾近轉手，居然奇跡般保留下來，在當地人心中，是個極有名望的飯館。
因此即使錦和樓飯菜難吃價格還貴，但A市達官貴人都喜歡在此處請客，有了這些冤大頭的力捧，錦和樓的生意倒也稱得上興隆。
錢一舟站在包廂外的長廊上抽煙，飄散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龐。
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仔細一看，那是張線條流暢，眉眼精致卻不女氣的臉，五官經過時間的雕琢，褪去了年少的柔和顯得更加硬朗，粗看有些冷漠到不近人情，近看又覺得是錯覺。
錢一舟不緊不慢地抽着煙，眼神随意地盯着地面，并沒有聚焦。
今天他和盛世集團的王總談生意，談成了，公司發展能更上一層樓，談不成，也沒什麽損失。
誰曾想見了面才發現，這個王總胖到流油，嘴也不幹淨，喝了兩杯酒開始肆意點評着人類，聽他那語重心長的語氣，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錢一樣，把別人都說成心機boy，只有自己，是朵純潔無污染，不染世事的小白蓮。
也不撒泡尿照照，有這麽圓潤滾胖的小白蓮嗎？
錢一舟實在聽不下去借口抽煙出了包廂。
抽煙有個時間範圍，夾在中指與食指間的煙漸漸燒完，錢一舟揉了揉太陽穴，将煙頭踩滅扔到垃圾桶，跺跺腳準備回去。
推門而入前，錢一舟聽到隔壁包間有人出來，出于好奇往那邊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偏偏讓他看到了熟人。
一個一別八年的人。
錢一舟腦海一片空白，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麽。
星光璀璨，月亮嬌羞地躲在雲朵後面。那張臉在光影之中與記憶中的無數時刻重合在一起，變得似真似幻，錢一舟駐足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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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波瀾的情緒如同海浪一般波濤洶湧，将他的冷靜撞得七零八碎。
對上那人冷漠的眼神時，錢一舟猛得清醒過來，苦笑一聲，幾年前鬧得那樣難看，他居然還幻想着兩人在一起的畫面。
也就是那人脾氣好，才沒造成老情人見面互毆進醫院的局面。
一行人很快離開，錢一舟靜靜地看着那人離去的背影，心漸漸沉了下來，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錢一舟煩躁地撓撓頭，将排山倒海的情緒壓在心底，擡腳進了包廂。
包廂裏，王總正調戲着錢一舟帶了的助理。
嘴裏不着調地道：“美人，跟着錢一舟那小兔崽子多沒前途，跟着我，只要讓我爽了，我保證，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房子包包不在話下。”說着，不顧助理的反抗，手朝着助理的腿伸去。
錢一舟目睹了這一幕，心底壓不下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像火山噴發一樣一發不可收拾，他拿起餐桌上的刀朝死胖子刺去。
王總雖然一路往豬的方向發展，但身為高等動物，該有的警覺一點沒少，察覺到危險立刻閃開。
一擡頭便看到了好似剛從惡鬼獄爬上來的錢一舟。
王總不知道剛才的話讓錢一舟聽去多少，頓時汗如雨下，全身肥肉都在顫抖，嘴裏哆哆嗦嗦地求饒，雖然他平日裏看不上錢一舟這個來路不正的繼承人，但不代表他不忌憚錢一舟。
早年錢一舟學過些拳腳，也不和王總廢話，擡腳朝着王總的老二踢去，疼到王總立刻弓起身子，從椅子上掉下去。
錢一舟将助理拉起來扯到身後，又一腳踩到王總的胖乎乎的手腕上，彎腰扯着王胖子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看着自己。
不管王胖子的殺豬般的叫喊聲，朝着他臉上扇去，王總不複剛來時的人模狗樣，遮不住肚子的西裝上多了幾個腳印，右臉高高腫起，嘴角流露一絲血跡。
錢一舟眼裏的煞氣還沒消失，回頭讓助理過來，指着王胖子的左臉道：“接着扇。”
助理顫顫巍巍伸出手，咬牙切齒地朝王總臉上扇去，這一巴掌帶着小姑娘的仇恨，極具威力，直接将王總最裏面的大牙給崩掉。
錢一舟松掉抓着王總頭發的手，任由王總的頭掉落在地，發出“嘭”的一聲。
王胖子出來談一趟生意遭受到這種痛苦自然不願意，嘴裏罵罵咧咧道等出去要找人收拾錢一舟。
錢一舟嗤笑一聲，厭惡地踢了王總幾腳，打開手機放到王總的面前，手機上，王總正和一名看不清楚臉的女人翻雲覆雨。
王總痛恨的眼神慢慢轉為驚恐，他沒想到錢一舟看着年輕，黑心手段倒是不少，原本叫嚣着想要報仇的心也漸漸熄了下來。
錢一舟如惡魔低于般在王肥豬耳邊道：“你說，這要是拿給你老婆看，你老婆是什麽反應？”
王總頭搖的像個篩子，嘴裏念叨着“不要，千萬不要。”
倒不是王總有多怕老婆，主要是怕老婆背後的勢力。
錢一舟想起前些日子查到的資料，這個王總早年憑借着帥氣的臉蛋娶到了某家千金，憑着這老丈人的勢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結果這玩意飛黃騰達後開始學人家出軌包養小情人。
錢一舟此生最痛恨的便是這一類人，王總正好在他的雷點上蹦迪，撞到了槍口。
更別說錢一舟今天遇見了那人。
臨走前，錢一舟唾棄地看了眼他，将一瓶上好的紅酒澆在王總頭上。
“便宜你了。”
***
今天氣氛格外沉重，開車的老孟如此總結到。
黑色的邁巴赫隐匿在夜色中，悄無聲息。
錢一舟打開手機私密相冊點開一張照片，照片裏，一個男孩穿着A市一中的校服，沖着鏡頭笑容燦爛，單手比了個“耶”。
車窗外的霓虹燈不斷變幻着顏色，錢一舟的臉在光影交錯中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很快，他将手機放下，閉目養神，數日來的連軸轉毀在今天，他要抓緊休息回家加班，可那人的身影總是出現在錢一舟的腦海中。
歌單上，正好播放到劉若英的《後來》。
清澈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直達心靈。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