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李和坐上了飛往C市的飛機，他所在公司與C市一個化工廠合作，李和被派去實地考察，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賀雪韻正好旅游到C市，兩人能夠見一面。
當年李和情況穩點後，賀雪韻便獨自旅游，一年下來兩人幾乎見不到面，這才也算是幹了個巧。
李和一上飛機便調好了座椅帶上眼罩睡覺，實則腦海中重複着那晚的畫面。
鄰居大叔也是個什麽都懂的，聽到那麽大一個巴掌聲頓時明白了兩人的關系，眼神像X射線一樣照得李和無處遁形，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連忙趕走錢一舟。
後來幾天，李和都不敢出門倒垃圾，生怕再次遇到大叔。
公司的事李和前幾天便開始接觸，這會處理起來并不麻煩，他帶着人在工廠裏考察後便去了賀雪韻所在的酒店。
幾年過去，賀雪韻到處游玩，走過了不計其數的路程，氣色比當年李和第一次見她時好了不少，歲月從不敗美人，即使年華不在，但賀雪韻仍舊漂亮，除去眼尾的皺紋，幾乎看不出她的年齡。
李和手裏拎着賀雪韻特意囑咐過一定要吃的烤鴨，到的時候，賀雪韻正在她的旅游日志，看到李和過來，連忙打開行李箱拿出她給李和準備的禮物。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怕待會忘了，你先拿着。”
李和接過禮物，是一串由貝殼做成的手串，李和将禮物塞到随身攜帶的包裏，将買來的烤鴨打開。
“回到A市工作怎麽樣？A市變化大不大？”賀雪韻打開電視，戴上手套準備卷面餅。
“工作還行，挺順利的。”李和将骨頭吐到垃圾桶裏，接着道：“變化......挺大的，剛回來那陣特別想吃學校周圍的那家牛肉面，結果倒閉了變成了一家奶茶店，不過葉嵩家的店還在，沒倒閉。”
幸虧葉嵩不在這裏，否則非要跳起來給李和一擊。
賀雪韻：“......那個誰，怎麽樣？還聯系嗎？”
李和沉默地喝了杯水，順便給賀雪韻倒了杯水才回答道：“還能怎麽樣，早就不聯系了。”實則前幾天還一起被鄰居大叔搞了出“捉奸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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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了，也該放下了，對了，當初他問我要了你在國外的住址，天天打電話，後來我有點不耐煩，就給他了，但不準他去打擾你的生活。”
“啊？”李和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震驚，“什麽時候的事？”
錢一舟的固執李和是明白的，即使他不從賀雪韻手中得到自己的住址也會從其他途徑得到，因此怨不得賀雪韻。
賀雪韻回憶了一番，“應該是你上大一的時候，剛穩定的那會。”
賀雪韻輕描淡寫的話在李和內心掀起驚天巨浪。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被錢一舟窺見了多少，現在回想起那段時間，總會感覺背後有人看自己。
李和烤鴨也吃不下了，水也喝不進去，現在只想找到錢一舟問清楚情況。
***
周六休息時，李和抽空去找了錢一舟，他現在不知道錢一舟的住址，只能到他公司找他。
李和道明了自己的來意，但前臺堅持說他沒有預約不能進去，李和也不急，反正沒什麽事，他向前臺詢問了錢一舟一般什麽時間下班，然後就準備到對面咖啡店喝咖啡。
就在這時，蔣卓誠帶着合同來找錢一舟，甫一進門便看到了準備出去的李和，立刻摘下墨鏡叫住了他。
“有事？”
蔣卓誠将人拉到公司，和前臺道：“蔣卓誠，找你們錢總簽合同，現在多帶了個人進去，不介意吧？”
前臺見過很多次錢總和蔣卓誠走到一起，自然明白兩人的關系，假笑着将人送了進去。
錢一舟的辦公室裝修和他這個人一樣，高貴清冷不可攀，對此，蔣卓誠更願意稱之為裝逼。
他将李和帶進來便是想看錢一舟的笑話，畢竟每次見到李和時，他那朋友像是被人下了降頭，有種六親不認只認李和的感覺。
最好是能看在自己把李和帶進來的份上，下次合作時能多給他分點利潤。
看到李和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辦公室裏，錢一舟大為震驚。
連忙起來迎接李和，完全沒看到他身邊的蔣卓誠。
還是蔣卓誠咳了幾聲，錢一舟才注意到他。
“你......現在很忙嗎？”
“沒有，一點也不忙。”
這人青天白日說謊話，也不怕被雷劈。
蔣卓誠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百般讨好李和的錢一舟，是他認識的那個工作狂。
畢竟錢一舟工作起來，有種月亮不睡他不睡的瘋感，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撐得過來。
但震驚歸震驚，他的文件還等着錢一舟簽字，錢一舟不能就這樣罷工，但眼下，指望錢一舟還不如去求神拜佛來的快。
蔣卓誠眼睛眨的像電動小馬達，企圖讓李和勸勸錢一舟，好在李和明白了他的暗示，讓錢一舟先忙工作，并讓上次和他一起參加王總飯局的助理帶着李和去公司逛逛，等自己忙完就去找他。
自從上次親眼目睹錢一舟揍人，助理便對錢一舟“死心塌地”，發誓只要公司存在一年，她便跟着公司一年，争取早日幹掉總助，拿到總助的位置，然後努力掙錢一舟的錢。
助理帶着這位不知名但看上去很受錢總重視的人逛了公司的各個角落。
每個公司的茶水間是八卦話題傳播滋生的地方，孫氏集團也不例外。
路過茶水間時，正有幾個休息的員工聊八卦，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仔細一聽，還全是關于錢總的。
“錢總節假日還會飛到國外看女朋友？我天，這是什麽霸總小說才會描寫的情節。”
雖然助理也很想接着往下聽，但鑒于她正帶着“發展中甲方”參觀公司，還是嚴厲批評了那幾個摸魚的員工。
誰曾想這位“發展中甲方”也對錢總的八卦很感興趣，“你們錢總有女朋友了？”
助理不語，只是一味地埋頭解釋。
“傳聞錢總每到節假日都會訂機票去國外看望一位人，具體是誰不知道，錢總父母親戚都在國內，所以大家就猜測他去看女朋友。”
“只是傳聞。”助理求生欲極強地補充了一句。
李和眼睛垂下，濃厚地眼睫毛在眼皮下打出一片陰影，輕聲道：“知道了，我們走吧。”
錢一舟開完會簽好字處理完今天的工作，破天荒的提前下班了。
他帶着李和去了公司附近一家味道極好的餐廳吃飯，點完菜後才問李和找他什麽事。
對于錢一舟而言，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他從未幻想過李和有一天還能來公司接他下班，雖然很明顯，李和是來找他談話的，但錢一舟不在意。
甚至于他工作時想讓時間過得慢些，這樣，他和李和處于同一空間下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點完菜後，李和才說出了他今天來得真正目的。
李和開門見山道：“你之前去國外找過我。”
用的是肯定語氣而不是疑問語氣，李和根據剛才助理的話，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想親耳聽到錢一舟是怎麽想的。
錢一舟本來也沒打算瞞着李和，李和既然提出來了，他也大大方方地認下了。
李和：“你跟蹤過我嗎？”
如果不問清楚，李和午夜夢醒時，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服務員這時候上菜，兩人默契地不說話，等到服務員出去後，錢一舟才開口道：“沒有，我一般只有節假日才去看你，比如春節，中秋，端午的時候。”這個時候，錢一舟的語氣已經沒有剛進來時的雀躍了。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只是忍不住。”
李和一下子忘記了到了口邊的話，譏笑一聲，“沒想到錢大少爺還會道歉吶。”
初見時的匆匆一瞥，再見時，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模糊了錢一舟的面孔，其實李和一直沒有仔細看過錢一舟。
這會他才注意到錢一舟早已變了很多，當年經常被人當成小姑娘的他早已長成了生人勿近的樣子。
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沒想明白的問題，也早該就明白過來了。
錢一舟和他分手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為了保護李和，可那又怎樣？
李和生氣的從來都不是錢一舟要保護他的那顆心，而是錢一舟自以為是的性格。
自以為是的保護，自以為是的喜歡，遇到事永遠自己抗，永遠不與李和商量，好像李和是什麽千年難遇的笨蛋，什麽事都理解不了。
這樣的喜歡是喜歡嗎？
這樣的愛能經歷過幾次謊言？
李和不明白。
但今天見了錢一舟後，他才發現，原來錢一舟也在慢慢改變。
原來說不出口的話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講出來，原來擰巴固執的性格也在漸漸改變。
時間是治愈傷口的良藥，好像任何傷疤都能隐藏在時間洪流之下。
網上常說人生不過三萬天，能活一天是一天，李和忽然有種沖動，想再給錢一舟一次機會。
确切的來說，是給他自己一個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