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指點

指點

魑魂翳風度翩翩、氣宇軒昂。至于他雷厲風行的傳言,只是因為他美若冠玉又面若冰霜,顯得很高冷。

可實際上,魑魂翳外冷內熱,樂于助人。

可魑魂翳常常獨來獨往,就好像從沒有什麽很親近的人的樣子,還是會讓人們覺得他拒人于千裏之外。

可那是有原因的。

在魑魂翳當上總裁後的一周,血求鋒發現魑魂翳似乎不會拒絕別人的要求。

“這不是你的工作。”血求鋒把魑魂翳叫到辦公室。

“我知道。”魑魂翳低下頭。

“讓他們自己想。”血求鋒擡頭看着魑魂翳,手裏攥着一支筆。

“那會不會耽誤時間?”魑魂翳開口試探,卻還是不敢擡起頭。

“難道你不會被他們耽誤時間嗎?”血求鋒皺眉,歪頭看着魑魂翳。

“會……其實……”魑魂翳有些磕巴,他知道血求鋒和自己不一樣,他很想像血求鋒那樣,在處理人際關系上游刃有餘,“我不太會拒絕……”

辦公室裏短暫的寂靜,魑魂翳緊張極了,他咬着下唇,試圖擡眼瞟血求鋒一眼。

“你很喜歡做那些事嗎?”血求鋒開口,魑魂翳聽不出血求鋒的語氣。

魑魂翳不喜歡的,他其實不願意做,因為他只願意為血求鋒做事,其他人的請他做的工作,是他自己勸自己,“看在都在血求鋒的公司裏”,為了公司的利益才做的。

魑魂翳搖了搖頭,他還是不敢擡頭,他覺得血求鋒一定讨厭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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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教你拒絕吧——”血求鋒站起來,走到辦公室的窗口。

魑魂翳聽到動靜,但他依然不敢擡頭。

血求鋒轉過身,“魑魂翳,擡起頭。”

魑魂翳擡起頭,眼裏有些怯懦。

“沒有必要對權力和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一直保持微笑,倘若大家都覺得你是個爛好人,你就得不到人們的尊重。”

魑魂翳看着一本正經對自己說話的血求鋒,他很害怕自己讓血求鋒失望,很害怕血求鋒會趕他出去,卻沒想過血求鋒願意教他經驗。

“嗯……嗯。”魑魂翳點點頭,他望着血求鋒。

“試着表現得冷漠嚴肅一點,然後學會表達拒絕。”血求鋒做出冷漠嚴肅的表情。

“直接拒絕會不會影響關系……”魑魂翳有些擔心。

“想拒絕的一定要拒絕,無論如何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心意。”血求鋒嘆了口氣,他看着魑魂翳,他覺得現在的魑魂翳還不夠成熟。

“我該……如何表現?”魑魂翳向血求鋒求助,“什麽界限……可以?”

血求鋒向魑魂翳投向探求的目光,“真搞不懂你,魑魂翳,你舒服的界限,至于如何表現,像我一樣就可以——”血求鋒挑眉輕笑,“等你不這麽軟弱了,應對這種事情,自然就游刃有餘了。”

“老板……感謝您還未放棄我!”魑魂翳鞠躬,血求鋒有些詫異。

“怪奇怪的……”血求鋒想着,他看魑魂翳還保持着鞠躬的姿勢,擺了擺手,“魑魂翳……不客氣。”

魑魂翳直起身子,“老板還有別的吩咐嗎?”

血求鋒看魑魂翳的眼睛,那是魑魂翳一貫的開朗活潑的眼神,“我以後還是再帶你歷練一下吧,然後就沒什麽事了,去工作吧。”

“是!”魑魂翳是喜悅的。

後來的某天,血求鋒帶魑魂翳去寧沐葉的“刑場”,和寧沐葉扯了些閑話。

這個“刑場”,是在多年前,奇川充斥着變種人,社會混亂的時候有的,至今依然存在。

“去年我請血老板來,血老板工作繁忙,今年市場景氣,血老板掙了不少吧?”寧沐葉全然一副溫和有禮的姿态,就好像他們讨論的不是利益,而是家常似的。

“是啊,我這也算忙裏偷閑,想看看寧總的手段。”血求鋒嘴角上揚,頗有諷刺意味。

“小把戲罷了,哪裏比得上血老板——人活着總會牙齒漏風,這不都關着呢!”寧沐葉微笑着,看上去彬彬有禮。

寧沐葉并非不懂血求鋒對他的戲谑,血求鋒對對方的人品要求很高,他知道自己沒達到血求鋒的标準,血求鋒不喜他的為人處世。

不過作為金融巨頭,寧沐葉不想和任何領域的能人異士産生嫌隙。

血求鋒是服裝設計的業界大佬,對寧沐葉來說,只要他們互不幹涉,不出現争鬥矛盾,就可以做表面朋友。

“哦?”血求鋒挑眉,“寧總難道沒把人做幹淨的辦法嗎?”

寧沐葉只是笑着打馬虎眼,他胸有城府,不露鋒芒。

本就因和其他人同流合污失去了與鋒刃的合作機會,寧沐葉斷不能讓服裝界将他排除在外。

魑魂翳聽着二人的對話,感到毛骨悚然。

血求鋒見多識廣,雖然談不上老謀深算——血求鋒實在直率,但是也能謀善斷。

“這些人本身掌握了機密,卻生了反叛之心,可他們的家眷還對此‘一無所知’,總得留條命以後給人看不是?”寧沐葉輕笑。

血求鋒脫了外套遞給魑魂翳,魑魂翳将血求鋒的外套疊好挂在胳膊上。

見聊的差不多,血求鋒不打算自找沒趣,開口說道,“寧總有沒有什麽交代的?沒有我就帶着我的下屬随便轉轉。”

“血老板玩得開心就好——只要不搞出人命,随便來。”寧沐葉知道血求鋒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鬼,血求鋒讨厭欺詐、酗酒、吸煙、□□……卻堅持快意恩仇,對自己讨厭的家夥痛下殺手。

但是,血求鋒并不讨厭賭博,那對他來說是件刺激的事。

寧沐葉不知道血求鋒為何如此,“或許是血求鋒曾通過賭博獲得過什麽好處。”這是寧沐葉想的。

可是血求鋒只是喜歡追求未知的威脅,他從不去賭場賭錢,而是通過思考猜測劍走偏鋒,選擇別人不看好的方案,或者賭一件事發生與否——被威脅的可能是他的財産,也可能是他的生命。

不過血求鋒的賭約向來是有分寸的,一般他都有把握。

不過血求鋒向來反對別人參與賭博,對那些偷偷去賭場,犧牲家人的人深惡痛絕。

魑魂翳跟着血求鋒和寧沐葉打了聲招呼,然後在血求鋒後面走着。

“魑魂翳,你看,這些都是寧氏繁榮下的黑色血肉。”血求鋒開口。

魑魂翳有些害怕,這裏的人飽受折磨,只有臉、脖子和雙手上沒有傷疤。

那些挂着的人,有的還在努力掙紮,但是無濟于事。

這裏看守的人,眼裏死氣沉沉的。

“嗯……”魑魂翳點頭,血求鋒嘴角卻帶着笑。

“葉脈會成員——”血求鋒正色,敲了敲一個看守的桌子,“這裏關着的人幹什麽了?”

“這個啊……”那個人擡起頭看血求鋒,竟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只是瞟了一眼監獄的門牌號,然後低下頭翻起本子。

魑魂翳覺得驚異,很多人都會害怕血求鋒。

對魑魂翳來說,血求鋒長得威嚴,是有些令人望而生畏的。

不止魑魂翳這麽想,很多人都這麽覺得。

尤其是那些先前沒見過血求鋒的人,在他們聽到血求鋒肅穆的聲音,看到血求鋒莊嚴的長相,大多數人都會害怕,有些人還會吓得發抖。

那個人再次擡起頭,“血老板,這裏關的人是把我們的方案賣給了對家,寧總給過他一次機會,可他又賣了第二份……”

魑魂翳不知道那個方案有多重要,他記得血求鋒喜歡永絕後患,是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可寧沐葉卻會給。

“老板……”魑魂翳看着血求鋒,血求鋒察覺到魑魂翳的目光,轉過身看着魑魂翳。

“有疑惑?直接問就是。”血求鋒輕笑,他想鼓勵魑魂翳的。

“為什麽寧總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血求鋒笑起來,這次反而吓到了坐着的看守。

“好問題,魑魂翳,你問我之前想過嗎?”血求鋒突然嚴肅起來。

“想讓他改過自新?”魑魂翳看着血求鋒,心裏沒底。

“如果是別人,那倒是有可能,可是寧沐葉可是葉脈會的會長,這對于他來說只是抓鼠游戲而已,純粹為了有趣。”血求鋒似乎只是在談一個名人的八卦。

魑魂翳感覺世界上好像有兩個世界,不同的階級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他本想再問問血求鋒,“為什麽血求鋒不給人第二次機會?”但是他沒有——他覺得血求鋒對反複的“抓鼠游戲”并不感興趣。

血求鋒看着思考的魑魂翳,“魑魂翳,你知道嗎?世界分成了許許多多不同的世界,有的在社會上,有的在你心裏。”

魑魂翳低下頭,他不知道血求鋒為什麽突然跟自己說這種話。

“我心裏,也有很多個世界——”血求鋒拍了一下魑魂翳的肩膀,“我不會放過我的敵人,他們在我心裏在一個世界裏——而我并非從不給人第二次機會,那些在我心裏的另一個世界中的人,諸如我的家人和朋友,我會給他們‘第二次機會’,甚至不止一次。”

“那我在哪個世界呢?”魑魂翳問出來,他反應過來時尴尬極了。

“你?另一個世界——作為我最信任的手下……”血求鋒看着魑魂翳的臉,“不過,你還在自己的心裏,你想自己在哪個世界,就在哪個世界。”

“老板怎麽想到‘世界’了?”魑魂翳低頭。

“因為不同的圈子——跟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就可能見到什麽樣的圈子,就會了解不同的知識……”血求鋒不想再讨論“哲學”,他岔開話題,“魑魂翳,我們往裏走走吧。”

魑魂翳不會拒絕血求鋒的提議,不是因為他是血求鋒的手下必須聽話——血求鋒從不強制手下做事,而是因為他暗戀着血求鋒,舍不得拒絕。

其實,魑魂翳會想象血求鋒強制別人做事的,因為無論是血求鋒的長相,還是聲音,都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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