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魔

心魔

魑魂翳在離魂閣準備白紙,然後在上面寫下自己某一時刻的感悟。

魑魂翳留給血求鋒的一封信:

我知道,那個自稱符遠妄的分身,一定會想辦法變強,可我不想被他的記憶影響而忘記自己是魑魂翳,所以我封印了那段記憶,并且保留了符遠妄是我的前世這句話。我沒想到他竟然說沒有真正的愛,只有用蠱……去他的,我自己的感情難道是假的?況且如果對老板用蠱,一定會被讨厭的吧……雖然我能感覺到我對老板的感情好像不再熱烈了,也不再讓我的身體因為壓抑而痛苦了,可這不是很好嗎?我只要……我只要能一直待在你身邊就好,哪怕是為你打一輩子工。你是天之驕子,而我不過一個低等魔……即便我現在是鬼,我也配不上你。我該不斷提高自己的利用價值,我當然想變強,所以榨幹了他,而這不過是為了能有用罷了。這樣,老板就會在遇到麻煩或者其他事情時想到我,就會找我辦事……這就夠了。或許……或許我該試着用蠱,我可以變得更強吧?我知道,我确定,那個分身不會騙我,他說得方法有效且無副作用……可是……那樣你會怎麽看我?可是……可是你現在怎麽看我的呢?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對我?為什麽要考慮我的想法?為什麽詢問我的意見?讓我受寵若驚?或許不是受寵若驚,可我,真的不想這樣。我怕,我會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真的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像之前那樣。我這麽說,你一定會生氣的……可,你說的和我在一起不本就是轉盤游戲的逢場作戲嗎?要一直這樣,你也會很苦惱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可為什麽要做這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說那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讓我有一瞬間覺得我有機會……我知道,我不該騙你,說他是我的心魔,因為我早就把心魔都解決掉了……可我,随口一說,卻是出口成謊,對不起,我解釋不明白,真的解釋不明白。我的邏輯很亂,老板,你要是看到這裏還請多擔待,我想靜一靜,老板也該靜一靜,不是嗎?快點結束這段你我都尴尬的關系,只要你還願意把事情交給我就夠了,我想一直做老板的手下,決不僭越。我不求別的,老板也有自己的事情吧?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老板商人出身,該知道什麽值得,什麽不值得。

魑魂翳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卻看到了流逝在和血求鋒打架。

魑魂翳知道血求鋒不是流逝的對手,于是上去幫忙。

可那并不是真的血求鋒,只是流逝的一個幻術。

為了讓一切在控制之中,對于流逝來說,血求鋒和魑魂翳必須死一個。

魑魂翳總是會去保護血求鋒,所以流逝決定殺魑魂翳,通過魑魂翳的弱點——心魔。

魑魂翳用了很多法力攻擊幻影,幻影自然毫發無傷,可魑魂翳的心魔加重了。

魑魂翳發現這是幻術,他跑到了血求鋒的神廟裏去,他想着遠離這裏就會好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不過現在他不是魔,不會再受到神廟的傷害。

神廟裏的血求鋒神像和血求鋒并不像。

魑魂翳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曾在這裏喝酒,他意識模糊,他想見見血求鋒。

不知過了多久,魑魂翳看到血求鋒抱着自己,他想着,“如果真是你,就好了……”

魑魂翳摟住血求鋒的脖子,吻上血求鋒的嘴唇,這讓血求鋒有點懵,“他受了重傷怎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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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魂翳察覺到不死灼體的反應,發現自己吻的是真的血求鋒,驚慌失措起來。

血求鋒抱緊魑魂翳,繼續親吻他,并且傳送法術為他療傷。

血求鋒嘗到魑魂翳口中血的味道,眼睛閃了一下。

魑魂翳感到很尴尬,可他受了重傷,也沒法掙脫開。

“有時候我真的會懷疑,其實你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在血求鋒松了口後,魑魂翳開口,有氣無力。

血求鋒只是問,“這次,是流逝?”

魑魂翳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流逝是游戲策劃,在另一個世界,除非流逝再次來到奇川,否則血求鋒和魑魂翳是拿他沒辦法的。

流逝又設了幻術,吸引魑魂翳到了街上。

“老板?”魑魂翳看着遠處那個很像血求鋒的人,但他心裏充滿疑惑。

他小心靠近那個人,卻鑽進了流逝特意為他設下的圈套。

和血求鋒的聲音一樣的攻擊魑魂翳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入魑魂翳耳中。

“低等魔……”

“我覺得他有心理疾病……”

“我最讨厭的物種就是低等魔了。”

“就算你現在是鬼,也有很多人會因為你曾是低等魔蔑視你。”

……

血求鋒在街道上站着,看着被震到牆上的流逝。

流逝罵了一句。

魑魂翳身上冒着紫黑色的煙。

血求鋒看着流逝,“何必?”

流逝沉默片刻,“不關你事……”

魑魂翳擡頭,眼睛沒有神采。

血求鋒見狀,沖着流逝怒吼,“流逝!你還想折騰到什麽時候!”

流逝從西裝口袋裏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可真是……”

魑魂翳站起,手裏變出了一把匕首。

流逝沒有說下去,而是皺了皺眉,“這可不好玩。”

血求鋒警覺地看着魑魂翳。

魑魂翳嘴角微微揚起,“流逝,你可要保持安靜——畢竟我現在看不見……”

流逝冷哼一聲。

魑魂翳生氣,語氣卻很平靜,“你應該知道冒充他的下場。”

流逝狡辯道,“我何時冒充別人了?不過是你自己中了幻術……”

“流逝!你除了幻術就不能玩點別的嗎?”

“血求鋒,我玩的別的你不就正看着嗎?”

血求鋒有點懵圈。

流逝嘴角上揚,“你猜他會砍咱倆誰?”

血求鋒望向站的筆直的魑魂翳,震驚。

“流逝,你是真拿我當廢物了?”魑魂翳說着,用匕首在自己的手上開了個口,然後他的眼睛閃了一下。

血求鋒有點慌張,不過震驚大過慌張。

流逝施法變出了一個護盾,魑魂翳正好拿匕首刺了過去。

血求鋒喊道,“停下!”

那護盾破碎,碎片會亂飛,到時候容易誤傷,所以血求鋒才試圖阻止的。

流逝的護盾被魑魂翳的法術匕首擊碎,護盾破裂的碎片造成了範圍傷害。流逝瞬移到魑魂翳後面,魑魂翳回變出法球在流逝旁邊引爆,流逝被打吐血了。

血求鋒有些震驚,他想着,“流逝竟然會法術?我以為他是普通人類的。”

魑魂翳走向流逝,流逝試圖從地上站起來,但他失敗了,“你別忘了你的內耗。”

這是流逝在更改魑魂翳設定時,刻意加在魑魂翳前世符遠妄的不死灼體上的內耗,而且還設置了常人所不能接受的體質獲得方式。

流逝原以為,魑魂翳不會跟其他人傳送體質的。

他低估了魑魂翳對血求鋒的欲望,以及血求鋒因轉盤游戲的戀人關系低的不能再低的邊界感。

魑魂翳挑眉,“這三天的賬,我想我該好好找你算一算。”

流逝撇嘴,歪頭,看着魑魂翳,“啧。”

血求鋒想做什麽,卻不知道做什麽好。

血求鋒從來不想要了流逝的命,但他也不想一直控制魑魂翳,只好什麽都不做。

魑魂翳走向流逝,流逝沒法移動。

魑魂翳蹲了下來,盯着流逝,“你是想要我的命吧?”

血求鋒往後退了一步。

流逝警覺,“你想做什麽?”

魑魂翳露出詭異的微笑,“你猜?我這次可處理不了心魔了……想來你是沒有心魔的……”

流逝小聲說了一句,“只有傻子才有心魔。”

魑魂翳盯着流逝,像吃人的猛獸,“你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嗎?”

流逝平靜地說:“有本事你就動手。”

“我知道,致命的傷害會讓你瞬間傳送到人類世界……”魑魂翳把匕首插在流逝的衣服上,匕首冒着紫黑色的煙,“我想想……其實讓你等待,對你來說很煎熬吧?”

流逝顯得很不耐煩,“你再磨叽下去,我都傳回去了。”

“你現在不會走的。”魑魂翳說道。

血求鋒露出疑惑的表情。

流逝若有所思,“所以呢?”

魑魂翳唉聲嘆氣,“原本我是想廢了你的法術的……但我的匕首靠近你時卻做不到,真是——可惜啊。”

血求鋒忍不住要問,“魑魂翳,你說他不會走,為什麽?”

魑魂翳平靜地說:“流逝他不會告訴你,他還在找折磨我的機會。”

流逝想罵,但罵不出來。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血求鋒看着魑魂翳。

魑魂翳反問,“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血求鋒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魑魂翳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流逝,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流逝愣了一下,“魑魂翳,你就這麽有把握?”

“別急,你是策劃,我擔心有人撈你才拖這麽久,你說那個普通人類流逝……”魑魂翳頓了一下,“是不是也在想回去的辦法?”

血求鋒聽不懂魑魂翳的話,“普通人類?”

血求鋒早就排除流逝是普通人類的事了,若說是什麽有法術的人附身于普通人類,倒也有可能。

“有沒有——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魑魂翳詭異地笑了起來,然後停頓了一下,“老板也應該好奇吧?”

血求鋒警覺起來,“你是誰?”

魑魂翳眼睛閃了一下,“魑魂翳啊……不然呢?”

血求鋒陷入沉思,這性格也不像啊……

血求鋒一直以為魑魂翳是善良溫柔的人。

魑魂翳施展法術,很快就吐出鮮血。

流逝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我就說了,注意你的內耗啊。”

魑魂翳瞥了流逝一眼,突然将流逝拎起來,然後望向血求鋒,“老板,你猜錯了。”說罷,他手上凝結了一個法球。

魑魂翳轉頭看着流逝,嘆了口氣,“可惜,你還死不了。”

流逝想罵人。

魑魂翳将法球打在流逝身上。

那是強力的能量,好像能鑽進人的身體裏似的。

流逝震驚,“什麽東西?”

魑魂翳微笑,“你不是策劃嗎?應該比我更了解它,祝你好運。”

流逝憑空消失,他被傳回人類世界他的辦公室裏,身負重傷,并且是昏迷狀态。

魑魂翳吐血,一個踉跄差點栽倒在地。

血求鋒瞪大雙眼,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反應是擔心魑魂翳。

魑魂翳擡頭望着血求鋒,有氣無力,“老板不回去?”

“你是誰?”血求鋒問,他覺得魑魂翳那麽溫柔,不會傷害別人。

魑魂翳露出奇怪的神情,“我說了,你會信嗎?”

魑魂翳盯着血求鋒,血求鋒又往後退了一步。

魑魂翳苦笑,“我沒騙你,只是不甘心……一直被流逝耍。”

血求鋒沉默。

血求鋒走向魑魂翳,魑魂翳往後退了退。

“躲什麽,給你療傷。”血求鋒蹙眉,靠近魑魂翳。

魑魂翳沉默。

“內耗加重了?”血求鋒關心道。

“你不也有……”魑魂翳嘴硬。

血求鋒把手放在魑魂翳肩膀上,魑魂翳微微顫抖。

血求鋒疑惑,“我又不打你……”

魑魂翳撇過頭去,“別對我太好,我怕我自作多情。”

血求鋒沉默,他想着,“從沒想過之前的我會給他造成這麽大的影響……看來之後得好好對他了。”

魑魂翳克制不住心魔,還是選擇了封印記憶。

這時候血求鋒還是神,雖然他和魑魂翳是挂名戀人,可他從來不和魑魂翳以戀人相稱。

魑魂翳認為血求鋒只是委曲求全,逢場作戲,畢竟血求鋒是個商人。

可血求鋒沒打算逢場作戲,他刻意詢問了魑魂翳的意見,他的考量是魑魂翳同意,他們就是戀人;不同意,他便放掉一次機會。

他們除了住在一起外,還是血求鋒要求魑魂翳留一個分身和自己住在一起,并沒有做戀人可能會做的事。

血求鋒這種和家人說話都會別扭,口嫌體直的人,對他來說,很難把戀人挂在嘴邊,更何況魑魂翳是他熟悉的下屬,他更是猶猶豫豫開不了口,索性就不叫了。

血求鋒賭輸了,他們名正言順解除了戀人關系。

雖說血求鋒有些不甘心,畢竟是游戲策劃出手了,但是也無所謂,輸給魑魂翳對他來說沒什麽。

魑魂翳并不是,他的心魔加重了。

魑魂翳封印記憶,用了另一個身份。

而血求鋒,因為把生意都交給了妹妹血風輕,每天都很閑。

血求鋒閑下來,就會去幽影閣的樓頂,聽夜戰閣彈琵琶,或者找葉小刀唠嗑。

血求鋒本就孤獨,為了排解孤獨幾乎用盡了一切手段,卻別扭得從不去找他最在乎的妹妹。

血知蘭看不下去,明裏暗裏內涵了血求鋒好幾次,“有些人渴望陪伴,卻不願意說出來。原本一句話能解決的事,卻孤獨了一生,真是讓人無語。”

血求鋒不傻,他聽得出來,可他不明白,為什麽血風輕好像從來意識不到他最想要的是她的陪伴。

血吟嘯看出來了,他很着急,他跟血風輕說過,“風輕姐,你知道嗎?我哥他一天見不到我就急壞了,像他那麽風度翩翩的人會因為着急我口不擇言……我想,求鋒哥也一定想要妹妹陪着吧?”

“他才不會,他那麽直白的人,要是想的話會說的,”血風輕并不把血吟嘯的暗示放在心上,“我真羨慕你和你哥的關系……”

血求鋒閑下來,就忍不住去管朋友們的事,他想幫忙,他消息比較靈通,所以一旦知道了什麽,就會立刻出手,即便不需要他,他還是屢次三番去做。

他身邊沒有魑魂翳了,他才知道有些事做下去是多麽不容易。

不能說魑魂翳沒有陪伴過他,可他那時候從來不放在心上——魑魂翳只是他一個員工,不過算得上是心腹。

魑魂翳知道自己感動不了他,就好像,自己對血求鋒的愛,最終變成了血求鋒口中的病——同性戀。

魑魂翳确實生病了,他是得了重度抑郁。

魑魂翳是魔,抑郁的心情也無時無刻不在加重他的心魔,他很想休息一下,或者暫時放下,可他做不到。

魑魂翳認為血求鋒不需要自己了,而且,血求鋒也不再讓他給血求鋒經營起來的公司打工了,所以他選擇逃跑——向心魔妥協。

這是流逝的手筆,魑魂翳選擇封印記憶,是流逝想要血求鋒和魑魂翳不再有交集。

殺死他們中的一個實在不容易,重做一個角色也不是不行。

為此,流逝出了一個副本,打算徹底抹殺魑魂翳對血求鋒愛而不得的執念,同樣是為了删除奇川的同性戀,也就是原本的魑魂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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