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黃粱夢
黃粱夢
“符遠妄”去了巫族,準備拿回自己的東西。
“符遠妄”在拿到妻子送他的耳墜後,回憶起了成婚那天。
那是他唯一一次,非常草率。
其實,他從未想到有一天,他會成親。
他每天被母親對父親的思念轉移到他身上而飽受折磨,而婚事也是姐姐對情敵的羞辱。
那個女人只是象征式地給了他一個蝴蝶耳墜,而他沒有耳洞——因為他的父親沒有耳洞,他的母親不允許他有。
那個女人為了讨好他,還是象征式地辦了婚禮。
他用法術在自己的左耳上開了個洞,血流了出來。
他對着鏡子,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他覺得耳朵很痛,但他咬牙忍着,把血擦去後取了一根幹淨的細針穿過去。
他有用法術變出了魑魂翳隐藏的角——那是他在魑魂翳自敘裏看到的。
他對着鏡子看着這一對黑色的角,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要把它們藏起來,因為他那時,兩千多年前,還沒有對低等魔的判定概念。
如果裝飾的華麗些,這對黑色的角會很好看吧——其實它們本來就很好看。
“符遠妄”開始為這對角制作裝飾,他突然想換個裝扮去旅行,這樣不會被認識魑魂翳認識的人認出來吧?
他制作了一個黑色的刻有曼陀羅花圖案的面具,在上面添加了很多金色的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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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制作了一個黑色曼陀羅花簪,然後給自己重新打理了長發,插上了發簪。
他小心地用法術恢複了左耳,把細針拔下來,将耳墜戴上。
他戴上了剛剛制作的面具,很合适。
這個面具上半張是黑色的木頭,下半張是有空隙的金子裝飾組合,後面被他加了一個黑色的簾子。
他覺得這樣捂得有點嚴實,但他沒有更改。
他又裁了一件衣服,他發現自己好像做不出魑魂翳原來穿在身上的那麽好看的衣服。
他用他自己做的衣服把它換下來時,發現這件衣服是雙面繡,另一面繡着龍鳳鴛鴦。
他終于明白了魑魂翳寫的是什麽。
他把這件衣服收好,放在盒子裏。
出門旅行,保險起見,他決定把那兩個木偶也放在這個盒子裏。
他打算為自己鑄造一把法器,在做成一把劍後,他愣了愣,揮手把它變成了一把琴。
他看到放在櫥窗裏的琴,又将法器變了形狀,變成了一把刀。
他制作出大量提升法力的蠱(晚霞蠱——因為它會讓人之後産生幻覺,就像看到了美麗的晚霞。)磨成漿,畫陣,滴三滴血,用巫術祭法器。
法器成,取名晚霞。
打造刀鞘,制作一個合适的,能挂上刀鞘的腰帶,搭配他為自己做的新衣服。
他做了一副黑色手套(帶有金邊曼陀羅元案裝飾)戴上。
他換上了新的裝扮,寫下了新的告示:
客戶須知:請把您的需求寫在窗上的紙上,注意要簽名,字跡消失即為被在下知曉,店門已鎖,物品在本紙前或您所要求的地方出現,檢查确保無誤後來此結賬,寫下自己的名字,紙上會出現價錢,您支付的錢可以穿過紙張。店內設有結界,請勿硬闖。
附:本店不接待血氏客人。
“符遠妄”出了離魂閣,設下結界,離開了。
銳方與模拟出來的血求鋒和魑魂翳對話。
那是模拟了他們在一起後的樣子。
“你們覺得你們在一起幸福嗎?”
“當然!”血求鋒毫不猶豫。
魑魂翳卻猶疑着,“嗯……”
銳方不懂魑魂翳的表情。
“你們願意在一起直到死亡嗎?”
“願意,你也願意吧?”血求鋒看着魑魂翳。
魑魂翳面無表情,“死後也是。”
血求鋒吓了一跳。
銳方突然感到心痛。
“你們會不會後悔?”
血求鋒和魑魂翳異口同聲,“不會。”
銳方有種奇怪的感覺,想着,“計劃可行,決定實施。”
銳方要去跟魑魂翳解釋過去的事。
他在人界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個帶着黑面具,穿着黑衣服,長着角(這三件東西上有很多金色裝飾)的人,這個男的戴着蝴蝶耳墜,是定位到的魑魂翳的位置。
銳方跟男子說,男子站在原地聽。
“你說的是真是假不重要,我不想和血求鋒有瓜葛。”
銳方說:“如果你恢複記憶,就不會這樣說了。”
魑魂翳嘆了口氣,“或許吧。”
銳方使用複原符。
魑魂翳試圖用法術擋住。
銳方貼一個破除防禦的符。
魑魂翳試圖用法術銷毀符紙,但這個符紙只有神力能銷毀。
閃躲。
“嗯……”銳方用陣法複原,複原到貼解除心魔符之前,不用符紙了。
因為陣法瞬間形成,立即生效,魑魂翳倒在地上。
銳方檢查。
魑魂翳的心魔出現,對魑魂翳冷嘲熱諷言語攻擊,魑魂翳在意識中和心魔打架。
銳方清除母蠱。
銳方等血求鋒救魑魂翳。
銳方算算情況
血求鋒吐血了,把死去的子蠱吐出來了。
血求鋒筋脈從左手手腕伸出,魑魂翳後面的地面被血求鋒的筋脈抓住。
血求鋒瞬移消失了。
血求鋒扶起魑魂翳,魑魂翳貌似是昏迷狀态,實際上是和心魔對決。
血求鋒問銳方,“剛剛發生什麽了,銳方?”
銳方實話實說。
血求鋒輕聲道,“有着要殺我的心魔麽?”
“我覺得只需要證明你對于魑魂翳來說是值得的,心魔就會消失。因為心魔覺得魑魂翳喜歡你不值得。”
血求鋒抱着魑魂翳坐在地上,“這樣啊……多謝。”血求鋒不知道喜歡值不值得怎麽證明。
銳方疑惑,“你認識我?”
血求鋒不解,“不應該嗎?”
“抱歉,我不記得。”
“無妨。”
銳方留意魑魂翳狀況。
血求鋒握住魑魂翳的手,“你之前可以,現在也一定可以。”
銳方算算魑魂翳應該怎麽好,他想想自己模拟的條件,是魑魂翳自己硬撐過去的。
血求鋒擡起頭問銳方,“他能聽見我說話嗎?”
“能。”
血求鋒把魑魂翳摟在懷裏,“魑魂翳,你快點把他收拾了,我想聽你彈曲子,你要是不回應我就算你答應我。”
血求鋒用不死灼體升溫。
魑魂翳吐血,把死去的母蠱吐出來了。
血求鋒檢查他的情況。
“你為什麽在這裏?”
血求鋒施法術把魑魂翳下半張面具的簾子和裝飾弄幹淨。
“标記感知到你的狀态不對……”
“你忘了我的心魔要殺你了嗎?”
“我記得啊。”
魑魂翳站起來看着銳方,“抱歉,讓您見笑了。”
“無妨——”銳方接着說,“我在想我的所作所為會不會讓你們恨我。”
血求鋒從後面抱住魑魂翳,“這次別推開我了,好不好?”
魑魂翳看着銳方,“此話怎講?”
血求鋒蹭着魑魂翳的後背,“你搭理一下我……”
銳方解釋,“強行給你設陣法,殺了你養的蠱。”
魑魂翳回複道,“算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血求鋒抱緊魑魂翳,“搭理搭理我。”
銳方開口,“打算給你們建立契約。”
魑魂翳愣了一下,“什麽契約?”
“綁定契約。”
血求鋒看銳方,“綁定契約有什麽作用?”
“如果雙方不是同時死亡,那麽雙方都不會死。”
魑魂翳開口,“您說的算。”
血求鋒樓魑魂翳的腰,“這不是要尊重你我意見嗎?”
銳方看向血求鋒:“你呢?”
血求鋒說:“我不介意——畢竟對我沒有壞處。”
銳方用法術制作契約,“滴一滴血或者注入法術。”
魑魂翳聽到注入法術,想起血求鋒被坑,就是因為被人用了他亂扔的法術……
“注入法術吧。”
血求鋒問:“注入多少?”
“等量——”銳方說,“你們兩個相等就行。”
他們注入等量法術後。
“我心成契,至死方休。結印。”
契約消失了。
“好了。祝你們……天長地久?怎麽說來着……”
血求鋒繃不住,用魑魂翳擋臉。
魑魂翳開口,“謝謝……總之……”
“嗯?”
魑魂翳看着銳方,“不管怎麽樣,還是要感謝您。”
“嗯……不用。”
血求鋒把頭架在魑魂翳肩膀上,看着銳方。
“嗯……還有別的事嗎?我沒了。”
血求鋒開口詢問,“銳方,你眼睛怎麽了?”
“眼睛?”
“之前是棕色的,我來的時候是紅色的,現在是綠色的。”
銳方照鏡子,在他打開鏡子的一瞬間,眼睛變成棕色了。
“嗯……不知道,也算不到。”
“那你有沒有奇怪的感覺?”
“心痛算嗎?不過是幾十分鐘前。有的時候會有莫名其妙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麽感情。不過應該影響不到我的生活。”
“算,不過這怎麽研究?”
“不知道。”
“嗯……還好……”血求鋒測算一下有關銳方的眼睛顏色的事。
銳方的眼睛有各種顏色,不同顏色性格不同,原因是性格缺失。
銳方把鏡子合上,眼睛變回綠色。
“唔……看來綠色眼睛是您自己所不可見的了……”
“這樣啊,那我回去了,祝你們生活愉快。”
“再見。”
魑魂翳只是做了道別的手勢。
銳方開口,“再見。”
魑魂翳看了血求鋒一眼,“老板還不松開?”
血求鋒抱着魑魂翳,“不松。”
“那我瞬移去辦事?”
“你就不能帶我去?”
“我收拾木偶。”
“帶我一個。”
魑魂翳帶着血求鋒瞬移到離魂閣。
血求鋒差點栽倒,“瞬移的話你怎麽脫離我的?”
魑魂翳沒回答他,找出盒子,拿出兩個木偶。
血求鋒驚訝,“它們……它們不是應該在架子上?”
魑魂翳把這兩個木偶一起燒掉。
血求鋒疑惑不解,“你怎麽把這件衣服放盒子裏了?”
魑魂翳坐在離魂閣的椅子上。
血求鋒看着魑魂翳,“我才注意到你這身——挺好看的。”
魑魂翳摘下面具,将面具放在桌子上。
血求鋒喋喋不休,“你戴耳墜了?我記得你不是沒有耳洞嗎?”
魑魂翳摘下蝴蝶耳墜,放在面具旁邊。
血求鋒把右手放在魑魂翳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上,“你怎麽不說話啊……”
“您不是說要聽曲子,你摁着我的手我怎麽彈?”
“你這不是也沒把琴拿出來?”血求鋒把手拿開,實際上他早忘了曲子的事了。
魑魂翳起身,從櫥窗裏拿出來了古琴。
血求鋒望着魑魂翳的臉,“桌子上放你東西了,我們去別墅?”
魑魂翳抱着琴,“您說的算。”
血求鋒把抱着琴的魑魂翳抱起來,瞬移到了郊外別墅,也就是之前血求鋒和魑魂翳待着的別墅。
然後一起坐在院子裏的草坪上,魑魂翳在矮桌上放上古琴,開始彈奏。
血求鋒聽曲子,發現曲子在一條一條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
回答完問題後,魑魂翳開始彈之前能讓血求鋒心情好的曲子。
血求鋒要貼貼,魑魂翳帶着微笑,閉着眼睛,靠在血求鋒懷裏彈琴。
血求鋒想到蝴蝶耳墜,“魑魂翳,咱們要不也做個信物?”
“都有标記了,還要什麽信物?”
“那你給我一個?”
“您想要什麽?”
“我想想——你把玉佩帶上呗。”
魑魂翳把半塊玉佩從懷裏拿出來,挂在腰間。
血求鋒看着魑魂翳,“給個手鏈?”
“手铐。”
血求鋒猶豫了一下,“也行……”
魑魂翳給血求鋒用黑寶石做了個金手鏈。
“你給我戴。”
魑魂翳把手鏈給血求鋒戴上,血求鋒打量這個手鏈,“好看。”
“當然好看。”
“我去泡澡了。”
魑魂翳似乎有些不耐煩,“去就去,不用告訴我。”
血求鋒拉起魑魂翳,“先一起回屋。”
“等一下!我的琴!”
血求鋒用法術收走了琴,收到了離魂閣的櫥窗裏。
“我才注意到你這把刀……”
魑魂翳沉默。
血求鋒想:我說錯話了?
“老板,您不去泡澡了嗎?”
“去啊。”
魑魂翳有些傷感,“原本它起初不是刀,是劍,是琴。”
血求鋒當然知道,魑魂翳避開劍和琴是為了不聯想到自己。
血求鋒抱住魑魂翳,對着他的耳朵說:“現在開始,不避開我,可以嗎?”
魑魂翳面無表情,“抱這麽緊,您是想帶我一起泡澡嗎?”
血求鋒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以。”
魑魂翳把血求鋒一把推開,坐在了沙發上,“快去。”
血求鋒去浴室了。
……
“我的父親想見你。”血求鋒從正面抱住魑魂翳。
“他之前不是見過?”魑魂翳轉過去,背對着血求鋒。
“我想讓你和我回一趟那裏……”血求鋒說。
“好。”魑魂翳聽血求鋒商量似的語氣,有些不習慣。
“我會找人為你擡轎子,你穿什麽衣服都好,到時候我扶你下來……”
“這……未免太大張旗鼓了些……”魑魂翳猶豫。
“他們早晚都要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不如就趁今天這個好日子官宣一下……”
“你不怕惹人非議嗎?”魑魂翳平靜地提問。
“我不在乎,但如果你怕……”血求鋒刻意頓了一下。
“我不怕,随便他們如何非議我——但你是血求鋒,你不可以因為我被非議。”魑魂翳情緒激動,轉過身看着血求鋒。
“說什麽呢?我便是要告訴世人,我們就是一對。”血求鋒把魑魂翳拉到懷裏。
“可……”魑魂翳看着血求鋒,想要分辯。
“魑魂翳,你不是答應我了嗎?”血求鋒把嘴湊到魑魂翳耳邊。
魑魂翳臉紅,“嗯……”
魑魂翳被擡進了血求鋒的家門,血風輕看到魑魂翳下來,不開心。
血求鋒牽魑魂翳的手,把他扶下來。
“這便是我的心上人。”血求鋒轉向父親。
魑魂翳作禮。
“哥,你怎麽可以和男人在一起!”血風輕質問,而馬劍威看着魑魂翳現在的打扮,一時有點懵圈。
血求鋒看着血風輕,“我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力,不是嗎?”
“可你不該喜歡他,你之前也不喜歡他,一定是他算計你!”血風輕生氣。
魑魂翳瞳孔一縮,但還是站在原地。
“我是被人算計了,但不是魑魂翳。”血求鋒解釋。
“哥,你不怕被人非議嗎?”
“現在沒有人非議我,況且,我也不怕被人非議。”
“哥,你和男的在一起是不會有孩子的。”
“我不喜歡孩子,沒有正好。”
“哥,可是和他在一起不能傳宗接代——”
“血氏是沒人了嗎?難道還用的上我管這種事?”
血求鋒一直站在魑魂翳這邊,魑魂翳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走,不礙你們的眼,免得你們看到我又生氣。”血求鋒拉着魑魂翳,魑魂翳不說話,只是跟着。
血風輕覺得她哥一定是病了:哥哥怎麽會是同性戀呢?他怎麽會喜歡男人,尤其是魑魂翳呢?他可是低等魔啊……
正在往回走,血求鋒抱住魑魂翳,魑魂翳愣了一下,血求鋒揭開了他下半張臉上的簾子,親吻他的嘴唇,他怔在原地,突然醒了過來。
“原來是夢啊……是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的執念嗎?”
“符遠妄”從離魂閣的椅子上醒來,恍惚。
“還是繼續旅行吧……興許能看到什麽有趣的事。”
“話說,這副身體的主人和我長得還真是像呢——不過,他不像父親,因為父親是沒有溫柔的表情的。他也是異瞳?父親不是,父親的眼睛顏色……是深藍色。”
“他不會是我的轉世吧……”
“這副身體不像是長命的樣子,那我順便找找延長壽命,抵抗衰老的東西吧——來借此試驗一下新的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