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34

Chapter 34

34.

久違的回到風柱宅邸,楓推門看見院內依舊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給她一種他們是昨天才離開的錯覺,而不是三個多月未歸。

只是相比起柱特訓時的熱鬧,現在院落內寧靜讓她有些不太适應。

“真安靜呢。”她笑着看向實彌。

“是啊,真安靜。”實彌也正微笑着看向她。

楓的行李不多,唯一難以抉擇的是日輪刀。

前幾天為她打刀的匠人來到蝶屋,幫她最後一次打磨了刀,讓在大戰中磨損的刀身重新變得鋒利而锃亮。

她正在念念不舍的撫摸着刀時,實彌敲了敲門。

“進來吧。”

楓回頭,門後的實彌穿着白色的劍道服上裝,和深藍色的袴。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

或許是不再為斬不盡的惡鬼而惱,實彌的焦躁都平穩下來,近來渾身都萦繞着沉穩的氣息,連蝶屋來來往往的隊員們都開始敢和他搭話。

“很适合你啊,劍道服。”楓笑起來,“要是實彌的訓練方式能再溫和一點,一定能成為一個遠近聞名的劍道老師的。”

“那是因為要和鬼作戰,才會對你們訓練嚴格。”

“不是因為實彌本來就很嚴格嗎?就算沒有鬼,你也不會手軟的。”

楓對此十分肯定。實彌本來就是個很認真的人,只要是他決定要做的事,都會認真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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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先不帶了吧。”實彌也在她旁邊蹲在了,“禁刀令這麽嚴,我們也沒有需要随身帶刀的理由了。”

“說得也是。真舍不得啊。”楓感嘆道,“沒有刀在身邊,總感覺不夠安心。”

“有我在,還不足夠讓你安心?就算沒有刀,我也很強。”實彌伸手用胳膊摟住她,落下一個吻。

“真不要臉啊不死川實彌。”楓笑着推他,倒也沒反駁。他确實很強,連體術都能用出風呼的效果。老師一定也會感到嘆為觀止的。

刀不能帶,鬼殺隊的制服也無法再穿。楓望着滿衣櫃的制服,和十幾歲離家時帶來的早就穿不上的洋裝裙,最終也換上便于行走的袴,讓在外等待的實彌來幫她系緊腰帶。

“……是這樣系嗎?”實彌皺着眉回憶着。雖然曾經有幫妹妹系過腰帶,但那已經是許多年之前的事了。

“差不多,系緊就可以了。”楓不太在意。

實彌握住她的腰,把要站起來的人拉回來:“不行不行,等我再試試。”

楓:“……”倒也不必對腰帶也如此認真對待。

她耐着性子教他,直到實彌終于系出一個完美的腰帶結。

“嗚哇,真不愧是風柱大人,學什麽都很快。”

“……閉嘴吧。”

“什麽啊,我是由衷在誇贊的。”

楓正在笑着,見實彌從袖中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和從前那個極其相似的紫藤花發飾,只是不是簪子的樣式,是發梳。

“哇,很以前的那個很像呢!之前弄丢了,真的是可惜了很久。”楓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

“前幾天在鎮子裏看見的……店主說發梳會更好操作一點。”實彌解釋道。

“嗨以,那就拜托你了。”楓笑眯眯地轉過身去,拿起矮桌上的木梳遞給他。

半開的窗戶外,傳來陣陣歡快的鳥叫,楓的心情也随之歡快起來。

矮桌上鏡子中,身後的白發男人那雙可以施展無數精美絕倫劍技的手,正略顯笨拙地替她辮着頭發。

終于辮到發尾,實彌額頭都出了一層細汗。

楓拿起紫藤花發梳,斜插進側辮的三股辮裏,晃了晃頭,垂墜着的紫色粉色交織的細碎布花瓣也在耳邊晃動起來。

實彌從背後把她攬到懷裏,看着鏡子中緊密相擁的兩人,和她撥弄發飾的笑顏,親了親她的臉。

“這麽喜歡?”

“因為是實彌送的,所以非常喜歡。”

楓的笑被他含住,帶着淡淡的抹茶苦澀。她對抹茶說不上喜愛還是讨厭,但她确信自己很喜愛實彌身上的抹茶氣味。

“……該出發了,實彌。”她按住他已經握在她腰帶上的手,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小聲地提醒他。

“确實該出發了。”實彌發出一聲沉沉的鼻息,這麽說着,卻低頭埋在她的脖頸,收緊了橫抱住她腰身的手臂,親了親她的鎖骨,才終于放開她。

位于深山裏的老師的家距離劍道場很遠,兩人走走停停,搭乘了一段火車,輾轉一個多周才到達。

“萬事萬物果然都得是沐浴在陽光下才最好看。”

走在陽光沐浴下的森林山道,楓不由發出感慨。

“實彌,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四處旅行吧?等陪我回家之後。”

“還有哪裏是你沒去過的?這些年東奔西走,大部分地方都走遍了吧。”

“什麽啊,白天和黑夜中的光景可是完全不同的。”

“那就去吧。”

“還要去炭治郎老家探望大家,玄彌也在等你。”

“還有呢?”

“還要回蝶屋看看忍和小葵他們。”

“你可真忙碌啊。”實彌笑道,“不是還說風之呼吸的劍技要是不能傳下去就太可惜了,要把風柱劍道場經營起來嗎。”

“人果然是會貪心的。”楓十分苦惱,“那只好拜托身為前風柱的老師來幫忙把劍道場發揚光大了。”

“他才不會離開這裏的。”實彌嗤笑道。

然而當晚老師就一口答應了楓的建議,讓正在喝水的實彌嗆到不行。

“時代不同了嘛。”楓笑着幫他順氣。

“這片山林已經不會再有鬼出現了,也不需要再培養新的劍士。”老師大笑着倒滿清酒,“把風之呼吸改良成更适合大衆練習的劍道套路,讓這門劍技傳承下去,也不錯啊。就在我們這裏斷代也太可惜了。”

兩個酒鬼興奮地讨論了一夜要怎麽把劍道場經營起來,不堪其擾的實彌跑到房頂,仰躺着枕着手看星空,偶爾聽着傳來的歡笑聲,也忍不住跟着揚起嘴角。

天邊都泛起紅光,屋內才傳來吹滅蠟燭的聲音,不多時響起老師的鼾聲。

實彌睡眠很淺,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立刻就驚醒了,剛坐起來探身去看,正完成助跑的楓已經躍起蹬着牆面助力單手攀上房檐,腰腹用力把自己往上一甩,一個側翻跳上來。

實彌趕緊俯身,楓也吓了一跳,連忙強行往旁邊扭轉落地。

“沒受傷吧?”

“啊,抱歉抱歉,沒傷到吧?”

兩個人同時緊張地盯着對方開口,愣了一下,又互相笑起來。

“真是的,小心一點啊。”實彌拍了拍她衣袖沾到的灰,“連左手也受傷了怎麽辦?”

“完全沒事的,我現在已經很适應左手了。”楓握拳展示她的左臂,又看向他迷離睡眼,“打擾你睡覺了嗎?”

“沒錯,被你吓醒了。”實彌嘆息着攬過她的肩膀,“怎麽還不去睡覺?還沒困嗎?”

“困。但是你不在,我都睡不着了。”楓靠在他臂彎裏,打着呵欠看遠方朝陽從山脊線升起,“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膩啊,日出。”

“是啊。真想就這樣一直看下去。”實彌低頭靠着她的頭頂。

楓十指交叉握住他的手,什麽也沒說。

三天後,兩人與老師告別。從後山下去能到三浦家族其中一處宅邸所在的鎮上,距離很近,楓當年也是因此才有機會被老師救下。

宅邸在鎮子邊緣的郊區,到了鎮上還得走一段路。楓興奮地給實彌介紹着當年她最愛的商鋪,鎮上在夏天時會舉辦的盛大祭典,直到走出繁華的街道,走過一大片田地,一座傳統的日式宅邸出現在兩人面前。

楓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看了眼實彌,才上前叩門。

很快有位傭人遠遠地應了一聲,小跑前來開門。

門外獨臂的女子和滿臉疤痕的男子讓她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道:“請、請問兩位是……”

“春子,你不認得我了嗎?”

楓打量着面前的婦人,雖然比從前看起來年長了許多,但确實是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的春子。

她扯了扯自己的臉,把眼睛睜到最大,又蹲下去了一點,笑着道:“這樣能想起來嗎?”

“……小、小楓小姐?!”春子捂住嘴不敢相信,連忙拉開門讓兩人進來,“夫人說過你們這幾天應該就會到,我一時沒認出來。”

“沒事的。”楓笑了笑,看向實彌,介紹道,“這位是我信上提到過的不死川實彌。”

“上午好,不死川先生,剛才真是失禮了。”

春子不斷地鞠躬,讓實彌很不自在,只能也不斷還禮。

“請別在意,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楓從未聽過他對主公以外的人使用這種語氣,撇過頭捂住嘴努力憋笑着,被實彌狠狠瞪了一眼。

“進來請坐吧,小楓小姐、不死川先生,夫人和老爺馬上就來。”春子引着兩人到廳內,“想喝點什麽?烏龍茶可以嗎?”

“可以的,麻煩了。”實彌再次行禮道。

“我也可以,辛苦您。”楓也颔首行禮。

等目送春子退出去,又雙手輕推關上拉門。楓才笑起來。

“很痛苦吧?不死川先生。”

“……廢話少說。”實彌動了動僵硬的背脊,“你們家的人脊椎一定都不太好吧?”

“膝蓋應該也會很不好呢。”楓低聲笑着,拍了拍跪坐在薄薄一層墊子上的腿。

兩人正笑着,拉門推開,楓轉過身,笑還挂在臉上,左手撐住地,正要站起來準備替春子接過托盤,仰頭看見出現在門口的不是春子,而是身着深色家紋和服的父親與母親。

楓愣了一瞬,立刻站起來行禮,實彌也跟着起身。

房間的氣壓好像瞬時升高不少,這是和武道不同的,另一種上位者身上所散發的高壓。

實彌不适地皺了皺眉,又壓下情緒,維持正常的神情。

三浦司看向實彌略微颔首,打量的目光落到三浦楓身上,和她空蕩蕩地垂下的右邊衣袖,皺起的眉頭越來越深。

“先坐下吧各位,都是家裏人,不必如此拘禮。”三浦琴葉看了眼三浦司,手輕推了下他。

“……都坐吧。”三浦司緩緩道。

春子終于端了茶水來,楓得救似得松了口氣,終于給自己找了點事做,幫春子分着茶水。

實彌下意識地也想起身,楓向他搖了搖頭。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她把茶杯躬身放到三浦司面前,又端起一杯放到三浦琴葉面前,然後是實彌,最後是她自己。

楓回到位置上跪坐下去。

“不先介紹一下你的同伴嗎?出去多年,族中的教誨是全不記得了。”三浦司端着茶杯緩慢地抿了一口。

“非常抱——”

實彌打斷她道:“是我失禮了,剛才忘記正式向二位問好。初次見面,在下是不死川實彌,請多多指教。”

“看楓的信中所寫,不死川先生是鬼殺隊中的風柱吧?”三浦琴葉微笑着,“很了不起啊,如此年輕就擔任起責任。”

實彌道:“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這些辛苦你照顧這孩子了,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吧?小楓從小就是很任性妄為的性格。”

“不……”實彌看向一直沉默着低頭的楓,“楓是隊裏不可或缺的重要劍士,如果沒有楓,我的弟弟、同伴,或許都已經在那場大戰中喪命。”

“是嗎?能幫上忙實在太好了。”琴葉微笑着回應,但卻無法想象在實彌口中所描述的楓的樣子。

她對楓的記憶,還停留在侍衛死去的那天,這孩子回來先是一言不發,而後又突然哭了一整夜。他們擔心楓會做什麽傻事,派了不少人日夜看着她,然而她還是在他們眼皮底下溜走。

三浦司大發雷霆的當晚,收到了一封信,來自救下小楓的那個瘸腿劍士。信中描述的鬼的信息,和小楓的決心,劍士表明他會評估她的能力,不會輕易讓她上戰場的。

看完信,三浦司決定暫時不管她。一個嬌氣的什麽都不做好的孩子,吃夠了苦頭自然會回來的。

但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楓通過了選拔考試,依舊奔走在斬殺惡鬼的道路上。

三個多月前,聽聞不遠處的鎮上突發地震,勢力遍布各地的三浦家族立刻收到真實情況的傳訊,三浦司帶着人連夜驅車前往附近。

抵達時,天已經亮了,朝陽的光輝讓他清晰地看見眼前的戰場是如此的慘烈,鮮血、斷肢、滿地散落的刀。

那時候他毫無希望地想,只要留個全屍也好。

“這邊很危險……地震、瓦斯爆炸、各種災害,總之,請不要超過警戒線!現場還在清理中。”一群蒙着面的人試圖攔住他。

“楓呢?你認識小楓嗎?我是來找我女兒的!”他抓着一個人的衣領問。

“楓是誰?抱歉,我不清楚……”

正在他感到絕望時,旁邊有個聲音響起:“請問您是指的三浦楓嗎?您的樣貌和她很相似呢。”

“啊,原來是說三浦大人,早說嘛。”

“三浦大人的話已經接回蝶屋了,正在治療中。”

“暫時不能探視哦,蝶屋有最好的醫生和藥,三浦大人情況穩定後,我們會第一時間給親人保平安的。”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朝他說起來。三浦大人。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多人用這個詞來稱呼他們最任性的小女兒。

“好的……”他松開了抓着蒙面人衣領的手,“拜托你們了。”

“多虧了老師、實彌還有隊裏各個柱和隊友們對我的幫助,在我喪失希望的時候一直都在鼓勵着我。”

楓的聲音讓三浦司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他看見她擡起頭,眼裏是歷經萬千磨難才會有的沉穩神情。

“幹得很好,這才像三浦家的孩子,即使付出一切也要踐行自己所選的道路。”

沉默的三浦司忽然開口,在楓的錯愕中,繼續道:“說說看吧,這些年你們經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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