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魔界

魔界

在虞弋剛剛踏出這雅致的房間時,她看着遠處翻滾的雲海與飛舞其中的仙獸,突然意識到了修為的問題。退後一步,她飛快的将門又合上了。正苦惱間,腦海裏突然又湧現了高深的修煉之法和怎樣用神木掩蓋修為的方法。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當年學武時進速飛快也未嘗不是因為功法高深的緣故。她無力的半倚着門,雙手緊握,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只是一條鹹魚,卻非要被逼着成為新一代卷王。她甚至恍惚的覺得自己已經卷過很多次了,已經從鹹魚進化成魚卷了,不然為什麽從靈魂深處透着疲憊呢。

可是,如果不修煉的話!虞弋漠然的閉上眼,不知道那個存在是否連仙人都能全部殺掉。如果能,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溝通完變成發帶的神木,霎時,她身上的氣息變得莫測起來,無人能看的分明。

虞弋已經在這座如同春日畫卷一般美麗的山峰上走了一個時辰有餘,難以想象,這諾大的山上此刻竟只有她一個人。感應到有人自天上而來,虞弋在山溪之前停了下來。

“嘉岚...”身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昨夜顧淼死了。她在我要殺死焰獸首領時突然出現,和獸王一起被熔岩吞噬了。”

虞弋轉過身去,果然,能把這樣的噩耗說的冷冷清清平靜無波的,也就只有溫予懷了。

“你說的是真的?”虞弋試着用模棱兩可的話試探一下,“可就算是真的,你親自來告訴我又能怎樣呢!人死,她的一切便不複存在了。你來,又能怎樣呢?倒不怕我怨恨于你。”

溫予懷沉默些許,沉聲說着:“昨夜是我大意,不小心中了暗算,出手稍有遲緩,才使得顧淼身死。...你可搬到我所在的清玄峰,由我照看。”

虞弋驀然擡眼,直直的看向對方的眼裏。

“這是補償嗎?你在說些什麽可笑荒謬的話啊!我現在只想下山,她一定還活着。”

看着對方難得一見的鮮活,溫予懷似是被對方眼裏那憤怒的火焰所迷惑,産生了些許動搖,只是想到什麽,又将多餘的情緒全部擯棄了去。

“你的修為太過低微了,雖然因着特殊原因獨占一座山峰,可即使是有寶物遮掩也終是金丹期而已。”溫予懷說着,冷漠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更何況,師尊羽化前将你的安危托付與我,我無法看着你去送死。”

“與我同去!”

“不!不要再來找我,我不需要你的保護。總有一天,我會變強,會打敗你親自去找她!”虞弋後退幾步,扔下似是飽含怒意的話語,佯作憤怒的轉身快步跑進附近的楓葉林裏消失不見。

“好像更加鮮活了些?看來她們之間的情誼甚為深厚!可追尋大道,還是孑然一身,摒去雜思才好!”溫予懷收斂起所有的思緒,神色飄渺,更為淡漠了一些。

他曾見過不少入魔之人,或是略有小成,或是德高望重,無不被自己的欲望所驅使,為情誼所累。世間情愛本就是因果糾纏之物,只一動念,仙人亦會被吞噬自我,大多都不得善終。可深陷情愛中的人往往寧願燃盡生命都不肯清醒,實在可悲可嘆。

虞弋漸漸放慢腳步,看着天上離去的身影,倚着樹木暫且舒了口氣。幸好今日有借口讓她逃離,不需展示修為。不過,她再不修煉起來,定會惹人懷疑。到時候,如若有什麽事一定要她自己禦風離開這個山峰,那就完了。閉關,閉關,她一定要盡快找到閉關的地方,閉關。

卻說另一方地域,發生了一件載入魔界史的事。

魔界今日來了個不速之客,看身形是個瘦高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袍,戴着黑色鬥笠,叫人看不清面容。

“止步,諸位大人正在舉辦宴會!閑雜人等不得進入!”兩個修為中等的魔族一左一右将武器對準來人,神色兇狠。

“閑雜...人等?過一會兒,便不是了!”女子話落,只微動手指,無色無味的毒便彌漫開來,兩魔毫無準備的昏了過去。就這樣,她一路解決了所有的守衛,目标明确的向着深處的魔宮而去。

造型獨特且厚重古樸的黑色宮殿坐落在魔界中央,是歷代魔王居住之所。只是如今,因幾年前天地驟變,得了機遇,每一個魔将都擁有着遠勝前代魔尊的力量,誰都不肯臣服。于是只好定下約定,不得私鬥,每百年于此相聚一次,商讨魔界各項事宜。

“幽姬,你未免太過了些。這幾個月來你頻頻縱容自己的手下越界,莫不是将我的領地當成你的後花園了不成!”一身形瘦削戴着骷髅面具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将手中的酒杯平擲了出去,酒水一滴未灑。細看還可看到酒氣中所蘊含的森森鬼氣。

坐在石桌對面的女子妩媚動人,她輕笑了一聲,展開手中繡着蝴蝶的折扇,輕輕一揮,便将酒杯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酒杯落在桌上,似是絲毫不曾移動一般。

“莫氣,莫氣。不過是被采了些冥花罷了。誰叫你那裏鬼氣充足,養的好呢。我予你十壇自釀的鬼蜂酒可好?”她的聲音輕緩而柔媚,還帶着些嬌嗔,叫人不忍苛責。

“十壇...”男子沉吟着不肯應聲,似是想要更多。

“此事就這樣吧!萬骨,不要忘了我們四人之間還有要事商議。”坐在石桌西邊的女子冷冷的開了口,她不施粉黛,容顏明媚,只是左臉上有着大片黑色的詭異花紋破壞了些許美感,眉宇間還隐隐帶着些許戾氣。

“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此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可不是這麽輕易就能過去的。”萬骨不甘的應下,并不想因這點小事被無顏記恨上。

幽姬着兩指捏起自己的酒杯,她慵懶的遙遙對着無顏敬了一下,只一仰頭,就喝盡了杯中的清酒。

隐于黑暗之中,用法力遮蔽了大半光線的最後一人立于宮殿的窗戶前,一雙無光的眼睛無波無瀾,任憑幾人如何,也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秋明,可以開始了。”無顏不曾挪動,只淡淡的提醒道。

男子轉過身來,一張如春風般溫柔的微笑着的面龐,配着暗沉的青色長衫,像個落魄書生。只雙眼無神,眼角還有一道劃痕,教人平添幾分不忍。

他微笑着走到自己的位子坦然的坐下,未因失明而有絲毫不便之處。萬骨忌憚的看着坐下的人,不發一言。幽姬倒是興致勃勃的盯着來人看,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張面容的喜愛。

“魔界的力量越來越暴虐了,新生力量越來越少。目前各自劃分領域管理的辦法已經逐漸失效了。沒有魔尊的威懾,有太多蠢蠢欲動的蠢貨想要挑釁我們的地位。而他們只不過是得到一些力量的殘渣而已。”被稱為秋明的男子說着,将從空間拿出的細碎的小粒火紅晶體放在了桌面。一時間,其餘三人的眼神俱是一凝,定定的注視着那些許碎晶。

昔日,他們依靠着或是偶然撿到,或是搶奪而來的紅晶得以突破桎梏達到大乘中期,在這資源貧瘠的魔界,已經是奇跡了。搜尋多年未果,本以為被人搜刮完了。沒想到今日又看到了這等天材地寶。

石桌中突然冒出突然出現一雙慘白的骨爪,将紅晶一把抓起,飛快的消失,出現在萬骨的身旁。

秋明狀似不知,依舊溫和的笑着,未有半點動容。幽姬撇了眼空空的桌子,百無聊賴的又看起了秋明。

“萬骨,你想破壞約定。是要我現在就把你殺了作花肥嗎?”無顏右手微擡,墨色廣袖滑落,攤開的手中悄然綻放了一朵無根幽昙,這昙花卻不似尋常一般潔白,而是通體透着墨色。

“哼,今日得了這些,等我修煉些許時日,你們必不再是我的對手。不過一個被抛棄的花妖而已,憑什麽要我矮你一頭。”幽昙悄然散開,直直的射向不忿的萬骨,卻撲了個空。原來萬骨早已通過秘法将自己真身轉移,此刻卻不知跑到了哪裏。想來他也知曉,倘若被花妖的花接觸到真身,那入骨後無法擺脫的滋味也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

“哎呀,跑了。真是浪費了姐姐的一片好意。”幽姬挪開視線,看向萬骨原先所在的位置,不免有些啧啧稱奇。

“無妨,他會回來的。”秋明笑的更溫柔了些,似是全然不介意萬骨的背叛一般,“今日,兩位且随我一起迎接貴客吧。或許是新任的魔尊也說不定。”

這時,大殿的門轟然大開,一女子閑庭散步般走了進來。她摘下黑色的鬥笠,清麗脫俗的面容就顯露在了衆人眼前,而裂紋早已消失不見。

“叮...”一顆黑色的晶體被女子随意的扔在了大殿黑色的石磚上。

“路上看到一個醜陋的骷髅,随手就融了,這是他的力量結晶,誰想要就拿去吧。”

不似其餘人一般戒備,秋明彎腰精準的拾起了黑色的結晶,略微摩挲,笑着道:“多謝神木饋贈。只是前幾日在黑沼森林還未多謝恩人搭救之情,這恩情怕是還不清了。”

“無妨,不需還。我成為魔尊後,你們聽話即可。”焱淡淡的說着,全然不顧秋明身旁兩人驚詫忌憚的表情。

“是該如此!”秋明點頭附和,不再多言。

“誰當都可,我并無什麽意見。”無顏冷冷的開口道。

“哎呀,我也并無什麽意見。只可惜,如果魔尊是個英俊的男子,那就更讓我無怨無悔了。”幽姬哀怨的附和着。

“男子...呵...”焱想起了什麽,柔和的笑了笑,“有何不可!”只一瞬,焱的面容就發生了改變,棱角更分明了些,配着身後松散紮着的長發,透出些魔魅的氣息。雌雄莫辨的面容美的叫人心神晃動。

“吾名,千隐。”改用自己原名的焱,只淡淡朝三人看了一眼,臉上的裂紋便又出現了,而三人只如同被凍僵的蛇一般動彈不得。他們感覺自己的力量如同不受控制的野獸一般瘋狂亂竄,不出片刻,俱都吐出血來,只秋明症狀輕些。

一堆紅色的結晶被扔在他們腳下,千隐淡漠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三人,輕聲說着:“我不在乎你們是否忠心,聽話就好。這些結晶就給你們療傷用吧。記住,你們的部分力量來源于我,我想讓你們消失,你們就會悄然無息的消失掉。所以,以後不要對我的任何命令提出質疑,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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