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陷害
陷害
虞弋摸着自己滿是疤痕的臉,倒是自在極了。如此一來,這短短的時間裏,就更沒有人會發現嘉岚的不對之處了。雖說原先的嘉岚甚少與人往來,長時間獨居雲岚峰,但世上總是不缺意外。而她,并不想證明什麽,并為此卷入亂糟糟的事件之中。眼前有這一件意外之事已經叫她措手不及了。
“傅公子,我...我是嘉岚啊!”虞弋裝作難堪的模樣,用衣袖遮掩住自己大半張臉。幸好留影珠倒是将原嘉岚的大部分事情都交代了清楚,她才不至于倒在識人這一關。
“嘉...嘉岚?怎麽會,我記得...”說着說着,傅應的聲音弱了下去,雖只看了一眼,五官确實是有些相似。他一把上前拽下對方的手,仔細端詳後,忙又退後撇開眼。确實是嘉岚沒錯,只是不知是誰下的手,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未免太過暴殄天物了些。
“溫予懷他與魔族勾結,罪證确鑿。一個月前,九玄山陸續有人死在魔族手裏,不乏有溫予懷交好的峰主。我們得到消息闖入他的住處時,他雖已經提前殺死勾結的魔族,卻根本掩蓋不了自身已經半入魔的事實。今日有人送來你出關的消息,我只好順應大家的心願來查驗一番。”
語落,傅應已經拿出了一個蓮臺樣式的玉雕,輸入自身法力啓用了它,瞬間,蓮臺變得流光四溢,白色的光暈一圈圈飄散開來。
虞弋心中産生一種不好的感覺,她想起了不久前靜沅帶來的那幾個氣息詭異的人。果然,光暈将她籠罩之後,瞬間變得漆黑如墨水一般。想來現在就算攀扯出靜沅,只會落得更糟的局面吧。
“魔氣!沒想到,嘉岚你竟也背叛了人族。”傅應故作痛心的說着,實際上卻并不怎麽在乎真相。他知道仙尊是被他們陷害的,而像嘉岚這麽弱小的女子,被嫉妒她的人陷害也沒有什麽意外。只可惜了那張臉,如果還在,他倒是願意庇護一二。
傅應甩手離去後,虞弋被執法堂的人用特制禁魔玄鐵鏈捆住雙手,踉踉跄跄的跟着走到了山峰寬闊地帶,乘坐飛舟向着後山的特制牢獄而去,只覺得世事未免太過奇妙。堂堂仙尊,雖不受小人待見,也未免垮臺的太快。
“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魔氣。可是仙尊怎麽會背叛人族呢?就算是我真的入魔了,可是仙尊會入魔,我也是決計不願相信的。”嘉岚說着說着,嗓音沙啞了些,雙手捂住臉微顫着,“這位公子,傅仙人就那樣定論了嗎?那可是仙尊啊!”
驅使木舟的男子聞言,看了眼被毀容的嘉岚仙子,不免有些憐憫。
“雖說傅應是仙尊的師弟,可他實力卻遠遠不及仙尊。當年仙尊的師尊要讓仙尊做仙盟之主,他卻以修煉的名義推辭了。可後來,很多年輕的弟子卻覺得是傅應以自己養子的身份逼迫仙尊退讓,才得到那個位置。這些年來,傅應一直對仙尊頗有怨言。而我們人族,也實在不能放任一個入魔的仙尊,哪怕他不是自願的,畢竟沒有誰入魔後能成功回歸仙途。”
說完,他長嘆一聲,滄桑的面容有着痛苦,更多的卻是堅定與信念。
“仙尊一生大義,除魔無數,可這世上心思不正之徒終是太多啊。一心修得大道,怎知人心難料。也許哪一天,我便落得如你一般的下場,為了世人,倒也無甚怨尤。”
虞弋默默地蜷縮在舟尾,似是認命了一般,不再出聲,一時間,只有外界的風聲仍發出咧咧響聲。
“到了,念在你對仙尊的深厚情誼,我就将你們關在一座山中。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時間吧,過兩日,仙尊可能就...唉...”未曾說完,執法堂的人将虞弋送進布滿禁制的空山之內後,收回長鎖鏈,只留下手上的鏈條,就不忍的轉身離開了,甚至不肯再往裏更進幾步。
虞弋動了動手,鎖鏈嘩嘩作響,該慶幸她太弱了至少沒把腳也捆上。她沿着兩旁微弱的熒光向內走去,開始尚好,不久之後只覺得越來越黑,越來越黑,詭異的氣息越發濃重了起來。走了不知有多久,她只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被蒙蔽了,周身充滿魔氣,甚至已經具現化,讓她五感混亂,分不清方向。
“嗡——”呆立片刻,只聽得一聲震耳的嗡鳴之聲,叫她有些心悸。剎那間,整個山洞都明光大放,兩側雕刻的原來都是仙家壓制魔族的銘文,那原先的點點亮光不過是感應到魔氣所流轉的一些力量罷了。
虞弋只感覺體內的些微魔氣已經被清除幹淨,只是可以産生魔氣的種子卻仍然在她體內,很快又會讓她和原先一樣了。山洞深處有很濃重的血腥之氣,可她卻沒有聽到一點聲音,看來仙尊情況不大妙。若不是她一人逃不脫這九玄仙山,何必要順着靜沅的心意被關到這裏。
順着方才在光芒中辨識出來的路,虞弋繼續平靜的向前走着,又走了許久,前方的血腥味越來越重,看來就快到了。腳下踩着的路面好像有些不對,但是她卻并沒有感受到什麽危機,就暫且不去理會罷了。
那再次彌漫整個山洞的黑色雲霧看來是魔氣了,在明光又出現幾次後,虞弋終于見到了溫予懷。他全身并無枷鎖,只閉着眼盤腿坐在湖泊中間的圓形石臺上,頭發披散在身後,衣衫已是被血染得半紅。湖面上的光線隐隐約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明明該是布置了什麽很有威脅的陣法,可她卻感受不到一點威脅。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再一次讓她感受到自己與世人鮮明的不同不處,提醒着她要去尋找什麽。
“溫...仙尊?”虞弋輕聲的試探着喊了一聲,沒有人理會,只有餘音在空蕩蕩的山洞之內回響着。
思索片刻,她随意的盤腿在湖邊坐下,拾起一顆石子,就往湖中扔去,在石子進入湖面範圍後,不過剎那,絲絲縷縷的光線就在湖面亮了起來,不等那顆石子落入湖面就被湮滅成了灰燼。
“咦?有點意思。”虞弋又拾起一顆石子,用仙法施加防護的法術,再次朝湖中扔去,這次不過堅持的時間久了點,很快又被湮滅了。看着自己力量裏摻雜的魔氣,她無奈的妥協了,看來用石頭将仙尊砸醒這個計劃徹底失敗了。可她并不想下水啊。
猶豫着又繞着小型湖泊走了兩圈,什麽生物都沒有發現。水裏依然清澈的一眼就可以看清底部的沙石,即使可能深不可測。
眼看着溫予懷又吐了幾次血,周身的魔氣越來越重,面部甚至開始露出痛苦之色卻還是不能醒來,虞弋終是妥協了。
“試試好了。雖然可能試試就逝世,但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誰知道溫予懷死在這裏,我什麽時候能被想起來放出去,或者說放不出去了?靜沅啊...”
幽篁峰
“她被關進問道山了?這樣的話,不就逃過了接下來我特意送給她的大禮。”靜沅将茶杯重重的擲在桌上,不少茶水撒了出來,“本想後面找個機會故意将她放走,讓她像過街老鼠一般活着,逗弄完了再殺掉,還能攢一個美名。如今倒是只能叫她輕易離開這個塵世,進了問道峰她還能活幾個時辰呢?呵,也罷,早就該死的人還是早些回到土裏好了。”
問道山是九玄仙山歷代仙尊隕落之所,不知為何,幾千年來無數驚才絕豔之人出現,卻從來沒有人真的能夠飛升成仙。到了大乘期之後,哪怕修到大圓滿境界,也只能随着時光的流逝靜靜等待着死亡的到來。不得成仙,壽命終是有盡時。
虞弋随意的活動了一下手腳,做好了熱身運動。然後,拿出了一顆冰藍色的珠子。幸好她走前仔細的尋找了一番,才得了冷泉的核心玄冰珠。想來不管是什麽水,都是可以凍住的,就是可惜,珠子大概要毀掉了。
蹲下身,她先是将自己的手伸到湖面之上,這次出現了玄奧的銘文。她能感受到銘文上的大道氣息,可是卻沒有一絲威脅之感。将手收回之後,她翻轉着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手,握了握,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呢。
“那就這樣了。”虞弋說着,就雙手緊握着珠子,全然不看再次浮現的玄奧銘文,只雙手泡進沒有重量沒有濕意的湖水裏探了一下,擡起,直接展開快速将手收回,任由珠子直直的落向湖中。只是,不過片刻,珠子就碎裂開來,整個湖面迅速結起了薄薄的的冰層。
虞弋看準時機,霎時運起這幾個時辰之內才攢起的一點內力,只腳尖輕點幾下,就越過了廣闊的湖面,站到了中央的石臺上。若不是靈力被魔氣吞噬,魔氣又被明光不斷清除,她怎會費這番工夫。只這一會功夫,剩下的內力就又被魔氣吞噬了。
“咔——”只聞幾聲脆響,湖面的冰層大片大片的就碎裂開來,不過眨眼間,就迅速融化消失不見蹤跡。
虞弋感慨的望了眼來路,轉過身去,仔細觀察起了溫予懷。嗯,看起來雖然很慘,但至少性命無憂。得出結論後,她蹲下身繞着這個小小石臺觀察起來,石臺上同樣刻有銘文,內容玄妙異常,甚至涉及到了規則。只可惜,零零散散,不成篇章。就這樣,她蹲着一點點繞着臺子挪動,看銘文看的入迷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點鮮血濺到了她的手上,她才發覺不知什麽時候臺子上又變得漆黑一片了,而這次沒有明光綻放。
感應到什麽,她手一撐地,迅速向右側越去,卻不防速度太慢,一下子被扼住脖頸提了起來。
“哎?是你啊!好巧,我還沒來得及喚醒你,你就自己醒了。”虞弋看着眼前的人,艱難的從嗓子裏擠出這句話。有些倒黴,剛才那滴血想必就是溫予懷一直站在她身後才會滴到她手上。不知道對方醒來多久了,如果一直默默盯着她,想來...大概是仙尊的腦殼終于壞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