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鬧婚宴 許淩初入蕭府春桃吐訴冤委

第3章 大鬧婚宴 許淩初入蕭府春桃吐訴冤委

一月的時間轉眼即逝,婚期如約而至,在這一月中蕭小河可謂是焦頭爛額,好在有邢夫人幸災樂禍意味的幫襯,總算沒出什麽大錯。

蕭家親戚不少,除去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光說親近的,林林總總也幾十號人,蕭監林這一房,正妻邢夫人,妾室趙、方、任三位姨娘,還有些侍妾丫頭都且不論,邢夫人所出蕭天啓,趙氏無所出,方氏有一女已嫁人,任氏一女喚塵兒。

蕭監林又有一兄一姊,其兄三子,個個不是善茬,對蕭家名下商産虎視眈眈,其姊一女一兒,也都仰仗着蕭監林尋個好夫婿妻子。

這一場婚宴衆人皆盛裝而至,心中卻各懷心事。

無論各人心中何等嘲笑奚落,但這是天家賜婚,論陣仗絲毫不遜旁的公主驸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街十裏紅綢金幔,鑼鼓震地響徹雲天。

蕭小河不願成婚,她料許淩也應如是,故不會故意為難,雖安撫九娘、置辦東西費了好些心力,此刻仍然一副振作激動模樣,怕給許淩落了面子。

至于怎麽遮掩過去自己是個女兒身,蕭小河仍未想好,對付旁人,蕭小河都點的是産自大燕的迷魂香,此香無毒無害,但會使人意識不清,昏昏欲睡,醒後遺落世事。

可問題是許淩算半個燕人,她不知許淩對此香有無了解,若是被她發覺,倒是麻煩更大。

不過心中有再大的煩惱蕭小河臉上依舊樂呵呵,她身材高挑,劍星眉目,一身紅衣顯得整個人更為容光煥發,再加之嘴邊眉間的笑意,讓人看過去便難移開目光。

來往賓客都笑着與蕭小河搭話寒暄,氣氛熱鬧非凡。

“新娘子到——”

侍從高昂激烈的響聲傳來,屋內的聲響逐漸變淡,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蕭府門外緩緩停歇的馬車,期待着見一見這傳聞中的八公主。

蕭小河快步走到了門口,車簾被侍女掀開,一雙纖纖玉手從車中伸出,在場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

“有什麽好看的,八公主是出了名的貌若無鹽。”蕭天啓在後側嘟囔道,蕭塵兒聞之忍不住輕聲道,“三哥何必在如此大喜之日挖苦,況且容貌天定,也無對錯高下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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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也敢與我頂嘴了。”被一向怯懦的蕭塵兒下了面子,蕭天啓惱怒道。

邢長玉望了蕭塵兒一眼,臉上又變得微紅,見勢不妙他連忙打起圓場:“這麽多雙眼睛看着,表兄莫與塵兒表妹相急,讓周圍人見了笑話。”

蕭天啓見周圍果然有一二好奇打量目光,聲音小了幾分,塵兒同樣感受到目光,自小不被重視,再加上生母怯懦,塵兒一貫是最柔和膽怯的,被如此一打量不免面色羞赧。

見邢長玉一臉和善的解圍,塵兒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好感。

她與邢長玉接觸雖不多,但也算從小一塊長大,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在二人之間流轉不定,塵兒臉色更紅了,邢長玉也低了頭。

許淩的身影模糊出現,衆人的表情變幻不定,這八公主果然和燕女一般高大,站在蕭小河身邊與其不相上下,與傳聞中一模一樣。

可蕭天啓嘲笑的聲音還未發出,周圍就有人發出一二聲驚呼感嘆,只見在陽光掠影之下,許淩的五官一點點變得清晰,冰冷又精致得無可挑剔的面龐出現在衆人面前,與蕭小河唇紅齒白的俊俏不同,許淩如一件沒有生息的木雕,不過這樣的一張臉,就是瞎子也說不出貌若無鹽四字。

“娘子生得真高。”蕭小河略帶羨慕地看了許淩一眼。

蕭小河本沒指望許淩回話,出乎她意料的,許淩竟微微颔首,略帶沙啞的女聲傳來:“承蒙将軍誇贊。”

“八公主雖然生得高大了些,但生得真姣麗清秀,與市井間傳的還真是不一樣咧。”

“是啊,瞧着也是個知禮的,倒是被名聲累了。”

蕭天啓瞥了那幾人幾眼,那幾人面面相觑地閉了嘴。

“怎麽還不出來。”蕭天啓不耐煩地走到了邢長玉身邊,盡量壓低聲音道。

邢長玉依舊是那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快了……應當快了……”

“來了……”

本還要說什麽的蕭天啓眉頭一松,看見擠入本內的窈窕麗影不禁彎了唇角,他默默向後退了一步,準備觀看接下來的好戲。

蕭将軍與邢夫人坐在上首,在司儀的唱和聲中,蕭小河與許淩正要拜堂完禮,可此刻闖入的女子打斷了這一莊重的時刻,并奪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蕭小河與許淩齊齊轉身,不動聲色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生得與許淩是兩個極端,只見其身材嬌小,面容稚嫩可愛,一雙杏眼半含淚水,兩枝彎柳難掩春情,見其者不住心生憐惜。

“你是何人?”邢夫人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看了眼事不關己的蕭天啓,她恨不得蕭小河明日就消失在這世上,但今日婚事象征着蕭家臉面,蕭天啓可莫要搞出什麽亂子不好收場。

“婢子春桃,是三月前剛進府的打雜婢女。”鴉雀無聲之中,春桃跪倒在原地,“奴婢有苦、有冤要訴,還望老爺、夫人,為奴婢做主!”

蕭監林面色不佳地望着邢夫人,邢夫人叫苦不疊,面上卻依舊帶着笑意:“有何冤屈非得等小河大喜的日子來訴?來人,先帶春桃下去,待到明日,我與老爺定仔細聽你說來。”

蕭天啓與邢長玉對視一眼,剛欲上前替春桃說情,卻沒料到蕭小河竟快他們一步。

“母親,今日來往賓客衆多,讓春桃如此下去不免有些不明不白,倒像是我蕭府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髒事兒一般。”蕭小河笑眯眯地看向了一身赤紅婚服的許淩,“公主應當不會介意吧?”

“無妨。”許淩垂眸道。

蕭天啓心中一喜,這蕭小河死也想不到,竟是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內宅之事皆是由邢夫人管理,春桃便三步并兩步跪倒在邢夫人面前。

“夫人!奴婢自從三月前進府以後,日日做活,老老實實,從未有過非分之舉,可少爺他……他貪圖奴婢美色,強逼奴婢就範,還花言巧語诓騙奴婢,說會對奴婢負責!”

“世人皆知人心多變,少爺很快便對奴婢失了新鮮,抛在一旁!奴婢一個好好的良家女子,怎能遭此大辱,今日貴客衆多,奴婢便鬥膽前來讨一說法,還望夫人還奴婢一個公道!”

春桃聲音哽咽,細密的睫毛上挂着淚珠,言辭懇切無比。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的顏色好不精彩,邢夫人這頭暫未發話,已有竊竊私語之聲傳來。

“都說蕭小将軍是花叢君子,我本不信,如今一看竟是真的……”

“旁的不說,怎讓人鬧到了婚宴之上,這尋常女子都忍受不得,更何況是有蠻人血統的八公主?”

“仁兄,我剛回京中,尚不知這八公主有何事跡,怎讓大家都如此忌憚?”

“這你倒不知了,八公主身上有那一般的蠻人血統,在宮中行事孤僻,連話都不與旁人搭,之前有個小太監惹惱了她,直接被她按進清彎湖!”

“如此過分,陛下怎不加以管教!”

“都把她送進冷宮了,還能如何管教?左右是個公主,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也不知陛下怎麽想的,竟讓蕭小将軍娶她......”

......

邢夫人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了許淩,八公主之名滿城皆知,這樣絲毫委屈也受不得的主兒,豈能容忍今日這般找上門的恥辱?

蕭監林原本緩和的面色變得嚴重起來,他砰地一聲敲了桌案,怒不可遏地對着蕭小河道:“小河,此事可是真的?”

蕭小河面色不變,嘴角依舊帶着俏皮的笑意:“是真是假,小河說的不算,春桃姑娘說的算才是。”

蕭小河這番意味不明的話在蕭監林的耳朵裏已變為默認的意思,在場的賓客亦是如此,或擔憂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傳來,蕭天啓自然在後者之中。

許淩的神色微微一變,蕭天啓察覺到許淩的變化,心中更是得意。

他希望許淩快些鬧起來,鬧得越大越好。

幾個與蕭小河交好的世家公子面面相對,目光中滿是擔心。

除此之外,蕭塵兒的擔憂也絲毫不亞于幾人。

她對蕭小河不說十分,至少也有六七分了解,她知曉蕭小河在後宅這些事上雖然名聲不佳,但從來不是浪蕩好色之徒。

他連青樓都未曾去過,又怎會随意與府內丫頭不明不白?

況且沒有人推波助瀾,春桃一個丫頭又怎有膽子闖入喜堂之中?

這分明是有人刻意算計。

蕭塵兒飛快地擡頭看了蕭天啓一眼,她滿臉通紅,心中滿腔忿忿卻不敢替蕭小河出頭。

“這……”邢夫人的目光瞄向許淩。

可出乎蕭天啓意料的是,此刻的許淩并未暴跳如雷,反而非常平靜。

他目光冷靜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在蕭天啓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看得蕭天啓內心發毛,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許淩薄唇已經微張。

“我既已嫁給将軍,那便是将軍的人了,後院之事如何處置,将軍做主就是。”

蕭天啓目瞪口呆地看着許淩,這,這為何與他想的一點都不同!

其餘人也都微微張開了嘴:面前這個溫婉可人的八公主,與他們所熟知的,簡直兩模兩樣……

蕭小河對着許淩微微一笑,她總覺得許淩有些眼熟,可實在想不出在何處見過。

許淩的大度使蕭監林臉上的陰沉消散了不少,蕭天啓卻不依不饒地開口道:“兄長連府內侍女都不放過,還真是……”

邢夫人惡狠狠地瞪了蕭天啓一眼,蕭天啓渾身一凜,只得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今日這一遭雖沒他想象的精彩,但也使蕭小河的名聲更下一層,蕭天啓只得這樣安慰自己道。

“将軍、夫人!”春桃又向下磕了兩個頭,聲音更大了幾分,“诓騙奴婢的并非二少爺,而是三少爺!”

四周一片驚駭之聲,蕭天啓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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