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許淩人前護夫胡氏滿腹委屈……
第13章 第十三章 許淩人前護夫胡氏滿腹委屈……
康貴妃這處也未在刁難蕭小河與許淩,說了些客套話便放二人歸去,從貴妃宮出來,蕭小河問道許淩:“可還有想見的,若是沒有,咱們便歸去。”
“并無……”許淩話音未落,遠處快步走來一宮人,宮人一身普通宮女打扮,眉清目秀,一片低斂謙卑之色。
“冬才人聽聞公主進宮,想念得緊,特意派奴婢來請将軍與公主。”宮女俯身行禮道。
冬才人……蕭小河想了想,宮中的确有這麽個人,但對其人其事,卻是半點印象也沒有了。
見許淩并未出言反對,蕭小河便點頭應下:“那便勞煩姑娘帶路了。”
今日特殊,但蕭小河畢竟是外“男”,幾人繞了小路去了冬才人處,越走越僻靜,一開始還能依稀瞧見幾個人影,待到了冬才人門前,一個人也未曾見着。
宮女推門帶着蕭小河進去,門口坐着一端婉婦女,見二人進來起身笑道:“蕭小将軍來的還真是快。”
“既是娘娘的旨意,微臣怎敢怠慢?”見冬才人一副笑意吟吟的樣子,蕭小河也微笑回應。
倒是冬才人身邊的嬷嬷瞥了蕭小河一眼,看得蕭小河莫名其妙。
除了行軍打仗的事兒馬虎不得,其餘事兒在蕭小河這壓根算不得什麽,很快她便将嬷嬷無由頭的惡意抛在腦後,繼續與冬才人閑聊。
“淩兒性子不似尋常姑娘,這些年雖有本宮幫扶,但本宮人微言輕,也未讓她日子好過多少,還望将軍能多擔待些。”冬才人淺笑道,語中沒有絲毫強迫之意,仿佛只是長輩對晚輩的叮咛拖囑。
面對這般态度的冬才人,蕭小河自然順着她道:“才人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公主。”
“好好照顧?滿京城誰不知蕭小将軍風流在外,上到寵愛纏身的公主,下到紅館兒樂坊的戲憐,個個都照顧得好咧。”嬷嬷在旁陰陽怪氣地開口。
“王嬷嬷,不得胡說!”冬才人心中一顫,王嬷嬷并非一開始便伺候在身旁的,當年為了安全起見,所有知情者都被冬才人打發出宮,所以王嬷嬷并不知曉許淩男子身份。
偏偏王嬷嬷心直口快,因着年紀大了資歷深了,越發口無遮攔起來。
Advertisement
若說全然替許淩不平倒也不是,至少許淩未曾感到王嬷嬷對他有甚麽感情,除了冬才人囑托也都是躲着走得。
只怕是想靠着身份,在蕭小河這拿喬作勢罷了。
“老奴才沒胡說,那日老奴親眼所見,蕭小将軍與安玉公主抱在一起,老奴的年紀大了,眼睛卻沒瞎呢!”
蕭小河聞言滿心遺憾。
若是今日鐵向褴跟來就好了,她已經足以想象鐵向褴精彩紛呈的表情——那是他身為烏鴉嘴的職業素養。
蕭小河正想到好玩處,見許淩看向自己,開口解釋道:“我與安玉并無甚麽見不得人的關系,嬷嬷這話在我面前說說沒甚麽,若是傳出去壞了安玉之名,怕會給嬷嬷與才人惹出麻煩。”
許淩并不在乎蕭小河到底和誰有甚麽牽扯,只是涉及到蕭小河的事兒,他便不自覺地多聽幾嘴。
“我相信将軍。”許淩擡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嬷嬷,“嬷嬷不該嚼人口舌。”
王嬷嬷噎在原地,過了片刻幽幽道:“公主嫁了人,翅膀硬了,老奴的話是半點也聽不進去,待到日後......”
“雅岚,扶王嬷嬷下去歇息。”冬才人語調依舊輕慢緩柔,但語氣中包含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之意,方才迎蕭小河與許淩的小宮女強帶着王嬷嬷離去,王嬷嬷走時嘴中還不住的念叨。
“在這宮中就是如此,人不得勢,還得仰仗着嬷嬷們的鼻息,不得罪沒什麽,一旦得罪了,日子就難過了。”冬才人無奈地笑道,“讓蕭小将軍見笑了。”
“本宮有幾句話想單獨與淩兒說說,不知蕭小将軍可否方便?”
蕭小河點點頭,既然冬才人與許淩關系甚密,她也能理解二人此刻有些私話要說,于是起身跟着雅岚去了偏房候着。
冬才人的笑容慢慢褪去,對許淩輕聲道:“他未曾發現甚麽端倪吧?”
青燕點點頭:“并未,蕭小将軍并未強迫公主,今日公主還給他做了馄饨,二人瞧上去恩愛非常呢。”
許淩似乎嫌青燕話多:“這些小事拿出說什麽?”
冬才人失笑道:“好啊,長這麽大,本宮還未吃到你親手做的什麽,剛到将軍府不到幾日,便做給那外人吃了。”
“這些小打小鬧本宮不在乎,只是莫要忘了你娘的仇。”冬才人正色道,提到已逝的其妃,冬才人的指尖在微微顫抖,“讓他親眼見證大楚灰飛煙滅,讓許家神滅形消!”
“我不會忘。”許淩看上去比冬才人平靜許多,“他,大楚,還有他們每一個人,都逃不掉。”
“包括蕭小河嗎?”冬才人咬着許淩的尾音緊逼問道。
她甚至比青燕還要了解許淩,所以她更明白,在蕭小河面前許淩的情緒波動未免過于反常。
這種反差讓她不由得驚惶。
“包括。”
雖然得到了許淩的肯定,冬才人心中依舊隐隐不安,她面上卻也只得微微點頭。
“回去吧,早晚涼,多穿着,回頭發熱見病了又要難受。”冬才人深深地看了許淩一眼,“蕭小河能從明興太子之事中全身而退,定沒有面上那般簡單,莫要掉以輕心,将自己纏了進去。”
青燕與許淩已走到了門口,青燕笑着轉身回話:“我們殿下是什麽人才人不清楚?就算是那天上的石頭動心了他也不會,您呀,放心好啦!”
“本宮對淩兒自然是放心的。”
得了冬才人這句話,青燕與許淩跨出殿門,冬才人的視線一點點縮進,最後随着拱門定格在原處。
“被冬才人這麽一說奴婢才想起來,殿下晨時做的馄饨有餘下的,回去要煮了送給三小姐夫人她們麽?”
“不。”
“......那送給黑鷹?”
許淩停下來,像看傻子一樣看着青燕。
“我有病?”
青燕讷然道:“自然是沒有的。”
“可剩了那麽多,将軍定是吃不下了,您又不想給其他人,那......”
“扔了。”
“啊?那可是殿下忙活了一個早上......”
“扔了。”
青燕不敢再說什麽,只是心中覺得可惜。
但許淩自己沒說什麽,青燕只好嘆了口氣,不再提這一茬。
*
蕭小河默默将蕭天啓的科舉大夢攪黃了,可蕭天啓此刻哪裏知道,還被逼着讀子曰子曰的聖賢書,每日好不頭疼。
胡氏見其日日愁眉苦臉,雖有着孕,依舊悉心照料,只是蕭天啓本就煩悶,對她自然也未有甚麽好臉色。
蕭小河許淩入宮謝恩那日,胡氏也未曾閑着,一早便煮了香茶去侍奉蕭天啓讀書。
“陛下與士大夫同治天下,然今士風不正,貪位慕祿、聲色貨利者比比皆是,若想複古之正道,該以何以治、以何治?”
蕭監林為蕭天啓請的夫子乃是當今大儒季良師,季良師出身微寒,少年出仕,雖未得甚麽官名,但才冠天下,其名所傳甚廣,請他而來,蕭監林可謂是花了大價錢。
蕭天啓聽到這文鄒鄒的話就犯困,看到面前的白胡子老頭更是困上加困,強忍着不耐煩道:“把那些不聽話的、品行不端的,全都拉出去砍了不就是了?這個不聽話,砍了這個腦袋,那個收銀子,砍了那個的手腳,再有不聽話的,連着妻兒一齊砍了,一個這樣,砍一個,十個如此,砍十個!”
季良師怒拍桌子,氣的胡子一顫一顫:“簡直胡鬧!那若是天下人都不聽話,難不成要殺光天下人?”
“那又有何不可?”蕭天啓滿臉無所謂道。
“我看你是學糊塗了!”季良師心中搖頭,這樣的人偏偏生了個有權有勢的門第,日後不知要鬧出多少禍事,“你且好好思索,明日我再問你,若是再說這般狂妄之語,我便不得不禀告蕭将軍了,這夫子之位,還是另請高明!”
撂下這話,季良師便在小童攙扶之下拂袖而去,蕭天啓罵道:“死老頭子,你若真有那麽大能耐,如今怎連個芝麻小官都沒擔上?就知道拿爹壓我,狐假虎威的東西。”
胡氏見季良師走了方才敢進來,将茶端至蕭天啓身旁柔聲道:“既然老爺選了季夫子做老師,想必那季夫子也有過人之處。”
胡氏本意在寬慰蕭天啓,殊不知蕭天啓滿心煩悶,數不盡的怒火向胡氏砸去:“你一個沒讀過書的婦道人家也好來教訓我了。”
胡氏慌亂不已,面上全是惶恐之色:“妾身絕無此意啊!”
胡氏越害怕瑟縮,蕭天啓的怒氣越大,他将茶胡亂推了地上,大嚷道:“在這裏礙爺的眼,還不快滾!”
“是,是,妾身這就退下,爺莫要動氣......”胡氏一番好心不說,還遭了一份罵,含着淚便走到了屋外,正好碰着了路過的蕭塵兒。
蕭塵兒猶豫一二,見胡氏眼淚汪汪實在可憐,便放下了對蕭天啓的偏見,走去安慰道:“嫂這是怎了?可有甚麽我能幫到的?”
“是我無用,沒讀過書,幫不到爺只會惹得爺嫌棄。”胡氏哽咽道,一雙彎眉擰在了一處,滿臉愁容。
話說如此,蕭塵兒只得順着她話道:“三哥有甚麽愁苦事?就算再滿心郁氣,也不該沖着嫂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