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蕭小河受托齊淮林齊夫人命懸……

第14章 第十四章 蕭小河受托齊淮林齊夫人命懸……

胡氏便将方才在門口聽到的季良師如何問,蕭天啓如何答,又是如何被訓斥之事全然說出,蕭塵兒當即嘆了口氣。

望向胡氏的目光也變得憐憫起來。

蕭天啓那脾氣誰人不知?胡氏這一番還真不曉得是福是禍了,這一胎要是如蕭監林所望是個兒子還好,若是個女兒,真不知會掀起什麽風浪。

“三哥這話說的實是粗率。”蕭塵兒一向害羞,見只有胡氏在旁才開口感嘆,“要殺的哪裏是人,當是其背後不正之風,要審的也并非是人,而是大政蠹弊,要重立的更非人也,當是其修明王法。殺了,審了,立了這三者,自然存古之正道了。”

胡氏聽得懵懂,這話她聽得懂,可聽不出來與蕭天啓說得孰好孰壞,又有幾分差別在其中。只得又與蕭塵兒感嘆哀訴了幾句,蕭塵兒也低聲安慰了一會兒,方才借口告辭。

胡氏正欲轉身離去,一轉頭看到一身影立在身後吓了一跳,後發現原是蕭天啓,見他面含微笑,大着膽子道:“爺為何事高興呢?”

“還得多謝你。”蕭天啓上前拉住了胡氏的手,“若非你與蕭塵兒閑扯,又怎會聽到她說的那些話?我仔細一琢磨,還真能唬住人,明日我便和姓季的老頭如此說,他定不會再尋我麻煩!”

胡氏本覺得這般似有不對,奈何未讀過書,有不對也說不出所以然,只想蕭塵兒畢竟女子,将來要嫁人,沒什麽機會寫文章傳文章,讓蕭天啓冒名說一說也無妨。

胡氏享受着蕭天啓難得的好脾氣,也不再多問。二人一拍即合,美滋滋地牽着手玩鬧去。

第二日蕭天啓将蕭塵兒一番話講與季良師,季良師滿意颔首,對蕭天啓的印象不由得起了轉變,回去與友人閑聊時提起此事,這一番對話便傳了出去。

蕭天啓突獲美名,正值蕭家人沾沾自喜之際,殊不知皇帝聞此更為忌憚不喜,心中印象不濟不必多言。

*

蕭天啓高興,蕭小河最近也很是高興。

一是徐成修尋到了個差事,由齊淮林引薦,擇日便要動身,用不着蕭小河逐他他便要離去。

二是齊淮林突然下了帖,請他與幾個頑得好的,與三日後居在一處,帖上說的天花亂墜,蕭小河喜歡甚麽,便由什麽,看得蕭小河心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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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要與我同去。”蕭小河怕許淩無聊,便也想拉着他一塊去,“日日在屋中看書,書就算是個好東西也該膩了。”

“不看書還能做什麽?”許淩随口接蕭小河的話。

“與九娘她們打牌、出去樂呵,再不濟跟着我練功服也比成日坐着強。”

“不喜歡。”

許淩言簡意赅,蕭小河也不知她是不喜歡九娘還是不喜歡練功,或者是不喜歡自己。

“那你喜不喜歡與我赴宴去?”蕭小河笑嘻嘻道,“我喜歡赴宴,也喜歡娘子,若是一塊去,我該多歡欣。”

許淩聽到喜歡二字時身體滿是僵硬,青燕能看出許淩面無表情的面龐之下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她在心中啧啧了兩聲。

就當青燕和蕭小河都以為許淩要拒絕之際,未曾想許淩竟輕輕嗯了一聲。

“去。”

蕭小河的嘴咧得更大了,在她看來,許淩是沒有什麽玩鬧的經歷,只要出去玩過幾次,人也定然會開朗活潑了起來。

許淩說話這話便後悔起來,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一時口塊竟答應了下來,有着時間功夫還不如在床上休憩。

但話已說出口,見蕭小河高高興興的樣子,許淩的腦子又一卡殼,又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倒是青燕驚訝過後還有幾分激動,她自小在宮中跟着許淩,本該貪玩的年紀卻只能死死锢着,如今有這麽機會,自然高興至極。

“将軍,這宴會是甚麽樣的?都有甚麽好玩、好吃的,奴婢與公主也都可以吃那些、玩那些?”

蕭小河想了想道:“好玩的不見多,無非就是聽他們扯扯大話、聽聽小曲兒,好吃的那可多了,齊淮林他家無甚麽官權,祖輩留下的田産、金銀可是數不盡數,單說他家這一口,葷的少不了燒鵝、粉蒸、芙蓉、八寶,錘雞、蒸鴨、江瑤柱也不在話下,素的雜的那便更多了,芥頭、糟菜......那是數不盡數。”

“你與公主這般瘦弱,更該多吃些。”蕭小河想到了肥而不膩的粉蒸肉,不禁咽了口唾沫。

聽到沒甚麽好玩的青燕還有些失落,但一聽到後面眼睛都亮了起來。

蕭小河捕捉到了她的失落,笑眯眯道:“赴宴誰念着玩,不都念着一飽口福?你若想玩,回頭我帶你玩,投壺、擊鞠,射覆,雙陸,哪個都好玩。”

“可奴婢一點都不會。”青燕聽這些個個都耳熟,眼皮微一擡起很快就聳拉了下來。

“不會我教你就是,你若覺得不便,九娘她們也都是懂的。”

青燕心動地點點頭:“那奴婢在此謝過少将軍了!”

許淩見蕭小河和青燕你一言我一句交談甚歡,便板着臉從二人中間抽身,坐到一旁随手從桌上拿了本書,全神貫注地看着。

蕭小河見自己的書被許淩抽走,注意便被這事兒引了去,問向青燕:“你們公主念過書?”

“嗯,冬才人曾教着公主念過。”青燕略有得意道,“不光公主識字,奴婢也識字呢。”

“奴婢看看将軍這什麽書讓公主讀的那般入迷。”說着青燕便走到了許淩身邊,身子一側,腦袋一歪,一下子看到了書上的內容。

她輕聲念了出來:“燕人多食肉,特牲、雜牲、羽族皆是常物,各類小菜雜酒亦有至多,故人常威猛高人,身有八尺,若想颀長雄健若燕人,需于日映影照臨......”

許淩如夢初醒一般合上書,似乎才知曉書上寫的甚麽,他看了眼書名,又是無語在原地。

青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将軍已比尋常男子挺俊,為何還要看這般書,這書上說的将軍可有試過,當真長高了?”

“試了,效果甚微啊。”蕭小河提到這個就一陣心痛,“甚麽野柳先生,虧我将他書買來一字一字看,到頭來都是假的、騙人的。”

許淩道:“天下‘名士’皆是如此。”

“這話是了。”蕭小河一拍掌,與許淩的想法不謀而合,“就說這齊淮林,也是名聲在外,人人都尊他句齊七公子,我一向拿他作酒肉朋友,卻不敢與其交心,他中又有幾分本事?”

青燕暗笑道:“少将軍還要帶公主和奴婢吃他的宴呢,真不知吃人嘴短。”

蕭小河直接笑出了聲:“你真當他這麽好心,平白出這麽大手筆請我過去?想必是有事相求呢。”

*

“夫人,老奴去看過了,府內無論哪個角落都圍着人把手,若想逃走,怕是比登天還難!”一五十上下老嬷哭倒在地,用手錘打着地面,整個人哭得打顫兒,“老爺好狠的心!好狠的人!”

“若非那徐老爺悄悄給咱主奴通了信,老奴還真不敢相信老爺會這般狠心!”

齊夫人坐在榻上,面上也是一片驚懼,但比哭倒在地的郝嬷嬷還是冷靜不少。

幾日前她與齊淮林舊友徐成修在府中偶然撞見,本想問個好便錯過,未曾想徐成修竟偷偷把她拉至角落,神色緊張。

“齊家祖籍是西水人,夫人應當知曉?”徐成修道。

齊夫人納悶好端端提這個做甚,點頭道:“我七年前便嫁給老爺,這自然知曉。”

“那夫人可否知西水有個舊俗,叫‘拍喜’?”

齊夫人正琢磨着,忽想到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無比。

所謂拍喜,乃是西水一帶流行的風俗,拍,顧名思義,敲打錘基,這喜,則指的人生中一大喜事——有喜。

此舉常适于女子嫁後長無所出,便由丈夫弟兄、好友,手拿槌梩,對女子進行拍打,打得越狠,喜來的便越快。

這自然是明面上好聽的說法,往往此舉目的便是将女子打死——就算不死,也缺了半條命,沒多久便沒了,如此夫家好另娶續弦,以求子嗣。

而齊夫人與齊淮林七年無所出,齊淮林貪名不肯納妾,兩三年前對她态度便越發惡劣,只是她未曾料到竟會對她起了殺心!

“我不好與夫人相處太久,信不信的,由夫人,只是請求夫人莫要外傳出去,更不要說是我将此事告知的夫人!夫人還是早作準備吧。”

徐成修說完便匆忙要走,齊夫人非軟弱之輩,此刻竟從悲憤中掙開,抓住徐成修:“還望先生給我指條明路!”

徐成修見她可憐,左顧右盼一番繼續道:“我身份卑微,人也受制于齊淮林,實在幫不到夫人一二。”

“不過齊淮林已請了幾人日後相聚,想必為的這事兒,其中有一人是姓蕭,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蕭小将軍,他為人最是憐香惜玉,夫人若肯求他,或許事情能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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