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侍女酒灑蕭小河齊夫人計謀得……
第15章 第十五章 侍女酒灑蕭小河齊夫人計謀得……
齊夫人将徐成修的話盡然告訴了郝嬷嬷,郝嬷嬷面上的哭意卻未見消減。
“蕭小将軍怎麽說也是那姓齊的好友,他怎會平白去幫夫人?”郝嬷嬷的眼中淚意點點,一把年紀哭成如此,讓人好不動容,“況且憐香惜玉說的好聽,實際......怎可讓夫人受此大辱!”
“那該如何?如今姓齊的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算沒有設防,我家那群狗樣的豈肯為了我得罪齊家?”齊夫人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這般死在齊淮林手中!”
“嬷嬷懂我,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哪裏會放棄?”齊夫人嘆了口氣。
屋內的氣氛壓抑無比,郝嬷嬷哭得聲音更大了,不過她對齊夫人的話倒是深以為然:“您娘家那群東西,沒一個好的!一個個奉齊家的話似天條一般,張嘴我乃齊姻,閉嘴我丈是齊,那嘴臉,個個醜惡要命!”
“若是這‘拍喜’請的是他們,他們也會屁颠颠趕來。”齊夫人坐在銅鏡前,她翻着身前的梳妝匣,從裏面挑出最好看、鮮豔的簪子首飾來。
“說甚麽‘血濃于水’的昏話。”齊夫人觀着鏡中面色慘白的自己,一動不動,過了會兒下定決心地将簪花插到了頭上。
“不能如他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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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齊府那日,青燕比平時起的還要早幾分,偶然撞見愁眉苦臉的黑鷹,還興致勃勃地拉着他閑話。
“姑奶奶您是高興了,我該怎麽辦,真要在這将軍府住一輩子?姓鐵的天天看着我像看屍體一樣,真瘆得慌。”黑鷹哀嚎道。
青燕拍了拍他的肩:“殿下讓你莫要輕舉妄動,你便在這住着,将軍什麽時候看你不順眼了自然把你丢走了。”
“不與你講了,我要和殿下去齊府赴宴了。”青燕高高興興地拜別了黑鷹,徒留黑鷹一人于原地傷懷。
“咦,你怎在這,你們公主收拾好了?”青燕回去的時候正好撞見蕭小河,蕭小河上穿墨黑長袍,腰間用金,其衣上紋路如雲似竹,往那一站,自是人群中心。
“奴婢剛為公主挑好衣裳,算算時間,想必也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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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燕和蕭小河向前走去,青燕擡頭偷偷望了眼蕭小河,不同于京城尋常貴胄的傲氣,也不似所謂名士的清高,蕭小河的嘴角總是習慣着地微微揚起,這樣的人讓人如何也不能生出厭意。
若殿下不是殿下,只是公主,嫁給這樣的人也是極好的。
正想着,二人便進了許淩之處,許淩果真早就穿戴完畢,他上身身着藍色串枝紋錦衫,下身裙擺缂絲中繡紫天鹿,比起大婚那日素雅卻不失大氣,與蕭小河今日所穿倒還般配。
青燕感慨道:“将軍和夫人好一對佳人,齊府那些人肯定都看呆了。”
“本就是一群呆瓜,再呆得成什麽樣子?”蕭小河笑容更甚。
許淩嗯聲道:“可以走了。”
“那咱們就出發。”蕭小河早就命鐵向褴在門口候着,幾人一出門,專屬于将軍府的馬車已赫然停在門外,威風無比。
蕭小河輕身一躍便上了馬車,然後伸出手拉了許淩與青燕。
十指相觸,又很快分開,蕭小河仍記得許淩對肢體接觸的抗拒,不過這回許淩倒未顯得難以接受,只是微微蜷曲了手指。
“京城這般大,這般繁華,奴婢和公主卻從未出來見識過。”青燕掀開簾子後眼睛一刻也收不回來。
兩側朱樓聳立,商販來往不絕,宮角的影子在車後依稀可見卻越行越遠,與那處的肅穆不同,這裏每一處都透着繁華的生意。
穿行而過的人,有穿着粗布麻衫的,也有帶着一群仆從招搖過市的,窮人有窮人的去處,富人有富人的玩法,青燕一會兒看看糖葫蘆,一會兒看看金玉瓦樓。
只是将軍府的馬車太引人注目,衆人紛紛避讓,青燕受不了人人都看向她的目光,只能悻悻地松開簾子,回到了馬車之中。
許淩對大楚的一切都沒有甚麽喜歡的、留戀的,這裏終會成為他手下的疆土,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這困住他與母親的朱樓碧瓦夷為平地。
“我先前買個園子在京郊,裏頭種着些果子和菜,回去的時候帶你們去那裏瞧瞧。”蕭小河略帶得意道,“裏頭可有我親手種下的。”
“你為何要去種地?”許淩眼皮一跳,語氣中帶着疑慮。
“萬一有一天馬放南山,陛下收了我的兵權,把蕭家的寶貝也都收走,我們一家子流落街頭,我也得學着養活自己啊。”蕭小河笑嘻嘻地開始胡謅。
“......将軍真是思慮周全。”許淩說完這句便閉了嘴,決定不再和蕭小河進行這般浪費生命的對話。
青燕在旁邊彎嘴笑道:“到時候一大家子人可全都指望将軍養着了。”
“我才不養那些旁的人,就養你們公主。”
許淩心中一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盤浮在他的心頭。
愧疚這種情緒不可能出現在許淩的心中,只是他也覺得有些怪異,平心而論蕭小河對他的确不錯,可……
正想着,就見蕭小河掰着手指道:“還有你、鐵向褴、塵兒、九娘、月兒......”
許淩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看得青燕在一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生辛苦。
倒是駕車的鐵向褴聽到蕭小河的話瞬間感動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駕車駕得更拼命賣力,馬車很快便駛至了齊府。
見将軍府的馬車駛來,齊府侍從連忙點頭哈腰地迎上來,見着許淩的時候谄媚的表情凝固一下,但轉瞬又恢複了正常。
“哎呦少将軍,您總算來了,我們七爺天天念叨記挂你咧,請,請。”侍從迎着三人便走了進去,蕭小河覺得有些奇怪,“今日門口怎這麽多人候着,是防我逃了?”
“少将軍這話說的,防您做甚啊?這些人一個魚潰,一個鳥散,還防得住您?”
“那我更好奇了,你們七爺平白養這些防不住人的蝦兵蟹将做甚?”
那侍從神秘笑笑:“待會兒您便知道了。”
話因未必,四人便來至了後園,園中有一條清溪浮過,溪水泠冽朗然,正是風嘯過無痕,燕啄齧安瀾,前後有桌案散落,案前古琴、笛、蕭聲不斷,好一副大雅名士風流圖。
衆人見蕭小河來看,皆停了動作,齊淮林連忙迎了過來:“蕭兄,你......”
話到一半,齊淮林看見許淩面色微沉,但很快便遮掩過去:“這位想必就是嫂嫂了,不愧是公主殿下,舉手投足不同凡響。”
“只是今日......”齊淮林猶豫了一下,想到蕭小河平日作風,還是将後半句咽了進去,“蕭兄帶着嫂快些入座。”
蕭小河與座中之人一一問了禮,除了徐成修,蕭小河只認識坐在琴前的圓面男子,此人姓黃,與齊家女眷結了親,平日裏詩歌傳遍京城,是個極有才學的。
“子客,許久未見,今日可得好好飲上幾杯!”黃子婿笑容滿面地舉杯沖向蕭小河,一旁幾人也接來舉杯。
許淩坐在一側,與青燕夾菜不語,青燕聽他們拉扯腦袋都大,好在有桌上美食慰藉,心中才一陣舒坦。
“喝了這杯先休住,今日我可是開了一上好女兒紅,就等着蕭兄來一齊吃呢!”齊淮林說着便命侍女們端上酒來。
黃子婿笑道:“子客不來,我們酒都喝不上了,內兄,這我可要惱了。”
“随你,随你,我哪裏管的了你,大才子。”
蕭小河正想關心許淩吃的可還習慣,卻只見面前侍女的手一抖,杯中的酒盡數傾灑在了蕭小河的身上。
“主子恕罪,蕭小将軍恕罪!”侍女吓得小臉煞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齊淮林果真一臉怒氣:“你這刁奴,要你何用,罰,果真得重罰!”
“那便罰她帶我去換身衣裳。”蕭小河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我總覺得這身衣服差了些什麽,加上酒味倒是正好。”
“愣着做什麽!還不帶蕭小将軍去換衣裳。”蕭小河雖如此說,齊淮林依舊怒氣未消。
侍女如夢初醒般起身帶着蕭小河向更深處偏房走去,一路上還在不停請罪,恭敬無比。
“您現在屋裏等奴婢,奴婢這就去拿衣裳!”
蕭小河點點頭,腳剛邁進屋內,就覺屋內氣息不對,似有人藏潛,果真下一秒從屏風後撲來個女子,蕭小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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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兄很快回來,嫂不必着急,在這等候便是。”
蕭小河走後不久,許淩突然起身,似乎要去尋蕭小河,齊淮林出言提醒道。
誰知許淩看都沒看齊淮林一眼,依舊帶着青燕朝蕭小河方才離去的方向走去。
齊淮林被撂了面子,表面不能顯現,心中卻不平,将許淩罵了一遭不在話下。
“殿下,為何要去尋将軍?”青燕問出了與齊淮林一樣的問題。
許淩腳步匆匆,簡短地答道:“侍女是故意的。”
青燕的臉色也變了變,一片沉默之下,二人瞧見了方才的侍女。
只見她非但沒有去拿衣裳,而是神色慌張地守在門外,屋內竟傳來陣陣若有若無的女子嬌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