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蕭小河窮酸赴宴再設計
第20章 第二十章 蕭小河窮酸赴宴再設計
九娘看不慣,橫橫地插在二人之中:“将軍何故前來?總不能是怕妾身幾人欺負夫人去罷?”
說着拿眼睛一會兒望着胡姨娘,一會兒望着許淩,一會兒又望望蕭小河,目光流轉之間不知想着什麽。
“那倒不是,不過瞧夫人模樣也不喜歡你們,幹脆日後都別來了,夫人清淨你們也輕松。”蕭小河與許淩四目相對,許淩先行移過目光,“日後等你們相熟了再說這些也不遲。”
此話正合許淩之意,他點頭道:“甚好。”
九娘算是發現了,夫人誰的話都不理,只與将軍講話,将軍也開始向着夫人說話,哪裏有她插的進嘴的地方!
于是九娘氣呼呼道:“好了好了,姐妹們都散了吧,瞧将軍與夫人的親昵樣兒,接下來怕是要親嘴兒了!”
胡秋曼聽了這話兒淚珠子一個接一個地滴下:“将軍都沒與妾身親過嘴兒,怎就要與夫人親了?妾身的心口好痛。”
“不痛不痛。”蕭小河哄小孩似的揉了揉胡秋曼的手,瞧樣子十分熟稔,“都道十指連心,這樣便不痛了。”
“将軍真是天人下凡,果真一點都不痛了!”胡秋曼貼蕭小河貼得更近了些。
衆人看着暗自發笑之際,鐵向褴忽近來附在耳邊同蕭小河說了什麽,蕭小河笑容不變,走到了許淩身邊道:“想不想同我再去赴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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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小将軍怎麽什麽事兒都帶您去,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端倪?”
夜深之際,許淩房內仍有一道微弱的燭光支撐,平靜的燭火沒有絲毫波瀾,昭示着漏夜之深。
“他是怕我……”許淩頓了片刻,“怕八公主無事可做罷了。”
“倒像是他的做法。”青燕話鋒一轉,“不過冬才人那傳來消息,說有人在宮中打探黑鷹的事兒,她幫忙遮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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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淩未作言語。
如今的蕭小河到底對他,或者說對八公主是何等感情?
許淩拿不準,蕭小河這樣的人迷惑性太強了,他猜不透蕭小河的話中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甚至蕭小河對後院中的人态度他也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足夠親密卻好似差了一層什麽,但讓他說具體是什麽,最終沒有個定論。
蕭小河,蕭子客。
許淩又輕聲念了遍他的名字。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許淩的腦中閃過了許多人對他的評價,冬才人、安玉、許陸......以及京中衆人。
許淩突然痛恨起少時那次偶然相遇來,若非那次,之後再遇到蕭小河的時候想必能坦然不少,何故像今日一般添了這麽多莫名其妙的思緒?
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這些思緒到底是什麽?總歸不似安玉她們對蕭小河那樣,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同。
燭光照得許淩的臉忽明忽暗,除了報仇他的情緒如一潭死水,再大的喜怒沖擊也打破不了水下的平靜,自從有記憶的十餘年來,許淩就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而蕭小河存在勾出了他藏在心中的興致。
是幼時眉飛色舞幫他紮頭發的小将軍,是名動滿京的風雅之客,還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揚遠将軍?
青燕以為許淩是在思忖大燕局勢,哪裏想到許淩滿腦子都是蕭小河,她輕手輕腳地侯在簾外,生怕打擾到許淩的思緒。
一夜霎眼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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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蕭小河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準備赴宴——昨日那發請帖的不是旁人,正是蕭小河的一家,蕭家那兄弟三人。
那三人如今春風得意,好不招搖,這幾日的宴辦得比往常幾年都多。
鐵向褴看着蕭小河穿的衣服,臉上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處:“将軍!您,您怎麽穿的這麽寒酸去赴蕭家那兄弟三人的宴,本來他們就得意着,看您這樣豈不是更得意了!”
蕭小河穿的與往日截然不同,不知從何處翻來了一身灰白長衫,簡樸素淨至極,身上旁的配飾也全都褪去。
鐵向褴知道這是蕭小河故意為之,可看到那麽俊俏潇灑的将軍穿得粗布麻衫,全靠氣質撐着,他心中依舊不是滋味。
“你們怎麽來了?”蕭小河感受到一陣目光,猛一擡頭,發現門外站滿了他後院中的人,以九娘和胡秋曼為首,神色複雜地看着他。
胡秋曼率先撲倒在了蕭小河身上:“嗚嗚将軍,妾身日後再也不買首飾珠寶了,定把月俸都給你去買衣裳~”
九娘喃喃道:“将軍怎落魄得連件赴宴的衣裳都沒有……”
這二人一言一句将蕭小河說的凄慘無比,引得身後衆人都眼淚汪汪。
“此事回頭再與你們解釋,總歸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蕭小河遠遠地便看見了許淩的身影,像見了救星一樣從人群中穿過,“時候不早,我先行一步。”
躲過了衆人的嘈雜,蕭小河松了口氣,許淩見他這幅打扮也停住了腳步。
“為何穿成這樣?”許淩皺眉道。
旁的不說,這些年光宮中就賞下不少銀子,許淩才不信蕭小河會缺錢。
“蕭雲濟他們幾個如今正洋洋得意的,我若蓋過他們風頭可如何是好?我這個做堂兄的,自然得好好為堂弟們考慮。”
鐵向褴抿住嘴唇怕自己露出異常表情,但就算沒有他,許淩和青燕對蕭小河的話絲毫不信。
“将軍怎突然變了性,這麽好心起來?”青燕打趣道。
蕭小河道:“本将軍一直如此。”
“我用換一身嗎?”
蕭小河看了眼許淩,許淩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長褙,上面繡有水紅絹花,花細而稀,不奪人睛,兩色皆淡,相融甚優。與他今日這身除了做工有異,倒真有兩分相配。
“不必了,娘子這身正好。”蕭小河擺手道,“今日要委屈娘子了,咱們莫坐馬車,相伴行去,路上正巧帶你去‘斷礎’看看。”
許淩點頭,對他來說走路和坐馬車只是二字和三字的區別的。
四人說罷便前後腳出府,先是奔着斷礎而去。
與上次走馬觀花不同,這次親身行在鬧市之中,青燕顯得更為興奮,邊走嘴上邊高興地念叨着。
“雅橫書齋,這處的人好多!”
青燕的眼睛望去都沒處放,只見裏面擠滿了人。
“這家掌櫃姓萬,也算京中名士。”鐵向褴道,“少年時便得了功名,與黃水清一般是馮學臺的學生,不然也做不了書齋這門生意。”
“不過此人有個克妻的聲名,三任妻子接連病逝。”
青燕聽了這個便對雅橫書齋失了興致,又把目光投去了別處。
“龍晴當鋪,這處人也許多。”
“燕颔茶莊,我瞧着是這條街最熱鬧的……”青燕咦了一聲,“這處怎麽一個人都不見?”
青燕擡頭,看牌匾上寫了“斷礎香燭”四個大字,當即讪讪閉了嘴,幾人都是沉默。
倒是蕭小河神情未有變化,與幾人道:“愣着作甚?還不随我進去看看。”
見有人進來,打着哈氣的屋中夥計個個打起精神,掌櫃任雁安親自起身準備相迎,剛堆起的笑意在看到蕭小河的那一刻便垮了下來。
“将軍怎麽來了?”任雁安嘆了口氣,她瞧上去虛長蕭小河幾歲,生得是中人之姿,一雙眼睛亮而有神,給人神采煥發之感。
哪怕如今郁結在心,也不見憔悴半分。
蕭小河笑着尋了個地坐下,四下打量一番道:“我的店我來不得了?”
屋內的裝修布置蕭小河沒多插手,都是任雁安和幾個姐姐妹妹一手操辦,屋內布置幽而不背,雅致有度,镂空雕花屏風四處相隔,屏風間隐隐飄來水霧煙氣,宛若仙境。
“信誓旦旦說要做好給你瞧,如今這點小麻煩都解決不得。”任雁安又嘆了口氣,鐵向褴的眼角聳拉到了地上,“都怪我,不該擅作主張還自以為絕頂聰明,就應早早與将軍解決商議。”
青燕見屋中夥計女子偏多,随便拉了個夥計小聲問道:“這幾日都無人來嗎?”
夥計愁眉苦臉:“是啊,之前忙都忙不來,那些達官貴人的都結着伴,如今倒好了,自從那幾個挨千刀的來鬧了幾次,人就越發少了,偏偏那浮華樓賣的還比我們便宜,真是愁死人啦。”
正說着,門口又是一陣喧鬧嘈雜之音,蕭小河定睛一看,為首的是個尖嘴猴腮的細漢,後頭跟着幾個彪形大漢,來勢洶洶,頗有翻天覆地之架勢。
任雁安眼中精光一閃,她記性極好,此人姓林,人稱林員外,明明家財萬貫卻又吝啬至極,當時與他讨價好不煩惱。
至于今日來之事,她也能猜到三分。
無非就是趁斷礎身陷囹圄,想趁機撈上一筆罷了。
“掌櫃的,今日我親自前來向你們斷礎讨個說法!”林員外兩眼一瞪,自诩聲勢赫奕,定能将這小小女子唬住!
蕭小河卻瞧他越來越像猴了,忍住笑意搶在任雁安前一步拱手抱拳道:“小的是這斷礎的新掌櫃,有什麽事兒您同我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