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皇帝疑慮漸退許淩存心揶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皇帝疑慮漸退許淩存心揶揄……

蕭小河回府的路上順便去斷礎看了看,若說上次來是七分荒涼,這次便是十二分。

這鋪子雖是蕭小河所開,那名兒是挂在任雁安上的,她又不許自己插手,那些人自然無所顧忌,看來林員外上次回去後定是大怒一番。

“莫說了,本來有些相信我們的老主顧被姓林的這麽一攪和也全都不敢來了。”任雁安沒有責怪蕭小河的意思,她知道蕭小河不是任性的纨绔子弟,只是她想不明白蕭小河這麽做為何。

“真是凄涼,看得我都想吟詩一首。”蕭小河嘆息道。

任雁安被她逗樂了,什麽話從蕭小河口中說出來都變得可笑。

“将軍——”

任雁安話才冒出一半,只見蕭小河突然側身躲到了旁邊屏風中,再一擡頭,發現門口剛來了兩道身影,定睛一瞧,原是蕭雲濟同一帶書生帽的轉悠至此,二人身材消瘦,任雁安看着蕭小河躲起來的方向啧了一聲。

“蕭兄來此,可是要買香燭?”書生帽不解地看向蕭雲濟,明明說要去書齋,蕭雲濟卻帶着他繞了一大圈來了這香燭鋪。

蕭雲濟滿臉驚訝道:“賢弟有所不知,這地方是我堂兄蕭子客的,之前素來生意興隆,車馬盈門,怎如今蕭索如此!”

“莫不是……莫不是小弟這些日子随手開得鋪子奪了堂兄生意!”蕭雲濟臉上震驚與愧疚之色交織,捂着心口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書生帽見蕭雲濟面色發白連聲安慰:“蕭兄不必如此心慌,生意之事本就是各憑本事兒,少将軍打仗在行旁的卻不一定,更何況你們是一家人,你賺的他賺的豈不一樣?”

“理兒是這個理兒,只是我未曾想浮華樓會對斷礎影響如此之大,早日如此,當日便不開了!”

任雁安聽得一陣惡心,屏風後的蕭小河卻樂了,既然蕭雲濟許下如此真摯的願望,蕭小河決定滿足他的要求。

“公子,您若想聊天說趣兒的應去旁邊茶樓,我們這處是做買賣的。”任雁安瞧不過去,帶着笑開口道,讓人瞧不出她是調侃還是惱怒。

蕭雲濟道:“對,對,我今兒個也不是添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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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便讓人取過一百兩銀子出來,呈到了任雁安面前桌上。

“我與堂兄素來關系要好,今日這銀子就當是回報他往日對我照料,香燭甚麽的也無需給了,你們随便記上賬就是,可莫要讓堂兄知道。”

書生帽頗為感動道:“蕭兄這般大義大禮之人今世少有,日後必前程廣亮啊!”

饒是任雁安看着這一百兩也控制不住挂了臉,蕭雲濟這哪裏是來報恩,分明是來下蕭小河的面子,赤裸裸地羞辱人呢。

只是他到底膽小,不敢真的在蕭小河面前炫耀,還特意囑咐不讓告知蕭小河,真當她是傻子。

見任雁安臉色難看,蕭雲濟的目的也達到了,上次在衆人面前丢了大人,今日終于讓他找回幾分薄面。

蕭雲濟在那書生帽的誇贊之下美滋滋地走了出去,徒留任雁安氣得牙癢癢。

“将軍,人家可都騎你頭上來了!”任雁安對着屏風的方向道,蕭小河卻看着銀子,“還不收好,日後可有用處呢。”

“甩個百兩算甚麽本事,若是能給我一萬兩,我叫他堂兄都行。”

“将軍真是能屈能伸。”任雁安本想将銀子灑了去,見蕭小河這麽說只得悶悶地将銀子收好。

“莫說這些閑事兒,說些重要的。”蕭小河道,“四妹及笄之日快至,你可想好送甚麽禮物?”

任雁安道:“塵兒喜讀書,我想的是送她一些難尋的孤本,她定會十分歡喜。”

“你倒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了。”這回輪到蕭小河嘆氣了。

“誰先說的便算誰的,總之我就送這個,将軍自己瞧着辦吧。”任雁安揚起嘴角,一想到蕭塵兒都到了及笄之日,感慨不已,“自然有了斷礎之後,日子過得真是越來越快,轉眼你都娶親,塵兒都及笄了。”

“八公主如何?聽說可是個不好招惹的。”任雁安道,“不過上次見你們來倒讓我吃了一驚,她瞧着還挺聽你話,也并未像傳聞中一般跋扈。”

“公主不善言談罷了。”蕭小河并未把許淩身上的疑點對任雁安道,“盡管放心就是,有着心思還不如關心關心四妹。”

“也是,不知蕭監林會為塵兒尋個什麽樣的親事。她那般有才華的,可不能随意埋沒了。”任雁安說完這話,旁邊櫃上的香燭不知怎麽倒了,險些将任雁安的衣擺點燃。

蕭小河與任雁安對視一眼,二人皆莫名心慌,似要有什麽糟心事發生一般。

*

燕王駕崩,耶律盛成為新一任燕王的消息在七日後傳到了大楚,于百姓而言,誰當皇帝比不過老天下了幾場雨,更何況是別國的皇帝。

不過宮城之中遠不如闾裏般平靜,承元帝眉頭緊鎖地坐在明黃的龍椅之上,他滿臉疲憊地盯着桌案上的奏折,整個人籠罩了在一層陰霾之下。

趙延大着膽子開口:“陛下這般做了一上午,可是遇着什麽棘手事了?依老奴看,什麽事都比不得陛下身子康健,歇息片刻再來處理要務也不遲啊!”

皇帝嘆息道:“邊關的太平日子要結束了。”

趙延對此早有耳聞,此刻卻故作驚訝道:“陛下真是英明神武,連未來的事兒都能預測到!”

皇帝素來對他賣蠢十分受用,不顧他繼續道:“朕愁的,是我大楚天府之國,沃野千裏,竟尋不出人去敵蠻燕刁婦。”

“陛下這話老奴不懂了,怎能說燕人無人可敵呢?蕭小将軍先前與燕軍幾次交手,可都是大捷。”趙延弓着腰道。

“天下只有他一人能敵,還不夠朕憂心嗎?”皇帝的語調加急,似乎在責怪趙延蠢笨,“再遣他去邊疆,手中握着財兵大權,萬一他哪日開竅,與他那聰明爹聰明弟弟一路,朕豈能安坐于此與你相談?”

太監總管是個危險的苦力活兒,不光得伺候人,腦子還得靈活,知道什麽話說一百句也無妨,什麽話說一句腦袋着地。

順着皇帝的意思是大多時候,可有時候卻是萬萬順不得的。

比如現在。

“蕭小将軍自小在宮裏長大,長成了才去的軍營,人的脾氣秉性都是在幼時定下的,依老奴看陛下不必過于憂心。”

聽趙延如此說,皇帝微微颔首,蕭小河四歲那年以太子伴讀身份入宮,九歲離宮随蕭監林去了軍營,這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皇帝看清一個人——

書讀不進半點那是不必多說;拔夫子胡子,氣得當年的馮夫子,如今的馮學臺老淚縱橫;拉着自幼嗜學的先太子鑽狗洞出宮,因個子長高被卡在狗洞三個時辰……

想到蕭小河昔日在宮中的豐功偉績,皇帝莫名放心了幾分。

“不過——”趙延話鋒一轉,心裏想了一出撈油水的大好事,“老奴覺得,咱們大楚人才濟濟,怎會連一個與蕭小将軍一般的人都尋不到?想來想去,還真讓老奴想到了一種情況……”

“莫要與朕賣關子,直言便是。”

“老奴謝過陛下!”趙延谄媚地笑道,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老奴就想,先帝在時便有意開設武舉,只是未來得及實現便駕鶴西去,陛下何不複先帝遺願,将這武舉重新辦起,無論是寒門子弟還是王孫公子,不看出身,只輪能耐,陛下覺得如何?”

皇帝本沒指望他說出什麽,聽過這一番後竟真覺得像那麽回事兒,借着武舉之名抉出征邊疆的人選,若非萬不得已,皇帝并不想讓蕭家獨掌兵權。

“若真能借此擇出良将,你可是大功臣了。”皇帝笑看趙延,趙延連忙跪地,滿嘴不敢。

“起來吧,朕還有事問你。”皇帝道,“先太子最近如何?”

趙延停頓一二,在心中掂量一下随後道:“沒甚麽不同的,與往常一般足帶桎、手有梏地同周圍侍從說着閑話,只是得知了蕭小将軍娶了八公主後一時氣急攻心,如今還染着風寒卧床不起。”

“好一個蕭小河,又是蕭小河!”皇帝冷笑道,“前腳娶了許淩,後腳惹得安玉要死要活,如今又氣得許衍一卧不起,朕看許家遲早完在他手裏!”

左腳剛踏回府的蕭小河打了個噴嚏,打了一個不止,馬上又打了兩個,對着鐵向褴不解道:“誰在罵本将軍,好生不講理!”

鐵向褴連忙否認:“不是屬下!”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蕭小河無情道,“以你的功力,就算罵我也只能讓我打半個,這怎麽也得皇帝級別的。”

鐵向褴左眼皮邊跳邊道:“陛下日理萬機,哪裏會專門抽空罵将軍您呀,屬下覺得您就是染了風寒而已。”

“風寒?那妾身為将軍暖暖身子~”不知從何處冒出的胡秋曼一下子撲到了蕭小河的身上,一雙手不本分地摸來摸去。

蕭小河實在受不了這個,剛想把胡秋曼拉開,突然胡秋曼眉頭一皺,自己從蕭小河身上起來,又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将軍,可是妾身伺候的不夠好嗎?将軍為何要一大早就去尋伶人作樂,身上滿是人家味道,讓妾身好生傷心嗚嗚。”

鐵向褴偷偷拉了拉蕭小河,蕭小河擡頭,發現許淩的身影出現在了胡秋曼的身後,正不動聲色地看着她,顯然是聽到了她與胡秋曼方才的對話。

突然,許淩似笑非笑地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任何半點聲音,蕭小河卻能看出她說得什麽。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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