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蕭塵兒及笄風雲再起……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蕭塵兒及笄風雲再起……
蕭塵兒與任氏坐在房內候着時辰, 蕭塵兒身着缁衣,為一會兒的禮制做着準備,任雁安則主動站在房門之外看守, 以防有心之人作亂。
“将軍可是來得晚了。”任雁安笑道,“我瞧外頭那麽熱鬧,可是來了什麽貴客?”
蕭小河與任雁安邊進屋邊道:“除卻親朋之間,又請了三四個夫人在宴, 我還看着了慶王妃,許是邢夫人有意指親。”
任雁安心中盤算了一圈:“慶王妃的确有适齡公子,只是不知為人如何,未聽聞什麽功名雅號的傳來, 定是平平了, 這般可陪不得我們四姑娘。”
蕭塵兒坐在鏡前咬唇不語,怯怯地喚過一生二哥後就不再言語,她的眼神忽明忽暗不知想着甚麽, 不經意間滑過窗棂飄出。
任氏卻帶上幾分欣喜:“慶王府何等顯赫榮耀, 若塵兒能嫁到他家,可是天大的喜事兒, 日後可沒人能小瞧了去!”
蕭小河道:“四妹還小,這些都不急,有我在邢夫人再如何, 也不能強逼着人嫁了去。”
“對了, 我這幾日日夜思索, 總是想為你起個好字,思來想去終于有個滿意的,你看看如何。”
神情惘然的蕭塵兒如夢驚醒一般,她坐直身子微微傾向蕭小河道:“二哥莫要賣關子, 我可甚是好奇。”
蕭小河握住蕭塵兒的手,輕輕在上面一筆一劃地寫着兩個字,蕭塵兒半鎖的眉頭逐漸舒緩,她笑道:“白、羽?同我想的毫無幹系,卻是甚好的。”
任氏只識的字,不曉得其中含義,茫然地看着任雁安,任雁安好心解釋道:“古人有書’左釋白羽,右釋黃鉞’,白羽在其中意指白旄,用于字中,說明二少爺祝四小姐身輕體健,福壽康寧。”
任氏跟着稱贊了幾句,随後自顧自地道:“二少爺的鋪子轉危為安,塵兒也要迎來好的歸宿,這日子可真是一日好過一日來。”
外頭的喧嚣之聲穿過層層憑欄浸入屋中,與其同來的還伴有踏踏的腳步與衣裙搖擺之聲,任雁安聞聲迎了出去,原是夫人處的嬷嬷來提醒幾人時辰将至。
“我們走罷。”蕭塵兒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先任氏一步走了出去,任氏訝然擡頭,似乎不明白女兒為何愁悶,任雁安與蕭小河跟在蕭塵兒後頭,任雁安臨行前對任氏道,“瞧着模樣,塵兒對那王府烜赫沒有半分興趣,還是少在她面前提為妙,以免日後連你一塊惱了。”
看着蕭塵兒離去的背影,任氏莫名一陣心酸,雙眼噙淚道:“我都曉得,塵兒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就算不能做什麽,也定不會拖她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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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小河在一旁看得也嘆了口氣,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從未見過再這個世界的母親。
有時她也會覺得奇怪,為什麽早逝的偏偏是母親,就像一切話本與巧合中的那樣,但這抹怪異的感覺很快随着煩冗的瑣事變得微弱,最後沉寂于杳無人煙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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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将軍讓屬下帶您去找他,咱們快去吧。”鐵向褴咬定牙根道,雖然被許淩盯得頭頂陣陣發麻,鐵向褴依舊敏銳的意識到倘若如今不開口,讓蕭菱悅與許淩對上的場面會更為血腥。
“聽鐵副将所言,公主殿下好大威風,還真是不失皇室風範,這般大度舉止,臣婦下次入宮定要好好與貴妃娘娘誇贊。”蕭菱悅将鐵向褴看作空氣,聲音穿過他,只奔許淩而去。
“我們夫妻間的事,不必勞煩蕭夫人關心。”許淩也未曾搭理鐵向褴直向蕭菱悅道,只是越過他時的目光屬實稱不上友好,連往日的冷淡都消失殆盡,剩的只不過危險,鐵向褴不怕許淩對他如何,只怕鬧僵了蕭小河過來會頭疼怪罪。
三人氣氛冷峻異常,勞氏與周圍夫人小聲交談着并未注意到這邊一幕,青燕站在許淩身後非但沒想着平息這場渺無硝煙的戰争,反而添油加醋地瞪了鐵向褴一眼,平日裏對他們那般态度也就罷了,如今還跑別人面前嚼起舌根,真是讨厭!
“我就說怎麽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鐵向褴,原來你們在這交談甚歡。”突然冒出來的蕭小河打破僵局,鐵向褴心中長舒一口氣,這回再鬧出什麽來,将軍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了。
蕭菱悅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我還念叨呢,下次入宮觐見貴妃娘娘可要好好誇贊公主殿下。”
蕭小河聽出了話裏話外的不對付,她裝傻道:“大姐平日裏事情多,這點小事兒可不能惱了大姐,我下次入宮替你說了就是。”
“照你講什麽都能替了。”蕭菱悅失笑道,許淩早就斂起寒銳氣勢,蕭菱悅這一松口氣氛瞬間回暖,方才的劍拔弩張仿佛只是幻覺一般。
邢夫人與蕭監林已坐于上首,蕭小河說罷便安排許淩入座,本是要與蕭菱悅坐一處了,看着模樣定是不大方便,便悄悄挪了個地兒,把許淩安排到了勞氏身邊,勞氏對着許淩溫柔一笑,許淩微微颔首就當打過招呼。
蕭小河則與蕭天啓坐在一處,除了侍人之外,再未見男人出現,看來邢長玉并未如願進來。
見人都來齊,按照禮制蕭監林起身致辭,說的無非是一些俗得掉牙的客套話,依他為人,對蕭塵兒自然沒幾分特殊情誼。
致辭之後,屋內傳來似有似無的作樂之聲,聲音和麗清貴,與秦樓楚館靡靡之音不同,帶着一股大楚盛行的磅礴之意,可整首曲風卻平和清婉,在人心中微微拉扯勾絲,一不覺喧鬧二不顯煩悶。
在雅樂之中,身着采衣的蕭塵兒緩緩走出,她瞧上去依舊怯生生的,不知是否是樂聲做了掩護,還是并未在屋內看到想看之人,除卻一開始的緊張之外,後面倒是輕松了不少,最後跟随着侍向東而坐。
随後不久人群中站起一華貴衣着的婦人,此人乃蕭監林之姊,此次正是充當貴賓之位為蕭塵兒加笄。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婦人寬厚的聲音傳到了屋內每個角落與琴弦相伴,旭日照耀在蕭塵兒的面龐之上,所有人的屏氣呼吸。
發笄穿插在少女頭上,蕭塵兒起身向衆人拜了一拜,又參照禮制坐回了原處,如此三加三拜之後,及笄之禮方算做成。
随着禮數已成,衆人身後樂聲方緩緩消失,來時悄然而至,去時也不是戛然而止,再加上蕭塵兒表現雖無出彩卻也沒什麽差錯,慶王妃看得滿心歡喜。
禮成之後蕭塵兒便被帶了下去,賓客将散盡之時,慶王妃拉着邢夫人長嘆道:“貴府四姑娘舉止娴雅,我家小兒素來有個溫潤知禮的雅稱,你家赫赫揚揚,我家知名當時,二人年紀也正好相仿,如此巧合之事,真是尋不着第二件了!”
邢夫人聽出了慶王妃言外之意,嘴角咧開道:“巧,真是巧!世間人如此多,這麽巧的事兒偏偏讓你我兩家趕上了,這是你我有着緣分,可莫要辜負了這份緣,日後常來常往才是呢!”
蕭小河聽不下去這番話,見沒人注意到他便徑直溜走,慶王妃招呼過一走,屋中就剩了蕭監林、蕭天啓與邢夫人三人。
“老爺怎一直板着臉,聽王妃的意思,這事兒可是成了!”邢夫人滿意地笑道,“與這般手無實權的貴族聯姻再好不過了,既不會惹人猜忌,又能沾着皇室的光秀出班行,有了這樁婚事,日後天啓娶妻,什麽出身的姑娘定都不成問題。”
“我愁的可不是塵兒那丫頭。”蕭監林嘆氣道,“我那考官舊友方才與我如實以告,今年科舉陛下重視至極,偷取考題如天方夜譚,甭說我們,他如今也是未曾見到半個字!”
蕭天啓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慌失措道:“按那老頭子的說法,兒子自己肯定是考不上的,到時候兒臣的卷子不知道落在誰的手中,這,這可如何是好!”
“實在不行,便只能請人替你去考!此次你必功名加身,否則我們籌劃豈不功虧一篑?”蕭監林瞪了蕭天啓一眼,“我怎麽就養了你這麽個不争氣的兒子!”
聽到有解決辦法,蕭天啓安然地坐下,只是邢夫人的眉頭依舊鎖着:“說要找人談何容易,考場那邊靠你舊友打點好了倒先不談,光說找的這人,一得學識佳有才華,二得為人忠厚嘴上嚴實,三又要聽我們所用,這天底下去哪找這樣的人?”
“唉,夫人這話說到我心,我愁的也正是此事,天底下最難料的便是人心,此人若是反水……”蕭監林沒有繼續說下去,後果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這人說遠也遠,說近不就在眼前嗎!”蕭天啓突然想起什麽大叫道,“又有才又不會背叛咱們,肯定得是咱們自家人,邢長玉不就是這般?哪裏會有比他還合适的!”
“這自毀前程的事兒,長玉他可願去做?”蕭監林也想過此事,但今日邢長玉一旦替蕭天啓去考了,自己定不能去,如此平白浪費三年光陰了。
若是強迫他去,日後萬一将此事捅出,更是難辦。
邢夫人的神色陰晴不定,她看向了蕭天啓,這個從自己身上血肉中掙脫出來的頑鈍,注視良久,她方如洩了氣一般道。
“我自是有法子讓他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