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第22章 第 22 章 ……
我回溯到故事的開端, 很是較真地望着陳牧清質問道:“你拒婚的原因不是因為你有心上人,而是因為當時你覺得公主品行不端,你嫌棄她。對不對?”
“這……你最關心的是這一點啊?”陳牧清放下高腳杯, 起身走到床前, 低眼望着我問道, “你怎麽不問後來, 我到底有沒有活過來呢?”
我氣惱地望着陳牧清說:“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你就算活過來也最終是要死掉的。我最在意的是,你拒婚的真正原因是什麽?我那一世竟願意嫁給死去的你,還翻進棺材裏殉情。可你呢?你對我有幾分真情?”
“是,記不清具體拒婚的緣由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一千年了。這對你很重要麽?或許你再聽聽後來的事, 會改變這個想法呢?”陳牧清眼含着淚, 望着我問道。
“那你先說說看,後來都發生什麽了。”我不太高興地望着陳牧清說道。
“你在棺材裏躺了三日, 也哭了三日,總算是将我哭醒了。可你的身子卻不行了。我痊愈時,你躺在榻上命懸一線。我爹告訴我,說他們安排這場冥婚, 就是想讓我跟你換陽壽。我得知這個真相後, 拔出利劍,将利劍橫在脖子上, 告訴我爹, 如果你死了, 我即刻抹脖子殉情。”陳牧清癡看着我溫聲說道, 眼淚從他眼底滴滴答答滑落下來。
我瞬間就沒了剛才的氣勢,情緒被陳牧清帶動,整個人也跟着陰郁起來, 默自低頭垂淚。
“那後來呢?後來我們都活了嗎?”我忍住眼淚,擡眼望着已經淚流滿面的陳牧清問道。
“我爹無奈,花重金請來各方術士,用了最後一計,将我和你送進棺材,蓋上棺材蓋,讓我與你在棺椁中行夫妻之事,說這叫陰陽交合,或許能有一線生機。你當時仍有一些微弱的意識,在陰暗寒冷的棺椁裏,你迎合着我的吻,與我抵死纏綿……”陳牧清癡望着我,動情地說道。“抵死纏綿”,他用詞倒是精準,那可真是讓這個原本抽象的詞徹底具象化了。
“這也行?”我聽了自己千年前的往事,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羞得低垂眉眼,還強作鎮靜,問陳牧清,“你倒是說完啊,最後都活下來沒?”
“你活了,我半死不活,變成陰陽活死人,每日太陽升起時,我只能躲在棺材裏昏睡,日暮時分才能醒來,每個月初一、十五都需要你進棺材裏與我行夫妻之事,給我輸送陽氣。你守着棺椁裏的活死人,熬盡陽壽,在花開正豔的年紀裏,香消玉殒,撒手人寰。你進了輪回道,而我最終掙脫那副活死人的軀體,變成了鬼魂,留在人間等你轉世。”陳牧清落着淚,對我講述道。
說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将我捉進了懷裏,如餓虎啃食一般,激吻着我。他再也顧不得我腿疼的毛病了,在克制與放縱之間,他選擇了克制地去放縱……
纏綿過後,夜深人靜時,陳牧清告訴我:“那口棺材,現在還被我家後人保存着呢。在北方一處密林裏的山洞裏。棺材裏有很多你曾經情動難耐時,用手指抓下的抓痕,這千年以來,等不到你時,我都會回到那個山洞,趟進那口棺材裏,摸着上面你留下的痕跡,靜靜地懷念你……那一世,你有個執念。可惜到死,你都未能完成心願。”
“什麽執念?”我靠在陳牧清懷裏疑惑地問道。
“你那一世,一直想跟我生個孩子。為此,你還求過我師父。可師父告訴你,我是個活死人,活死人的精血是死的,不能讓你受孕。你卻仍是抱着幻想,到死也未能如願。所以我最近問你,想不想要個孩子。我現在可以了,可以讓你懷上孩子……”陳牧清深情地望着我回道,說完,他又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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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我的執念,如今變成你的執念了?可今非昔比,我早就不是千年以前的那個我了,我目前真沒打算要孩子。”我眨了眨眼,努力保持理智,對陳牧清說道。
“嗯,我懂。”陳牧清眼底閃過一絲落寞,輕聲對我回道。
陳牧清凝神與我對望了片刻,忽又深吸一口氣,啞聲道:“困了嗎?要我幫你找回一千年前我們在棺椁裏纏綿的感覺嗎?”
我看着他不斷滾動的喉結,內心暗嘆,這個男人的欲望為何如此旺盛,我躲開他炙熱的眼神,低聲道:“剛才不是已經回味過了麽?我真有些困倦了,我要睡了。”
“睡吧。”陳牧清克制着欲望,将吻扣在我額頭上。我安然躺在他懷裏,很快就入夢了。
清晨醒來,發現腿部酸痛的症狀加重了,走路時,雙腿根本用不上力氣,陳牧清輕蹙眉頭,望着我笨拙地在房間裏行走的模樣,心疼地自責道:“都怪我,昨夜我如果忍住了,你可能不會連走路都成問題了。”
“哎,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啊。我不也沒能克制住麽?是你的故事講得太動人了,讓人實在難以保持清醒。”我淡然對陳牧清回道,在他的幫助下穿好睡衣,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坐到了桌旁從書包裏拿出作業,開始埋頭寫作業。
陳牧清出門去買來了早餐,陪着我吃完早飯,繼續看我寫作業。
到了中午時分,陳牧清見我仍在埋頭寫東西,疑惑地問:“這麽多作業麽?要我幫你寫嗎?”
“作業寫完了,在寫散文啊,這是我的愛好,平日裏有感觸時,就會拿出我的記事簿,将自己想寫的東西寫下來。”我停下筆,望着陳牧清回道。
陳牧清湊過來翻了翻我的記事簿,輕聲嘆道:“都寫了這麽厚厚一本呢,是日記嗎?”
“類似日記吧?不是日記體,更多的是散文,每篇散文,我都會給它取一個标題,譬如,故鄉的夜。這裏面也有日記,比較少,只有某個特殊的日子,我想把它記下來,才會将那天的經歷寫成日記。”我認真地望着陳牧清解釋道。
“沒注意呢,最近忙着幫你洗澡,陪你上課,沒留意你書包裏有這麽厚的一本記事簿。等你寫完了,你能把它借給我看看嗎?”陳牧清興致勃勃地望着我詢問道。
我猶豫了片刻,要知道,這裏面可是記錄了我許多的心事和秘密,我從來不讓任何人翻閱我的這個記事簿。
“怎麽?不願意借給我看啊?”陳牧清不甘心地望着我追問道。
“我再考慮幾天吧。”我扛住了他給的壓迫感,婉拒道,并緊張地提醒他,“你可不許偷看哦,不能趁我睡着了或者不注意的時候,偷看我的記事簿。”
說着,我很是嚴肅地望着陳牧清噘了噘嘴,以示警告。
“我答應你,我不偷看。”陳牧清看着我較真的模樣,輕聲應道,随即就趁我不注意,快速地從我手裏奪走了我的記事簿,翻開我的記事簿,陰鸷地笑道,“我不偷看,我正大光明地看。”
“還給我……”我站起身搶奪我的記事簿,可我腿腳不利索,跳起來也夠不着被陳牧清舉到頭頂的記事簿。
“你考慮清楚啊,你再搶,我可就要抱你去浴室,幫你洗澡啦?”陳牧清向我發出了“洗澡”警告,吓得我收回了手,坐回到書桌前,嘟着嘴,瞟着他,見他正靠在陽臺上翻閱我的記事簿。
看着他那認真又專注的模樣,我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在心底勸自己:他想看就讓他看吧,既然他是我千年前拿命去愛的男子,讓他窺探一下我的秘密,又何妨呢,我怕什麽呢,最難以啓齒的內容,頂多就是那些少女時期關于春夢的回想片段,那也是他親自參與進去的情事,我慌什麽呢。
陳牧清看我的記事簿看入迷了,似乎是忘了時間,期間還時不時對着裏面的扉頁傻笑。我就在現場,難免有些尴尬。
“我餓了,想吃火鍋。”我看着窗前的陳牧清說道。
“行,去吃火鍋。”陳牧清将我的記事簿放進我的書包裏,随手拎起我的書包,牽着我的手,離開酒店,開車去往火鍋店。
吃過午飯,我發現自己腿部疼痛的症狀減輕了許多,能正常行走了,只是腳步有點慢。我想回學校看看,陳牧清便陪着我來到了學校操場,我們一起坐在看臺上,觀賞着校運會的閉幕式。
我沉浸在閉幕式的氛圍裏,感受着學校集體活動的盛大與繁榮,側目一看,發現陳牧清在嘈雜的環境下,正埋頭看着我的記事簿,仿佛周遭的世界都與他無關。
“喲,陳大姐你在偷看我家夜寧的日記呢?”李佩忽然從後排的座位上探過身來,笑着對陳牧清調侃道。
陳牧清随即将我的記事簿合上,冷臉對李佩回道:“當事人就在我旁邊坐着呢,人家都默許讓我看了,你怎麽能說我是在偷看呢。”
“這本記事簿,我們在班級裏,誰敢碰一下,夜寧她立馬就能翻臉。也就你有特權,能随意翻閱她的東西。”李佩笑着對陳牧清說道,說完,她将手裏的一張報紙遞到陳牧清手裏,指着報紙說,“看看,今天新出的校報和院報,你倆在學校草坡上打滾擁吻的畫面,被校宣傳部的人偷拍了下來,讓你們的愛情事跡登報了,還給你們打滾的那處草坡特意取名為‘情人坡’。”
我和陳牧清随即埋頭看報,果真發現院報和校報上都用了一角來報道我們的愛情故事,上面還有我與陳牧清的合影。院報上的合影比較中規中矩,二人并肩微笑看着鏡頭,這是陳牧清讓路人幫我們拍的合影。校報上登的照片尤為紮眼,是偷怕我與陳牧清躺在草坡上擁吻的畫面。
報紙上大致是這樣寫我們的愛情故事:大一小學妹情迷病危學長,願用最好的青春時光陪伴學長最後的短暫人生,情義深濃,可歌可泣。
“寫得還湊合,沒有我家夜寧文筆好。”陳牧清看完這份報道,淡淡笑道。
可我分明在他的笑裏看到了幾分得意。這下全院系乃至全校的師生都知道我與他的戀情了,看得出來,他對此相當滿意。
“你們可知道,那處荒蕪又普通的草坡,因為你們的事跡,已經變成了校內有名的打卡地了,大家都叫它情人坡,本校甚至外校的情侶都跑到那裏合影留念。你倆可是這情人坡名副其實的創始人。你倆可千萬別分手,不然那些為情人坡典故感動不已的青年人,都沒辦法再相信愛情了。”李佩高聲笑道。
陳牧清聽着這些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着,似乎李佩的話都說到他的心坎裏去了。他将這兩份報紙,整齊地疊放起來,放進了我的記事簿裏夾起來,轉而望着我說:“這兩份報紙有紀念意義,你可別弄丢了。”
我笑着點頭,沉醉在陳牧清給予我的跨越千年的盛寵當中,無法自拔。我盼望着時間能多得慢一點,再慢一點,讓我能長久地被陳牧清溫暖和深沉的愛意包圍。
下午院系裏開了表彰大會,我獲得了宣傳标兵的殊榮,等我開心地從領獎臺上走下來時,卻發現原本坐在教室窗戶下的陳牧清不見了,我環顧四周,也沒能找到他的蹤影。
這個自從靠近我以後,與我形影不離,對我事事有交代的男人,不知這是經歷了什麽突發事件,竟莫名失蹤了,不接電話,不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