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第31章 第 31 章 ……
“是麽?這麽巧麽?”陳牧清很快就洞悉到了我眼底的慌亂, 狐疑地看着我問道。
“嗯……”我試圖做最後的博弈。
陳牧清的手已經滑到了我腰下,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就能探知到真相, 可她看着我尴尬又難為情的模樣, 忽然将我放下了, 冷着臉, 對我說:“好好休息。”
我能從他睿智而冷戾的眼神裏察覺出來,他已經看出來我是在撒謊,但是他不想用這樣“鎮壓”我的方式拆穿我,他在保全我的尊嚴。
陳牧清坐回輪椅上,去了客廳, 打開筆記本電腦, 在那裏安靜地撥號上網。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做戲做全套, 給自己用上了衛生巾,給自己留點餘地,萬一陳牧清情緒上頭了扒下了我最後的僞裝,我還有一個辯駁的機會, 譬如說:“沒有了嗎?可能是剛走了吧……”
我也為我小醜般的行徑感到可笑, 可我真的就這點智商啊,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把感冒藥喝了。”陳牧清拿出我吃的藥, 給我倒了杯熱水, 招呼我過去吃藥。
我走到他身邊, 坐在沙發上, 喝了感冒藥,看見他在網上給我找了熱播的國外恐怖片系列,對我說:“都是高清版本的, 你愛看,慢慢看,我陪着你。”
我看着恐怖片,陳牧清坐在輪椅上,滑行到門邊的置物架旁,取下我的書包,從書包最外層的小口袋裏摸出了幾張飯店的訂餐卡片,這些小卡片都是我們這段時間,從我們一起去過的飯店收集起來的。平時累了,或者天氣不太好的時候,就會翻出這些小卡片打訂餐電話。這個年代,外賣還沒有興起。
陳牧清拿着這些小卡片,靠輪椅滑行到我身邊,将卡片給我看了一眼,問我想吃哪一家的飯菜,我選了一家魯菜館,他便将魯菜館的小卡片放在最上面,對我說,什麽時候餓了,就打電話訂餐。
我點了點頭,繼續看恐怖片,忽然意識到,不是應該由我照顧他麽?他都坐上輪椅了。可我早就習慣了被他照顧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問:“你,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麽嗎?”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低聲說:“晚上睡覺前,幫我洗澡吧。我這支腿不能碰到水,我想洗澡。”
“好。”我爽快地應道,雖然心裏明白,幫他洗澡很可能不僅僅只是洗澡這麽簡單,但那也是晚上睡覺前的事。我何必從現在就開始焦慮呢,當下我該做的就是好好看我愛看我的恐怖片。
看完兩部恐怖片後,天已經黑了,陳牧清幫我打了訂餐電話,吃過晚飯後,他又端來杯熱水,叮囑我按時吃感冒藥。我突然靈光一現,趁陳牧清閑不住幹家務去了,趕緊上網查了一下:感冒吃藥期間适合備孕嗎?
Advertisement
剛敲下這幾個字,我就感覺到身後有道淩厲的目光……
猛地回頭,吓我一跳,這點小貓膩,全被陳牧清看在了眼裏,他盯着我在網頁搜索區打下的這一行字,清了清嗓子,對我說:“這個問題不用百度,我可以回答你。是這樣,感冒吃藥期間是不适合備孕,但是呢,我準備了很多安全套,可以幫你平安度過這段日子……”
“哦,知道了。”我尴尬地關掉網頁,一開始以為自己找了一個拒絕跟他行雲雨之事的理由,沒想到,計劃還沒有拟定,在查詢期,就被他發現并被他宣判無效。
“幫我洗澡吧,洗完澡我們進被窩裏看恐怖片也行,晚上客廳裏涼。”陳牧清眼神溫柔,對我輕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推着陳牧清來到浴室裏,攙扶着他坐在了浴缸旁邊,放好了熱水,開始幫他寬衣解帶……
整個過程,我都是臉上火辣辣,心中戰戰兢兢,可他出乎意外地老實,像個超大號的寶寶,乖順地讓我幫他洗香香。
是我龌龊了?是我想多了?好吧。
就在我自己也開始認為是自己思想太龌龊時,這個超大號乖寶寶忽然說話了,對我邀請道:“你也下來一起洗吧,這水還是熱的。”
“一起洗?不要了,先幫你洗好,等你回卧室了,我再慢慢洗。天氣冷,別把你凍感冒了。”我趕緊婉拒他。
“下來!”陳牧清語氣陰柔,眼神乖戾,動作剛中帶着柔,一把将我抓進了浴缸裏,捧着我的臉就開始用力強吻我。
一陣“鴛鴦戲水”後,我們回到了卧室,他穿着睡衣,坐在輪椅上給我吹頭發,我沉默不語,想到他在浴缸裏與我“坦誠相見”時,我的謊言不攻自破時,他竟都不問我怎麽騙他了,是不屑問,還是怕我難為情?還是只想洩欲,別的任何事,他都不想放在心上?男人心海底針?
我閉上了雙眼,任由他用手指撥弄着我的長發,拿着吹風機一點點吹幹我的長發,他好像以為我睡着了,還輕輕給我蓋好了被子。
過了一會兒,他也進了被窩,将我輕輕抱進懷裏,啞聲問:“為什麽裝睡呢?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嗎?”
我睜開了眼睛,噗呲笑道:“什麽都瞞不過你,你卻還要假裝被我騙住了,你裝了一天,裝得很辛苦吧?”
“不辛苦啊,我就喜歡看你心虛又慌張的小模樣。剛才在浴缸裏,你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着實惹人愛憐。”陳牧清勾着嘴角,寵溺地用手指彈了彈我的鼻尖。
“你的腿,還疼嗎?”我坐起身來,摸了摸他打着石膏的小腿,擔心地問道。
“這條腿不疼啊,只是第三條腿有點疼,被你咬疼了……”陳牧清淺笑道。
“什麽第三條腿?我什麽時候咬過你的腿?”我腦袋一時沒轉過來,懵然望着他。
他忍俊不禁,我後知後覺……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陡然間又覺得臉上一陣火辣,将頭埋進了被子裏。
“你……出來吧,來看恐怖片了。”陳牧清對着被子裏的我召喚道。
我鑽出被窩,看他從床頭櫃上取來筆記本,在硬盤裏找出了幾部恐怖片讓我挑……
我看得正入迷時,他故意将手伸到我背後拍了拍我,吓得驚叫着顫抖了一下,他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不怕麽?怎麽吓成這樣?”
“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嗎?”我拍了拍胸口,安撫了一下我亂跳的心髒,對陳牧清噘嘴嗔怪道。
他忽然收住笑臉,饒是嚴肅地望着我說:“我不是人,我是鬼怪。”
“啊?”我懵然望着他,不明白他又想說什麽,還是又在試探我到底愛誰?我變得本能地想回避這個話題,開始裝糊塗,對他打趣道,“我也不是人,我是妖怪。”
“是嗎?你是什麽妖怪啊?我挺好奇……”陳牧清看着我裝傻充愣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擡手捏着我的下巴,仔細端詳起我的臉,輕笑道,“來讓我好好瞧瞧,你到底是什麽品種的妖怪,喲,是只小白兔呢,來,給我啄一口。”
說着,他就将吻扣在了我唇上,發出啾的一聲。
“你這個寒假,還計劃回老家嗎?”陳牧清收住笑意,認真地對我問道。
“不回去了,你都坐輪椅了,我怎麽忍心棄你不顧呢……”我眨了眨眼,望着他回道。
陳牧清思慮了片刻,盯着我問:“那……那我如果不用坐輪椅了,你就不留下來陪我了?”
我沉默了,我了解陳牧清,他的問題絕對沒有問題表面上這麽簡單,說不定問題後面就有一個大坑,我一旦跳下去了,難免就要惹來他對我一頓“教訓”。
“等你康複了,我再考慮是否回老家看看。”我斟酌了一番,對陳牧清回道。
“嗯……”陳牧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瞥着我看恐怖片的樣子,沉聲說,“其實我的腿已經好了。”
“嗯?”我驚詫地歪着頭望着他,難以置信地問,“好了嗎?這麽快的嗎?你真是鬼怪啊?!那,那當時車子壓過去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的小腿都被壓變形了!這麽快就長好了?”
我頓時覺得恐怖片不好看了,合上電腦,掀開被子,看着陳牧清那條打着石膏的腿,腦子快速思考……
陳牧清默默地一把用力拆下了腳上的石膏,并輕松地下床,站在床邊,低眼望着我說:“在醫院被你哭醒時,就好了,怕吓着你和那些醫生護士,才假裝着坐上了輪椅。”
“那,那你裝得一定很辛苦吧?你媽媽還有你爸爸,知道你是裝的嗎?”我看着陳牧清自如地在床邊走來走去的樣子,驚訝地問道。
“出院前,媽媽知道了我已經痊愈了。只是我怕你見我康複了,就想丢下我回老家,所以我才跟媽媽商量好,讓她配合我演戲。不過,我考慮了一天,還是決定向你坦白。看你一直挺愧疚,我心裏也不好受。我想通了,用愧疚感束縛你,是很卑劣的手段。你應該是自由的。”
陳牧清走到床前,近距離看着我的臉,繼續說道:“你如果真的想念故鄉,你就回去吧。你也不必企圖丢下我自己回去。你知道,我有的是手段找到你。你不如直接帶上我,這樣我還能保持風度。你若執意一個人走,就莫怪我發瘋似的想辦法找到你,到那時你又要承受我發瘋的後果。”
我忽然回想起,之前在溫泉大酒店,我被貓妖花煞攻擊,不慎從八樓的陽臺上掉了下去,當時陳牧清一躍而下,不僅抱住了我,還抱着我平穩地降落在地面上。
我終于理清頭緒,仰面盯着阿清說:“你是鬼阿清,所以你的腿才能這麽快痊愈。那晚被車壓斷腿的人不是你,是真正的陳牧清。”
我停頓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一件讓人心碎的真相,咬牙忍淚,望着阿清問:“所以,真正的陳牧清,在車禍那天晚上就死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