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羅場
第22章 修羅場
過節出門打個牌都能碰到, 這緣分屬實太到位,一次還來仨,直接湊齊了。
撞見的一霎時, 她們的面色各異,但轉瞬就都壓下登時的愣神, 恢複成該有的模樣, 表面都自然平靜。
招呼完齊頌, 柔姐緊接着牌都不打了,站起來, 笑呵呵再對上另外的四個, 熱情依次喊人:“溫總, 吳老師,你倆真是稀客,好不容易才能約出來,小陳, 萬萬,你們別光站門口啊, 杵那裏不動幹啥, 快快快,坐着歇歇先。我們這剛點了吃的,你們也看看,有什麽想吃的,這家的餐食做得蠻不錯,咱們邊打牌邊墊墊肚子先, 待會兒打完牌了我再請客, 必須我做東,大家夥兒來都來了, 不要拘謹, 相互都是朋友,平時應該都見過了的,今天随便出來聚一聚打個堆,放開點,千萬不要客套。”
柔姐一發話,任江敏她們随後跟着起身,搭話,把人全邀進門。
容因轉開目光,若無其事地側側身,是少部分沒起來的那一撮。
為首的溫如玉被柔姐拉了一把,下一瞬溫如玉抽出手,眼神挪到別處,十分鎮定。吳林語随在她旁邊,走哪兒到哪兒,并行到牌桌前,兩個人的行為舉止無不透露出熟稔親近,一看就和在場的其他人不同。
她們兩個都是場內的焦點,僅是那兩張精致完美的臉就極其惹眼,加之雙方穿着打扮都較為正式,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戴着飾品,一看就是才從哪個正兒八經的重要聚會場合下來,簡單收拾一番便将就過來了。
吳林語這回很會處事,交際這一塊面面俱到,一改原先陪在旁邊只可遠觀的清高做派,肯多講話了,溫言細語,不再拿架子。
“謝謝柔姐,勞煩您了,辛苦大家久等,今晚過節回城的人太多,車子堵得出不來,遲到這麽久還請見諒,對不住你們。”
這番致歉真心實意,反而搞得一行人挺不好意思,任江敏笑着調侃:“沒等多久,都在玩牌呢,吳老師你別有負擔,別那麽客氣。”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語,立馬就把場子重新熱起來了。
引他們到剩下的那張桌子坐下,柔姐負責安排位子,讓溫如玉吳林語和兩個小男生坐一桌,隔壁有個人出去抽煙了,正好空一個座位,再從這邊換一個到隔壁,把齊頌硬是安插在容因左手邊。
任江敏他們心領神會,見此連連又撮合這兒,為齊頌打圓場。
齊頌是和大部分朋友都不熟的,為數不多的生面孔,第一次加入這個團體,她其實是吳林語的同事,一樣任職A大,與吳林語二人師出同門,嚴格意義上來講,算是吳林語的師妹。
柔姐沒說自己究竟是怎麽認識齊頌的,而齊頌為什麽會同溫如玉他們一路過來,更沒人提及,把人拉到邊上坐着,柔姐體貼問齊頌:“差點忘了問你了,齊齊,你會打麻将不,我默認你會玩了,如果不會,我們先教教你?”
齊頌點點頭:“會一些,但是玩得不精,牌技肯定不如你們好。”
柔姐笑笑:“沒事,會就行,打一圈試試,哪裏不懂我們現場教學。”
齊頌不慢不緊,應下。
邀約的全部人到齊了,寒暄一陣,之後就是繼續玩牌、唠嗑,好友約局不講那麽多虛頭巴腦的形式,又不是談生意,一般咋随意咋來。
容因是唯一沒找剛來的那幾個聊天的,她話少,不鬧騰沒啥存在感,雖然柔姐說是要給雙方牽橋搭線,為她介紹對象,可這種事急不得,口頭上講兩句就行了,更多的還是她們處,并不會強硬摁頭她和對方一定見面就得成,或者被揶揄之類的。
柔姐懂分寸,除了開場的介紹,其他的基本就是幫她們搭話,當個活躍氣氛的中間人。
“你們好像是見過了的,對吧,阿因你還有印象不。前兩天齊齊找我問你,我還挺驚訝,真不知道你倆已經認識了。”柔姐說,轉頭忽然提出。
容因一頭霧水,記不得有這回事,被這麽一問,腦海裏快速回憶,有點子發懵。
不過顯然柔姐不是真的要她回憶起這事,只是為了避免尴尬,變相提個醒,而後添道:“希雲他們這次搞項目也多虧了齊齊在中間幫忙,那天你們到溫總那裏慶祝,我原本要去的,可當天有工作要處理出不來,可惜錯過了。”
被這麽一提示,容因擡眼望望齊頌,隐約是有了點眼熟,思索半晌,乍然想起好像是在尚都酒吧那裏見過。
但是那天由于與其他人不咋熟,容因全程都和喬言待一起,極少跟外人交流,她模糊記得齊頌當時似乎也是從頭到尾都單獨坐斜對面的酒桌,寡言少語的,沒記錯的話,她們直到結束都沒搭過一句話,難怪會對她毫無印象。
當着本尊的面,容因不會說她們實際上一個字都沒講過這事,打出一張牌,坦然自若:“是你啊,不好意思,先前沒太注意。”
齊頌是個溫柔性子,說事做人蠻有水平,不會教人難堪,輕聲回:“是我冒昧了才是,擅自找柔姐打聽,打擾你了。”
容因說:“沒有,不至于到那程度。”
齊頌細心,幫她摸了張牌,不多聊這個,轉開話題講別的:“容小姐是本地人?”
容因接:“是,你呢?”
齊頌說:“我也是。”
柔姐樂呵插話:“都是本地的,那我以後多找你倆出來聚聚,打牌可就不愁人少了。”
齊頌長得好看,濃顏系,大眼高鼻輪廓分明,五官立體深邃,确實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一個,她比容因小一年,才28歲,絕對算得上年輕有為,學歷高家境殷實,最重要的是,她也公開出櫃了的,且家庭環境相當開明。
先前只顧着別人去了,容因此時才正眼打量起她,平心而論,的确是有顏又出色,放人堆裏都是拔尖兒的佼佼者。
柔姐這次可不是亂牽線,換成別的人,柔姐可不管這個,也是琢磨着既然齊頌都開口找上來了,容因目前還單身,同性戀是性少數群體,一個圈子裏能湊一對各方面都般配的更是少之又少,幫一把何樂而不為。
容因和齊頌還算聊得來,進展比柔姐想的更順遂。
另外桌的人方才都聽見了柔姐講的那些,這會兒大家不打攪這邊,要麽打自己的牌,要麽吃東西,刻意不多關注她們,以免尴尬。
隔了一張桌子的溫如玉慢慢摸牌,面上的神情不顯,輸兩把贏一把,眼看現在這圈還要繼續輸。
吳林語故意給她喂牌,打了張二條,她像是看不見,沒要,反手打一張四筒出去。恰好吳林語糊四筒,但不願讓她再輸,吳林語選擇拆牌亂打,摸一張随便丢張幺雞出去。
小陳和萬萬勝負心重,倆男生粗枝大葉,感知不到她們的擰巴與場內別樣的流動暗湧,萬萬歪頭偷瞄溫如玉的牌,悄咪咪瞅清了,發現溫如玉剛剛竟然不要吳林語的牌,立時一驚一乍,好似撞破了了不得的秘密,憋都憋不住。
“如玉姐你們幹啥呢,這不該贏了嗎,你咋還給林語姐放水,上一把我打的牌你就吃,這一把林語姐你就放過了,不帶這麽明目張膽偏心的,太過分了啊。”
萬萬嗓門兒大,張嘴跟嚷嚷似的,搞得全場都能聽見。
溫如玉不辯解,更不好說什麽,頭也不擡再次摸牌:“你打你的,別管我。”
萬萬半邊身子都湊上去:“咋就不給我喂一張呢,我看看。”一個不小心餘光再瞥見一旁的吳林語,他更加瞪大眼,不可置信,“老天,林語姐你幹嘛也這樣,你倆相互喂牌幫忙,等于你倆加起來打我們,不行不行,這不公平!”
經過萬萬的鬧騰,但凡長了耳朵都聽得一清二楚,想不注意這兒的動向都難。
容因不由自主望了下斜後邊,溫如玉坐的位置不偏不倚和她背對,瞧不見對方的樣子,一回頭只能看到吳林語抿了抿唇,尤其拘束,有些臉熱內向。
任江敏幫溫如玉解圍:“你小子行了,吵啥吵,心裏沒點數,你和吳老師能比嗎,都不是一個量級的,少自取其辱,小心待會兒溫總找你算賬,差不多得了。”
萬萬直男,聽不出任江敏話裏的含義,他眼神有毛病,腦子更不會往那方面琢磨,沒覺着吳林語哪兒不同了,認定她們是作弊。
旁觀的大家好笑,榆木腦袋不開竅沒辦法,跟小屁孩講不通,任江敏提出讓他們換桌,別沒眼色當傻子瞎攪和。
萬萬摸摸鼻頭,硬氣說:“換換換,如玉姐她們聯手,再這樣我們得輸一整晚,我才不幹。”
一衆大姐姐願意跟他們換,打牌就是圖個放松,她們都不較真。
這時其它兩桌正在打,只有容因她們這桌剛結束,柔姐有度量,眼瞅着容因和齊頌已經熟絡起來,尋思着兩兩組隊簡直合适,因而主動起身拉着另外那個朋友,開口攔住萬萬,她們過去,然後做主把溫如玉和吳林語換到這邊。
不多時,甭管她們四個當事的願意與否,周圍人生生把她們湊成一桌。
吳林語坐在了容因對面,而溫如玉,柔姐果斷把她推到容因右手邊的位子,還叮囑容因:“阿因,後面你照顧大家一點,吳老師和溫總就交給你了啊。”
容因淡然,眼神都未曾勻一個給面前的兩位,應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