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津澈日記》15 住到了暗戀對象家……

第15章 《周津澈日記》15 住到了暗戀對象家……

回程仍然是周津澈開車。

舒意靠着副駕駛,座椅在她上車前已經被周津澈調整過,手指閑閑地轉玩坤包的白金鏈扣。

手機在裏層震動,她沒有拿出來看一眼。

這種古怪而僵滞的氣氛不應該出現在我們之間。

舒意漫不經心地想,我惹他生氣?

這沒有道理。我明明誇他了。

思前想後,舒意也不覺得是哪句話說錯。

她當然不是自省的性格,也沒有內耗這一面。

舒意又轉過臉。

周津澈的五官立體度很高,正面看英俊又端正,側面看山根挺拔鼻基底飽滿,不屬于薄情寡義的長相,相反有種舊時代浸染、書香門第的清正貴氣。

在這個牛鬼蛇神的時代,他像一塊難得的溫玉。

感知到她直白大膽的目光,周津澈苦澀喉結輕輕咽動,問:“怎麽了?”

舒意挑眉,用平聲靜氣的口吻:“周醫生,你還沒問我去哪裏。”

“那麽,”他一言一行:“你要去哪裏?”

舒意先是報出一個地址,周津澈隐約覺得有些耳熟,來不及深想,又聽她問:“你生我的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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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津澈控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又緊,明晰修長的指關節繃出森白。

滿打滿算,今夜不過第三次見面。

第一次是在醫院,周津澈眼睜睜地看着她進了婦産科,然後又孤身一人地等在醫院大廳。

那天雨下得很大,她穿得少,渾然不覺得冷,一身春光融融的暖意。

第二次是在酒吧,那天她出席一個小有名氣的展會。

綠寶石似的掐腰傘裙,耳骨鮮紅欲滴的紅色小痣,把他帶進一個無處躲藏的熱烈夏天。

第三次見面,他終于感受到了寧城的秋。

那是一種足夠刻骨銘心的寒冷。

周津澈盡力使自己看起來很冷靜,也很冷漠:“沒有。我怎麽會對你生氣?”

但效果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舒意倚了個舒服的姿勢,她目視前方。

無論何時何地的寧城,永遠紙醉金迷、火樹銀花。

“但你真的有。”

他硬邦邦:“沒有。”

舒意幾乎為他的別扭折服。

但看在這張臉……還有眼鏡的份上,她不介意哄一哄鬧脾氣的小狗。

“周醫生,我其實不太擅長用語言去哄一個人。”

舒意像一株秋夜中傲立的白玉蘭,托着粉腮微笑,長而卷翹的眼睫輕輕撲閃。

周津澈踩住剎車,前車的紅色尾燈無聲無息地漫過來,映着他冷峻而嚴陣以待的側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舒意。”

“你明白。”

舒意肯定地點頭,她直起身,含苞待放的玲珑曲線斜着靠近他。

距離近了,屬于女性輕曼美好的呼吸也跟着糾纏過來。

周津澈不自然地咽了下,冷白喉結在她微垂眼底滾了滾。

她靜止着,沒有冒犯的動作,美成了一副畫。

“讓我猜猜……是因為我對你的态度?你覺得我和你道歉,是因為把你劃分到‘普通朋友’的行列嗎?”

周津澈手指攥得很緊,甚至到了有些疼痛的地步。

但他心想,不,我或許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我為我不合時宜的禮貌道歉。”舒意笑聲啞啞:“好吧,這是第四次了。”

眼尾餘光掃出去,十字路口的紅燈還有七十多秒。

夠了。

舒意靜了片刻,看着他滲出了一層薄薄細汗的鬓角。

他把鬓角剃得很短,這個發型顯得幹淨又利落,還有一種很難得的少年感。

“我可能還要對你道第五次歉。”

周津澈目光閃爍,他轉過臉,沒料到她會靠近,黑色瞳仁一瞬凝縮又睜大。

鼻尖擦着鼻尖,唇息漫着唇息。

一段餐廳纏夾的凜冽苦艾草緩緩逸散,舒意意味不明地唔了聲,伸手,捏住了他滾燙到幾乎要爆炸的耳骨。

她很壞心眼地捏了兩下,耳尖可憐地抖了一下。

舒意心中稱奇,他的骨頭和他的人一樣,都是軟的。

舒意偏過頭,那張漂亮到見之不忘的臉蛋靠在他肩前,如天鵝修長白皙的頸項,輕輕地仰起。

她吻住他的唇角。

很克制地,只是唇角。

“普通朋友可不會這樣……”

她用黏黏糊糊的氣聲說話,拉開了些微距離,唇息懶懶地噴着他愈發冷峻緊繃的下颌線條。

周津澈暫時還能維持幾十秒的風平浪靜,但他的內心已經掀起震天撼地的洶湧驚濤。

舒意又親過去。

這次他反應過來,難耐地避過眼,她玫瑰色優美的唇落空在側頸。

舒意也不惱,悶出一聲輕俏的笑音。

終于跳成綠燈,舒意坐回原位,手指撥了下長發。

她斬釘截鐵:“普通朋友确實不會這樣。”

.

這個月份的秋府海棠還沒開,但一路沿着月光駛入漫漫長道,仍可在降下一線的車窗中嗅到殘存的花香。

已經是秋天了,有些花再浪費時間精心養護,也敵不過這愈發寒凍的氣溫,早早便零落地謝了一地。

過保安崗需要業主信息,舒意挽着被風吹得略微淩亂的長發,對值班的保安笑了笑。

她念出自己名字以及登記信息,保安在電腦檢閱一番,說:“A2蔚舒意女士,蔚舒意,對嗎?”

舒意說不錯。

周津澈從開進這個小區後沒再說過一句話,舒意以為他害羞,也不再繼續捉弄。

萬海豪庭不是近些年新起的樓盤,相反有了一定年頭。

舒意在這裏有三套房産,分別是6-9樓、三百四十平大開間和一套百來平的A2loft。

這些是早年蔚女士在她讀書時期購置的不動産,近些年蔚家的生意做得愈發大,這些小盈小利便不放在眼裏,随便舒意折騰。

舒意也懶,請了房産經紀人按時打理,自己要了loft居住。

這裏地段好,緊鄰好幾個大型商圈,生活配套設施數一數二,而且由于開盤樓市價格高昂,居住在此的業主非富即貴,素質還算喜人。

“就停這裏吧。”

舒意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周津澈一言不發,目光有些發直地瞪着樓體。

她舒展了下坐得有些久而略微僵直的肩頸,一回頭,隔着黑色防窺膜的車窗,舒意握拳輕敲了兩下。

“周醫生?那我回去了喔。”

周津澈疑心自己應了什麽,又疑心自己沒有。

他魂不守舍地掌開車門,冷涼清爽的夜風撲了滿面,濕重霧氣如有實質,倒是讓他清醒了些。

“……你住這裏?”

“對,不過我偶爾會住時代廣場那一套,你知道,靠近我的店。”

她沒有随手關燈的習慣,正對着他們的A2燈火通明。寬敞陽臺搖着一張古銅鎏金的吊椅,金色長毛小貓在軟墊上蜷成一枚流心月餅。

周津澈沒說話,神情更為複雜。

舒意垂眸撫了下裙擺,她漆黑水潤的眼珠蒙了一層光,看起來更加動人明亮。

“謝謝你送我回來,今晚我過得很愉快,希望你也是。”她真心實意。

想了想,又補充:“下次周醫生不忙,我們再約着吃飯吧?禮尚往來,該我請你了。”

舒意在某些時刻對你來我往固執得令人無奈,但她習慣這樣了,不欠別人什麽,也不想欠別人什麽。

她是下意識的一時嘴快。

擡了擡眸,周津澈又神思不屬的沉默,舒意不知道他是在想那個稱不上親吻的吻,還是她今夜愈發得寸進尺的道歉。

她站得像一支熱烈柔軟的長梗花,天空是濃郁的寶藍色,綴着幾顆聊勝于無的星星,反而将夜景襯得盛大而曠美。

周津澈看住她的眼睛,不知該感慨命運的捉弄,還是天公的作美。

他垂在腿側的手指撚了撚,深深呼吸緩了幾秒,問她:“那是你養的小貓嗎?”

“對,它叫money,是個很漂亮的小公主,脾氣被我慣得有些嬌。”

說完,舒意試探着:“要不要上去坐?money不認生。”

她這句邀請存了私心。

車上那幾個淺嘗辄止的吻根本止不下來。

舒意清湯寡水有幾年了,好不容易碰上這麽個超對他口味的大帥哥,在了解不深的前提下,她不介意發展生理性喜歡。

問題是,她喜歡的這位很純情。

她稍微靠近一些,他能從眼尾紅到耳根,簡直要冒熱氣兒了。

周津澈眼底怔然轉瞬即逝,竭盡全力地若無其事:“我還是不打擾你休息,很晚了,舒意你早些睡。”

舒意眉眼彎彎,上揚唇線攔不住明媚璀璨的失笑。

“好吧。”

她是有一些遺憾,卻也沒那麽多。

來日方長嘛,她懂這個道理。

“那你開車小心,到家了給我一條消息。”

周津澈沒往車裏走,舒意也沒離開。

兩人原地站了會兒,夜風裹挾着殘餘花香,一點兒腐朽的冷意。

舒意握上自己手臂,歪着頭。

都不是十幾歲的年紀了,這種晚修結束後仍然舍不得分開的奇詭念頭到底從何而來?

舒意在內心苛刻地審問自己,怪就怪周津澈提起他們的十八歲。

怪就怪那些沒有發展出後續下文的過去。

舒意扭開臉,不動聲色地緊了下肩膀,覺得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定。

她率先畫下句號,讓他看着自己背影。

A2那麽明亮,她就站在這一片煌煌如火的明亮中,彎腰抱起不情不願的money,站在陽臺對他揮了下手。

周津澈遙遙點了下頭,旋即想到這個距離她或許看不清,于是從口袋裏伸出手,也學着她搖了一下。

舒意把money放跑,給他打電話。

“既不走又不上來,你想要怎麽樣呢?”

周津澈喉結重重一滾。

舒意靠着吊椅,換了奶白色柔軟植鞣革的家居鞋,月光鍍着她光潔柔皙的小腿,她很自在地,很少女感地笑。

她拆散了發,頭發是高級沙龍精心養護的卷曲弧度,她盡數撥到後頸,含着笑的面容幹淨溫和,眼睫到鼻尖的弧度都是秀美的,發間藏着一對規稱可愛的耳垂。

這個距離和角度當然什麽都看不清,但他卻想起舒意耳後那粒小小的、藏着無數情意的紅色小痣。

他略過視線,一張口,冷風猝不及防地咽入喉嚨,他悶咳兩聲,俯下身時肩背骨頭凸起。

舒意的聲音果然在語音裏急起來:“怎麽好端端又咳起來,你快回去吧,夜風大,不要生病了。”

他說好,舒意接話:“我要進房間卸妝,不看你的車了。”

周津澈又說好。

并非是無話可說,也不是在敷衍。

只是那一刻心頭劇震還沒徹底地緩過來。

周津澈總不能告訴她——

對門空置許久的B1,是他新購入的房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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