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津澈日記》38 喜歡舒意,要在朋……

第38章 《周津澈日記》38 喜歡舒意,要在朋……

舒意用了一下午時間和丁珰父母敲定定制義眼這件事。

“定制義眼管保十年, 當然丁珰可以随時來我店裏更換。”

舒意反敲着筆杆,她漂亮地轉着筆,筆尖順勢調轉, 在丁父給的A4紙圈出一行重點, 輕敲兩下。

“丁先生, 我想把話說在前頭, 我不是慈善家, 幫助丁珰是為了我未來幾十年的生意考量。目前國內定制義眼藍海不大, 也沒有寡頭企業,如果我做好了, 說不定能幫到更多有義眼需求的人, 所以丁珰的試戴體驗非常重要,她——可以說是我的實驗對象, 也是品牌的代言人。”

丁父丁母文化程度不算很高, 但聽得極其認真, 某些地方甚至用紙筆記錄。

“蔚小姐,既然您和周先生是男女朋友, 那您應該知道丁珰當年發生的事情……”

丁母神色難堪地搓了搓手,低聲道:“我們就這麽一個女兒,能不救嗎?傾家蕩産也要救。我不騙您, 您說的我很心動, 誰不希望自己女兒自信漂亮?可是您也看見我們家的情況,這家店盈虧不定, 生意好的時候能淨賺一些, 但我們還有許多外債……”

舒意認真聽着,附和地點頭:“我明白。我不會收取任何費用,這點您盡管放心, 我是蔚海國際蔚長纓的女兒,不是詐騙傳銷組織。”

丁父丁母互看一眼,登時一驚。

蔚長纓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寧市優秀企業家、慈善家、納稅大戶。

至于蔚海國際,更是寧市的地标性建築和企業,多年來一直扶持政府項目,甚至創立了專為山區失學女童的助學基金會。

舒意寬慰地笑了笑,擡手握住丁珰細瘦白淨的手腕:“我想帶丁珰親自到美國,嗯,她還是未成年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丁阿姨您能陪在她身邊,當然,你們一家都陪着最好。我畢竟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不能時時刻刻地陪在丁珰身邊。”

丁珰怯怯地擡眼,那只沒有光彩的右眼沒有淚腺,但分明閃着細碎的光。

“……為什麽?”她細聲細氣地問。

只是陌生人而已,有必要為了我做到這個程度嗎?

Advertisement

她不懂。

舒意揉了揉女孩子柔軟的額發,溫柔地彎起眼眸:“我媽常常和我說,人要結善緣。我和你之間,我們有緣。”

丁珰聽懂了卻不敢懂,她用力地哽咽,一轉頭,撲進丁母懷裏。

丁母安撫地拍着她瘦骨棱棱的背脊,也是啞口無言。

“蔚小姐,铛铛現在是休學狀态,她有時間……但是,但是,您這樣大恩大德,我們怎麽報答得了?”丁父抹一抹眼淚:“當年也是,借不到醫藥費,還是周醫生替我們墊上,到現在還沒還清,怎麽好又欠你的人情?”

舒意不知道這份內情,當下愣了愣,卻又笑起來。

她看得出周津澈不缺錢,如果他當年出手幫助丁家,後來這幾年又一直照顧丁家的生意,确實是他那種沉默又妥帖的善意,也确實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您喊我舒意就好。舒服的舒,意見的意。”

她的笑彎在唇角,保持牽住丁珰的姿勢對他說:“如果您覺得這件事情會帶來較大的心理負擔,我們可以走資助流程,我會幫助丁珰一直念到大學畢業,當然,她以後可以選擇相關工作,也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從事的事情,無論什麽都好,您做父母的,也不想丁珰被困在這裏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麽拒絕餘地?

丁父丁母互看一眼,她的态度太好太誠懇,沒有高高在上,也沒有随心散漫的施舍,她把丁珰放在一個可以和她平等交流的臺階,所有的好不好都只問向丁珰。

如果丁珰說好,她當然樂于接受;如果不好,也會尊重丁珰的選擇。

當年九死一生,數張病危通知單,一天十幾萬的ICU監護室,最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難道丁珰要一輩子困在這間小小的店面嗎?

她也想要飛出去,她也想要有朝一日,成為像蔚舒意這樣堅定又勇敢,面對持刀歹徒面不改色、第一時間把弱者護到自己身後的人。

丁珰緊緊攥拳,修剪齊整的指甲深嵌掌心,她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反複幾次,終于定下慌亂無措的神思。

“這幾年,我一直在學英語。”

終于,她鼓起勇氣對上舒意,那雙純真又幹淨的雙眼認真地回視着她:“我的口語還不錯。我願意試一試。”

商談到傍晚,一場急雨狂風的光景,舒意站在廊檐下打電話,彎着食指指節別過耳後紛亂發絲,很快又被攜摻雨線的冷風吹得滑落。

丁珰站在她身後,細着聲音問:“舒意姐,我爸媽提前閉店了,你留下來吃飯好嗎?”

舒意白皙手腕輕輕一翻,挂了電話,昏沉黯淡的天色中,她回過來的面容溫柔美好。

“這頓飯我不付錢喔?”開玩笑的口吻。

丁珰被她逗笑,活潑潑地朗聲:“當然!”話音一落,歪着頭:“周醫生下班嗎?留了他的飯。”

舒意看了她好一會兒。

留這個字,丁珰用得很微妙。

也許她沒有別的意思,卻讓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家裏人也總說“給舒意留飯”這句話。

她牽着丁珰的手往回走:“他來。”

“那就好。”丁珰點頭。

這小院是丁珰家,聽說丁父早年從事建築一類的工作,後來是因為丁珰出了意外,才放棄收入頗豐的本職,轉而投向餐飲行業。

好在丁父的手藝着實不錯,再加上夫妻兩人平時的人緣很好,一來二去,竟也慢慢地經營好幾年。

傍晚時分的空氣潮悶,壓着一股雨水降落未落的沉重。

舒意掂了掂丁珰手腕,這幾天似乎養出了一點圓乎的肉感,丁珰乖巧地依偎着她,全心全意地依賴。

她進廚房的次數不多,原本想幫着折一折菜,被丁珰挽着手臂推到了小院。

雨醞釀許久,最終沒落下來。

舒意撚着腥味厚重的魚食,垂着眸,一只手百無聊賴地投喂錦鯉,另只手同樣百無聊賴地刷朋友圈。

“官宣”帶來的長尾效應依舊存在,不少人拐着彎打探舒意的私生活。

她單了那麽多年,冷不防發了一條指代性明顯的動态,很難不想歪。

跟康黛聊了幾句,點開蔣艋的對話框,讓他不要到處亂說,蔣艋委屈:“我是那麽大嘴巴的人嘛!”

舒意漫不經心:“你就是。”

蔣艋無語:“你兩真是……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穩重成熟,怎麽那麽像十七八歲?暗戳戳在朋友圈秀恩愛老套了哈。”

舒意心想你在亂七八糟說什麽東西,周津澈的朋友圈不是“誘捕蔚舒意三件套”嗎?

眼鏡腹肌和那張帥到石破天驚的臉。

其實她能猜到那些指向性明顯的朋友圈應該是“僅此可見”,畢竟他的身份和工作特殊,朋友圈也有不少外派考察和出席學術會議的照片,非常沉穩、非常持重、非常矜貴、非常正經。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集各大優秀人設于一身的周醫生,會超經意地露出黑色平角褲的邊緣和壁壘分明的八塊腹肌,以及運動完後濕汗淋漓的完美肱二頭肌。

悶騷。

舒意默默下評論,同時點進他的頭像。

還真有之前沒刷到的新動态。

她一挑眉,唇邊珠光寶氣的笑容逐漸加深。

清瘦筆直的五指,他掌心的紋路幹淨清晰,卻被人用墨色筆跡筋骨蘊秀地留了三個字。

【蔚舒意】

她和周津澈的共同好友不多,能看見的點贊列表只有蔣艋、小許護士和……?

舒意莫名其妙地瞪着那個莫名其妙的用戶名。

【周老師】

周老師?

周老師???

舒意沉默片刻,點進對方頭像,發現她将其設置為僅聊天的狀态。

.

周津澈推門進來時,看見她站在晦澀黯淡的天光裏,側臉清晰精致。

那包魚食斜在她掌心裏,滴溜溜地滾了筆直的一線,墜在碧波盈盈的池水裏,又被争先恐後的錦鯉叼食。

“舒意。”

他失笑,擡手把魚食接過來,綁緊了封口繩:“你打算謀殺丁珰養的這些魚嗎?”

舒意保持着發呆神游的姿勢,直到鼻尖被他屈着指節輕輕地蹭了一下。

“你來啦?”她低頭掃過腕表:“遲到不是美好品德哦周醫生。”

周津澈扣住她的手,修長五指松松地糾纏,笑音溫溫沉沉地拂在耳邊:“拜托,體諒一下我。”

語氣太可愛,她沒忍住,顫着肩膀笑起來。

“好吧,誰讓你是我們救死扶傷的偉大醫生呢。”

“不要給我扣高帽,我只是一個想拿六險二金的普通人。”

潮氣裏的夜風像一把扯不斷的細絲,他的目光被她的笑容牽引,忍不住,心跳不受控地加快,面頰和耳際皮膚浮現生理性的紅血絲。

丁珰陪着父母在廚房忙碌,只聽見一陣又一陣的風聲。

又或許,是他早已亂了的心跳聲。

風吹過懸鈴木邊緣泛黃的枯葉,吹過星子似的魚食,吹過牆角一小簇淡白色的柔弱鈴蘭,吹過她後腰的長發、纖長的眼睫,還有笑起來月牙兒彎彎的眼尾弧度。

他心念一動,下颌慢慢地收緊,冷白突兀的喉結上下一動。

“一直看我做什麽?”她笑顏明媚如三月早春,玉管似的指尖無知無覺地抹過臉頰,“難道我臉上有什麽?周醫生,幫幫我。”

她乖順而無所察覺地湊近,發香輕盈如雨後松果,他又空空地咽了一下,靜了幾秒鐘。

想吻她。

現在。

攥着她的手不由分說地用力,舒意錯愕地跌了半步,被他按着後腰扣進懷裏。

她仰起臉,目光澄澈幹淨,黑白分明的瞳孔壓近他淺淺溫熱的鼻息。

心底是有疑問,不過無傷大雅。

舒意擡手整理他因為趕得急些微淩亂的襯衣領口,主動踮起腳,輕閉着眼迎上他。

“我也是。”她笑着說。

周津澈撫一下她的臉,牽起她的手往裏走:“你也是什麽?”

舒意抿了下唇,笑眼明媚,卻不肯說了。

我也是。

十八歲的時候,想對你做的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