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津澈日記》51 謝謝你,我的夢想……

第51章 《周津澈日記》51 謝謝你,我的夢想……

舒意沒有分手後談論前男友的愛好。

更何況, 她和紀銘,根本算不上一段想起來便會覺得遺憾或感慨的愛情。

客廳亮着一面如同月球切片的黑灰吊燈,極具後現代感的設計, 出自意大利著名品牌FLOS, 這個牌子素有燈飾界的愛馬仕之名。

此刻舒意仰着頭, 調度得當的光線似清泉溪水, 溫柔地描摹她蝶翼般長而卷曲的眼睫, 還有因為發笑而抑制不住上揚的唇角。

即使上了妝, 她的皮膚也有一種相當清透的透明感,鼻骨被曬得微微發亮, 他兩指捏住, 故意冷着聲音逼問她。

“你笑什麽?”

“唔。”舒意眼尾更彎:“笑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周醫生。”

她翹起足尖, 粉金腳鏈随着緩慢擡起的動作, 順着凝脂細膩的肌膚墜下來, 瑩白小巧的腳趾蹭了蹭他的腰腹,将那一小片襯衣撩開。

舒意垂眸看着, 逐步攀升的青色筋脈突兀而分明。

外科醫生的緣故,他沒有恥毛,腹部精瘦結實, 她繃着腳趾, 在這因為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深刻陰影,不輕不重地蹭動。

他還是沉靜深邃的一雙眼, 舒意不由得彎下腰, 更近地看他。

不管看多少次,舒意都得承認。

最開始吸引她的,确實是周津澈這雙眼睛。

為什麽呢?

回頭想想, 大概在初見的時候,她就發現,他這雙眼睛裏有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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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想提他。但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我沒有分手後找替身的愛好,戴眼鏡只是我個人的性癖而已。我喜歡你的時候,不會再有別人了。”

喜歡。

這是舒意第一次承認對他的感情。

年輕男人的喉結劇烈地咽動,清隽內斂的眼尾被折磨到微微發紅。

她摸摸他的臉,主動迎合周醫生因為不滿而略微抿起的唇,濕軟可愛的舌尖來回描着他唇縫,耐心又溫柔地纏綿。

腳尖慢慢地往下,沒有技巧,全憑本能。

“我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也不會因為別人戴眼鏡就胡亂喜歡……周醫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适合我了。”

隔着剪裁精良的西褲,她腳心踩着,一雙小狐貍眼帶着狡黠嚣張的笑意,哄人哄得十分敷衍。

他眉心緊蹙,喉間悶出一聲沙啞,喘息輕而局促。

陽臺窗戶洞開,乘着夜風送上來的霧露染着濕冷花香,像一雙手,偏愛又珍重地攏起她的長發。

“好香……”他喃喃。

舒意輕笑,傾身上前,他擡起手,扣着她後腦,近乎失控地咬她下唇。

“周醫生,你為我着迷的時候好漂亮……”

舒意眼睫輕眨,她伸手撚着他的耳垂,玫瑰粉的唇瓣移過去。

沒有真切地吻上,而是交換溫熱唇息。

周津澈眼神渙散,他搖頭:“漂亮不适合形容我。”

屬于外科醫生修長有力的手指圈住她腳踝,很可憐地、用那雙已經不太清明的眼睛,乞求地看着她。

舒意微微地笑,白色電光在腦海裏轟隆炸開,他閉起眼,獻祭似地仰起脖頸。

襯衣還好好地穿着,但是——

舒意歪着頭,用一種非常單純無辜的眼神,凝視着他。漂亮的、堕落的、狼狽的、泥濘的。

沒有見過的周醫生。

髒了的周醫生。

舒意随意蹭幹淨,單手托着腮。

周醫生像極了一個發條玩偶,半跪在侘寂風的厚重地毯,還沒緩過神,眼周到頸側皮膚燒成一片緋紅,青色筋脈沒入衣領深處,崩潰地抽搐着。

過半分鐘,他擡手掃過一盒紙巾,揉成一團疊在她腳心。

舒意抻直踝骨,看着他濕漉漉的、烏黑的睫毛。

“還好嗎?”始作俑者天真地反問。

他掀起眼皮,尾音不對勁地發啞。

“……別動。”

舒意心想欺負我的時候就要做好被我欺負的這一天,她把沾濕了的裙擺勾到白皙腿根,忽地俯下身,用牙尖磨了磨那幾根不明顯跳動的青筋。

“呃!”

他周身僵硬,咬牙輕哼,舒意卻在這時輕輕地踢了他一下,語氣嗔嗔:“去洗澡啦,你弄得我哪裏都髒。”

她輕盈地踩着地毯,目光梭巡了會兒,周津澈單手撐着沙發,口幹舌燥地看着她背影:“左手第一間房,主卧有浴室。”

這套近三百平的複式充斥着一種精裝修樣板房大賽第一名的風格,舒意一邊刷手機,一邊等待花灑變熱。

她嘴裏輕輕哼着不成曲調的音樂,将那張照片裁剪成合适的尺寸,沒有屏蔽任何人地發進了朋友圈。

想了想,想起自己還有個工作號。

脫單這種事,自然要一視同仁。

于是她照搬原文,長按複制,粘貼到了工作號的朋友圈。

做完這一切,放了一會兒的水流趨于滾燙。

舒意調整到一個習以為常的溫度,剛脫下已經不能細看的長裙,門口傳來兩聲彬彬有禮的叩門聲,她把水流轉小,缭繞熱氣将她的聲音烘得模糊。

“怎麽啦?”

周津澈靜默一瞬,試着旋了下把手。

意外地挑眉。

舒意沒有反鎖。

原來我們已經是這樣的關系了。

眉眼不自覺浮上清隽笑意,他擰開一條縫,一蓬一蓬的熱氣争先恐後的鑽出來,迅速氤氲透明鏡片,眼前一切變得暧昧而朦胧。

“沐浴露和洗發液放在這裏,還有你的睡衣和貼身衣物。”他聲音透着幾分失真:“有事随時叫我。”

舒意腦子比嘴快:“你褲子濕了不難受呀?一起洗嘛。”

周津澈眼尾微紅,沉默地看了她幾秒。

忽然臂彎發力,結結實實地,将她抱在瓷白盥洗臺上。

瓷臺是冷的,她體溫卻熱。

最後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手指累到擡不起來。

周津澈耐心地哄她伸手擡腿,好不容易把睡衣穿上,她才像是回了魂,悶悶地趴在他胸口。

“我現在知道了。”她窩在沙發上,讓周津澈給她穿襪子:“一個男人醋起來有多可怕。”

因為常年無人居住,房間沒有接暖氣。

中央空調倒是開了許久,可那溫度不上不下的,舒意凍得小臉青白。

她頭發還濕着,周津澈找了一圈,發現沒有吹風機。

他從房間抱出一床高支棉薄被,把她裹得像個漂亮可愛的蠶蛹,只露一雙好委屈好可憐的大眼睛。

“附近有個商場,24小時營業,我去買個吹風機。”

他把一杯溫水圈到她手心,湊近身貼了貼她的額角:“你們女孩子用的,是不是叫做戴森?”

舒意小口小口地抿着水,稍稍擡起的目光瞥到他略微幹燥的唇角,心念一動,半跪着傾身,捏着他略微起了青色胡茬的下巴,啄吻似地潤着他的嘴唇。

“沒有。”舒意一本正經:“我一般都用money的烘幹箱。”

“……”周津澈忍俊不禁,屈指頂着她下颌,接了個非常素的吻:“如果買不到吹風機,我會考慮買烘幹機。”

舒意朝他擺擺手,意思是快去快回。

為了避免長時間濕發引起的偏頭疼,舒意往後腰墊了兩個枕頭,一手攏着長發,全部放到沙發後面。

她原本想打開電視,奈何周津澈做了全屋人工智能,她跟着電視牆裏映出的自己大眼瞪大眼了好一會兒,決定起身走走。

舒意謹記自己是客人的身份,特地拍了拍周津澈新換的頭像:“周醫生,我可以随便看看嗎?”

回複她的是1s語音,男人聲音低沉悅耳,帶着點吃飽喝足的微啞:“好。”

舒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把這條1s的“好”聽了十來遍。

她随便逛,并不進入每個房間,領導巡視地從客廳走到露天小花園的陽臺,再從陽臺走到書房。

期間她百無聊賴地給康黛發語音,康小姐以“F”開頭“M”結尾,洋洋灑灑地罵了沈越十五分鐘,最後才回到正題:“我看見你發的朋友圈了,所以你是真的和周醫生在一起了?”

舒意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視頻前洗盡鉛華的大美人疑惑地歪了歪頭,聲線極盡嬌媚:“暫時沒有很正式的告白。但我是認真追求他的。”

康黛覺得槽多無口。

周醫生都快要白給了,結果到她這裏反而變成自己認真追求。

“行吧。”康黛無奈:“我們舒意說什麽都對。我這邊還有點事,晚點再和你說,先挂。”

舒意就近走到一件沒有嵌門的房間,手指在牆壁摸索片刻,是觸摸燈,房頂內置的一排水紋燈漸次亮起。

光源如月華柔和,照亮将近六米挑高的通頂書櫃,她的面前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她走過去,琴聲镌刻的首字母C昭彰鮮明,原來是一臺貝希斯坦。

舒意自己會彈鋼琴,大概是倫敦車站街頭鋼琴不露怯的水平,算不上好,也沒有特別壞。

但她想起某天周津澈在她家彈奏那架擺設意義大于實用意義的斯坦威,心想他确實是那種,不僅讀書成績好,還會多種樂器的別人家的小孩。

确實很招人喜歡麽。

尤其招她。

舒意手指輕柔地流連過琴聲,她眉目疏懶,支着腳尖勾過琴凳,壓着裙擺坐上去,卻感覺硌到了什麽。

她疑惑地回頭,從身後抽出一本硬皮筆記本。

……筆記本?

她怔了一會兒,心底微動,掌根輕輕地拂去棕色封皮的落灰。

也許是它一直被遺忘在琴凳上,定期打掃的保潔沒能發現。

就像一座,只有舒意才知道的、小小的孤島。

燈光下,她挑起一雙盈盈流麗的大眼睛,一指撥過扉頁。

周津澈的筆跡很好認,筆鋒遒勁,字形峭拔。

舒意愣住。

這,竟然是周津澈的日記本。

.

新年快樂。

今年是第六年。

在南城買了房子,朝向很好,三百來平的複式。

管家問我重置密碼,我下意識輸入了舒意的生日。

她出生在三月,熱情似火的白羊座。

星座書上說,白羊和天秤的匹配率很低。

什麽爛書,我給丢了。

回家吃飯,小表妹帶了男朋友,據說是高中同學,家裏人都說,當初孩子們自由戀愛,只要不影響學習,不會插手。

周老師嘲笑我:也有人暗戀多年愛而不得。

我沒說話,席間大姑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我說有。

舒意的ins顯示她在古巴,我把她的動态從今年翻到了三年前。

原來她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看起來并不傷心,也許,舒意不會把這一面展示給別人看。

我不清楚。

守着零點給她發了新年快樂,她沒有回。

倒是群發對象回了我很多句新年快樂。

.

生日快樂,舒意。

前段時間有事回了一趟一中,銀杏路又擴建了,聽說要修銀杏路3號線,以後從家裏到一中,倒三班地鐵就可以到。

那個賣紅繩的老婆婆還在,她告訴我後山荒廢多年的如是觀最近被一個慈善企業家接手了,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逛一逛,上炷香,求個姻緣什麽的。

我不想求姻緣,我想給舒意求平安。

她發動态說生日前幾天差點和死神擦肩而過,還好只是輕傷,養兩天就沒事。

照片露出她吊着石膏的手,病房裏,一群朋友把她圍在中間,她臉色蒼白,笑起來一如既往的明媚漂亮。

給她送了一束花,希望她看見,心情能好一些。

今年發生了很多事。

高三時一起救下的那只小貓,因為心髒病去世了。

離開的時候很安詳,沒有太多病痛。

就像漫長地睡了一覺。

希望小貓能到天國,希望舒意早日康複。

明年我會來還願。

願你平安。

.

師兄說我其實沒有很喜歡舒意,我只是喜歡一個時期的想象。

我反駁不了。

喜歡她已經成了我的本能,正如人類需要氧氣,游魚需要水源,植物需要陽光。

師兄讓我多交幾個朋友,眼界寬了,就不會故步自封,我沒答應。

舒意現在在哪兒呢?

已經有快兩個月沒有發過動态了。

工作很忙,新來的管培生承受不住壓力,把自己鎖在衛生間裏吞藥自殺。

搶救很久,沒救回來。

才22歲。

周老師說我最近精神不對,應該休息一下。

我很久沒有休過假了,好不容易暫停工作,卻不知道舒意在哪。

有些想念總是和舒意在教學樓偶遇的夏天了。

.

舒意沉默地合上筆記本。

這片小區的入住率不高,加之業主面向高素質人才,她從書房的落地窗看出去,只有零星幾點燈火。

舒意看見自己映在環景落地窗前的自己,像是被人當空敲了一悶棍,很呆的表情。

她從小到大,沒有尴尬期,是那種不單客觀也很主觀的美女。

寧城九億少男的夢,不是二代圈子捧她高興的名頭。

舒意知道自己漂亮,但她沒利用美貌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每一段感情都是有始有終的開始。

喜歡她的人很多,不計其數。

但是。

喜歡了她那麽多年的,很少。

換種說法,喜歡了那麽多年,仍能在她的生命中當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少之又少。

篩來選去,也就一個姓周的笨蛋醫生。

她的思考能力變得很慢,掐着手指數,這本日記的開頭是第六年……

那麽,今年是第九年。

過完年的話,第十年。

舒意安靜地把筆記本歸于原位,離開時關上書房的燈光,瘦薄掌心一一拍過去,這才發現窗臺還有一盞不起眼的水晶燈。

應該是夜光款,此刻散發着綠瑩瑩的微光。

舒意走過去,白皙指端戳了玻璃兩下。

這不像是周津澈的審美,而且,看起來也太有年頭了。

簡直像是會出現在90後時代眼淚盤點雜志上的東西。

她好奇地拿起來,輕輕晃動,白色雪花紛揚。

那瞬間,某個隐秘難辨的念頭如流星一閃而過。

她想起來了。

她轉到一中沒多久,女生間赫然流行起起一種“許願燈”。

願望五花八門,什麽希望下次月考簡單一點,希望數學要考120,希望能追上女神蔚舒意雲雲……

舒意被當時的小同桌挽着手,入鄉随俗地買了一個。

雖然她不信,但以當年的眼光來看,這種流水線統一生産的水晶燈确實很漂亮。

她記得,這個小玩意之所以能在女生圈裏大規模風靡,主要是燈臺底部有個小小的機括,打開,可以藏進指節大小的東西。

當時她們很喜歡買那種亮晶晶的便簽本,後來發現要撕,而撕掉的邊角不規整,又被嫌棄。

不知道是誰想起了疊星星的玻璃紙,在裏面寫下心願,藏進燈臺。

眼前,就有一枚小小的、暖黃色的星星。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以一個當事人的身份偷窺周津澈少年時代的秘密。

但她的手控制不住。

一個喜歡了我差不多十年的人。

跟風買了不可能實現願望的許願水晶燈,他的願望,會是什麽?

門開了。

她動作一僵,回頭時不慎錯手,水晶燈沿着窗臺跌落,全力以赴地砸到腳背,然後彈跳兩下,撞到檀木色的木紋磚,如螢火幽微的綠光在她眼前四分五裂。

周津澈聽見動靜,嗓音迫着焦急:“舒意?在哪?!”

“鋼琴……”

他聽見她茫然無措的聲音,腳步剛到門口,熄滅沒幾分鐘的燈光再次排開,舒意倉促閉了一下眼睫。

“有玻璃。”她揉了揉眼睛,尴尬到不敢擡頭:“你穿鞋了再過來。”

周津澈面色不虞,說你別動:“我過去抱你。”

舒意這才發現,他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筆直褲管下是一雙皮鞋。

風衣染着一層夜霜,幾分潮濕,略微洇深了他的領口。

他踢開玻璃渣,小臂穿過她的膝彎,舒意慌忙環住他後頸,輕輕地诶了聲。

她手指點了點地面,好委屈的聲音:“你把星星踢走了。”

周津澈低眼,修長眉宇微蹙,剛想說那不重要,舒意卻很緊張地抱住他,瑩白腳背繃直了,埋在他懷裏細聲細氣地講:“可是我想要星星。”

他沒什麽辦法地抱緊了她,空出另只手撥開玻璃碎片和白色的小雪花,将已經沾濕的星星撿起來。

重新被放到沙發上,舒意這才意識到後知後覺的疼痛。

她的腳背被玻璃濺到,幾縷淡紅色的血痕細密地滲着傷口。

周津澈重新蹲在她面前,只是這一次,他神色平靜,平靜到舒意生出不适應。

生氣了。

因為打碎了他的阿拉丁許願燈,然後又蠻橫不講理地要拆他的星星?

舒意也覺得自己過分,她抿了抿唇,老實乖巧地道歉,聲音恹恹的,一雙眼兒懊喪地垂下來:“對不起。”

周津澈握住她腳背,奇異地看了她一眼,少見垂頭喪氣的舒意,不禁淺淺彎了眼尾弧度:“為什麽道歉?”

根本不是秋後算賬的語氣,更像是縱容和寵溺。

舒意抿抿唇:“我打碎了你的水晶球。還、還想看你的小星星。”

周津澈控着她不讓她亂動,已經拆開的醫用棉簽浸着碘酒,他半垂着眸,密長眼睫在眼睑下方拓出一層淺色陰影,這個角度,能看見線條流暢的下颌,咬肌因聲帶共振微微發緊。

“我的一切,你都可以看,我對你沒有秘密。”

他說完,放輕手勁的棉簽在傷口邊緣細細地滾了兩下,怕她疼,輕輕地吹了吹。

舒意難耐地蜷起腳背,他修長手指抵着她踝骨,動彈不得。

她手心還捏着濕漉漉的小星星,她拖長尾音,發出介于撒嬌和委屈的一聲哦:“你再晚來五分鐘,傷口就該愈合了。”

周津澈掀起眼皮,好笑地看住她。

客廳的燈飾很襯美人,洗盡鉛華的一張小臉,臉頰因為愧疚後悔彌升紅暈,她溫吞地眨着睫尖:“你笑什麽?”

周津澈不答反問:“你看完,可能就要笑我了。”

“我……”

舒意一愣,忽然閉起眼,笨拙地吻住他鼻尖,再從鼻尖吻到微涼唇瓣。

“我喜歡你!”她豎起三根手指,比在他眼前:“第一眼就喜歡。周醫生,雖然我還在等你的告白,但那只是我虛榮地想要一個形式。我願意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比你想象得要喜歡,不單是因為你戴眼鏡我才喜歡你的。”

她突如其來的打直球,傻得可愛的發誓。

字音因為不确定而輕顫,兩人像是回到了十七八的年紀,第一次面對自己心動許久的暗戀對象。

被那樣一雙眼睛看到了靈魂深處。

周津澈想,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舍得拒絕舒意的人。

他笑了下,把她的兩只腳塞到拖鞋裏,修長漂亮的一雙手,在她之前因為高跟扭到的地方輕慢轉揉。

“謝謝你。”他說。

舒意不明所以,她把星星珍重地放到沙發扶手,然後雙手捧起他的臉,注意到他白皙耳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一抹燙氣的紅。

“謝我什麽?”

周津澈起身,他真的很高,身材又好。

無論多少次,舒意總會對他的胸肌腹肌心動。

他屈着指節擡了下鏡框,鼻骨很挺,有幾次,他幾乎是用鼻尖……

越想越亂!

舒意收回手,欲蓋彌彰地拍了拍自己像一枚飽滿櫻桃的臉蛋。

周津澈幹脆利落地彎下腰,很輕地抱了她一下。

那不是二十幾歲、隐忍克制到心髒發痛的擁抱。

而是十八歲時,青澀單純的少年,只敢用這樣不弄疼的她的力度,擁抱了一整個青春期不斷追逐的美夢。

“謝謝你,我的夢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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