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蔚舒意回信》 “檢讨完畢!”……
第74章 《蔚舒意回信》 “檢讨完畢!”……
舒意不太能想起記憶中的寧城一中, 她站在短暫就讀一學期的教學樓前,擡手遮擋陽光,微眯着眼, 看那曬到發白的堅硬牆體。
一些校規校訓, 古希臘語, 翻譯過來大概是“砥砺前行, 不忘初心”。
“我以前從沒發現還有這行校訓。”舒意勾起唇角:“一中變化真的好大, 我現在有點酸會合适嗎?畢竟讀書那年可沒有這麽好的硬件設施。”
周津澈為她語氣中的孩子氣發笑, 同她一起淡然掀眼:“你不記得是正常的。這棟樓在我畢業那年重新修繕,拉丁文的校訓也是後期添加。”
舒意佯裝恍然大悟:“原來這不是希臘文。”
“你還懂希臘文?”
“不懂。”她賣乖地笑:“我亂說的。但, 我們周醫生, 博學多才!博聞強記!”
周津澈悟了下最後一個擲地有聲的成語,并悟不出多少她是真心實意的意思, 他無奈地搖搖頭, 清瘦指端點着深黑色的防護網, 一片在冷冬中茁壯生長的銀杏林,靜靜地攏着一條紅色跑道。
“還記不記得, 從這裏下樓,穿過銀杏路,就是操場?”他眼尾微彎:“每周一, 我都在等你。”
“怎麽等?”舒意驚訝:“我好像從沒守時過。”
周津澈稍一挑眉:“原來你也知道?每一次, 你都綴在隊伍最後面,和教導主任據理力争。”
随着話音落下, 那些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場景逐漸清晰。
她有時候會綁一個霧蒙蒙的粉藍色蝴蝶結, 氣到頭暈眼花時蝴蝶結會跟着晃動。她守着每個校園都存在的金科玉律,卻永遠不安分,踩點到最後一秒, 每當這個時候,周津澈會和同行的學生會岔開話題,為她空出半分鐘的時間差。
“那麽關注我?”
“當然。”周津澈好笑道:“我不是暗戀你十年?你以為,你沒被教導主任抓遲到是因為什麽?”
舒意也笑:“肯定不是因為我成績好。”
“這是其中之一。”他揉一揉她的臉,垂眸望向她的目光含着溫潤笑意:“老師對待好學生總是格外寬容。而我,偶爾會劃掉你的名字。”
“沒有吧。”舒意扮出不贊同,一本正經地打辯論:“我可沒少到主席臺罰站。我和你,我們,一個是天之驕子的優等生,一個是‘早戀達人’,老師聽到我們名字要頭疼。”
“是我讓你委屈。”
“什麽?”舒意愣了下,情不自禁地重複了一遍:“我委屈?呃,嚴格意義上說,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過——”
她仰着臉,陽光濾過的幹淨瞳仁鑽石般閃閃發亮,她狡黠地轉過話題:“真的好不公平啊周醫生,跟我亂傳緋聞的人那麽多,怎麽就不能是你呢?”
他在她的聲音裏微微嘆息,說是:“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舒意氣鼓鼓地噘嘴:“對啊,如果是我和你,那就是另一段佳話了吧。”她強調:“我當年成績也很好的。”
周津澈壓住翹起來的唇角,耐心地陪她幼稚:“嗯。我高中三年沒下過年級第一,不過,你的年齡比我小,如果談戀愛,大概還是會被叫家長。”
“這都是你的錯。”舒意不講道理。
他的寵溺更不講道理:“都是我的錯。”
和男朋友共同回憶高中生涯确實是頭一份的體驗,誠然,這位戴眼鏡的帥氣優等生沒有與她産生過更加親密的交集。
周一例行大會的早晨,空氣濕重得仿佛可以擰出水。
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而行,其中,他們有沒有可能目光交彙?逐漸升溫的氣溫裏,如蜻蜓點水地轉開欲蓋彌彰的視線?
舒意試着想象了一下,因為沒有草稿或藍本,所以總是一片模糊。
她安靜地讓風拂面,不是春,不是夏,不是秋,是一個學年結束并且再也無疾而終的冷冬。
刺骨的冷,一根看不見的細針,沿着肌膚紋理,緩慢堅定地滲到一顆最柔軟的心。
發絲糊上眼睫,她閉着眼偏開頭,周津澈扶了下她的肩膀,自己換到朝風位置。
一點兒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舒意不滿地蹙起細致長眉,開始胡說八道地告狀:“一中的校規校級那麽嚴格,我哪裏可能真的早戀?”
她手指抿着雪浪般泛着昂貴光澤的卷發,旁若無人地牽起周津澈的小尾指,濃着纏纏綿綿的鼻音說:“我現在有個大膽主意。彌勒佛應該還在任教吧?我們到他面前親一個怎麽樣?”
“?”他忍俊不禁:“換新人設了?和我同步一下。”
沒忍住把她抱入懷裏,為她極其可愛的天馬行空折服。
“答不答應?”她不依不饒。
“可以。”某位沒有底線的醫生想了半秒:“我都聽你的,只要你開心。”
舒意凝視了他幾秒,确信周醫生說到做到,并且從臉上逐漸彌漫擴散的毛細血管來看,他說不定格外期待這一天。
悶騷!
舒意顫着細細雙肩,在他懷裏笑得站不住腳,幹脆松了重心,全然信賴地摔在他身上,他環住她的手臂驟然收緊,身形如冷杉屹立挺拔。
“這麽好笑?”溫熱嘆息落到她眉心,他的珍視如山如海的厚重:“和我在一起,讓你感到開心嗎?”
舒意嗯了聲:“我只會和讓我開心的人在一起,你讓我開心。”
“開心是意義嗎?”
“當然。”舒意踮腳,小羊皮跟蹭着磚紅地面,她眼睫彎彎:“你整個人,你的名字,現在和未來,已經對我産生獨一無二的意義了。”
年輕男人垂眼,注視着她嬌豔欲滴的面容,多年來刻入骨血的冷靜自持已經被另一種無法抗拒的情緒殘酷壓倒,他忽然很想牽着她的手躲起來,躲到世界上的任何角落,一個只有舒意和他的角落。
瘋狂叫嚣的渴望在眼底聚斂成型,他手臂攬過她的腰,寬大手心扣着一截纖細玲珑,舒意額角撞上他的鎖骨,吃痛地低呼了聲。
周津澈不為所動,他享受着獨屬于女性的柔軟。
舒意身形真的非常單薄,天生小頭小臉小骨架,這具身體裏奇異地流動豐沛富足的能量和情緒,她感覺到周津澈的手正沿着她的脊骨慢慢撫摸,最後沒入蓬松長發,五指清晰有力地摁着她的後腦。
她沉默了一小會兒,敏銳地捕捉到周津澈的心不在焉。面對需要擡頭的身高差,她慵懶而嬌氣,只是略一擡手,腕骨環着的粉金鏈條表冰冷地擦過他的後頸,她稍一用力,周津澈的唇息松松地拂過她的長睫。
不像話,在曾經就讀過的教學樓下接吻。
她溫柔的啄吻在他繃得冷硬的下颌線着陸,周津澈怔了一息,血色瞬間攀升。
吻得散漫,不專心,她像小貓舔舔他的唇角,偶爾隐秘地吮過他的舌尖,周津澈立即頭皮發緊,理智瞬間崩塌。
俊男美女難免是視線中心,成群結隊的學生不期然路過,掩着嘴吃吃地笑起來。
聽到動靜,舒意空出眼神,目送一朵朵還沒出社會摧殘為996牛馬的祖國嬌花,忽然百感交集地笑嘆:“年輕真好。”
周津澈不滿她的抽離,卻不能說什麽,手背按壓着破了皮的下唇,長身鶴立的身影罩着她,淡聲:“你現在也很年輕。看起來只有二十歲。”
舒意配合地瞠圓一雙水盈盈的美目,風情萬種地笑起來:“二十歲!拜托,二十歲還是小姑娘呢,我是事業有成的優秀女性。”
“還好。”周津澈停頓一瞬,淡聲:“我應該沒給你丢臉。”
什麽邏輯?
舒意慢半拍地反應一秒,捉弄的心思卻占據上風,她很不客氣地從他懷裏退出,眯眼看着七層高的教學樓,壞主意雨後春筍地冒出來。
“周學長。”她驀然換了個稱呼:“這個點,教師和天臺應該沒有保安吧?”
.
真沒有。
舒意慶幸今天搭配的是舒适度滿分的矮跟,不累腳,但周津澈仍然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目光看了她許久,輕聲:“真的拒絕我背你?”
“當然。”舒意別開他想要搭上她膝彎的手,一本正經:“裙子短呢,你背我,別人往後什麽都看得見。”
周津澈薄唇稍抿,另出主意:“用我衣服擋着。”
舒意搖出一根細細白白的手指,日光偏移地曬到她臉上,甜蜜糖漿的琥珀色瞳孔愈發透明。
上到三樓,舒意掃了眼挂着【十一班】金屬牌的門口,學生們厚重如山的書本和試卷堆在一起,有些整齊,有些亂到不忍直視。
她站定,稍稍歇息,給揉着眉心的周津澈抛出個标志性的明麗笑容,說:“國內的應試教育真的太卷了,你知道嗎?你在臺上說要捐獻一座實驗室時,我和一小女孩聊天,她說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一點半睡覺。糟糕,這種日子過得颠三倒四,難怪各個看着東倒西歪,沒一點兒精神氣。”
周津澈說:“一中還好些,附中實施軍事化管理,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以前你呢?”她不關心這些,只關心他:“沒有下過年級第一的好學生,你過得怎麽樣,會辛苦嗎?”
周津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修長指端流連她白皙手腕,擡起眼時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不是記憶中的教室了,更加寬敞、更加明亮,前排是挂式空調,後排是立式空調,兩面通風,陽光均勻地灑在整潔簇新的桃花木心桌椅。
他說還好:“整個高中,只有一件事情讓我覺得辛苦。”
舒意料不到陷阱,她随口問:“嗯?是什麽?”
“怎樣走到你面前,讓你記住我的名字。”
猝不及防被撩到,她呆了半晌。竟然會因為這句算不上情話的情話感到面紅耳熱。裝模作樣地用手心扇了扇風,她僵硬地轉移話題:“走吧,我們繼續往上。”
周津澈沒放過她。
一聲意料之外的驚呼,下一秒嚴絲合縫地堵回齒關。
他的手掌墊在她與牆壁之間,掌根揉着缱绻馨香的長發,唇與舌霸道地攫取她的所有呼吸,舒意艱難地掙了下,兩只細瘦手腕被他并在一起,抵到了牆面。
很兇的吻,一開始招架不住,慢慢地,竟然軟化下來。
無限的眷戀和疼惜,一下接着一下,輕啄她濕紅糜豔的唇。他瞳底很深,萬般情緒,屈着的清瘦指節強勢地頂起她下颌,拇指愛憐地揉着飽滿可愛的唇珠。
她被吻亂了,不得不分出手梳理自己珍視如命的長長頭發。那雙春雨淋漓的眼睛,柔情百轉地瞪了他一下。不知道眼周皮膚紅得要命,媚而不自知。
要命。周津澈沒說話,幹澀地滾過喉結。
他垂着頭,伏在舒意纖薄頸窩,貪戀地嗅她點噴耳後的香水,保加利亞玫瑰和焚香雪松,心甘情願沉溺的氣息。
急促心跳緩了又緩,她在他胸口不滿地拍了兩下,周津澈悶笑了聲,舒意頂起小腿,不輕不重地研過某個地方,好不容易順下來的呼吸轉瞬低沉。
“別鬧。”
舒意才不想搭理他,擡起他手臂,似揮鞭轉輕盈地旋開腳步,小羊皮噠噠作響,裙擺蹁跹地飄過樓梯轉角。
“你太過分了周津澈。”舒意得心應手地扮演委屈:“我在天臺等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周津澈覺得她不講道理。
但是,她說得對,他的确不舍得讓她等,一秒鐘也不行。
歇了會兒,整理好西服外套和襯衫,不愧是裁縫街手工高定的質地,如此精良和考究,一番揉捏,竟也起不了幾個褶皺。
剛要走,教室後門猛地蹿出來一個男生。
生面孔,長得倒是意氣風發,那種十幾歲小姑娘最喜歡的模樣。
他吊兒郎當地抛着一枚銀色硬幣,歪歪頭,笑起來有顆尖銳虎牙:“周津澈學長,久仰大名。勸你耽擱幾分鐘再上去。”
周津澈莫名:“你是誰?”
少年自報家門:“我是孟希弟弟。你應該知道我姐吧?這不重要。”
他了然,擡眼看了下長長的旋轉樓梯,也不着急了:“你認識我?”
少年大言不慚:“不知道啊。只知道你是小意姐姐的男朋友——哦,我的意思是,能和她接吻的人,只有她男朋友,對吧?”
周津澈挑眉:“老公也可以。”
他仿佛被噎住,瞠目結舌半晌,很大人姿态地搖頭:“哎、哎。要不小蔣哥哥輸給你呢?”
不知道舒意需要幾分鐘,保守起見,周津澈換了個姿勢,和少年閑聊:“今天不上學?”
“我不是一中的,我念美本呢,考完試飛回來玩。”他再次抛擲硬幣,眼也不眨地握在手心:“OK,時間到了,去拆你的禮物吧。”
周津澈沒準備近段時間舒意突襲似的驚喜,他一邊以男朋友的身份心安理得的享受,一邊又覺得以自己貧瘠無聊的愛意,無法回報給她什麽。
已經愛到這個程度了,再多愛一分,這顆心和靈魂都要不屬于他自己。
太好了。他想,他這個人,由內至外,由淺至深,應該完完全全、不留餘地烙印蔚舒意的名字。
指端匆匆地摁了下眉心,他搭着重新刷漆上色的樓梯扶手。
時間枯榮有數,年輪如半分鐘內走完的長階,終于,那扇鏽跡深重的藍色鐵門,緩慢吞吃他的視線。
心率再次過速,他一手按住胸口,亡羊補牢地壓了壓。
他的人生裏很少有失控時刻——遇上蔚舒意後的每一天都不在“很少”的範疇內。
按部就班的考學、工作,獲得一些有助于擢升的頭銜,身後還有父輩的支持,他比絕大多數的普通人幸運。
但是在她的熱情璀璨的愛裏,他又覺得,這不是抛擲硬幣正反面的幸運,而是一開始,便知道了最終賭注和謎底的幸運。
他面帶微笑,這一次,他心愛的、勇敢的、漂亮又自信的女朋友,會給他帶來什麽?
呼——
冷風呼嘯而上,沒有溫度的陽光刺激他皺眉。
但他很快發現,那不是真的陽光,而是不知從哪兒費勁搬來的探照燈。
一個簡易搭起的高臺,四四方方,局促得容不下第二個人。
舒意穿着十年前流行過的藍白校服,圓潤後腦甩着高馬尾,綁着粉藍色的蝴蝶結霧面緞帶。
寬松校褲替換了柔緞長裙,白色運動鞋替換了小羊皮矮跟,原來她今天只化淡妝是為了這一刻。
她的面前,豎着一個,周津澈也說不好到底是從哪裏淘來的老式麥克風。
手指彈了下黑色網面,震顫聲四面八方地傳來,音量控制到最低。
臺下有幾個人,除了認識的蔣艋、有過一面之緣的孟希,還有兩男一女。
五個人努力還原千百號人的壯觀場面,談什麽“上次數學小測好難”、“等會你把作業給我抄一下”,還有“走快點不要被彌勒佛抓到——”
周津澈忍俊不禁,他擡起手,手背遮着唇邊弧度。
他故意冷靜,故意冷淡,故意像十年前那樣,逮到馬尾飛揚但沒有視線交錯的女同學,認真而用力地看她一眼,再把她筆畫繁雜的名字從登記簿劃掉。
“hello大家好,我是十一班的蔚舒意。”
她笑眯眯地,只看他一個人。
“今天站在這裏,很不高興。不過呢,趙老師說得沒錯,學生七出之一,必然是談戀愛。我的意思是,誰的讀書時代沒有戀愛過一兩場?我好不巧,真沒有。所以這是遲到許多年的檢讨,也是唯一的、真正的、心有愧疚的檢讨。”
她停一下,風很大,吹得立式話筒東倒西歪,她不得不用手扶住底端。
“不好意思周津澈學長,我可能有些臉盲,而你帥到不講道理。如果你會被別人遺忘,一定要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天啊!這人是不是明星?怎麽帥得人山人海……不是哈,小談你別笑。好吧好吧,你曾經說過我記性不太好,我承認是有一些,但是從我們認識第一天開始,你搭配的每一副眼鏡我都記得哦!”
周津澈:“…………”他屈指格了下細細鏡框,神情無奈。
“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我想過和十幾歲的你談戀愛,可是呢,暢想過去是因為沒有真切地走過另一條路,不得不說,這條路充滿不确定性和危險,年紀太輕說愛容易,挫折和誘惑都太多,我不是懷疑你,只是、只是現在剛好。”
“我想說,我有在認真地審視我們的關系。長短不是問題,厚度和深度才是。”
蔣艋不知想歪到哪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孟希搡了下他的側腰。
“我覺得,嗯,到了這個階段,也到了這個關口。你随時可以問我開始,而我準備好了。”
“我準備好了。”她看着周津澈眼睛,再次重複。
周津澈想讓他們把大燈關上,否則他沒有一個合适借口,解釋自己為什麽眼眶刺痛,淚流滿面。
還好舒意的朋友們如此體貼,談頌敏路過她時,小小聲說了句:“要永遠幸福啊。”
舒意沖她回了個OK的手勢。
天臺空曠,只剩下他們。
時間走得真快啊,太陽落山了嗎?一片粉橙色的晚霞,獵獵地揚起她的蝴蝶結。
“我檢讨。”舒意最後說:“我愛上你了,真是糟糕。”
她往後退開幾步,周津澈臉色一變,快步上前,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從天而降的初戀天使。
當然要有一個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的兇戾親吻,舒意雙腿纏着他的腰,上半身的核心很穩,雙手捧着他的臉,乖巧又急迫地獻上自己。
“我愛你我愛你……蔚舒意,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他低聲喃喃,臉頰貼着臉頰,親密無隙的距離,舒意感覺到一股暖流燙着她,從她的眼尾開始,精确地洇濕鎖骨和幾縷沒有束緊的碎發。看起來,她像被一場熱雨淋濕。
舒意心裏又嘆:哎!我就說,周醫生被求婚(他不允許),一定會感動到哭出來。
她響亮地親他一下,細密的吻咬上他鼻尖,眼尾,柔軟小舌鄭重地含去鹹澀眼淚。
“我也愛你。”她擦擦他的眼睛,卻不知道自己眼底也有赤忱熱烈的紅:“檢讨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