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葬禮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葬禮

Olivier最近總找雲聽聊天, 話題天南地北。

「你們中國有什麽好吃的?」

「你覺得去中國旅游,最值得去的地方是哪?」

「對了,你有男朋友嗎?」

前兩個問題雲聽還能認真回答, 她耐心地給他介紹各種地方的小吃和名勝古跡。

但雲聽不喜歡談論自己的私生活,尤其面對一個并不算熟絡的朋友。但她也不想表現得太刻意,索性簡單地回複了兩個字:

「沒有。」

Olivier安靜幾秒,随即發來一個笑臉:

「那看來我是有機會的。」

雲聽沒有接話, Olivier的話打趣居多,雲聽不至于自戀到他認為想追自己,回了一個表情包。

可惜外國人不懂,有時候發表情包代表無話可聊。

Olivier沒有就此打住,很快又轉回香水的話題:「Celia, 你知道霜花嗎?」

“霜花”是調香界的神話級作品,可以說沒有調香師不知道霜花。

雲聽在學習調香的過程中,研究過無數次,每一次都被它近乎完美的配比折服。

她回複:「當然了解,那是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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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聽不知為何想起徐清聿和Elara的關系, 又回一句:「Elara女士可以說是大部分調香師的偶像。」

Olivier又發了個死亡微笑臉,故意吊雲聽胃口:「不過,你聽過她最近的傳聞嗎?」

Elara的名字在業內幾乎無人不知,但關于她的真實身份, 充滿神秘感。

她很少公開露面,沒有過多的個人信息流出, 甚至連她的國籍都衆說紛纭。她的信息被保護得太好了,好到連業內的同行都對她知之甚少。

有人猜測她是某個古老香水世家的繼承人,不需要抛頭露面,只靠作品就能在業界占據一席之地。

也有人說她只是單純的低調, 不喜歡外界的關注,更不想被資本市場綁架,才選擇遠離公衆視線。

還有更離奇的傳聞,說Elara只是一個代號,背後或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隐秘的調香團隊。

雲聽對這些口說無憑的猜測不感興趣,只關心作品。

她研究過Elara的香水,可惜,關于Elara本人,她一無所知。

她問:「什麽傳聞?」

Olivier發來一條語音。

雲聽翻譯成中文,大意是:「小道消息,說她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雲聽敲字回複:「這聽起來就不靠譜。」

Olivier料到她的反應,立刻補充一句:「更有意思的是,孩子的父親,你也認識。」

自從徐清聿和唐瑤的事情發生後,雲聽便不太信網絡上的流言蜚語,但看到Olivier無處安放的分享欲,她順着他的話問下去:「誰?」

就算她不問,Olivier也會說。

Olivier悠悠發來一句話:

「調香比賽的評委之一,John Smith」

Elara的丈夫是John Smith?

這怎麽可能?

雲聽一直猜測Elara是個年輕的女士,或許二十多歲,最多三十出頭。

她的香水風格雖然成熟穩重,但總透着一絲靈動和大膽的實驗性,不像是出自年長調香師之手。

John Smith頭發都半白了,走路時神情肅穆,一副閱盡世事的老練與威嚴。

他們怎麽可能是一對?

雲聽下意識地想否定,理智又讓她冷靜下來。

是她先入為主了。Elara的年齡只是外界的猜測,或許她比她想象中要年長得多。

雲聽搖了搖頭,不信謠不傳謠。

她回複:「你居然信這些?」

Olivier:「我只是轉述,不代表我信。但這個傳聞最近在小範圍傳開了。」

雲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先去忙了。」

Olivier也沒有糾纏:「OK。」

晚上,Olivier又給雲聽發了一段視頻:看看這個。

是一段模糊的視頻。

視頻像是被偷拍的,畫面晃動得厲害,背景嘈雜,依稀可以聽見低聲的哭泣聲。

畫面裏,是一場葬禮。

葬禮場地在一座老舊的教堂外,四周是低矮的墓碑,黑壓壓地站滿身穿黑衣的人。

所有人神情低沉,或低頭沉思,或默默哀悼。

視頻拍攝者的角度很刁鑽,似乎是藏在極為隐蔽的地方偷拍。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隊伍最前方,穿着一件簡單的及膝黑色大衣,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皮質手套。

雲聽瞳孔微縮,即便視頻模糊,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的身影。是徐清聿。

突然,側方又來了一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雲聽看到徐清聿轉頭了,他邁步走到男人面前,摘下手套,毫無預兆地一拳砸向他。

“砰——”

男人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得踉跄後退,狠狠撞到了旁邊的墓碑上。

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得愣在原地,連哭聲都戛然而止。

雲聽看不到徐清聿的神情,只見他又往前走一步,顯然還想繼續動手。

男人捂臉,見到自己被打,立刻站起來,擡手想回擊。

但徐清聿比他高出一大截,身材也比他結實,他的拳頭剛揮出去,徐清聿已經敏銳地側身躲開,随後一只手狠狠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又是一拳砸在他肩上。

視頻到一半,兩個同樣高大的身影沖了出來。

是Kai和Elliot。

就在雲聽以為他們來制止徐清聿,這場沖突會到此為止時,她看到Elliot揚起拳頭,砸在了男人的臉上。

Kai也不甘示弱,冷着臉揮起拳頭,直接擊中了男人的腹部。

男人被打得彎下了腰,看起來很痛苦。

他掙紮着想要還手,可他年紀大了,身體素質本就不占優勢,哪是這三個年輕男人的對手?

他連站穩都成問題。

“他們瘋了……”

雲聽心髒一跳,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是在葬禮上!

徐清聿竟然在這種場合公然動手?

而且,他的好友不僅沒有阻止,反而一起動手,把男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人驚着後退,有人匆忙拿出手機,還有人沖上去想要拉開他們,但沒有人真的敢去攔徐清聿。

“你們瘋了嗎?!”男人找到機會喘息,捂着肚子,氣息不穩地大吼,“這裏是葬禮!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雲聽聽不清徐清聿說了什麽。

她看到徐清聿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領,把他重重地按在了墓碑上。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最後的畫面,是男人拼命掙紮,徐清聿的手還死死掐着他的衣領。

雲聽握着手機,心跳紊亂,她想起Olivier白天對她說過的話:“小道消息,她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父親就是調香比賽的評委。”

被揍的人的确是Jhon Smith。

雲聽着急忙慌打開浏覽器,在搜索欄裏輸入Elara的名字,期望能找到點線索。

屏幕上跳出的全是她過往的事跡,

她的香水如何驚豔世界,如何拿下多個國際大獎,如何改變了調香行業的格局。

但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沒有婚姻狀況,沒有家庭信息,沒有任何關于她近期的動态。

太幹淨了,幹淨得讓人覺得可疑。

雲聽深吸一口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後,她直接給Olivier發消息:「這到底怎麽回事?」

Olivier一直在等她的反應,幾乎是秒回:「我一個朋友發給我的。」

雲聽:「葬禮是誰的?」

Olivier:「是一個小女孩」

雲聽:「如果和Elara有關,為什麽新聞上完全沒有報道?」

Olivier:「這你還不明白嗎?有人截斷了信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雲聽又搜索徐清聿的名字,中文名,英文名都查一遍,可以看到他之前參加過什麽學術研究,但別無其他。

她已經無暇理會Olivier的連環轟炸。

Olivier:「這個東方人和小女孩什麽關系?」

Olivier:「他不會才是小女孩的親生父親吧?」

Olivier:「不太可能,他太年輕了,難道是未婚先孕?」

Olivier:「別的不說,這個東方人長得是真的好看。」

半小時後,雲聽才回複兩個字:「不是。」

想了想,又補充:「Olivier,不要把視頻傳出去。」

不管是為了徐清聿還是Elara,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事态會很嚴重。

Olivier:「當然。」

*

雲聽坐在車上,額頭發燙。

她的腦海裏,反複浮現的,仍是視頻裏的畫面。

徐清聿的暴戾、憤怒、失控,将Jhon Smith揍倒在地的場景。

她知道自己不該想這些事了,這與她無關,那個視頻也是Olivier随手發來的,她沒有必要為此困擾,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她沒見過這樣的徐清聿,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失去所有的冷靜與理智。

Olivier說視頻中是一個小女孩的葬禮,再結合John Smith 在場,那這個小女孩極有可能是Elara的女兒。

可雲聽反複看過視頻,如果是Elara女兒的葬禮,為什麽視頻裏面沒有一個女性的表情是失去女兒的痛苦?

現場僅有的幾位女性都站在人群的邊緣。而且,如果Elara生的是雙胞胎,那還有一個女兒呢?

輪胎碾過颠簸的路面,車子不停搖搖晃晃,拉回雲聽的思緒。

雲聽閉上眼睛,把視頻逐出大腦。

她此行的目的,是去星河,和堅守非遺線香技藝的老太太溝通合作的事宜。

但此刻,她沒辦法讓自己專注。

車子裏很安靜,除了司機在和一個乘客閑聊外,沒人說話。周之寒坐在她旁邊刷手機,偶爾抱怨信號不好。

雲聽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她昨天沒睡好,視頻裏的一切讓她心神不寧,以至于現在,她的身體有些疲憊。

徐清聿到底經歷了什麽?

他和Elara又是什麽關系?

雲聽想起結婚前孟妍和她說的話。

想到這裏,雲聽睜開眼睛,拍打自己的額頭,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做離譜的猜想。

她側頭,無聲地望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遠處的田野一片枯黃,能看到一些低矮的房屋零散地分布在山腳,冬日的寒風将一切裹上一層寂靜的灰色。

這裏沒有城市的喧嚣,只有沉默的大地和遠處若隐若現的炊煙。

雲聽按了按太陽穴,思緒紊亂不堪。

“你怎麽了?”周之寒注意到她的異樣,收起手機,“臉色不太好。”

“沒什麽。”雲聽語氣淡淡的,聲音帶着點鼻音。

“是不是暈車?”周之寒遞過來一瓶水,“你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雲聽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周之寒沒再多問:“等下車了多活動活動,別真暈過去。”

雲聽确實覺得暈沉沉的。

長途奔波讓她的精神狀态處于一種混亂的狀态。

她按住額頭,深吸了一口氣。

車子繼續行駛,沿着山路蜿蜒而上,遠處的群山層層疊疊。冬天的山林寂靜無聲,能看到路邊零星的樹木上挂着殘留的枯葉。

越往鄉下走,信號就越差,雲聽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顯示網絡中斷。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開口道:“前面就是村口了,等會兒路更窄,咱們得下車步行。”

雲聽調整了一下狀态,不管怎麽樣,她必須先把這件事放下,現在她的任務是和老太太溝通,不能讓自己的私人情緒影響到工作。

近年來,香氛市場的消費趨勢發生了變化。

除了日常使用的香水,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開始關注家居香氛,尤其是線香。

相比香薰蠟燭或擴香,線香的燃燒方式更貼近東方文化,講究意境和氛圍,深受高端消費者青睐。

Aurora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市場趨勢,決定推出一款高端線香系列,希望能以最純粹的傳統技藝,創造出獨一無二的香氛體驗。

而老太太的非遺線香不同于市面上的普通線香,它采用了古法配方,嚴格按照非遺技藝制作,完全不含化學合成香料,所有原料均是天然香材,經過複雜的工藝調配而成。

她的線香采用的是特定山林中的檀香、沉香、降真香等珍貴木材,有些香料甚至要經歷數年甚至十幾年的陳化才能使用。

所有的香料都經過手工研磨、調配,确保香氣自然、持久。

加上老太太的家族世代從事線香制作,她所掌握的技藝已經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了最正統的東方香道技藝。

另外,部分高端客戶已經開始關注養生和冥想,他們對線香的需求不僅僅是香氣好聞,而是希望它能真正幫助放松身心。

而老太太的線香,正是有這種寧神安定的效果。

所以對于Aurora來說,應該是對于很多香水品牌來說,老太太的香勢在必得。

雲聽下了車,踩在泥土和碎石混雜的小路上。

小村子坐落在山腳下,一條窄窄的河流從村子旁流過,河水很淺,能看見水底鋪滿了鵝卵石。

河岸邊種着幾棵老樹,樹葉已經掉光,光禿禿的樹枝上挂着一層薄薄的霜。

雲聽和周之寒走了15分鐘,才到目的地。

老太太的家是典型的鄉間老屋,土磚砌成的房屋,牆壁上爬着枯萎的藤蔓,門口挂着一串紅彤彤的辣椒和幾串風幹的玉米。

雲聽和在周之寒站在門口,剛擡手敲門,門就被人從裏面推開了一條縫。

老太太站在門後,穿着一件深色的棉衣,頭發花白,眉眼間滿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她打量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兩人,語氣生硬:“你們又來幹什麽?”

周之寒輕咳了一聲,“老太太,您別誤會,我們這次……”

雲聽向前一步,站在門檻外,聲音溫和:“老太太,我們今天是專程來拜訪您的,想和您聊聊線香的事。”

老太太警惕道:“我說過多少次了?線香是傳承,不是做生意的東西,我不會賣,也不會讓人拿去做什麽商業用途。”

老太太的眼神并沒有敵意,但對她們也無一點信任。

“最近一直有人來找我,說得天花亂墜,和你們一樣。我一個鄉下老太婆,哪兒知道你們那些商業上的事?你們是想給自己掙個噱頭,還是想着以後批量生産?”

雲聽沒有因為她的态度而退縮,語氣誠懇:我知道您在網上的故事,但真正的故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我們來這,只是想聽聽您的故事,也想了解您手裏的技藝。”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手握着門板,不打算讓開道路:“了解我的技藝?你們這些人,說得再好聽,最後不還是為了做生意?”

“不是所有人都這樣。”雲聽解釋,“我是真的想知道您的手藝是怎麽流傳下來的,為什麽您一直堅持手工制作,而不是交給更大規模的工廠生産。”

老太太的眼神閃了一下,嘴角動了動,但還是冷着臉:了解線香,你們年輕人懂什麽是線香?香水、熏香、精油,搞這些東西的商人越來越多,但有幾個人真的懂香?”

雲聽的語氣不疾不徐,“老太太,我學過調香,香水、熏香、精油這些東西确實很普遍,但線香不一樣,線香講究時間、溫度、濕度,每一步都不得有半點急躁。我今天來,只是想聽聽您的故事。”

老太太皺着眉盯着雲聽看了一會兒,像是在衡量她話裏的誠意。

過了許久,老太太嘆了口氣,不情不願道:“進來吧。”

屋內很簡單,牆上挂着泛黃的老照片,木桌上擺着幾個粗瓷碗,竈臺上還溫着一壺熱水。

老太招呼她們坐下,随手拿起爐上的水壺,倒了兩杯熱茶,茶香淡淡的,帶着一絲藥草的清香。

她從房間裏拿出一只雕刻精美的舊木盒,盒子表面已經有些許磨損。

老太太打開木盒,取出一卷線香。

“你知道真正的線香是什麽樣的嗎?”

雲聽接過線香,輕輕撚了一下,發現它細膩緊實,香味并不濃烈。

老太太看着她的動作:“真正的線香,講究‘三年制香,五年養香’。很多人以為做香不過是調配材料,然後搓成線條曬幹就行,但他們不知道,線香是有生命的,它需要時間去沉澱。”

雲聽點頭,“所以,您不願意讓它商業化,是因為它不能量産?”

老太太冷笑了一下:“量産?如果線香可以批量生産,那它就不配稱為非遺了。”

她講起自己的故事。

她出生在南方的一個古鎮,祖上三代都是制香師,家族制香的手藝,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

她的祖父曾是宮廷禦用制香師,手藝極為精湛,被譽為“香道宗師”。

那時候,制香并不是單純為了點燃焚燒,而是一種精神寄托。每一根線香,都代表着一個故事,一種心境,一段記憶。

老太太從小就在香料堆裏長大,她的祖父告訴她,真正的好香,是可以“活”的。

“活的香,是有溫度的,有層次的,會随着時間的流逝,展現出不同的香韻。”

老太太拿起線香,在手中摩挲:“比如這一款‘雪落’,是我們家族傳承了百年的配方,只有在冬天特定的溫濕度下制作,才能達到最佳狀态。它的前調是清冽的松木香,中調是幽幽的蘭花香,後調則帶着一絲檀香的溫潤。”

“為什麽叫‘雪落’?”雲聽見她不說話了,問道。

老太太眼裏有淚光:“這是我祖父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據說,當年他還是少年時,曾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聽到遠方寺廟的鐘聲,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于是,他用松木、蘭花和檀香,調制出這種可以讓人感受到‘雪夜禪心’的香。”

“可惜,這種香極難制作,一年只能做幾十根。”老太太搖搖頭,“所以,即便有人願意出高價,我也不會賣。”

雲聽若有所思,這種将自然、記憶、情感融入香氣的工藝,才是真正的“香道”吧。

老太太接着說道:“我們家族的線香,最講究的是‘四象歸一’,木香定魂,花香入心,草香養氣,果香調神。”

她頓了頓,看向兩人:“你現在明白了嗎?線香不是簡單的香料堆積,而是‘天、地、人、心’的融合。”

雲聽心中生出敬意,她問:“如果這門技藝不傳承下去,豈不是要失傳?”

“我不是不願意傳承,但要看傳給誰。”老太太目光犀利,“如果只是想賺錢,那學了也沒用。”

她把線香放回盒子:“可惜至今沒有人願意尊重這門技藝,願意花時間去學,願意守住這份孤獨……”

雲聽了解,老太太的心并非完全封閉,只是這些年,太多人為了利益而來,讓她對外界失去了信任。

她微微一笑,看向老太太:“那如果有人願意學呢?”

*

第一天的溝通并不順利。

老太太最後表現出來的态度很明确,她不願意合作,也不願意再多談。

這件事不能急,只能慢慢來,先取得老太太的信任,再尋找突破口。

雲聽向老太太道了謝,表示自己還會再來拜訪,老太太沒有回應,淡淡地“嗯”了一聲,轉身進屋,把門關上。

周之寒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等到老太太關門後,他才嘆了口氣:“果然,她還是不願意合作。”

“沒關系,我們先逛逛。”雲聽調整情緒。

周之寒跟着她往前走,語氣帶着點自嘲:“你倒是不急。”

“急也沒用。”雲聽笑了笑,低頭望着腳下的石板路,“老太太不是第一次拒絕人了,我們是來談合作的,不是來逼迫她的。”

周之寒沒再說話。

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他的心情并沒有雲聽這麽平靜。

其實他比雲聽早進公司三年,論資歷,他是她的前輩,但論實力……他只能承認,雲聽比他優秀太多了。

公司裏的人都知道,雲聽是Ethan親自帶出來的,短短半年,就成了公司最有天賦的調香師。

而他呢?他也努力工作,也做出了不少成績,可他始終無法超越她,在公司,他的地位遠遠不及她。

這次和老太太談合作,原本是他的任務,可如果他失敗了,而雲聽成功了呢?

他不敢想。

雲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随口問道:“你覺得老太太的線香怎麽樣?”

“挺特別的。”周之寒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只是挺特別?”雲聽挑眉,“她的線香技藝已經是非遺級別的了,裏面用的香料,配比,燃燒後的層次感,都是頂級的。”

“那又怎麽樣?”周之寒聳聳肩,“她不願意合作,我們就只能幹看着。”

“所以我才說不能急。”雲聽繼續往前走。

“你真的一點都不急?”周之寒盯着她,“公司讓你來,是希望你能拿下老太太的合作。”

“你也可以。”雲聽平靜地看着他。

周之寒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可以嗎?

他是最先接手這個項目的人,但老太太的态度擺在這裏,他根本沒有頭緒該如何說服她。

可雲聽呢?她看起來毫無壓力,好像早已胸有成竹。

周之寒不知道雲聽是故意的,還是她真的不急。

對于雲聽來說,她确實不急,她有自己的想法。

這次的任務很重要,公司希望能開拓線香市場,而這正好和她的計劃契合。

如果她以後要自己創業,傳統線香的元素也會成為她品牌的一部分。所以,這次合作,不僅僅是公司的任務,對她個人而言,也是一次學習和探索的機會。

周之寒看到雲聽姣好的側臉和眼下的青色,他想,如果自己能完成這次合作,那就證明他不比雲聽差,甚至能在領導面前贏得更多認可,可惜他完成不了。

站在全局看,有雲聽的助力絕對事半功倍,可如果雲聽成功了……那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超過她了。

他不想輸。

可老太太不會輕易被說服,而雲聽,總是有辦法的。

這讓他很矛盾。

兩人都沒說話,一陣風吹過,雲聽打了個噴嚏,周之寒本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但轉念一想,雲聽太有距離感了,她不會接受。

他側過身對雲聽說:“小雲,我們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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