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鑽櫃 “再動,孤把你的腿砍下來
第23章 鑽櫃 “再動,孤把你的腿砍下來。”……
隔開人聲喧雜的靜室內,清幽的焚香徐徐散開,混着茶水煮沸的淡淡香氣。
太子正是尋着舒服姿勢坐下的間隙,雖說這茶樓是簡陋了些,但也勉勉強強能用。
忽見對座的岑拒霜臉色一變,她急步走來,拽着他的胳膊便往身後跑。
那向來軟綿無力的胳膊自是拽不動他,幾番拉扯之下,太子面色不悅地站起身,配合着她的動作。但沒想到的是,岑拒霜會打開角落裏的木櫃,拉着他一起鑽進空空如也的櫃子裏。
“快、快進來!”
彼時岑拒霜貓着腰縮進了櫃內,還不忘心急如焚地喚着他。
太子瞄了眼這陳舊不堪的木櫃,昏暗無光的內裏不知藏了不少灰土污垢,他滿臉嫌棄地欲拒絕之時,那雙纖弱的柔荑拉着他的衣袖輕輕往裏一扯,擡起的臉龐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太子不耐煩地踏入了木櫃。
木櫃緊叩的瞬間,靜室的門被推了開,透過木櫃餘留的狹窄縫隙,岑拒霜見到江逾白與另一公子哥入了內,二人掀起衣擺入了座,提壺斟茶。
她放緩了呼吸,生怕發出任何聲響。
太子自然也瞧見了櫃子外的光景,他低聲在她耳畔道:“你躲你的,拉孤作何?”
漆黑一團裏,岑拒霜不能眼見太子的神情,唯有他分明的輪廓線近在咫尺,由着模糊不清的光線勾勒。
她也一道反應過來,若是自己不願被表哥發現,她只需臨時找個地方藏起來,待表哥帶人入了靜室,勢必會見到太子在此,屆時根本不用太子刻意說什麽,表哥他們也會自行離去。
可眼下,她已然拖着太子下水,藏進了這個櫃子裏,斷不能在此時現出身來。
岑拒霜只能怪自己那會兒心慌意亂,根本無暇想那麽多,下意識把太子當作了“同盟”,關鍵之時也沒想過要把他丢下,這才導致了今時這樣尴尬的局面。待表哥走後,她還得感恩戴德地感謝太子一番,今次幫了她那麽多。
她輕聲說着,“一時慌張,只想着躲起來,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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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動了動身,手掌撫在了櫃門處,似是要破櫃而出,“那孤現在就出去。”
聞及此,岑拒霜登時覺着似有一個大手倏地捏緊了她的心髒,旋即心髒止不住地狂跳起來,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她已是能夠想到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暴露的後果,瞞着府上所有人擅自外出,又與太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若當真到了這番田地,任憑她有一百張嘴,也無法說清。
驚慌失措下,她緊忙在摸黑抓住了太子的胳膊欲阻止,雙眼也因太過于心切發熱得厲害。
“別出去……求你了。”
微顫的聲線欲泣,旋即便有斷了線似的淚珠潸然,緣着她的面龐滑至下颌,啪嗒啪嗒地落在太子的手背上。
太子抓着櫃門的手松了開,語氣慣來滿不在乎,“哭也無用,孤最喜歡看女人哭。”
話音方落,手背處溫熱的淚水淌得似是更多了些,浸在青筋縱布的表皮,散發着鹹澀的味道。
太子往櫃內一靠,似是極為不爽,“……孤日後再找你算賬。”
岑拒霜這才止住了淚,出于愧疚,她縮在一旁,試圖為太子騰出更為寬松些的空間。
這逼仄的櫃中并不好受,許是這木櫃多年未用,發朽的難聞氣味纏繞在鼻尖。而她甫挪動着身子,便因施展不開無法移動毫厘,岑拒霜艱難踩着步子,正是嘗試移動的間隙,她沒能把控好平衡,反是整個人往前撲在了太子腿上。
濃烈的龍涎香萦懷,灼熱的體溫沾染在她的面龐,岑拒霜掙紮着便要起身,手肘胡亂找着支撐點時,似是壓着了什麽硬.實滾.燙之物,太子喉嚨間壓抑着痛吟的嗓音當即從頭頂傳來。
“嘶,你想死麽?”
岑拒霜茫然擡起頭,她奇着自己并未感覺到疼痛,只得低聲解釋着,“這裏太黑,我,我看不清……”
太子一把拎過她的衣襟,把她提了起來,“別動。”
岑拒霜安安分分地沒再動了。
可眼下這樣的距離實在太近,她幾乎是坐在了太子的腿上,他發熱的呼吸如流水越過她的胸前襟口,不多時,她感受到自己襟口的位置漸漸化作了一片潮熱的濕意,又被他溫涼的鼻息拂過,酥癢至極。
她想要避開這古怪的異樣感,便又稍稍起了身。
“再動,孤把你的腿砍下來。”
太子強忍着想要離開這破櫃子的沖動。
先前岑拒霜手肘撐着的位置還隐隐作痛,險些讓他成了太監,如今她坐在他的腿上,僅有幾層薄薄的衣裳相隔,她偏還不安分地移來動去,女子獨有的軟香近畔,那等圓.潤柔.軟切切實實貼緊着,于黑暗之中更加凸顯,尤為磨人。
聽聞太子所言,岑拒霜頓時不敢動了,只得維系着半挂在太子身上的姿勢,比之前穩坐在太子腿上還要難受,沒過一會兒,她便雙腿發軟,難以支撐。
太子皺緊着眉,又再拎着她的衣襟把她放回了原處。
延續着之前的折磨。
……
“說起來,上回在賞春宴,我見到了岑家那個小姑娘,倒是生得可愛,難怪你這些年為了她少有出門。你當真打算為了她,棄掉京中其餘女子嗎?”
櫃子外傳來男子聲音,岑拒霜聽到其話中提到了自己,便偏過頭朝縫隙外看去。
男子背對着櫃子,與江逾白對坐,聽聲線,這人依稀是薛家二郎,也就是寧妍的準驸馬。
薛二郎續說着話,“聽映萱講,花朝節那日,好些姑娘都等着同你相約,結果你只是去把香囊歸還給了方家小妹,然後就走了,如此不解風情,我還真替那些姑娘可惜。”
江逾白的面容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他徐徐緩緩地斟着茶,嗓音未有一絲波瀾。
“我只能娶小霜。”
岑拒霜睜大了眼。
她從未想過表哥會娶自己,日複一日的相處,她早已把江逾白當作親哥哥一般,所以在與江逾白意見不合并産生争執時,她更為傷懷。
太子挪眼看着懷裏的岑拒霜,他自是能感受到她的輕顫,木櫃縫隙的光亮恰是落在她滿是驚色的面龐,像是第一次知悉這樁事一般。
薛二郎搖了搖頭,“你那表妹雖好,但畢竟身體太差,你是未來的江家家主,将來怎能沒個一兒半女呢?”
江逾白抿了一口茶,白霧氤氲間,岑拒霜幾近看不清他的臉。
偏聽他不疾不徐地說着,“江家如今在京中尚且風光,十年後若無再進,便幾無立足之地。岑家這一代直系血脈單薄,唯有小霜一個女子,我只能娶她。将來她若無所出,妾室的孩子便是她的。”
岑拒霜躲在櫃子裏,緊緊咬着下唇。
又是利益。原來自己在表哥眼裏,只是一枚連接江岑兩家的棋子,他想要娶她,非是因為她是岑拒霜,而是因為她是岑家的女子。換而言之,若是岑家直系血脈有任一适齡女子,他的選擇便不會是她。
那她呢?她岑拒霜究竟算什麽呢?
薛二郎良久才開口,“我還以為……你對你那表妹,情根深種。”
而下一刻,江逾白所言将岑拒霜的心徹底打入谷底。
“照顧她,是五年前祖父交予我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