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程 想要偷親
第47章 回程 想要偷親。
幽暗夜色裏, 那背影落滿了如霜月華,很是寬大。
岑拒霜怔怔地看着他,不由得躊躇起來, 直直太子冷冷的嗓音傳來。
“孤從來不重複第二遍。”
岑拒霜聽出他話中威脅的意味, 緊忙乖巧爬到他的後背。
一想到背着自己的人是太子,這樣奇異的感覺莫名蔓延在心口,她說不出究竟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麽。
岑拒霜只覺胸腔裏的心髒撲通撲通加速跳動起來,她的兩只胳膊不知該如何安放,直愣愣地支在他肩膀兩邊,整個人一動不動地趴着,渾身極為僵硬。
太子直起身來, 察覺到她緊繃的身軀, 他不耐煩道:“你是屍體嗎?好生抱着孤。”
岑拒霜這才不自然地晃着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寂寂溪畔, 耳邊唯有水聲潺潺和太子穩步向前的窸窣足音,她貼在他的後背,上半身與他嚴絲合縫的相貼, 她胸膛裏的心跳聲驀地被放大, 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跳着急促的拍子, 于此間極為清晰, 岑拒霜只好埋起臉, 試圖遮掩這聲響。
太子發覺她低下了頭,發涼的脖頸忽逢她溫溫緩緩的鼻息,那盈滿熱意的呼吸從他頸側淌至肩窩,落在并無衣襟遮掩的赤膚上,癢得厲害。
“別亂動。”
“哦……”
岑拒霜又暗暗調整了姿勢, 歪着腦袋耷在了他的肩膀上。
倏地,太子似是踩空了半步,岑拒霜一霎覺着身形不穩,搖搖晃晃的便要被太子甩飛出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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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呼出聲,下意識摟緊了太子的脖子,緊閉着眼睛胡亂抓着太子的衣袍,兩條腿也牢牢盤在了太子的腰側,生怕自己摔下了太子的後背。
卻發現太子穩穩當當地背着她,繼續往前走着,“就這樣了。再動,孤把你扔這裏喂狼。”
岑拒霜回頭望着适才行經過的平緩泥地,驀地反應過來,“你,你故意的!”
玄狼随在了後面,聽聞動靜,它擡起頭看着岑拒霜,喉嚨裏發出無辜的低咽,似是在說它并沒有想要吃她。
太子嗤笑道:“孤不故意一些,你猴年馬月才會抱上來?”
岑拒霜惱怒地瞪着太子,那挽起的墨發下,脖子修長,擦淨的表皮如玉,她盯着,很想狠狠咬上一口。
轉念間,她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罷了,忍一時風平浪靜,他都背自己了,她再去和太子較勁,指不定太子真的把她扔在了這裏。
垂眸之時,她的視線餘光瞥見那抹翠藍色衣袖,岑拒霜憶及幾個時辰前,太子還在山洞處說着自己動不了,今時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生龍活虎,甚至毫不費力地背着她往前走着。那右臂胳膊正攬着她的腿,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整個人的重量,絲毫看不出帶着傷。
岑拒霜遲疑着問道:“殿下……你的胳膊真的沒事嗎?”
太子答言,“原本是無事的,你再動幾下,馬上就有事了。”
岑拒霜噎住了話頭。
也不知是誰在那兒故意吓她的。
不多時,她只覺眼皮沉重得緊,困倦爬上眉眼,岑拒霜抱着太子,阖上早已疲憊不堪的雙眼,耷拉着腦袋靠在了他的肩窩。
但許是歷經了生死,又從鬼門關邊緣走了一遭,她繃緊的心弦遲遲未能緩下,岑拒霜怎麽也睡不着。太子平緩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他的體溫與她交融着,她抱着的這道背影堅實有力,她知道,自己沒什麽可擔心的。
這樣無形的安全感自他的後背湧來。
好似只要太子醒來了,她便永遠不會有性命之憂。
岑拒霜索性靠在太子的肩膀,閉目養神。
太子察覺她累得趴在了自己肩上,他微微側過頭看去,她的面容尤為安詳,瞧着應是睡得很香。
他一時不知,她是心大到在這種關頭還能安然入睡,還是因為無條件地信任他。
她素淨而不染纖塵的臉離了自己幾寸,近得甚至能看清她顫動的睫影,往下那粉蜜似的胭唇沾着了點點水潤的汁液,應是她抱着野果啃食時留下的。
太子瞄了一眼便回過頭,繼續往山洞的方向走着。
可越是不去瞧,他的眼前越是浮現出她柔軟的唇瓣,還有他淺嘗深抵的滋味。
他頓下步子,偏過頭去看她。
她睡着時安分的模樣倒是乖巧,渾然不似素日裏總是張牙舞爪地想要撲過來的模樣,雖則不論何種模樣,他都覺着有趣,也覺着可愛。他從前也不知,她的報複心是這麽的重。不過怎樣都好,至少這些模樣是他能夠窺得的,是旁人不曾見過的。
心頭微動之際,太子稍稍挪動着臉,垂面向她的唇間移近。
——想要偷親。
岑拒霜并未睡着。
她感受到太子頓住了步伐駐足于此,正欲開口相問發生了何事時,溫熱的氣息正向她無限度的貼近。
她不着痕跡地捏緊了手指,不知該這時該“醒來”還是繼續裝睡。
耳畔衣裳磨動的聲響極為真切,饒是沒有睜開眼,岑拒霜也能知悉他的薄唇快要落在自己唇邊。
太子已是離得很近了。
彼此交纏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加促着,她極力壓住急促的心跳,生怕被太子發現自己是醒着的。
忽有一連串的腳步聲有條不紊地越過草野,岑拒霜只覺那近畔的溫度迅然偏至了另邊,唯餘山間微涼的夜風,徐徐緩緩地吹散着她臉頰處泛起的熱意。
“殿下,屬下們救駕來遲。”
玄序領着東宮暗衛們齊齊趕至。
太子生寒的目光睨着跪下的一衆,“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
玄序顧及那會兒在林間拾得太子所中的箭矢有毒,趕忙問着,“殿下您的傷……”
“孤死不了,”太子眼神裏帶着不屑,“回去吧,也別讓有些人等急了。”
*
回京的路上,岑拒霜與寧妍共乘一輿。
她已是從寧妍那裏知悉了這一天一夜裏發生的事。
獵場出現了刺客行刺太子,太子還因此下落不明,聖上直接叫停了林獵大典,全力搜救太子和岑拒霜的行蹤,抓捕刺客。百官惶惶,又心思各異,一些畏懼太子暴虐無道的,心裏暗暗叫好,更有莽撞的朝臣,前去明裏暗裏試探聖上,若太子有失,新的儲君人選又将花落誰家。
唯有岑侯爺跳出來,舉着刀痛斥這些揣着心思看熱鬧的人,随後一個扭頭紮進了深山尋人。
彼時獵場上的朝臣皆是咋舌不已,怎的從前不見得這極好說話的岑侯爺,性情竟如此剛直,此次還是為太子說話?
岑拒霜與太子回獵場後,她便沒有再單獨見到過太子。
想來這行刺事大,太子需要處理的事務也多,忙得抽不開身也是正常的。
除了她總是會因為太子,右臂胳膊疼痛難忍。
“拒霜,我現在想起東宮的人說着那會兒的情形都覺後怕,還好你沒事。”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寧妍長長舒了一口氣。
岑拒霜擡起手正欲拍寧妍的手背以示寬慰,豈料右臂的疼痛在此時傳感而來。太子應是在換藥,那傷口火辣辣的疼痛研磨着皮肉,猝不及防地刺撓着她的神經,她咬緊下唇才不至于痛呼出聲。
寧妍瞧着她抱着右臂的痛苦模樣,緊忙湊近,“拒霜你怎麽了?”
岑拒霜已是疼得說不出話來,她只得沖寧妍擺了擺手。
“可是傷到哪裏了?”
寧妍性急之下已是拉着她的手腕,掀起衣袖查看,而見岑拒霜白白淨淨的胳膊上,只有一些細小的擦傷與淤青,方才岑拒霜疼痛之下捂着的位置,什麽傷痕也沒有。
寧妍把着岑拒霜的胳膊來回細看,确認其上無傷後,她把岑拒霜的衣袖又重新挽好。
她生奇之時,忽的想起,岑拒霜這疼痛的位置,似乎是與二哥受傷的地方相差無幾的。
寧妍脫口而出,“欲生欲死蠱?”
岑拒霜極為詫異地擡起眼,“……寧妍怎的知道這個蠱?”
寧妍難為情地笑了笑,“這個蠱……是我無意間從南疆的巫師手裏得到的,巫師說這蠱正合我樂趣,我便想着種在我和三郎身上。
上回我将這蠱放在了賞春宴的竹樓,我見這蠱沒了蹤跡,本以為是存放不當,蟲子自己跑了,沒想到是這般陰差陽錯,跑到了你和二哥身上。”
岑拒霜只覺自己抓住了解蠱的關鍵,她激動地抓着寧妍的手,問道:“寧妍可會解這個蠱?”
寧妍奇道:“為何要解?此蠱在南疆也是個珍稀種,很多情人想要都求不到呢。”
岑拒霜輕搖着頭,避重就輕地解釋着,“這個蠱帶來太多麻煩了。”
寧妍思及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薛三郎一樣,感情之中追求倆人之間的特殊情.趣,岑拒霜身子那麽柔弱,碰上太子那樣受傷便一起受罪,這蠱的弊确實大于利,還不如解掉,少一個人受苦。
“好吧,我回宮後研究一下這個蠱怎麽解,有了法子後,第一時間告知你。”
岑拒霜心裏一直壓着的重石有了突破口,她上前抱着寧妍,“多謝!”
少頃,她眼前一閃而過太子那晚背着她、想要親她的模樣,岑拒霜忐忑問着,“寧妍,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讨厭一個人親你,是為什麽?”
那夜過後,岑拒霜想了很多。
親吻這樣的事似乎太過于暧昧,可她發現自己并不讨厭太子親她。那時若不是東宮暗衛前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沒有想要睜開眼阻止太子的想法。
“這簡單啊,我帶你去西市的流雲閣,點上十個伶人,你挨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