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死畫舫 季言心揮金如土買入場券

第4章 生死畫舫 季言心揮金如土買入場券

南方地域有一傳聞盛行,桃花塢外海面上有一艘生死畫舫,舫主為神秘修道者,沒人知道他從哪兒來,活了多久。

見過他的人皆道其是個風流倜傥,憐香惜玉且才貌雙全的公子,名喚王朝。

舫內除了這位舫主,皆是姿容絕麗的妙齡女子。每當月升日落,生死畫舫便笙歌鼎沸。

起初看客只是為了美妙女子而去,後有一日一男子背着家中彪悍妻子前往畫舫被抓獲,妻子當場一刀了結了男子性命。

關鍵時刻舫主現身,将時間倒流一日,助那男子成功躲過家妻的大刀。傳聞一出,之後生死畫舫水漲船高,競價得入舫貼才可一睹絕色歌舞姬容姿,當然,其實更多人是為着求舫主辦事才去的。

都說桃花塢是人間仙境,季言心覺得大抵上真正的仙境恐怕都不如這裏。

一路上她都被目之所及的一切吸引,這裏河湖交錯,小橋流水。以黛青色為主的亭臺樓閣坐落其間,開得極好的桃花縱橫排列于大街小巷。

夜裏水路上星星點點的行船燈火穿梭不息,帶起和煦溫潤的清風,輕拂面頰,讓人心裏多了些許光明透徹的清靜。

自三年前下山入朝以來,常年在外打打殺殺,季言心竟還從未看過這般歲月靜好的景致,要不是趕着前往青丘,她真想在桃花塢住上些時日。

不辭在須彌納戒裏修養,百裏翊心懷鬼胎,老想着讓季言心多吃苦頭才好,以報結契之仇。可眼看季言心變作小狐貍穿梭駐足于人群間,又忍不住覺得她甚是可愛,竟有想摸摸這個毛茸茸的沖動。

再看看青離,百裏翊不自覺蹙眉,這狐貍一看便一肚子壞水,即便頂着毛茸茸的外表依舊不讨喜。

眼看季言心不斷被周遭景物吸引得慢下腳步,青離拽了拽她的狐貍手催促:“季姑娘走快些,莫要誤了去生死畫舫的時辰,晚了即便有銀子,只要當下不叫價,入舫帖被搶空了可就進不去了。”

季言心不由得邁大了步子,眼睛顧不上看路還忍不住感嘆:“這狐貍身體走路就是快呢。”

語畢她又不解,繼續追問:“那為何我們不早點兒來?這樣白日裏我也能好好游玩一番。”

百裏翊淡淡飄來一句:“凡人之軀,不給治好你還能站得起來?”

“我給忘了……”季言心有些愧疚,不辭給了自己須彌納戒後便耗費大量靈力為自己療傷。她居然讓一個契靈為自己療傷,越想越羞愧。

季言心沮喪地垂下頭,不巧撞上了行人。

三名少婦挽着手迎面走來,未曾注意腳下,被小狐貍撞到驚得捂住胸口。

黃衫少婦嬌羞:“诶呀,大街上怎麽會有狐貍,吓壞奴家了。”

藍衫少婦怒斥:“是哪裏來的小畜生,走路不長眼,把你抓去賣喽。”

紅衫少婦在看到一旁的百裏翊後,悄聲道予同伴:“這小狐貍像是有主人的。”

說着用眼神指了指站在兩只狐貍旁邊驚為天人的白衣公子,而後少婦們眼神像是焊死在他身上,不舍挪開分毫。

藍衫少婦故作嬌嫩,輕聲軟語:“哎呀是公子養的小狐貍嘛,多可愛呀。公子看着不像桃花塢人,打哪兒來呀?”

紅衫少婦則是更大膽地往百裏翊身上貼:“奴家家裏是開客棧的,公子要留宿否?”

百裏翊見人軟若無骨一般貼過來,側身一閃,紅衫少婦一個猝不及防跌入市河裏,撲騰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兩名同伴見狀慌忙上去援手,卻被行至而來一隊玲珑精致的星槎擋住了動作。

星槎上全是蒙面的緋衣女子,個個體态優美,香風馥郁。

見前頭有人落水,為首星槎的兩名女子将水中人撈起,動作幹淨利落,甚至身上也未曾沾到一滴水珠。

落水少婦狼狽不堪,被兩名同伴攙扶着火急火燎地倉皇逃離。

随着星槎停穩,登時有人群争先恐後圍上來,他們舉着手裏的金銀,朝緋衣女子們揮舞,生怕不被看見。

季言心和青離被擠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找了個靠前的位置站穩,青離迫切道:“就是她們了,等會兒待她們開價,我們就買了入舫帖,随她們去生死畫舫。”

“今日頭等帖起拍價二百兩銀子,折合靈石四顆,只此一張。”随着為首緋衣女子開價,看上去腰纏萬貫的人開始叫價,一度漲到三百兩。其餘人則等待後面便宜的入舫貼。

“百裏翊,百裏翊呢?”季言心焦急地尋着百裏翊,眼下自己是狐貍叫不了價,此前說好讓百裏翊出頭,怎的事到臨頭找不到人。

季言心趁着人群熱鬧竄上了幾個人的肩頭,将脖子伸得老長,終于穿過人海瞧見遠離人群的百裏翊。

季言心拼命朝百裏翊使眼色,他卻裝作瞧不見。她只好喚醒契印,“百裏翊過來給我買帖子。”

小狐貍見狀提議:“我們只要能上去就行,稍後買個便宜的帖子即可。”

誰知百裏翊不情不願被喚了過來,想也不想便開口:“本座出價十顆靈石。”

一時間,嘩然的人聲減了一半,感嘆是誰這麽刺激竟将價格一下子擡如此之高。

不過前來享樂的,畢竟還是富戶多。接着便有一衣着繁華,恨不得将金銀珠玉全挂在身上的胖子與百裏翊唱反調:“本公子出價一千兩銀子。”

當下人群發出一陣驚嘆與喝彩聲。

“這位公子出價一千兩銀子,折合靈石二十顆。”緋衣女子拔高了音調,正準備選定今日畫舫的頭等客。

百裏翊挑眉,有些嘲弄地看着季言心,一字一頓道:“本座出一百顆靈石。”

四下陷入沉默……

怎麽會有人出價一百顆靈石,只為買一夜的入舫帖?!

百裏翊一直瞥着季言心,看上去心情極好地從她交由自己保管的乾坤袋中掏出一百顆靈石扔在為首的星槎上。

緋衣女子這才恍過神來,高聲喝彩:“恭喜這位公子奪得今日頭等入舫貼,請移步星槎,這就送公子先行去往生死畫舫。”

百裏翊一直在觀察季言心神色,誰料她上了星槎喜笑顏開,還誇百裏翊做得好,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先去畫舫,甚好甚好。

百裏翊瞬間黑下臉來。

小狐貍再度震驚。

星槎順着河道一直行至遠離桃花塢的海上,此時圓月被烏雲遮住半邊,星星零散,海上的生死畫舫卻燈火連天。

百裏翊帶着兩只狐貍被迎入舫,生死畫舫由內到外無處不透露着世俗的華麗。他們被迎着一路由開闊平臺穿越飾有各式丹青的廊道,行至三層中艙雅室。這裏視野極好,朝下望去便将鼓樂臺一覽無餘。

舫內清一色皆是姿容姣好的妙齡女子,見了百裏翊無不大了膽子跟風觀摩。

百裏翊被盯得渾身不适,一個彈指将雅室門暴力關上,随着“砰”的一聲,竟震得舫身晃動起來,女子們這才心不甘心不情願地接連散去。

雅室內有精致的酒水吃食,季言心随爪抓了幾個沒吃過的就往嘴裏塞。百裏翊見了不免又是一臉鄙夷:“餓死鬼投胎來的麽?”

能入舫的人并不多,随着鼓樂聲愈演愈烈,後續入舫的人很快入座。歌舞喧天聲中,八名絕色舞姬應樂而舞,繼而引出中間有着更為驚人美貌的歌姬。

舫內所有人無不将目光死死鎖定在絕色美人身上,除了季言心和百裏翊。

百裏翊直覺俗不可耐,而季言心則覺得,自己也是接觸過無數美人的,早已見怪不怪。

才半盞茶的工夫,季言心便急不可待問早已沉醉在歌舞間的青離:“什麽時候才結束呀?我們花了錢本就是來找畫舫主幫忙的,直接見他不行麽?非得等到這歌舞結束?”

青離看得目不轉睛:“聽聞舫主最忌諱別人擾了他精心編排的歌舞,凡有求于舫主的,必須待到所有舞樂結束。”

不知過了多久,季言心口水流到幾案上,狐貍臉都睡麻了,才被青離叫醒。

而後他們被請到頂端一間更大更華麗的雅室等待舫主,季言心與百裏翊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以至于那身着亵衣,散着頭發像是才沐浴完的舫主出現時。

百裏翊用命令且不可一世的口吻道:“你就是王朝?随這兩只狐貍走一趟,你便可幸不辱命離開。”

王朝本是個平易近人待人随和的人,見此男子生得比自己好看也就罷了,還如此目中無人。才蕩開的笑容即刻僵硬在臉上,命令身後女子:“送客。”

百裏翊冷冷道:“本座的靈石是白花的麽?”

王朝輕輕一笑,清澈明朗如星辰閃爍的眼裏卻沒有敵意,依舊保持着面對一百靈石該有的禮節:“關于我的傳聞很多,其中有一個便是有求于我者,縱使花再多金銀要我辦的事兒,如若我不想便不做。”

說完王朝轉身再度吩咐侍女送客後便離開,足未踏出雅室,百裏翊已攔在他面前,一挑眉唇角帶笑,牽動唇下紅痣更顯挑釁:“此事你想也得想,不想也得想。”

王朝不打算與這位無理的客人動手,反而沖他不鹹不淡一笑:“我知這位公子境界非同一般,要打我可打不過,只不過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

語閉,雅室內瞬間颠倒翻轉,百裏翊消失了!

兩只狐貍呆愣愣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王朝這才走過去抱起季言心,像逗狗一樣将她抱在懷裏逗弄:“這小狐貍倒是可愛極了,以後就是本少爺的靈寵了。”

季言心覺得這人衣衫不整披頭散發,身邊還環繞着掰清手指腳趾都數不過來的美人,委實是放蕩極了,便掙紮着想溜。

見狐貍掙紮,王朝以為這小東西被吓到了,湊近了安撫,誰知季言心一爪子拍在他臉上,怒斥:“色鬼離我遠點兒。”

當下衆人皆驚,狐貍說話不是什麽奇聞逸事,重點在于,她說以風流倜傥,憐香惜玉自稱的舫主是色鬼?!

“你說我什麽?”王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色……色鬼……”季言心愣頭愣腦道。

“你……你……”王朝看着小狐貍陡然間變幻成一紅衣女子,“你怎生得如此好看?”

王朝發誓,他從未見過如此名明豔動人的女子,她紅衣似火,精致得一絲不茍的朝雲髻下是一張明豔秀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

桃腮杏眸,丹唇玉齒。眉宇間帶着三分英氣,更是自有一副神仙玉骨之态。

她好似遺落人間的谪仙,千言萬語都描繪不出的驚豔。王朝自然而然拉起季言心的手,眉目含情,滿面赤誠:“姑娘,我想與你成親。”

在場之人皆以為這紅衣女子會扇王朝一耳光,沒承想她只是抽回手,眉頭輕蹙,臉上的表情比王朝還要認真。

季言心看上去很是苦惱:“要與我成親?你有何特別之處?”

王朝聞言,本就水靈的眸子眨了幾下更是笑得陽光燦爛:“少爺我優點可多了,肉眼可見的英俊潇灑,溫柔體貼,浪漫多金,博聞強識……”

“停停停。”季言心無情打斷,“你這些太普通了。”

“……”王朝的心像被人捅了幾刀子一樣,他靠在一旁侍女的肩膀上,故作哭腔,“少爺縱橫桃花塢這麽些年,還從未有人說我……說我普通。”

季言心又補了一刀:“這還不普通啊?”季言心從小見多了,招搖山裏乃至王宮,誰不是天之驕子。

半晌,季言心再道:“不過你有一點挺好。”

王朝從扭頭問:“什麽?”

季言心笑得沒心沒肺:“你很好笑。”

“……”王朝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季言心欲言又止,解釋:“我是說,你甚是有趣。”

“季姑娘,正是要緊。”青離悄聲提醒。

季言心才一本正經:“與你成親我做不到,其他事你說出來倒是能考慮考慮。”

小狐貍嘆了口氣,很是溫和有禮:“我等來此是真心求舫主助我們更改時日的,此事對我等極為重要,性命攸關,望舫主成全。”

王朝依舊不死心:“只要這位狐仙姑娘嫁于我,少爺這條命都是姑娘的。”

季言心:“我不喜歡太普通的。”

“……”衆人沉默,哪有人初次見面就這般交談的……

“其他登舫客還在等我,若是姑娘想好了,随時找我。”王朝說完便要走,又補了句,“姑娘随意在舫裏轉轉,反正你的同伴還被我困着,不急于一時。”

待王朝一行人走遠,季言心鄭重對青離道:“這舫主能把人困在看不見的地方,不好救出百裏翊,我們先到處轉轉看可否有端倪。”

一人一狐在畫舫上看似優哉游哉地轉了一圈又一圈,憑着季言心讨喜的性情和甜甜的小嘴,已經從畫舫女子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第一,舫主王朝一直生活在海上,雖生死畫舫聲名遠揚但他從未去過陸地。

季言心:“單這一點就極為可疑,頗像是死在水裏的亡魂。”

青離再一次覺得季言心真是想到什麽來什麽:“舫主怎麽看也不像是亡魂。”

第二,畫舫上的女子竟皆是王朝的戀人!且她們個個真心實意愛慕王朝,還都不争不搶,相處得看似比親姐妹還要親。王朝對他們亦是百般呵護,萬般體貼。

季言心斷言:“他可不就是個色鬼麽?還是個死在水裏的色鬼!”

青離:“……這……”青離面對季言心超脫俗世的思緒有種喪失言語的錯覺。

季言心認真思索狀:“可疑,太可疑了。青離你可願與他人分享自己心悅的男子?”

青離被季言心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愣住,蹙起眉狐貍眼半眯起來,失魂落魄般吐出兩個字:“不願。”

季言心一拍大腿:“所以,非常可疑,要麽女子們有把柄在王朝手上,要麽她們便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舫上女子們皆知曉舫主向季言心求婚之事,都将季言心看作同她們并無二致的人,大抵上又是這位少爺新鐘情之人,既然來了畫舫日後都要好好相處,便沒有将她當做外人。

季言心和青離在衆女子友善的目光下接着閑逛,最後來到舫艙底部一間鎖着的艙房前。

季言心指着上着鎖的門道:“有結界。”

青離狐疑:“季姑娘怎會知道?”

“經驗。”季言心成竹在胸,“不信試試?”

小狐貍伸出尖尖的指甲,輕觸上門,果真被彈了開來,而後試了試解不開這結界,便只能指望季言心:“如何是好?”

季言心不知何時手裏拿了一塊紅色火晶,将其遞給青離:“我雖有靈力,可是用不了,此為破軍,除了大仙師和妖聖此等境界之人設下的結界之外,其餘結界皆不在話下,你只需将靈力注入其中即可。”

青離接過火晶照做,果然咔啦一聲,鎖開了。季言心眼疾手快接住沒讓它掉落弄出動靜,而後結界也跟着破除。季言心将破軍收入須彌納戒中,一人一狐貓着腰進去複又将門輕輕帶上。

艙房內流光溢彩,斑斓奪目。卻不是燈火照亮所致,而是一個個散發着流螢光輝似的琉璃瓶子整齊排列在紫檀雕花多寶格上。

季言心忍不住拿起一個琉璃瓶小心翼翼托在手中,青離也湊過來仔細看着。瓶中裝滿了砂石似的東西,每一粒都在閃閃發光。

青離忍不住感嘆:“這是何物,真漂亮。”

季言心也從未見過,便拔了琉璃瓶的蓋子想倒出來看看。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季言心手一抖,手中琉璃瓶滑落。

下一瞬,一個碧色身影如同海中的巨型水草一般從門口被風席卷着貼地劃來,仿佛是賭上性命般接住了從季言心手中滑落的琉璃瓶。

“還好還好,沒撒出來。”王朝忙不疊把蓋子蓋回去,才從地上爬起來,撥了撥他弄亂的發絲,竟是絲毫不在意季言心闖入他設着結界的艙房。

小狐貍躲在季言心背後瑟瑟發抖,正在想如何解釋時。

王朝道:“姑娘,這可不能亂動,對我來說比性命還重要。”

“好說好說。”季言心哈哈笑着,“下次不會了。”

王朝回以微笑,此時眼裏明亮得裏面仿佛有星辰閃爍:“姑娘真是體貼明理,少爺我愈發喜歡了。”

之後,季言心與青離便被請了出去,王朝還親自為她們安排了住處。

待外面零星腳步聲都歇下時,季言心對青離道:“你先歇息,我想到個法子,或許有用,我去試試。”

青離問:“若是法子不成呢?”

季言心答:“那就再想,會有法子的,你就放心睡吧。”說罷季言心摸摸小狐貍的頭,将她抱到榻上。

季言心走至門口,不知怎的傳來一陣異香,而後腦袋開始發昏,整個人似是要随着那香氣飄起來一般。她敲了敲額頭,想讓自己清醒些,那異香卻愈發濃烈,似是蟲子一般鑽入她的鼻腔。

身後小狐貍已是少女模樣,她漠然開口:“季言心,你要嫁給王朝。”

季言心面目呆滞,一步步走向青離,癡癡道:“是,我要嫁給王朝。”

青離道:“我們沒有時間了,況且那百裏翊萬不能随你入了青丘。”

百裏翊,索性說被困在一個白鶴當空,青山綠水好不惬意的結界中,不如說是他不想出去。

此時百裏翊正倚在一處涼亭的檐柱上數頭頂飛過的白鶴,季言心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堂堂魔尊,竟被一毫無修為的人族女子強行結契做了本命法器?魔尊怎能是法器?還是人族法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從季言心回招搖山路上開始,只要稍有機會,百裏翊便會對她不管不顧,落井下石,能添亂則添亂,他非要叫她多吃一些苦頭好讓她知道,她結契魔尊是何等離經叛道之事。

……

青離又變作小狐貍的樣子,輕輕敲響了王朝的門。

生死畫舫徹夜笙歌,此時王朝正與今日到舫的達官顯貴們一齊飲酒作樂。恍惚間似是聽到有人喚了幾聲自己王公子,他放下金樽定了定神環顧四周,衆人都沉溺在紙醉金迷見,并未有人喚他。

“在這呢,王公子我在這。”小狐貍昂頭叫喚,扯了扯王朝的衣袂。

王朝這才低頭看見小狐貍,他覺得狐貍都長一個樣,确認着問:“美娘子的小狐貍?”

小狐貍眯眼笑:“對呀,我家主人季言心,就是那宛若天女下凡的紅衣女子。”

王朝有些無奈:“你找本少爺何事?難不成你主人羞于對我表明心意,讓你來傳話來了?”

青離一副谄媚樣:“是的呀,我家主人說願意嫁給王公子。”

“此話可真?”王朝一聽睡意全無,瞪大了眼睛,“本少爺心思單純滿腔赤誠你可別騙我。”

青離篤定:“真,比金子還要真。主人說那些話,只不過是想引起王公子更多注意而已,雖主人是真心心悅王公子,可她的心願公子也得滿足不是。”

王朝想也不想:“答應,都答應。說吧,要我去哪兒更改時日?我命人稍作準備,半個時辰後就成親,之後便去完成娘子心願。”

“那就這麽說好了,我這就回去為我家主人準備。”小狐貍欣然離開。

離得近的人,已經紛紛恭喜王朝再娶美人,更是令他笑得合不攏嘴。

“諸位,今日我尋到了命定之人,半個時辰後少爺我大婚,屆時将以靈瑞仙醴贈與諸位,與衆同樂。”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歡呼雀躍,要知道平日裏生死畫舫的靈瑞仙醴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稀罕珍釀,一杯下肚便能讓人福澤加身,好運連連七日。

離得最近的紫蘇與緋顏笑逐顏開,看上去比王朝還要開心。

紫衣紫蘇:“恭喜夫君,心頭愛又多了一個。”

緋衣緋顏:“我們又有新的姐妹了,真真是可喜可賀。”

兩個美人心思細膩,體貼入微,最是能讨王朝歡心。在衆人的連連道賀身中,她們已然帶着一些得力的姐妹,去為婚禮籌備。

半個時辰後,王朝身着喜服站在季言心門口等待。

不一會兒,季言心便也打扮好出來,王朝牽起她的手,甚是欣喜:“看來娘子也着急與我成婚,我此生定不負娘子。”

喜樂奏起,兩人踏着一路的海梨花步入喜堂。

王朝目光灼灼,看着季言心裝扮過後更是無懈可擊的臉,癡癡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死畫舫之名雖由此而來,時至今日我才知曉何為情愛。”

見季言心未有回應,王朝以為是她第一次成婚難為情,如此想的時候,王朝不自覺紅了臉。

即便在場皆是達官顯貴、富商豪紳,但在面對靈瑞仙醴時,大多數人皆迫不及待先行飲下,甚至都忘了給畫舫主人送上祝福。

王朝蹙眉,嘀咕了一句:“還沒拜堂怎麽就把靈瑞仙醴端上來了?”

還來不及深思,只見席間飲下率先靈瑞仙醴的人皆轟然倒地,七竅流血。

還未将靈瑞仙醴分發完的紫蘇與緋顏面面相觑,齊聲道:“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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