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魔氣再現 季言心用魔氣修出心花雛形……
第11章 魔氣再現 季言心用魔氣修出心花雛形……
季言心後背好似被撕裂般疼痛,她知自己背後定不是尋常邪祟,未來得及多想,她立刻引出心頭血,只要是邪祟便皆可被畫靈。
季言心嘴唇翕動,念訣。在一呼一吸間,動作完成得幹淨利落。
可後背上的疼痛轉瞬在經脈內蔓延開來,有堅硬冰冷的東西纏上季言心腰間,瞬間勒緊,讓她幾乎喘不上氣。
只聽一陣如嬰孩啼哭的聲音後,四下恢複光亮。駭人的一幕呈現在季言心面前,比埋骨坑滿眼的白骨還要瘆人。
原本流光溢彩的晶石已褪去光輝與顏色,變成透着死氣的鴉灰。那些自蛋中破殼而出的藍鱗小獸眼下已褪去外層藍鱗,顯露出猩紅蛇紋遍布的真身。
它們密密麻麻堆疊排列在一起,碩大的眼珠脫落,幻化出猙獰可怖的人臉。随着人臉之上的口張開,嬰兒咯咯的笑聲充斥在本就不開闊的晶石洞中,回聲震得人頭痛欲裂。
而季言心,正被一個比那些可怖妖邪大上數十倍的醜東西用蛇一般的身體攔腰束縛着。季言心對上那巨大人臉上的猩紅雙目,胃中一陣翻湧,差點吐出來。
百裏翊化出一道紫雷,纏在那妖邪身上。紫雷得了主人命令,活了一般滲入猩紅的鱗片中,呲啦幾下,妖邪纏繞着季言心的軀體松開來,百裏翊一把扯過季言心将她護在身後,與此同時,紫雷炸開,盛放出數十條長鞭,在電閃雷鳴間将大小妖邪撕得粉碎。
紫雷将妖邪吞噬吸收,連一點血跡都未曾留下,像極了那有潔癖的主人。
紫雷将晶石洞中沾有魔氣的東西掃蕩一空後,化作小小一道乖巧溫順回到百裏翊手心,與其相融。
季言心,好似半晌沒動靜了?
百裏翊轉身,只見季言心雙目赤紅,有黑氣自她背後如羽翼般長出。他當機立斷,将手心按在她迸出魔氣的位置。
羽翼收攏,拔除後被百裏翊吞噬。身為魔尊,所有妖邪之氣皆能助他提升修為,更別說魔氣。可魔氣消失了三千年,這妖邪……似乎看着有些眼熟。
被塵封許久的回憶裏……百裏翊終于想起,此物名為幽煞,原本只是個低階魔物而已。但對于人族、妖族是棘手的存在。可是幽煞不會莫名出現,它們是上古蛇神與蛇魔九罂豢養的東西,那兩個可是攪動天地風雲的存在。
幽煞生性嗜血,對于尋常飛禽走獸,它們會毫無顧忌将其血液吸噬殆盡,□□棄之。對于人族、妖族便會僞裝作單純無害的模樣接近,用魔氣将其侵蝕後控制心智,甚至待折磨夠了,才會混着血肉一齊吞掉,極其殘忍變态。
季言心眸子上的血絲褪去,整個人也随之恢複了意識。只見整個晶石洞光潔如新,就連鴉灰色的石頭也消失不見。
她摸了摸自己的背,方才有一股比邪氣更厲害詭谲氣息,鑽進了自己身體,充斥在經脈中,除了疼痛……似乎,有種血液沸騰的錯覺。是那種自己還身為仙師時,面對強大敵人,油然而生出的激奮……
這次季言心還未開口問東問西,百裏翊便道:“你眼中可愛的醜東西,名為幽煞,它們非妖非邪而是魔。”
“魔?”季言心不由驚住,“這世間真的有魔?”從她有記憶開始,也算閱遍古籍,所有古籍皆對魔一物一筆帶過,只說其是倒反天罡的存在。那只字片語自然而然讓世人以為,魔只是虛妄的存在。
百裏翊嗤笑:“即便是最低等的魔,在你們人妖兩族面前,都難以戰勝。你方才被魔氣侵蝕,若本座不大發慈悲,你現在便是屍骨全無。”
季言心喃喃:“也就是說……剛才侵入我體內的,是魔氣?”
百裏翊沒搭理她,仔細審視四周,目下一切空空蕩蕩,怕是一粒灰塵也沒有,魔氣消失三千年了,這些又從何而來?
“方才你救了我……埋骨坑時亦是。”季言心摸着下巴作思考狀,恍然大悟般握住百裏翊的手,查看他手心,“你能吸收魔氣?”
“廢話!”百裏翊抽出手,“本座是魔尊!能吞噬一切。”末了看着季言心的眼神染上一絲玩笑意味,他故意笑得有些邪氣,“也包括你。”
季言心不明覺厲,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那就說明你體內有用不完的魔氣,你給我點兒試試。”
百裏翊蹙眉斷言:“人族之軀怎承受得住魔氣侵蝕,你會死。”
季言心漫不經心道:“你說這些都是尋常之理,我修道向來喜另辟蹊徑。”
說罷,季言心眼神灼灼朝百裏翊攤開手。
百裏翊知拗不過倔驢似的季言心,便應了她,引出一絲魔氣置于她掌心。
季言心沉着臉,賭氣似的看着還沒一根手指粗的魔氣:“再來點兒嘛,怎的這麽小氣。”
百裏翊只好在魔氣上輕觸一下,那丁點魔氣陡然壯大,季言心雙手都拖不下了,她才心滿意足。
而後,季言心做了個令百裏翊瞠目結舌的舉動。
她一只手托着魔氣,另一只手兩指并攏引起魔氣,口中念訣。眨眼之間,她竟将魔氣引入她心脈。
魔氣入體,要在經脈間擴散開來,随之而來又是深入骨髓的疼痛。季言心登時跪倒在地,一只手強撐着身體,引氣入體的手還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她嘴角滲出血來,卻依舊念着訣,将欲擴散的魔氣強行聚集在心髒。
百裏翊見之變色,想扶她起身,伸出的手在半空頓了頓又收回來。這個瘋子想幹什麽?!
季言心忍着鑽心噬骨之痛,憑着驚人的毅力,終将魔氣盡數壓入心髒。仿佛有一雙布滿荊棘的手,緊緊抓住心髒一般,痛苦不堪。
她極力調整氣息,身體終是适應了那難忍的疼痛。而後,季言心盤腿而坐,試圖煉化附着于心髒的魔氣。
百裏翊見狀,繃着的心舒展開來,眉宇間卻依舊陰雲密布。他不自覺将手輕輕搭上季言心肩頭,注入靈力為其護法。
不知過了多久,季言心體內被塵封的靈力好似幹裂的河床驟然迸發出清泉,溫和蔓延開來,使枯竭已久的長流煥然新生。
魔氣帶來的疼痛漸次被純淨的靈氣取代,而後消失不見。體內血液開始沸騰,是那種即将打敗敵人的興奮,是領悟新術法使的欣然。
季言心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這是她曾經無數次變強的征兆。
而後,季言心重開識海,透過識海看見,那原本敗壞的心花逐漸成型,煥發新生,雖未長出花瓣,卻修得了雛形。
季言心睜開眼,大喜過望,她起身抱住百裏翊,笑得像個第一次吃糖葫蘆的孩子:“百裏翊,我修出心花了,我又修出心花了!”
百裏翊掙紮着推開她,面上淡漠疏遠,嘴上依舊嫌棄:“你現在髒得很,不要碰本座。”心下卻起了一絲莫名的波瀾。被困終焉之脊三千年,他以為他都要忘記了這世間生的氣息,季言心好似那股向着陽光蓬勃生長的生氣。
百裏翊見季言心無礙,探了探她體內的魔氣,不知為何卻探不到。不知是被季言心煉化了融為一體,還是……
既然暫無大礙,百裏翊便繼續查看晶石洞。他依次敲擊着洞內的牆體,季言心見了并不多問,也跟着他敲擊起來。
只不過季言心力氣有些大,在掄着拳頭敲到洞穴深處的牆體時,“轟動”一聲,牆體坍塌,碎石塵土濺起,季言心本就有血污的身上,又沾了一身灰。
百裏翊下意識沒有緊皺,畫了個咒丢過去覆在季言心身上,血污塵土随之消失,季言心再次煥然一新。
季言心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不理解但選擇了尊重,便道了聲謝。
待飛揚的塵土盡數落地,百裏翊這才踏着步子走過來。往坍塌的牆體望去,是個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洞,同來時那個通道看上去無甚差別。
季言心二話不說就想鑽進去,百裏翊把她拽回來,而後喚出紫雷。紫雷盛放叫嚣着往通道裏鑽去,片刻後便重回百裏翊手心。
百裏翊道:“裏面是比這裏更大的晶石洞,盡是些未破殼的幽煞,已被天斬吃了。”
季言心摸了摸百裏翊手心的紫雷,兩眼放光:“真沒想到雷還有名字!天斬吶,好霸氣我喜歡。”轉念一想,自己的法器叫百裏翊,似乎更霸氣。季言心忍不住嘿嘿笑起來,大概也只有她一人吧,法器還有自己的法器。
百裏翊驚覺這瘋丫頭莫不是聯想到了自己,一怒之下讓天斬化為雷拳,在季言心頭頂落下又輕又狠的一擊。
季言心被捶得彎下腰低下頭,險些被捶倒。可在踉跄間,地上有個看似熟悉的印記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快看,這像不像生死畫舫上出現過的彼岸花紋?”季言心一邊說着一邊蹲下身,湊近了确認,緊接着開口,“還真是彼岸花紋。”
“不一樣……”百裏翊卻搖了搖頭,“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彼岸花紋比生死畫舫上的要厲害。”
“厲不厲害我們去一探便知。”季言心說着的時候伸手觸碰那紋路,可同她預想中不一樣,彼岸花紋并未像在生死畫舫上時,将人帶往另一個地方。瞧着毫無變化的紋路,她狐疑着,“看不出來厲害在哪裏呀?”
百裏翊神色鄙夷:“你都能看出來還厲害什麽?”說罷卻陷入短暫的深思,三年前了,魔族只餘他一人,如今除他之外竟還有魔氣再現。即便青丘的彼岸花紋不似生死畫舫上連通着別的地方,可它們有一個共同點,嗜血。大量的血有開啓特殊陣法之力,以召喚兇神惡獸。幽煞的主人是九罂,那麽是誰要将九罂召喚出來?
“幽煞嗜血……”季言心也不搭百裏翊的話,只自己喃喃着,“我想我發現了一些事,需要去驗證一下。”說罷便對百裏翊道,“我們先回地面上去。”
二人回到地面,百裏翊始終放不下魔氣,便決定再探查一番,天斬将附近所有淺潭巡了遍亦無所獲。
季言心分析道:“我也是偶然發現這個淺潭下面別有洞天,這附近沒有不代表其餘地方沒有,我們換個地方再看看。”
可就在話說完沒多久,一群青丘人圍堵上來,将他們制止。來人一個個滿眼憤恨地瞪着二人。
季言心認得裏面大半的人,便找了個最前面的少年問:“溪竹,你們圍着我們做甚?”
百裏翊淡淡道:“你看不出他們想将我們千刀萬剮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