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安撫
9. 安撫
老東西欺人太甚。
跟他提要求?拒絕了他的表白就算了還跟他提要求?把他簡隋英當什麽了?哪個人被他簡隋英喜歡了不都該是高高興興應着的?
更氣的是他居然,照做了。他就是不服氣,不服氣那個刻薄矯情的老家夥把他的表白只說成是“下半身決定”、“昏了頭”,那像是說什麽廉價玩意兒一樣的口氣讓他簡直氣的吐血。
沒人這麽對過他,操,他還就非要贏了這一場了。
等那老妖精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了,還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
但他沒想到表白後他們的關系反而還退了一步,黎朔甚至不再頻繁和他似有若無地調情,更像是隔着一層透明的牆冷冷淡淡看着簡隋英,像是篤定他絕對會中途放棄。
這讓他越發窩火,理智告訴他這事兒屁好處都沒有,但又不知道為什麽,越是看着黎朔略帶疏遠的樣子,他反而越想追上去。那種仿佛有什麽東西時刻在胸口抓撓一樣的蠢蠢欲動和空虛太過陌生,讓他又難受、又憤怒、卻又心甘情願。
那之後他們就真的沒再做僾,只是恢複了朋友和工作夥伴間的相處(盡管簡隋英還是沒停止動手動腳。)
人就是賤,越是得不到的,看着真的就越好。
簡隋英看着黎朔正認真查看文件的側臉,高挺的鼻梁讓他的側面看起來格外英俊立體,叫簡隋英心癢癢的厲害——他還記得這人嘴唇的觸感、那柔軟的舌頭和熟稔的吻技……
他正意淫的心裏冒火,簡隋林惹人心煩的聲音忽然就傳過來了:“哥?這裏有幾……”
本來就煩,扭頭一看見簡隋林那張怯懦秀麗的臉就更煩,簡隋英把視線從黎朔臉上拔起來,沒什麽好氣地應了一聲,起身抽走了那些文件。
黎朔忽然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他曾被跟蹤、被刀子捅那會兒一樣濃郁的惡意——他自從遭遇了那些不快的事情後,對這些氣息敏[gǎn]的有些過分。他不動聲色往簡隋林那邊掃了一下,正撞上對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陰沉目光。
……簡隋林讨厭他?黎朔翻過一頁文件,心裏湧上些奇怪的感覺。
這不是那種遇上了氣質不對盤的人的本能厭惡,這厭惡來得太激烈、太明确,絕對有個起因。而這起因……他只能想到簡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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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隋英辦正事兒一直靠譜,認真翻看完了文件,頭一擡才發現簡隋林還站在原地:“你看什麽呢小林子,沒你事兒了,下去。”說到一半看了眼黎朔,故意要膈應他一下,“我和這位黎哥還有正·事要交流。”
反正他簡隋英同性戀人盡皆知的,他就是要人人都知道他對黎朔有意思,看這老家夥能跑哪兒去。
他發了話,簡隋林仍有點不情願似的,但到底還是依言離開了。
“……你親弟弟?”黎朔終于開了口,卻是談的別人。
簡隋英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也就順着說:“寧願不是親的,可惜了。”
“你們關系不好?”
“他媽是個婊子。”簡隋英向來不忌諱,說的直白又難聽,“我能和他好哪兒去,還容忍着他們已經算我大度了。”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聽說黎朔似乎喜歡文弱纖秀的類型,登時脊背一炸,“你別是看上他了吧?不行,簡家還得留後,而且我不比他好得多嗎。”
黎朔懶得理他,暗地留了個心眼,順手把處理好的文件遞給簡隋英:“工作。”
然而手腕兒果不其然就被簡隋英抓住了,黎朔習以為常地由着人揩油,正準備把手抽回來,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覺又來了。
他迅速看向門口,發現門這才被關上了。
簡隋林一直沒走?就這麽在偷看?看什麽?看他哥怎麽追人?黎朔覺得簡直不可理喻——這對兄弟怎麽回事?一個賽着一個不正常。
“你今兒怎麽了,一驚一乍的。”簡隋英看他走神,立馬嚷嚷開了,“我還不夠你看的?”
黎朔也不好一句“你弟有問題吧”甩他臉上,只得随口搪塞過去:“睡眠不足,容易跑神,抱歉。”
“怎麽,沒我陪着失眠啊?”
“隋英,工作時間,你正常點。”
“我手頭上這不處理完了嗎,等你呢。”
……真是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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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自己直覺還真能這麽準,沒幾天後他偶爾幫忙審閱一些文件——簡隋英也是膽子大臉皮厚,吃準他是個正直性子嘴巴嚴,偶爾也給他看看些無傷大雅不觸及核心的別的文件——還真就看出了點不對勁。
他琢磨這文件漏洞也不算小,簡隋英怎麽這麽放心,甚至都不自己過目的?
黎朔性格正直,卻不是沒心機的蠢貨,順着這點東西稍微陰謀論一下,就知道八成有人準備在背後捅簡隋英一刀子,看樣子還得是熟人捅的見骨的一刀。
茲事體大,黎朔當天就直接上了簡隋英的車,沒等簡隋英挑起眉毛開口調戲就把這事兒糊了他一臉。
本來簡隋英還在下班後的輕佻狀态,盯着文件看了一會兒,臉色沉的厲害。他迅速打了幾個電話,說話的時候還好,放下以後整張臉黑的吓人,直像是要用牙把人磨碎了一樣吐出個名字。
“……簡隋林。”
那股子被人蒙蔽、被當冤大頭一樣忽悠、被以為是狗的狼啃了一口的憋屈和怒火幾乎要把簡隋英燒穿了。他眼前一陣陣地泛紅,太陽穴青筋暴跳,若是簡隋林在跟前,他怕是要當場就把他揍成殘廢——誰給他的狗膽子敢在背後陰他?
這事兒要是他發現的再晚兩三個月,他拼搏這麽多年的大半身家就能全陷進去,而造成這一切的居然是他一直輕視的、某種意義上也算容忍着看大的簡隋林?
他媽的,這麽多年他真是瞎的徹底。
名字一出,黎朔就知道,怕是家事公事一起出問題,而且絕對簍子不小。眼看簡隋英情緒迅速暴躁偏激起來,骨子裏那點照顧人的秉性又跑出來,也顧不上最近的疏遠,捉住了簡隋英因為暴怒發抖的手。另一只手順着簡隋英側臉撫上去,讓人直視自己的眼睛:“看着我,隋英,深呼吸,冷靜下來。”
哄人時候的黎朔比平時聽着不知道溫柔多少倍,奈何這會兒的簡隋英基本什麽也聽不進,掙了他的手,像是要撕碎什麽一樣死死瞪着方向盤。
然後他叫人親上了。
溫熱的嘴唇覆上來,誘哄似的輕蹭着略有些幹燥的唇瓣,帶起細密的癢意,而後那條靈活柔軟的舌頭就蹿了進來,刮擦過上颚,在那敏[gǎn]的地方逗留勾繞着,帶起一陣直擊骨髓的酥癢。
簡隋英紅着眼睛就把黎朔抵在座椅上,比起親吻更像是啃噬吞食一樣吻他,模樣又兇狠又暴虐,隐隐卻透出種無處言說和發洩的委屈。直到嘗到血腥味兒他才終于停下來,像是剛跑了幾千米一樣粗重地喘熄着。
像頭沒有任何倚仗的、孤寂又絕望的困獸。
黎朔的嘴被他咬破了,殷紅的血蹭在唇角頰側,襯得那眼睛愈發深黑,嘴唇豔麗到刺目,簡隋英喘熄着,盯着那片紅,苄體硬的像是刀柄,他挺腰磨蹭着黎朔的腿,像是饑渴、又像是尋求某種安慰。
“……冷靜下來,隋英,這樣解決不了問題。”黎朔看他又兇狠又可憐,全然氣懵了的樣子。像是安撫大型猛獸一樣順着頭發一路撫摸下去,溫暖指腹撫摸揉捏過後頸處的骨節。
簡隋英顫了一下,像是被叼住了後頸的貓、又像是被控制了腰的狼一樣安分下來,只拿一雙泛了紅血絲的眼睛看着黎朔,片刻後又沒了力一樣把臉埋進他胸口。
“冷靜下來了?”黎朔舔舔唇,只覺一陣刺痛,“介意給我講講嗎?……我也被人坑過半輩子的事業,可能能給你點建議。”
簡隋英聽着,無厘頭地想着:只有他媽在他小 時候這麽摸過他的頭和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