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質變

13. 質變

再次醒來時頭痛已經褪去，只餘下些許乏力，簡隋英懶洋洋撐着身子打算去接杯水潤潤嗓，扭頭就瞧見黎朔正開着臺燈在一邊兒的桌上敲電腦。認真工作的男人向來迷人，于是他也就任由自個兒癱在人軟綿綿的被子裏，瞅着柔光下的英俊側臉看，越看越覺得喜歡。

“醒了？”黎朔從小到大叫人看慣了，對視線敏[gǎn]，沒一會兒就側了臉跟簡隋英的視線對上，“口渴了？”

“恩，有點兒。”簡隋英坐起來，一雙帶了野性魅力的眼炯炯地盯着黎朔，分明是十分富有侵略性地注視，叫燈光和眼中暖意映了，又顯得柔軟，“最近麻煩你了。”

黎朔有些詫異這大少爺難得一見的客氣，接了溫水遞給他：“總不能把你晾着不管，舉手之勞。”

“你對炮友都這麽體貼，任勞任怨的？”簡隋英接了那杯水，卻沒老老實實喝。他拿兩瓣病後還有些暗淡的嘴唇抿住杯緣，任着水流一絲一絲往裏淌，傾倒的又快了些，于是多餘的水難免順着唇縫晶亮亮地溢出來，順着滾動的喉結往敞開的領口裏鑽。

平平常常的喝水叫他弄得像是色情秀，偏偏長得又太好看，居然也不顯得下流。

黎朔的視線順着水液蜿蜒的軌跡滑下，在半露不露的胸乳處收住，又鎮靜地挪回臉上。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地想着這人剛來點勁兒就要騷包，也是精力充沛的厲害：“也不算任勞任怨，只是就你這狀況暫時不好收報酬。”

“怎麽就不好收了。”簡隋英病剛一好，加上看到黎朔心裏頭就發熱，那流氓本性就收不住，他舔了舔濕潤杯緣，嘴唇和玻璃一起閃着溫潤的光，笑得一臉暧昧，“想收你就收呗，怎麽收都行，我不欠賬的。”

他一嘚瑟起來，活像是荷爾蒙放射器，眉梢眼角都是性感，這會兒還帶着些許病後的憔悴，比之平時又別有一番風味。要說黎朔真的一點也不想，那肯定是鬼扯，但對個病人下手也實在有違他的作風：“不跟病人讨債。”

“那我好了你就來讨？收利息不？”簡隋英倒是巴不得人放高利貸，“那我可得快點兒好。”

“你這還病着，能不能安分點？”黎朔順手把人衣服扯好，遮住那叫人分神的胸肌，又像是摸熟了手似的就呼嚕了一把人頭發。摸完了眼見人曬太陽的花豹樣眯起了眼，才意識到這會兒這家夥既不崩潰也不生病，這動作就有點不合适了，又若無其事收了手，“有勁兒了就起來吃飯。”

簡大少腦袋金貴得很，以前要是有誰敢仗着熟随便碰，那都是得挨削的，這會兒被當小貓小狗一樣撸了卻也沒半點發火的樣子。簡隋英诶诶應了聲，這才慢悠悠起床跟在黎朔後面晃到客廳。

他本來想着黎朔看着就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角色，誰知道往桌上一看，那可不是外賣的樣子，當下還有點驚訝：“你還會做飯？”

“本來也不怎麽會，後來學的，單身男人總不能飯都不會做。”黎朔瞥了這估摸着從來沒進過廚房的少爺一眼，“吃煎蛋嗎？”

“唔。”簡隋英點點頭應了，坐飯桌前看着開放式廚房裏黎朔的背影。挺拔、高大、腰背線條漂亮的像是專為了讓人從身後摟抱，因為做飯卷起袖口露出的小臂繃扯出的線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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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黎朔問他的那句有沒有認真戀愛過，現在他算是懂了——真要是喜歡了誰，屁大點小細節看着都順眼的要命，簡直沒藥救。擱以前要是誰跟他這麽逼逼這種小粉紅細節，他肯定是要大嘲這人天真無腦少女心，得，又是給自己一記響亮的大嘴巴子，真香。

那煎蛋端上來了，當然，比起簡少家配的廚師自然是差遠了。他什麽好東西沒吃過，這會兒卻覺得挺稀罕，普普通通一煎蛋都讓他吃出了點不可替代的甜來。

黎朔也沒解圍裙，就這麽坐在他面前跟他對着安安靜靜吃飯，夾菜的時候兩人的筷子還啪的撞到了一堆兒。

……恍惚間簡隋英都覺得這像是兩口子在過日子了。

那既然這麽好，當然要想方設法搞成真的。

“你之前說的算話嗎。”簡隋英幹脆就耍無賴一樣夾住了黎朔的筷子，不讓他挪走，“不算話也得算話。”

“什麽算話不算話？”黎朔被他那小學生才會做的舉動弄得皺起了眉，卻又不好因為個小事兒跟人擺臉色，“松手，吃飯都不能安分點？”

“三個月那事兒，我做到了你就跟我談戀愛。”簡隋英盯着黎朔的藍色圍裙，那玩意兒能有什麽好看的，但他就覺得黎朔穿着可愛沒了，“已經快一個半月了。”

“那明顯就是個玩笑，你圖什麽？”黎朔手一頓，幹脆放下了筷子，簡直語重心長地跟簡隋英分析利弊，“一時新鮮感，過段時間玩膩了就過去了，當個炮友還能彼此沒負擔，何必進一步最後都尴尬？”

擱之前簡隋英也就不服氣，滿心挑戰欲，現下心境完全不同了，反而還松弛下來，頗沒臉沒皮地一笑：“我不圖什麽，我就圖你人。”

黎朔簡直被他逗笑了：“你就圖跟我上床舒服吧？”

“那是一部分，我還圖你溫柔呢。”簡隋英幹脆也放了筷子，伸手就把早就想再抓一把的手腕撈了過來，指腹順着那骨骼往上滑動。$

“我對誰都溫柔，那是禮貌和良心。”黎朔也沒抽手，就由着他揩油，想到對方不算美滿的家庭，心下明白了些，口氣也和氣下來，“你要是因為最近我對你好動了心思，那只是感激和依賴感作祟，別太當回事。”

“诶，那就更要圖了。”簡隋英振振有詞，“我倆還沒什麽你都這麽溫柔，有什麽了那豈不是更好了。”

這怪異邏輯堵得黎朔一噎，心知說不通，順順氣幹脆由他去：“……你就自己折騰去吧，最後下不來臺丢的是你的臉。”

簡隋英看他破罐子破摔了，打了勝仗似的舒展開兩條長腿，足踝就從桌子下面極其不老實地蹭上了黎朔的小腿，卻也沒過分，磨蹭了兩下就收回來了。

不堪其擾的黎朔挪挪腿，看看對面那志在必得的笑容，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他實在不該心軟結果沒把握好距離，這下又有的受。

但他的确沒想到，那由新鮮感和征服欲引發的雄性本能，已然悄然轉化成了某種更柔軟、卻也更熱烈真誠的東西。

所以他也不可能清晰地意識到——

投入真心後的簡隋英到底能有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