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主題曲考核結束的那天，節目組剪輯好的第一期節目準時播出。

期待了許久的粉絲紛紛湧入。

節目組十分有心機的，第一期節目分作上下兩集，上集在中午播出，只播到了初評級的一半，但是節目組十分懂得剪輯，把沈翊挑戰喻懷那裏，放在了最後，作為預告，不出所料，網上輿論瞬間炸了。

【？？？喻懷出道這麽多年，是不是從來沒表演過節目？】

【我即将看到老婆舞臺首秀了嗎？我期待期待期待！】

【笑死了，喻懷粉絲到底在期待什麽？讓喻懷好好當花瓶不行嗎？】

【怎麽感覺程晏火力那麽弱了？】

【就是就是，總是攻擊一些亂七八糟的，而且語氣一點都不嚴肅，真不好玩。】

【嗚嗚嗚明明也才二十四歲，可是程晏已經成為很優秀的老師了！】

【不了解愛豆，為了趙老師來看的節目，對程晏改觀了，我一直以為程晏靠耍酷才火的，沒想到這麽專業！】

【嗚嗚嗚老婆真的好溫柔，還會注意到沒那麽活潑的選手，主動cue他們給他們鏡頭！】

【？？？現在最大的懸念難道不是，喻懷到底有沒有接受挑戰嗎？】

【@節目組馬上把下給我放出來，我花錢還不行嗎！】

節目組倒也沒一直吊着觀衆，很快就把下的播出時間放了出來。

@閃耀今夏V：今晚八點，來香蕉視頻，付費搶先看初評級（下）ps：還有WE全員合體哦~

Advertisement

網上自然一片罵聲，但是等到晚上八點，香蕉視頻還是差點沒把用戶卡出去，付費成功的數據飛一般上升，然後在最後喻懷唱歌的那段，彈幕量達到最高。

【？？？卧槽，這是喻懷發出來的聲音？不是假唱？】

【連個伴奏都沒有，中間還有個明顯忘詞的停頓，這能是假唱？】

【啊啊啊啊是哪個弟弟和我共腦了，我也覺得我老婆的氣口比我命都長啊！】

【我震驚了，喻懷唱歌這麽好，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上晚會啊？】

【專門先拉過來看這段，是我沒見識，你們城裏人管這叫花瓶？】

【啊啊啊啊啊喻懷給我焊死在舞臺上好嗎！】

#喻懷四段高音#

#喻懷賜夢#

#喻懷好溫柔一男的#

#程晏一共怼了喻懷多少次＃

#程老師認真起來好帥#

#讓我們一起謝謝沈翊#

……

導師有話題，選手有實力，幾乎各大平臺都被《閃耀今夏》刷屏，節目毋庸置疑地爆了，各種植入贊助紛湧而至，節目組專門空出一天給明星選手排廣告，連程晏都沒能幸免。

只有喻懷因為發燒逃過一劫，躺在病床上閑的發慌。

而且，“而且今天竟然不播主題曲任務，這麽點東西硬生生分個上下集，還得充svip才能看，節目組真是，賺錢鬼才。”

就應該大家都不買，給想出這個策劃的領導一點教訓！

“所以這是你拿我賬號充錢的理由？”

吳思成把給他換藥的護士送走，聽到這句話沒好氣地哼了聲：“還不是你給的底氣？”

“我跟了你這麽多年，竟然是和網友一起知道你會唱歌，還唱的這麽好的，喻懷，你覺得這件事合理嗎？”

“不是提前跟你說了嗎？”

喻懷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理虧：“我當過練習生。”

吳思成：“當過練習生就能唱你那幾段高音？那我當了人是不是就能成全球首富了？”

喻懷摸了摸鼻子：“這差距就有點不合理了。”

吳思成沒理會喻懷的話，話裏話外全是懊惱：“你早說你有這技能，這麽多年晚會、商演、演唱會嘉賓，你知不知道自己少賺了多少錢，少吸了多少粉！”

喻懷這麽多年，雖然因為一直不接主角戲正經咖位不上不下，可是耐不住他紅啊，粉絲多黑粉多，一舉一動都是流量，所以每年各大平臺各種晚會都有邀請過他，偏偏喻懷一直聲稱自己五音不全，一個都沒接過。

“這才三個小時，你的舞臺純享版A站已經一百多萬播放量了，這意味着什麽你知道嗎？”

好多專業愛豆，努力努力再努力都不一定能有個百萬直拍，喻懷就憑借一個清唱，而且這才三個小時！

吳思成已經能預見到自己錢途似錦的明天了：“我都接了十幾個邀請電話了，要不……”

“都推了吧，”喻懷打斷了吳思成的話，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裏，失笑：“節目組炒作的厲害罷了，再換個哪還有這麽幸運，物以稀為貴，你就不怕，我多上兩個舞臺，把好不容易挽回的口碑再給崩了？”

“呸呸呸，說什麽喪氣話！”

“就你那個舞臺，能是光靠運氣就有的？趙老師剛才還發微博幫你怼了黑粉呢，全方位稱贊了你的唱功！”吳思成與有榮焉，腰板挺得倍兒直：“誰不得說一句實至名歸！”

“不過，”吳思成好奇：“你之前既然當了練習生，唱歌又這麽好聽，為什麽要轉行當演員啊？”

“我身嬌體弱啊。”

喻懷引用了自家粉絲的話，懶洋洋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天天喊我大少爺嗎？”

“我……”

“連不舒服要找人都不知道的大少爺嗎？”

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喻懷身子一僵，看着表情生冷的程晏，有點心虛：“我提前喝了藥。”

誰知道就是熬個夜而已，怎麽會突然這麽嚴重。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程晏就更生氣了：“吃安眠藥退燒，喻懷，你今年幾歲了？”

程晏難以抑制地想起自己推門進屋時看到的喻懷的樣子，臉色蒼白幾乎透明，渾身冷汗，呼吸微弱像是随時能消失一樣，節目組的車開到了樓下，他竟然一時不敢碰他。

即使已經過了一整天，他還清晰的記得自己手臂發抖的感覺。

“我吃的不……”

不是安眠藥，喻懷撐着腦袋，聲音虛的要命：“我沒看清。”

程晏咬牙：“你真是……”

“喻老師！我們可以進來嗎？”

病房的門再次被敲響，喻懷看了眼程晏，後者生氣地避開眼神，卻還是替他喊了聲進。

一群小孩兒就争先恐後湧了進來。

為首的是沈樂，壓抑到快崩潰都知道要躲起來再哭的小孩哥，這會兒眼睛鼻子紅成了一片，眼眶裏還噙着淚水：“喻老師，對不起。”

喻懷失笑：“跟你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我太笨了，你也不用熬那麽久。”

其實跟熬夜也沒什麽關系，喻懷捏了捏左耳，他實在是不太習慣應付這種場面，可是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程晏，只能自救：“所以你這次評級，表現怎麽樣？”

其實從沈樂穿的衣服差不多能看得出來，他上次是綠色的衣服，D等級，現在變成了藍色，升到了B。

沈樂笑得有點不好意思：“程晏老師還誇了我的舞蹈動作。”

說到這，其他幾個一起來的訓練生紛紛開口。

“程老師也誇了我！”

“程老師還說我舞臺完整度高呢！”

“也說我了！”

喻懷有些驚訝地看了眼程晏，他以為以程晏的嚴苛程度，應該更多的是批評才是，沒想到竟然換了人設，這是看小崽子們訓練太辛苦，心軟了？

“所以今天評級變化大嗎？”喻懷看着一個比一個活躍的訓練生，笑着開口。

大家興致都這麽高，應該成績都不錯吧？

“沒有，我還下降了一個等級呢。”

“F班還多了三個人，有29個人沒能登上主題曲展示舞臺。”

“A班都有人下滑了的。”

喻懷挑了挑眉，看來程老師沒變，還是原汁原味的程老師。

不過因為老師們至少口頭都表揚到了，來的幾個人興致都很高的樣子，加上為了哄喻懷開心，一個比一個梗多，雖然有點吵，但喻懷還真覺得沒那麽難受了。

“我們今天還錄了小片，選節目的顏值擔當，”頂着一頭小灰毛的許林然笑嘿嘿道：“我選了喻老師。”

沈樂連忙跟着表忠心：“我也選了喻老師！”

“是嗎？”喻懷看了眼無動于衷削蘋果的程晏，笑着問了句：“只有選手拍了嗎？導師拍了沒有？”

“拍了。”

程晏沒什麽情緒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不過沒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喻懷鼓着腮幫子點了點頭：“我吃一半就夠了。”

程晏動作一頓，擡眸看過來：“誰說是削給你的？”

“這樣啊，”喻懷點了點頭：“我要吃一大半。”

理直氣壯，笑吟吟地看着程晏，仿佛篤定了對方不會拒絕自己。

程晏掃了他一眼，放下水果刀，手指在他額上探了下，一觸即離，卻也沒答應給不給他吃，拿回水果刀繼續削皮，動作不緊不慢，一圈又一圈，切面平整又好看，蘋果皮一直沒斷。

許林然左看看右看看，結結巴巴：“要不，我給喻老師削蘋果吧，我在家經常削土豆。”

說着就拿起了一個蘋果要削。

“明天還要錄公演選歌和MV吧？”

程晏頭也沒擡，語氣淡淡道：“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林然：“可是喻老師……”

“回去吧，”喻懷朝幾個人笑了笑：“我沒事，你們程老師說的對，後面有的辛苦，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去休息吧。”

一直裝透明人的吳思成适時起身：“幾位小同學還沒吃晚飯吧？走，哥先帶你們吃頓好的，刷你們喻老師的卡。”

說完不容拒絕的，攬着幾個還想再聊會兒的選手走出了病房，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削一個蘋果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喻懷看着程晏繞完最後一圈，沒打針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伸了過去：“謝謝程老師。”

他笑起來很好看，彎着眼睛的同時，露出好看的梨渦，因為生病，聲音難得真的軟乎乎的，尾音稍稍拉長，像是在撒嬌。

程晏視線在他能看的到青黛色血管的手臂上劃過，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把水果刀和削好的蘋果一起放回了桌子上。

手心落空的喻懷：……

很難說心裏劃過的那一抹情緒是失落還是其他的，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長大了的程晏真的一點都不……

可愛兩個字還沒出來，喻懷就感到手心一沉，看過去，手掌上多了個套着純黑手機殼的手機，屏幕亮着，顯示出一個綠色的二維碼。

“一個蘋果四塊，手工費100，只接受微信轉賬。”

程晏語氣平淡：“喻老師動作最好快點，蘋果氧化了不好吃。”

喻懷：……

喻懷心裏一酸，拿着手機打開了微信：“我，我當時手機丢了，那個微信是用家裏的號碼辦的，找回來很麻煩，才重新辦了新號。”

本來是想把WE的四個人都加回來的，但是他以背叛者的姿态離開了他們，怎麽有臉回去要聯系方式。

程晏沒說話，看着他發送好友申請，拿回手機點了通過，把他發來的104塊錢收了，才不緊不慢地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到他面前：“不用跟我解釋。”

“你給了兩半個蘋果的錢，可以都吃掉。”

面色冷淡，仿佛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把剛才許林然拿過的蘋果丢到了一邊。

喻懷：……

喻懷拿着牙簽，小口小口咬着蘋果，其實本來沒什麽胃口的，可這會兒好像又有了：“所以導師的小片錄了什麽內容？”

“對選手的看法嗎？”

“早知道我也去錄了，”喻懷有些遺憾：“我有好幾個都挺喜歡的選手的，我看其他的選秀，還會問什麽會選哪個選手介紹給自己妹妹當男朋友，或者如果是女生最想和哪個選手談戀愛，感覺都挺有意思的。”

“所以呢？”

程晏漫不經心垂眸，抽了張濕巾輕輕擦拭着手心：“你想和哪個選手談戀愛？”

“我想想哈，”喻懷還認真思考起來了：“江西程不錯，又酷又A，沈翊長得也好看，沈樂就很可愛，陶璟唱歌好聽，許林然又很貼心……”

“你比沈樂大十歲。”

程晏毫不帶私人情緒地開口：“人家還沒成年呢。”

“啊，也是，”喻懷點了點頭，又有點悵然：“但是我好像就喜歡弟弟，怎麽辦？”

程晏：“擇偶标準這麽不成熟，怪不得你被甩。”

“你說的對，弟弟還是不行，我長得這麽好看都能被甩，真是天理難容，不過也有弟弟比較靠譜，比如沈樂，顏值擔當選了我，就非常靠譜。”

喻懷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在程晏驟然又黑下來的臉色裏，笑着開口：“所以程老師，你顏值擔當選的誰？”

程晏僵了一瞬：“說了沒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程晏，其實我那天說謊了。”

喻懷右手在吊瓶線上繞了兩圈，湊着身子到程晏面前，眉眼含笑，白熾燈自上而下照耀着，周圍的光卻仿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至少程晏眼中只剩下他的倒影：“你抱怨人的時候耳尖根本就不會變紅。”

“但是你撒謊的時候會。”

喻懷說完，笑着撤回身子，靠在枕頭上，蒼白的唇沾了果汁恢複粉絲，一雙眸子裏盛滿了狡黠和自得：“選了我當顏值擔當又不丢人，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程晏滾了滾喉結，把濕巾丢進垃圾桶裏，淡淡瞥了他一眼：“當花瓶這麽開心？”

喻懷：……

弟弟，不行！

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程晏勾了勾唇，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見：“喻懷，伸手。”

喻懷還沉浸在被潑冷水的怏怏不樂裏，聞言敷衍地問了句幹嘛。

程晏：“禮物。”

喻懷疑惑：“什麽？”

程晏沒說話，眼神落在他白皙如玉的手上。

喻懷：……

“快點。”

語氣相當不耐煩。

程晏起身，擡起手，把口袋裏的東西輕輕放在了他手心，交付的瞬間，指腹擦過柔軟的手心。

“一點重量都沒有，你給的禮物是空……”

滿腹抱怨，在看到手心躺着的金色碎片時戛然而止：“這是？”

“主題曲錄制結束時的金雨，喻懷，我猜你應該想看到的。”

是因為自己很不走運地和夢想擦肩而過嗎？才那麽拼命的，小心翼翼地，想要維護別人的夢想，不舒服也不說，是為了看到他們在舞臺上真正綻放的那一刻吧？

所以聽到有那麽多選手沒能成功站上舞臺的時候，才會那麽失落。

程晏看着面前低頭呆楞楞看着金色碎片的喻懷，擡起手，做了自己五年前就一直想做，卻沒有機會的事，他把手放在了喻懷頭頂，溫柔地揉了揉。

然後在喻懷擡眸，怒視自己的時候，笑開：“買一送一，喻老師，記得看手機。”

說完起身朝病房門口走去，邊走邊揮手：“你的安眠藥我沒收了。”

喻懷心下一緊，想到瓶子裏沒剩下幾顆的藥，又松了口氣，長得那麽像，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

正在緊急籌備周年演唱會的WE現任隊長宋青陽，收到了已經一個月沒給自己發過信息的忙內發來的一張截圖。

一個微信聯系人界面，頭像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橘貓。

不普通的是，這個頭像一天前才同時出現在了WE另外三個人的聯系人列表裏。、

啧。

宋青陽有些嫌棄地搖了搖頭，心想，真了不起啊程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