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根據《蟲族帝國憲法》,雌君,雌侍,以及雌奴,一切以其雄主的命令為準,若是遇到特殊情況,如其雄主的生命受到危險,那麽雄主的安危高于一切,必要時,傷害了其他雄蟲不予追究,按照正當防衛處理。”

原本嘈雜的街道一時變得寂靜無聲,靜的只能聽到雄蟲清朗的聲音徐徐響起,尤裏賽斯在季汀白到來後,視線就沒離開季汀白半分,他的眼眸暗沉,深如碧潭般的眸子裏泛起絲絲漣漪。

在場的不少蟲族更是面面相觑,審美正常的他們,實在是無法将那只殘暴醜陋的雌蟲,和面前這位俊美異常的雄蟲閣下放在一起,可這句話卻是當事蟲自己親口承認的。

奧薩臉色變得鐵青,熟讀《蟲族帝國憲法》的他深知,季汀白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帝國憲法上明确記載的。

奧薩深知,若是季汀白所言不虛,那麽今日,他還真難把那只敢捏着他脖子處的醜陋雌蟲帶走,可他又怎能甘心呢?

他指着尤裏塞斯,說出了在場大部分蟲族的心聲:“這麽醜陋的雌蟲,你說他是你的雌奴,誰會相信呢?”

季汀白注意到從他說尤裏賽斯是他的雌奴後,周圍蟲族皆是臉色各異,但是很明顯,他們并不相信。

尤裏賽斯那雙碧綠的眼眸也望着他,似乎也是在等待他的答案,甚至跟着他一起過來的程修加勒等蟲族也是面露訝異。

季汀白環視在場每一位期待他開口的蟲族,從容開口:“我們做了婚姻登記,就在赫爾卡星的婚姻登記網。”

加勒在聽到季汀白的話後,表情就有些懵逼,原來季汀白的辦法是這個,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季汀白與自家老大居然是這種關系。

他還以為自家老大這種雌蟲,已經決定終身不婚了,誰料,失憶後的老大居然會選擇和季汀白在一起,還是雌奴這個身份!

他不着邊際的想着,老大也太愛慘了季汀白了吧,居然肯做雌奴,起碼得是雌君吧!

要知道,以前老大可是親自拒絕過皇室親王蘭瑟殿下的迎娶,那時候他還以為尤裏賽斯看不上任何雄蟲呢,原來他喜歡季汀白這樣的。

雖然季汀白的确很優秀,也是炙手可熱前途無量的蟲紋修複師,可季汀白患有無精症啊,他們在一起注定無法生蟲蛋,實在是太可惜了,他看不到可愛的蟲族幼崽了。

一旁的奧薩則臉色陰沉,他看向身為赫爾卡星執政官的缪爾,這件事他居然沒有提前告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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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爾執政官,有這回事?”

一直畏畏縮縮的缪爾執政官被叫到名字這才冒出了頭,他連忙解釋:“奧薩閣下,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雄蟲在赫爾卡星幾乎已經絕跡了,都幾十年都沒有婚姻登記了,要真有這麽大的事,我能不知道?”

奧薩看向季汀白:“你就要用這個借口讓你的這個醜陋助理逃避懲罰?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季汀白卻絲毫不見慌亂,他反問道:“你覺得我會用這麽一查就破的低級理由?”

奧薩看向缪爾,缪爾拍了下自己腦門:“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知道了。”

他調出光腦,登錄赫爾卡星的婚姻登記官網,利用自己執政官的權限,“奧薩閣下,我向您保證,季汀白絕對沒有去做婚姻登……”記。

缪爾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上面明晃晃地顯示——季汀白和尤裏賽斯是雄主與雌奴的關系,登記時間還是他被流放到這裏第三天。

季汀白居然那麽早就選擇了那只醜陋雌蟲作為雌奴,而他居然沒聽到一丁點風聲。

見缪爾神色不對,奧薩立刻搶了他的光腦查看起來,季汀白則站在那裏,等待着他們的核實。

他的姿态閑适,自信且從容,哪怕是處在如此危險的局面都能面不改色,就連尤裏賽斯都要忍不住要去相信他所說的話了。

可身為當事蟲的他又清楚地認識到,季汀白說那些只是權宜之計,是為了救他,雖然他并不知道季汀白是用了怎樣的手段,在婚姻登記官網上将他們的信息登記上去的。

但尤裏賽斯跟季汀白相處了那麽久,他知道季汀白從來就沒考慮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始終守着助手與蟲紋修複師的底線。

一旦他主動靠近,得到的就是抵觸,因此,他只能隐藏住心裏洶湧的情感,小心翼翼地不敢越雷池半步。

可現在,他的那顆心又躁動了起來,想要和季汀白在一起的念頭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

十分鐘前。

季汀白從飛行器上跳下來後,就直奔尤裏賽斯,他在飛行器上看到了那場以多欺少的戰鬥,擔憂尤裏賽斯不敵,擔憂他的傷勢,擔憂他蟲紋能量鏈因為使用過渡而再次崩潰。

他好容易才等到可以再次修複尤裏賽斯的一部分蟲紋,真的不想因為突發事件而功虧一篑。

這一刻季汀白心裏得承認,無論是為了自己的那一萬積分,還是為了一直以來都在他身邊從沒讓他失望過的尤裏賽斯,他都不願見到這樣的局面。

他想去幫尤裏賽斯,雖然他武力值比不上尤裏賽斯,可他還有別的方式,他相信,只要他越過心裏那個坎,哪怕尤裏賽斯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畢竟,最了解病人情況的是醫生,而最蟲紋修複師,也是做了解雌蟲弱點的。

他心裏的那些隐念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半路卻被程修給攔住了。

季汀白按捺下內心的焦急,決定先從程修這裏了解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程修看出了季汀白臉上的焦急擔心不是作假,看來他真的很在意這個對他有所企圖的助理啊。

程修在心裏苦笑了下,然後飛快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了。

“雄蟲保護協會?”季汀白眉頭微皺,顯然還沒想明白自己怎麽會跟這個協會牽扯上什麽關系。

程修點頭,他以為季汀白身為雄蟲,對這個以維護雄蟲切身利益的組織應該相當了解。

可季汀白卻只是覺得隐約聽過這個組織的名字,具體做什麽的,雖然從名字也能看得出來,但季汀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時候得罪過他們。

見季汀白沉默不語,程修也安靜地在旁邊等着。

一旁的加勒在聽到雄蟲保護協會後就在心裏大叫不妙,出身首都星的他深知這個協會對雌蟲有多麽不友好。

他們會利用一切法律上對雄蟲的維護來達到目的,而且這個協會的成員甚至很多都從事政治,會利用他們雄蟲的身份來打壓政敵。

一想到曾經不得不和這個協會打交道的經歷,他就頭皮發麻,有雄蟲保護協會的參與,這件事就不太好辦了。

加勒不知道自家老大怎麽能跟這個協會有所牽扯,還以為是尤裏賽斯在失憶狀态下傷害過某只雄蟲,這才招惹了這麽一群不好惹的家夥們。

為今之計,自家老大已經拒捕,跟他們起了沖突,想要脫離這次險境,除非尤裏賽斯恢複記憶,自爆身份,不然只能找另一只雄蟲幫忙。

想到此,他看着沉默不語的季汀白,心裏便忍不住焦急,雖然你是患有無精症的雄蟲,但也是只雄蟲啊,法律上又沒剝奪你的雄蟲身份,雄蟲保護協會那群家夥是無法拿你怎麽樣的。

季汀白一直沒說話,實際是在和腦海中的系統625迅速交流。

經過系統625的科普,他算是明白了雄蟲保護協會是怎麽回事,也知道為什麽這個聽起來會如此熟悉。

原來,是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626給他傳輸的資料裏提到過,原身之所以身為雄蟲還要被流放,而不是義務去做什麽一個月的榨.精蟲,為那些找不到伴侶的雌蟲提供精子就行了。

是因為他患有無精症,雄蟲保護協會拒絕為沒有生育能力的他提供幫助,放任他被以雄蟲的最高罪名判處流放赫爾卡星。

知道了原委的季汀白表示,他拒絕接受這樣的幫助。

“他們過來逮捕尤裏賽斯,是因為上次帶人砸了我店鋪的那只雄蟲授意?”

系統625:“是的宿主,哪怕尤裏賽斯并沒有傷害那只雄蟲,只是親手将那只雄蟲扔出去,理論上只要他觸碰了那只雄蟲,而那只雄蟲恰好告了他,他就會被雄蟲保護協會找上門,逮捕調查。”

季汀白:“這不是雄蟲保護協會吧?這是不講理的流氓協會吧?他們這樣都不考慮實際的嗎?”

系統625:“宿主,可這就是蟲族帝國的法律啊,但這個只是去帶去做調查,具體結果還未明确,可現在尤裏賽斯拒捕,只怕是不能善了。”

“那有沒有法律能夠讓尤裏賽斯無罪釋放?”

“有的。”

季汀白只是随口一問,蟲族帝國的法律都如此苛刻了,沒想到還真有。

“是什麽?”

“您可以和尤裏賽斯結婚,讓成為雌君,或者将其收為雌侍或雌奴。”

季汀白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不可置信的再問一遍:“你說什麽?”

系統625:“根據《蟲族帝國憲法》,雌君,雌侍,以及雌奴,一切以其雄主的命令為準,若是遇到特殊情況,如其雄主的生命受到危險,那麽雄主的安危高于一切,必要時,傷害了其他雄蟲不予追究,按照正當防衛處理。”

不等季汀白消化這個事實,系統625又繼續補充:“因為雌君和雌侍的登記必須兩只當事蟲都到婚姻登記處去辦理,而您之前店鋪被砸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所以,您只能收尤裏賽斯為雌奴。”

季汀白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收為雌奴?”

系統625:“是的,宿主,因為收為雌奴不需要去現場登記,只要在婚姻登記網上提交信息就可以了,我可以黑進網絡,修改一下時間。”

大概是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625的聲音都變得歡快了起來,“只要宿主想,我可以給你們改成任意時間,甚至是讓你們老夫老妻……”都行。

季汀白打斷了他的話:“改成認識尤裏賽斯的第一天就行。”

“好嘞!”625應了一聲,然後歡快地去忙活了。

雖然下了這個決定,季汀白心裏卻不太舒服,而且,身為二十一世紀和平社會過來的青年,自小接受平等教育的他對于“奴”這個字有些接受無能了。

更重要的是,尤裏賽斯雖然從來都是很聽他的話,他也不覺得突然改變了身份對方會接受,尤其是這個身份明顯是将他劃分為自己的附屬品了,他告訴自己這只是權宜之計。

等解決了這件事後,季汀白就想着讓系統把這份關系解除,希望尤裏賽斯不要介意才好。

可季汀白不知道的是,他是以現代人的思維去看待這件事,根本想不到,在蟲族社會,對于現在就對他有別樣心思的尤裏賽斯來說會有多麽震撼。

決定了這件事後,季汀白當即跟程修和加勒表示,他要過去。

加勒面露狂喜,此時的他也顧不得尤裏賽斯的命令是先保證季汀白的安全了,而是希望他真能想出什麽解決辦法而讓自家老大脫困,他加快了跟着季汀白的腳步,這一刻他內心是無比感激的,甚至對季汀白有了追随之心,就像追随自家老大那樣。

程修沒說什麽,看着季汀白毅然決然離去的身影,他眼神黯淡,悄悄攥緊了手中的長刀,他知道,從季汀白義無反顧選擇跳下飛行器時,他就一定會去救尤裏賽斯。

正待程修要跟着過去的時候,卻被突然叫住了,他轉頭一看,竟然是胡蜂幫的燭原領着自己一大群手下過來了。

他們各個都拿着武器,氣勢洶洶,由遠及近,很快便來到了程修面前,對于過來的老對頭,程修是一點好臉色也不想給,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麽?”

燭原沒打算跟程修起争執:“我和你的原因一樣,季汀白閣下救了宋離,就是我們胡蜂幫的朋友,朋友有難,不能不幫。”

程修:“走吧,一起去!”

塵嚣組織和胡蜂幫對立已久,這次他們卻站在了一起,為的是同一個目的,只要那邊情形不對,他們哪怕跟政府軍對上,也要救下季汀白。

他們這樣一群蟲族走在一起,安靜且肅穆,雖然服飾各異,看着卻是異常和諧。

橘紅的陽光照射下來,将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

奧薩在看到缪爾光腦上季汀白和尤裏賽斯在婚姻登記官網上的信息後就臉色鐵青,誰能想象到,季汀白居然說的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将尤裏賽斯那只醜陋的雌蟲收為雌奴,時間還是在那麽久以前。

可惡,他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很快調整了過來,甚至整了整自己被弄皺的衣服。

“雖然他的确是你的雌奴,但是,你無法證實尤裏賽斯是為了保護你而對雷紹閣下出手,所以,這條法律在你們身上并不适用。”

本來正臉色難看的缪爾在聽到奧薩這番話時,也立刻反應過來,這個混亂區的網絡都不好,更別提有攝像頭這東西了,證據還不是靠他一張嘴嗎?

他昂首挺胸走到了季汀白面前,做出了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在吸引了衆多蟲族的注意力之後,才一本正經道:“我缪爾,在此以執政官的名義起誓,親眼所見尤裏賽斯毆打雷紹閣下,并為此作證。”

缪爾并不知道,在他說完那句話後,他身後的護衛隊隊長的表情一臉複雜。

不遠處更是躁動起來,他們是跟着季汀白過來的程修燭原等蟲族,被護衛隊隔絕在外圍,臉上皆是憤憤不平之色。

程修和他身後的幾個得力幹将是見證了當日的情況的,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可缪爾身為赫爾卡星的執政官,他說的話無疑的更為有力的,哪怕是在法庭上,法官也會采納缪爾的證詞,而不是他們這些案底在身的蟲族的證詞。

程修甚至還親自動手了,只是當時他慢了尤裏賽斯一步,并沒有動那只雄蟲,想到此,他不禁有些後悔,若是當初他揍了那只雄,那麽季汀白會不會過來救他呢?

答案是未知的,因為他已經錯過了那個時機,也錯過了一開始救尤裏賽斯的機會。

缪爾在說完那句話後,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這局他真的贏了,只要能夠把尤裏賽斯逮捕,奧薩和雷紹兩位閣下是不會讓他有機會洗脫罪名的。

他看向了季汀白,等着看他難看的臉色,誰料季汀白竟然面色不改,甚至嘴角還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聽到季汀白開口:“如果我說我有證據呢?”

季汀白這次沒有賣關子,他直接讓系統将提取的街道角落的監控複原,然後通過光腦的投影設置投射出來。

視頻采用了最高級的清晰度模式,畫面中出現的每一個蟲族的表情都纖毫畢現,甚至系統還根據他們的口型,特意做了字幕處理。

這個視頻被投射到現場的每個蟲族眼前,從缪爾執政官陪雷紹來到季汀白的店鋪前,到他為了讨好雷紹派護衛隊砸門,甚至于後來與季汀白起的沖突,全部都呈現了出來。

從視頻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過錯方是誰,而尤裏賽斯,真的只是在自衛,是在趕出闖入季汀白店鋪的強盜,那個強盜就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受到了傷害的雄蟲雷紹,以及作僞證的缪爾執政官。

奧薩一臉陰沉地看着缪爾,聲音冰寒至極:“缪爾執政官,你給我一個解釋。”

奧薩知道今日是沒法帶走尤裏賽斯了,簡直氣得火冒三丈,他今天真是經歷了蟲生以來最大的恥辱,他居然會被一個趨炎附勢的雌蟲耍了當槍使,更是被尤裏賽斯那個醜陋的雌蟲捏住脖子威脅。

缪爾神色慌張,一瞬間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不少冷汗,可他顧不得擦,急忙解釋;“奧薩閣下,視頻一定是他們合成的,這裏都沒有監控!”

奧薩已經不想再看到這只膽敢欺騙他的雌蟲,若不是他沒有說實話,現在自己也不會騎虎難下,将一腔怒火都發洩在缪爾身上。

當然,他不會去思考,來是報案的雷紹閣下有什麽錯,以及對方那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有多麽難以理喻,錯的全是缪爾。

“現在事實已經很明白了,可以放蟲了吧?”季汀白催促道。

“對,快放蟲吧!”不遠處那些混亂區的蟲族也跟着起哄,就連原本嚴陣以待的護衛隊雌蟲也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在奧薩迫于壓力不得不下命令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一架架軍用機甲正以極快的速度從遠方飛來。

認出了是自己請來的救兵的缪爾,神色狂喜,他驚喜的大叫道:“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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