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寂靜的房間內,通訊器的撥號音一聲又一聲響起,展卓君的手悄悄地攥緊又松開,在這短短的幾十秒裏,他已經在心裏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是不是時間這麽晚了,汀白已經休息了?還是這麽久以來都沒有聯系汀白,被他埋怨了?亦或者,對方根本不想接這則通訊……

至于最後一種可能,被他本能地排斥着。

房間裏沒有開燈,透過通訊器屏幕亮起的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他光潔白皙的下颌處紅腫一片,那是被鞭尾掃過的鞭痕。

展卓君的緊張又期待的看着通訊器,絲毫沒有在意身上的疼痛,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一聲聲仿佛敲在他心上的撥號音上面。

殊不知,通訊器另一頭的季汀白,也同樣在緊張不安着。

在他剛得知原身的命運軌跡之後,另一邊,原身的雌父就打來了通訊,這讓季汀白心中無端生出了些許愧疚之情,有種自己是鸠占鵲巢的感覺。

他還記得在醫院醒來時,展卓君看到他時的眼神,包含着一位雌父對孩子的關切,可對方的孩子卻在那場飛艇事故中再也回不來……

是他霸占了這具身體,是他搶了不屬于他的關愛,還有他被判處流放前,展卓君悄悄地送過來的那些錢,他不敢用,不敢浪費了一位雌父的拳拳愛子之心。

在通訊器挂斷的前一刻,季汀白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通訊器兩端,陷入了良久地沉默中。

季汀白走到窗前,房間內壁爐裏的火騰騰地燒着,落地窗外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而落,不知何時,客廳內的尤裏賽斯,加勒,聞珩都停止了交談,在悄悄地觀察着他的反應。

四周靜悄悄地,靜地可以聽到通訊器兩端彼此的呼吸聲。

猶豫良久,展卓君那邊終于先開了口:“汀白,你,你在那邊還好嗎?”聲音裏透着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什麽易碎的瓷器。

季汀白無端地生出了些許煩躁,他抓了抓頭發,不想展卓君對他這樣低聲下氣。

見他沒有回答,展卓君又試探地叫了一聲:“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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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汀白“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只是簡短的一個字,就讓那邊的展卓君激動地要熱淚盈眶,他有多久沒聽到自己雄蟲崽崽的聲音了。

“你怎麽了?”季汀白敏銳的覺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心也不受控制地提了起來。

“沒,沒什麽,雌父就是這麽久沒見你了,太高興了。”展卓君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着。

季汀白卻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他模仿記憶中原主和展卓君相處時的态度:“這麽久沒見我,你怎麽不跟我視頻通訊?還是說,您壓根就不想見我?”

他的語氣甚至稱得上咄咄逼人,可是展卓君卻早已習慣了他的态度,這和他以往與自家崽崽的相處并沒有什麽不同,因此并未覺察出不對,反而因為他話中的內容而有些驚慌失措。

透過通訊器屏幕亮起的綠光,展卓君看到自己慘白的一張臉,以及下颌處,鎖骨處的鞭痕,而他的衣服,更是被抽爛了,有的地方裸.露的傷口,還在流着血,這樣的他,怎麽能見自己的崽崽呢?

展卓君一時半會兒沒有說話,這讓季汀白越發肯定自己心裏的懷疑,從他來赫爾卡星這麽久,對方都沒有聯系他,先前他不知道怎麽面對展卓君付出的親情,只覺得松了口氣,如今心卻突然提了起來。

季汀白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雌父,這麽久沒見您,我很想念您,開通視頻讓我見見您好嗎?”

來到這裏這麽久,他從未叫過展卓君雌父,許多次話梗在嘴邊,說不出口,可真正叫出來的時候,他才覺得這句話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困難。

展卓君現在是他血緣上的親人,他有記憶以來的第一個,哪怕他心裏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占據原身的身體才得到的。

他在心裏開導自己,既然已經繼承了原身的身份,那也應該對他的雌父好,這個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這個心理,叫做別扭。

季汀白拔高了聲音:“你是不出什麽事了?”

他的聲音驚動了客廳裏的三只蟲族,他們都有些擔憂地看了過來,同樣也驚醒了正驚慌失措的展卓君。

“沒,沒有,汀白,雌父沒事,雌父沒事。”展卓君有些慌亂的解釋,殊不知他這種行為,跟此地無銀三百兩沒什麽區別。

季汀白立刻猜測展卓君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他繼續步步緊逼:“雌父,那您為什麽不讓我看看你?還是說,您壓根就不想見我?”

展卓君感覺自己都快喘不上氣來,他彎下腰,呼吸急促,心疼地幾乎要窒息,他怎麽能不想見自己的崽崽呢?

G0136星球處處暗藏殺機,多少次險象環生,都靠着要回來見自己崽崽的信念支撐,若不是擔心季汀白在流放星受了苦,他恐怕已經回不來了。

展卓君強行壓下了心裏的煩亂思緒,穩定下心神,耐心解釋道:“汀白,對不起,雌父現在在執行任務,不太方便暴露所處的環境!”

天知道他有多想看看季汀白,可他身上的傷,頭一次,他為自己的莽撞而後悔,應該先整理一下自身,可他的迫切,又怎麽能忍得住晚一分一秒撥打通訊器呢?

“所以,您這麽久沒聯系我,也是因為執行任務。”季汀白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聽起來有些失落。

一瞬間讓展卓君心痛如絞,但對方也的确說中了他此前去做了什麽,他抿了抿唇:“是的,我去執行任務了,那地方偏遠閉塞,無法使用通訊器,更無法聯系你,汀白,別怪雌父!”

季汀白一聽這環境,便忍不住有些擔憂:“那裏環境怎麽樣?危不危險?”

第一次收到來自自己雄蟲崽崽的關心,讓展卓君有些受寵若驚,他忙解釋道:“那裏不危險,就是偏遠了些。”

展卓君掩飾的很好,但不擅長說謊的蟲,語氣怎麽都無法僞裝的很自然,這已經是他今晚第幾次說謊了呢?

“雌父,您做任務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季汀白叮囑。

展卓君捂住了眼睛,艱難出聲:“嗯嗯,汀白你放心吧,雌父注意着呢!等雌父做完了任務,有時間的話,就去赫爾卡星看你!”

話閉,他慌亂地挂斷了通訊,眼淚終于忍不住從眼眶裏湧出,一向堅毅的軍雌在這一刻淚如雨下。

從星網上那些視頻中了解到的季汀白,與從通話中了解的季汀白,終于重疊起來,展卓君在這一瞬間,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是他的崽崽啊,終于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面,哪怕他之後不再……他也可以放心了啊!

另一廂,挂斷通訊器的季汀白面色陰沉,他的直覺告訴他,展卓君那邊可能出事了,雖然他沒怎麽跟展卓君相處過,但對方的話是真是假,他還說能夠感覺出來的。

展卓君對他的思念不似作假,既然對方能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通話,那麽視頻通訊應該也不成問題,他不太相信任務特殊不方便暴露所處環境。

季汀白比較擔心的事情,是對方受了什麽傷,故意隐瞞他,不然也不會遮遮掩掩的。

他的異樣,被在場的三只蟲族看在眼裏,尤裏賽斯已經來到季汀白面前,眼中滿是擔憂,季汀白搖了搖頭,走到了客廳。

“加勒,我有件事想要問一下你。”

季汀白想要問的,是作為軍雌在執行任務時,與外界通訊的情況,加勒原本嚴陣以待,聞言還有些錯愕,連忙将自己所了解的情況都說了。

總而言之,就是要分各種情況,如果任務特殊的話,別說視頻通訊,就連語音通訊都不允許的,有的地方甚至是與世隔絕,根本無法使用電子設備。

“閣下,您詢問這個是有什麽要事嗎?您要是想查詢有關您雌父的相關,我在軍部有一些關系,或許可以代勞。”

加勒先前也聽了幾耳朵季汀白的通訊內容,知道與他通話的是他的雌父展卓君,從前他調查季汀白資料的時候,也順便調查過一些相關。

季汀白點了下頭:“那就拜托你了,我總擔心我雌父出了什麽事情。”

加勒動作很快,當即就打開光腦查詢起來,他身為少将,又因為是尤裏賽斯護衛隊隊長的身份,權限比一般的少将要高,在幾大軍團都有認識的蟲,很快就将展卓君的最近動向查明了。

等他看到消息的時候,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他剛才分明聽到展卓君在執行任務,可實際情況是,對方剛結束一段長達四個月的特殊任務,返回首都星不久。

注意到加勒的臉色不太好,季汀白當即起身去看他的光腦,快速浏覽了一遍,将重要信息提取出來。

此時展卓君明明應該就在首都星的家裏,剛任務結束就迫不及待聯系他,又怎麽會無法視頻通訊呢?一定是他出了什麽事。

這個時候,季汀白還沒聯想到可能是家裏的那些糟心事,而是展卓君可能在出任務的時候遇到什麽無法恢複的傷害,這才不敢見他,當即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閣下,您別擔心,不然找蟲去幫忙查一下展大校的情況?”尤裏賽斯同樣看到了加勒光腦上的信息,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跷。

“是啊,閣下,您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去确定一下。”聞珩也出聲勸道。

季汀白擺了擺手,捏了捏鼻梁,不可否認,他有些關心則亂了,從今晚得知原身命運軌跡的時候,他就有些情緒不對,此時也很難冷靜下來。

但他還是依言想了辦法,聯系了蘭斯,托他在首都星打探一番他雌父的消息。

等事情忙完,發現時間都已經過了淩晨,聞珩加勒也準備回去休息了,推開店門,發現門外已經堆了厚厚一層雪,寒氣刺骨撲面而來。

季汀白與尤裏賽斯也準備上樓休息,進房間前,尤裏賽斯叫住了他,他回頭,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綠眸。

“閣下,無論如何,您也得保重身體,展大校知道了,一定會難過的。”

季汀白一直緊繃着的心,突然松懈了下來,從得知展卓君可能出事後,哪怕他有條不紊地做着安排,心卻是越縮越緊,沒想到被尤裏賽斯看出來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等他回了房間,雖然松懈了下來,但情緒一直不太高,腦子裏也控制不住地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想自己不僅占據了原主的身體,還因此獲得了展卓君的關愛,可這一切原本并不屬于他,都是他偷來的。

系統625覺察出了他的情緒低落,突然出聲安慰他:“宿主,若是您不過來,原身早在您穿過來之前就下線了。”

季汀白想起之前接收的劇情,突然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邏輯漏洞:“我若不穿過來,原身就已經在那次飛艇事故中失了性命,怎麽還有後來流放的事?”

系統625沉默了良久,機械音給出了刻板的回答:“對不起,您所描述的問題不在權限範圍內。”

最終,季汀白也沒從系統這裏問出答案,這件事被他放在心裏,跟他突然對展卓君不同尋常的感情一樣。

“625,按照原本的命運軌跡,展卓君也是這個時候得知原身的死訊嗎?”季汀白突然出聲,問起了別的問題。

系統625沉默了一番,這才回答:“按照原本的劇情,展卓君在這次任務回來,并沒有聯系到原主,但他因為原主的關系,這次回來被貶為了雌奴。”

充分了解過蟲族帝國,雌奴是什麽樣地位的季汀白心中一緊,若是展卓君被貶為了雌奴,豈不是要一直禁锢在季家,再也沒有自由一日?

系統625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所想,忙補充道:“但季正明又需要展卓君不斷出去掙錢,就許諾他掙多少錢,允許他來赫爾卡星見原身一次,展卓君就開始了任務和地下拳場兩頭跑的日子,那個時候,季正明已經接收到了原主的死訊,故意瞞着他。”

季汀白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心髒傳來微微的刺痛感,“那他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系統沉默了,就在季汀白以為系統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聽到系統有些沉悶的聲音——“他永遠也不知道,因為在他為了掙錢任務拳場兩頭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最終,展卓君在一次出任務後,再也沒能回來……”

這次,卻是季汀白良久的沉默。

……

蘭斯那邊的動作很快,在第二日一早,就将有關展卓君的消息傳了過來,與先前加勒查到的和系統所說的大差不差。

展卓君真的要被貶為雌奴了,季正明準備扶季廷玉的雌父當雌君,現在只差一道手續的事。

季汀白深知,在雄尊雌卑的蟲族帝國,這道手續還沒有身為雄主的季正明說的一句話管用,當下就着急起來。

尤其是在蘭斯的調查中,展卓君在任務中受得傷還沒好,回去後又挨了鞭傷後,簡直有種暴起殺蟲的沖動。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離婚,可季正明又需要展卓君不斷掙錢供養家裏,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能賺錢的蟲,因此想要離婚,無異于天方夜譚。

當務之急,是想個萬全之策,最好是讓季正明主動離婚,可他又怎麽會放過能賺錢的展卓君呢?

最終,季汀白只能懇求加勒幫忙,讓他聯系展卓君的上司,暫時将展卓君安排出去,遠離那個家,至少不會再遭受季正明的毒打。

等暫時安排好一切,他看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尤裏賽斯,有些詫異:“你怎麽在這裏?沒有進去給聞珩幫忙?”

今天來了幾個症狀清的顧客,季汀白因為擔憂展卓君的事情,怕情緒影響了工作,本打算讓他們改天再來。

誰料,聞珩主動請纓,說自己可以為他們修複蟲紋,季汀白也看過聞珩出手,那熟練度也快趕上他了,因此就讓尤裏賽斯去裏面幫聞珩打下手。

“閣下,我是您的助手。”尤裏賽斯這句話說的格外認真,卻是透着一絲委屈。

季汀白見他不願過去,也沒強制性讓他去,那三只蟲族的症狀很輕微,聞珩應該搞得定。

“閣下,您雌父的事情怎麽樣了?”

季汀白嘆了口氣,将蘭斯調查的事情說了,也說了自己目前的苦惱,不知怎麽讓季正明主動與展卓君離婚。

尤裏賽斯猶豫了下,給他提了個建議,季汀白眼前一亮,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做,他現在手裏有不少錢,當即就在星網上發布了高額懸賞。

……

首都星,季家。

路雲最近幾天日子屬實不太好過,自己的雄蟲崽崽在外面置辦了房子,經常不回家,而他本來快要到手的雌君位置也快要飛了。

原本上次展卓君回來,季正明已經答應他要将對方廢為雌奴,可誰料還沒去民政局公證呢,展卓君就被軍部以緊急任務召走了,壓根沒有給他時間。

雖然季正明可以用雄主的身份阻攔展卓君不外出執行任務,但深知目前家裏情況的他,也不好意思開口,畢竟還需要展卓君出去掙錢養活自己一大家子呢。

他這時候又開始抱怨起自己的兒子,還沒能将尤萊亞少将娶進門,不然對方那豐厚的家産,那可就是他們的了。

抱怨歸抱怨,路雲知道,自己這個雌侍,是沒什麽話語權的,他無法忍受的是,自己的雄主目前跟一位來自茨璇星系的亞雌貴族打的火熱。

起因是展卓君出去執行任務不久,季正明就收到了一封來自首都星中等貴族的請帖,邀請他出行一場宴會。

按照季家的地位,那種宴會是沒資格去的,哪怕他們家即将跟頂級貴族希曼家族做姻親,但在這種關系沒落實前,那些大貴族是不會纡尊降貴與他們有所往來的。

也就是靠着季廷玉進了蟲紋修複師協會,那些中等貴族才主動與季家往來。

季家沒落已久,季正明收到請帖也想出去結識一些蟲脈關系,好将季家的生意壯大,他興致勃勃地去了那場宴會,卻意外受到一位亞雌的青睐。

那位美貌無比,來自茨璇星系的亞雌貴族,公開對季正明示愛。

衆所周知,茨璇星系是蟲族帝國最為富饒的星系,而那位亞雌,又是一位大貴族的獨子,只誰要娶了他,那大貴族的財産就全部都是他的了。

季正明本來就更喜歡美貌柔弱,身嬌體軟的亞雌,面對這樣一位尤物的示愛,自然是心動不已,很快就和這位亞雌走在一起。

短短幾天,季正明都每天早出晚歸和這位亞雌出去約會,他們逛遍了首都星的奢侈場所,這位亞雌更是豪擲千金,為他定做了一輛最新款星際飛艇。

季正明久違地感覺到了戀愛的感覺,整只蟲都洋溢着青春與活力。

再次被亞雌送回家後,面對亞雌哀怨地眼神,季正明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寶貝,你想說什麽?”

亞雌低下了頭,遮住了滿眼的算計,語氣卻是哀怨地:“閣下,我的雄父催我回去了,恐怕我不能再留在首都星了,和您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我一定會終身難忘的……”

季正明臉色一變,這個亞雌他還沒吃到手呢,還想着哄好了,把他立為自己的雌侍,到時候獲得對方的財産呢。

他連忙出聲挽留:“寶貝,我想你留下來!”

亞雌眼神哀怨:“可是,閣下與我名不正言不順,這些時日,我們在一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首都星,我的雄父已然動怒,我怕到時候連累到您!”

季正明立刻表示:“其實,我正想和你提結婚的事情呢,我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同意,我随時都可以陪你去民政局登記。”

亞雌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季正明信誓旦旦:“我們現在就可以去!”

亞雌咬了咬下唇,一副我見猶憐地模樣:“可是,閣下您已經有雌君了啊!”

季正明臉色一僵,沒想到亞雌貪圖的竟然是他的雌君之位,雖然他喜歡亞雌的長相,但亞雌的生育率遠低于雌蟲,他的雌君之位還是要留給雌蟲的。

見他沒有回答,亞雌失落地低下了頭,小聲道:“原來,閣下連雌君之位都不願給我啊!”

季正明心頭一緊,正想找什麽話補救,卻見這位亞雌難過地快要哭出來了。

“其實,只要能夠跟着閣下,我不圖名分的,雌侍雌奴都可以,我喜歡閣下,可是我的雄父怕我辱沒了家族,因為我将來要繼承全部的家業,他要求我将來結婚,必須要做雌君之位!”

季正明沒有在意亞雌的表白,他心裏被“全部的家業”給占滿了,茨璇星系的大貴族,那得有多少家産啊!

他當即表示:“寶貝,你放心,雌君之位一定是你的,我和我現任的雌君本來就不和,他還生了一個患有無精症的雄蟲崽崽,簡直把我的臉都丢盡了,我早就想和他離婚了!”

亞雌抓住了季正明的袖子,聲音帶着難以名狀的迫切:“閣下,那您準備什麽時候和他離婚啊?”

季正明頭腦一熱:“等他執行完任務回來,我就和他離婚!”

亞雌激動地一把投進了他的懷裏,腦袋貼在季正明的胸前,聲音帶着蠱惑:“那可就說定了哦!”

有溫香軟玉在懷,季正明突然覺得,跟展卓君離婚也沒什麽不好的,那個雌蟲呆板無趣,他已經很久沒碰對方了。

就是有些對不住路雲,他答應要立對方為雌君的,眼下有了更好的選擇,還是茨璇星大貴族的錢更重要啊!

于是,一周後展卓君做完任務回家,直接被季正明帶去了民政局,同行的還有一位美貌無比的亞雌。

看着季正明一臉興奮的表情,展卓君的心如一團死水,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

從前,他也滿心滿眼裏都是季正明,他們也曾相敬如賓,一切在季汀白出事後就變了,上次更是在路雲的挑唆下,直接要廢他為雌奴。

眼下,季正明身邊又出現了一位美貌的亞雌,卻也改變不了自己要廢為雌奴的事實。

可誰知,到了民政局後,季正明居然是想要和他離婚,展卓君聽到消息時,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正明,對方怎麽會輕易同意離婚呢?

被他那樣盯着,季正明頗有些不自在,他扭過頭直接對着負責辦理的工作蟲說:“我們要辦理離婚。”

工作蟲一看這架勢,哪裏還不明白,好一出美貌亞雌逼迫原配雌君退位讓賢的戲碼,趁季正明沒注意的時候,朝展卓君投向善意安撫的微笑。

展卓君也微笑回應,他在心裏安慰自己,至少這次他是自由的了,他可以積攢假期,去探望季汀白了。

離婚證辦理的很快,不到五分鐘就辦成了,展卓君拿起那個離婚證的時候,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那邊,季正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美貌亞雌,去辦理結婚證了。

就在這時,路雲突然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臉不耐煩的季廷玉。

季正明見此情形,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身子,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怕自己這個加入了蟲紋修複師協會的雄蟲崽崽。

季廷玉卻是一眼就瞥見了他,大步流星地來到季正明面前,質問道:“雄父,您不是答應了,要立我雌父為雌君嗎?”

季正明心虛地眼睛亂瞄,就是不敢直視季廷玉。

路雲也一把上前抓住季正明的袖子,語帶哀求:“雄主,您不是說要立我為雌君嗎?”

“雄父,難道您要一直讓我頂着雌侍生子這個頭銜嗎?您這樣讓我在蟲紋修複師協會,還怎麽立足?”

聽到協會,季正明也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哪怕蟲族帝國支持并鼓勵一雄多雌的婚姻形态,鼓勵多多生育,卻不代表雌君所剩的孩子與雌侍雌奴所生的孩子地位相同。

這就跟嫡子與庶子的區別一樣。

季廷玉雖然現在地位今非昔比,但他只要想到季汀白哪怕被趕出家族,還是頂着嫡子的頭銜,就心裏不得勁,非得要超過他一頭不可,因此才和自己的雌父一起,謀劃這個雌君之位。

見季正明說不上來,季廷玉與路雲直接鬧了起來。

現場一陣雞飛狗跳,展卓君看到了那一出鬧劇,也只是一笑置之,拿好離婚證,快速地離開了這裏。

沒蟲注意到,原本跟着季正明的那只美貌亞雌,此時已經悄悄地溜之大吉。

遙遠的赫爾卡星,季汀白突然收到了一條信息——“任務搞定,別忘了付尾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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