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手術臺的位置,就在手術室最中間,展卓君和加勒進來後,第一眼便看到了手術臺上的場景。
只見展卓君的瞳孔猛地一縮,雌蟲絕佳的視力,能清楚地看到梁劍的背後,被炸開了一個血洞,胸腔的肋骨都露了出來,延伸骨翼的肩胛骨卻還頑強地挂在身上……
四周都是被濺到的血跡,有些地方還帶着血肉,饒是在軍隊服役多年的軍雌,在這一刻也被眼前場景驚駭到了。
“汀白,汀白呢?”展卓君看着站在手術臺不遠處的尤裏賽斯,下意識問道,他的嘴唇顫抖,喊出的聲音都變了腔調。
尤裏賽斯的臉上還沾着血跡,身上更是多處被炸傷,這還是一個體格強悍的軍雌,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作為柔弱的雄蟲會遭遇到什麽。
尤裏賽斯搖了搖頭:“閣下,他無事!”
“雌父,我在這。”季汀白伸出一只手,向展卓君示意他的位置。
他和聞珩的位置角落的死角,展卓君和加勒進來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就在角落的他。
聽到他的聲音,展卓君立刻上前,一把抱住了季汀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雌父,我沒事,尤裏将我保護的很好,我沒受到一點傷害。”季汀白哪怕此時心裏同樣很不好受,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撫焦急的展卓君。
至于加勒聽到季汀白的話之後,則是直接沖到了尤裏賽斯面前:“老大,老大,你有沒有事啊?”
他身為尤裏賽斯的護衛隊隊長,見過各種危險,剛剛查看梁劍的情況時,立刻就猜出了這裏發生了什麽,那可是雌蟲的蟲紋能量自爆啊,有的威力堪比小型核彈!
想到此,他立刻去查看尤裏賽斯的傷勢,只見雌蟲身上多處被炸傷,助手所穿的白大褂更是碎了多塊,身上還有各種血跡,想必是在爆炸中被濺到的。
等他看到尤裏賽斯後背上那模糊的血肉之後,也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
雌蟲的皮膚強韌,可以不懼宇宙空間中的壓力,單獨在宇宙中生存很長一段時間,可尤裏賽斯卻在手術室裏傷的那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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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的視線停留在那模糊的血肉上,有多久老大沒有傷得這麽重了?他身為對方的護衛隊隊長,居然如此失職!
他簡直不知如何是好,連忙看向了不遠處那臺治療艙,“老大,你身上那麽嚴重,先用治療艙恢複吧?”
他立刻跑了過去,準備打開治療艙,可惜手術室有兩臺治療艙,他看的那個赫然是萬興文的,而那臺治療艙卻顯示故障中。
待他細看,發現治療艙的接線好像被爆炸的餘波沖擊到了,那臺治療艙的接線直接斷裂。
加勒是知道萬興文情況的,只比梁劍更為糟糕,想到此,他立刻就升起了一股不妙預感,他看到被展卓君緊緊抱着的季汀白,簡直不敢想象,對方若是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
他的猶豫被尤裏賽斯看在眼裏,只見對方直接走上前來,在看到斷裂的接線後,一向冷靜沉着的雌蟲,也不由得面色微變。
尤裏賽斯當機立斷,按下了治療艙的按鈕,待艙門打開後,立刻伸手去試探萬興文的鼻息,他的手頓在了那裏,臉上罕見的出現了茫然之色。
他們這裏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季汀白,待看到尤裏賽斯的動作後,季汀白推開了展卓君的懷抱,聲音裏透着祈求:“尤裏,萬興文,他怎麽樣了?”
尤裏賽斯擡眼,對上了一雙期冀的眸子,下意識偏過了頭,不忍去告訴雄蟲閣下那個殘忍的真相。
可他那麽明顯地舉動,季汀白還哪能不明白啊?他踉跄着快走幾步,來到治療艙前,尤裏賽斯為他讓開了位置。
季汀白看着躺在治療艙內,面色灰敗的萬興文,不複他先前未為梁劍重繪蟲紋時的鮮活,指尖顫抖,停留在對方的鼻息間……沒有呼吸……
季汀白大腦一片空白,方才他還想着怎麽挽救萬興文,在這一刻,希望徹底破滅,他腳下一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展卓君和尤裏賽斯連忙去攙扶他,一時間亂做了一團。
沒有蟲注意到的角落,聞珩依靠着牆單腿屈膝坐着,冷眼看着這一幕,他額頭的傷口還在緩慢地流着血,血水劃過他的眼角,他的唇角卻微微上揚,看着有些詭異駭人。
聞珩知道自己動了怎樣的手腳,也知道這個蟲紋能量爆炸會在何時發生,更知道爆炸發生時,那只雌蟲一定會将季汀白保護的完好無損。
所以,在爆炸發生前,他借口去角落裏挂白大褂,途中會經過那個裝有萬興文的治療艙,他不敢賭爆炸的餘波可以将治療艙摧毀,但餘波将接線炸斷,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
因此,在走到途中的時候,他手中的紋刀已經悄然出現,在爆炸的那一刻,紋刀同樣出手,将接線斬斷,而他也被爆炸的餘波沖擊,摔在了地上。
一切計劃都按照他所設想的進行,可他心裏卻沒有半分愉悅,尤其是在看到一蹶不振的季汀白之後,心裏更是不太舒服。
他将自己的情緒歸結為被別的蟲威脅,他做事向來随心所欲,可這件事,卻是被脅迫着做的,因此他很不高興。
手術室內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秋庭軒站在門口,被地板上的血跡駭到了,并不敢進去,他又沒有雌蟲那麽好的視力,因此手術室內的具體場景他并沒有看到,饒是如此,作為長在溫室裏的雄蟲,他也吓得夠嗆。
“展叔叔,不管裏面發生了什麽,您和汀白也得先出來啊!”
他的話提醒了展卓君,也提醒了手術室內的其他蟲族,這裏終究不适合長待。
展卓君扶着失魂落魄的季汀白,先離開了手術室,尤裏賽斯卻沒有直接離開,他的目光落在了萬興文治療艙的接線上,那處未免斷裂的太過于完整了些。
“老大?”加勒看尤裏賽斯一直盯着那根接線,連忙彎腰拾起,“奇怪,這根接線爆炸怎麽炸斷的這麽齊整,不愧是蟲紋能量爆炸,連這種合金制作的接線都可以崩斷。”
說着無心,聽着有意,正撐着身體艱難站起身的聞珩卻是心頭一跳,狀似随意道:“你們現在不離開嗎?我看汀白閣下好像情況不太好?”
一聽說是季汀白的事情,尤裏賽斯也不再思索這件事,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只見他步履如飛,哪裏有半分身受重傷的樣子。
加勒也立刻放下了那根接線,跟了上去,徒留聞珩看着那根被自己斬斷的接線,心裏有些懊惱,真是大意了,可是現在再破壞,只能是此地無銀,因此,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扶着牆離開。
大廳內,季汀白坐在沙發上,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腦袋裏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他做的重繪蟲紋計劃,一會兒是梁劍被炸了個血洞的後背,一會兒又是萬興文躺在治療艙,灰敗慘白的臉……
他又記起了昨日他們剛過來的場景,他們躺在治療艙內,哪怕情況糟糕,可他們卻是活着的,有呼吸的,而現在,他們躺在那裏,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展卓君心疼地看着季汀白,他同樣很難受,那兩個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一起執行任務的戰友,他煞費苦心将他們帶過來,想着汀白是否能夠救他們,可現在……
他的那兩個戰友不在了,而汀白也快要被濃濃的自責淹沒。
“汀白,這不怪你,任何事哪能有百分百的成功呢?”他扣住季汀白的肩膀,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想要減輕些季汀白的自責。
可季汀白的瞳孔卻是沒有焦距,視線也不知落在了何處,沉悶的聲音從他的胸腔內發出:“雌父,是我害了他們啊!”
“汀白,你聽我說,哪怕是梁劍萬興文知道,也不會怪罪于你,他們本來就要被迫退伍,是雌父憐他們重傷昏迷沒有去處,這才帶他們來你這裏碰碰運氣,你若是能救他們,那最好,不能救他們,你也不要太過自責,因為你已經盡力了,那都是他們的命啊!”
展卓君心痛的幾乎語無倫次,他的孩子,是那麽的善良,将一次失誤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可別的蟲紋修複師,卻從來不會有這種情緒。
他在第二軍團多年,作為與蟲紋修複師協會關系較好的一個軍團,他也知道一些有關蟲紋修複師的事跡。
蟲紋修複師的失誤,從來不叫失誤,是被修複蟲紋的那只雌蟲運氣不好,是天意如此,總之,失敗的事從來不會跟那位修複師有關。
哪怕條件如此,對于大多數蟲紋受損的軍雌們來說,那些蟲紋修複師們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是一個實驗的名額,都有蟲争着搶破頭,只因,那裏面有他們重新恢複的機會,而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
因此,哪怕會有危險,成功概率渺茫,很多雌蟲還是會去争取這個機會,對他們來說,成為廢雌本身,比死亡更可怕。
他相信對于梁劍和萬興文而言,若是能讓他們選擇,他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讓他帶着他們走這一遭,為了那點微乎其微的希望,成功是他們之幸,失敗是他們之命,至少,他們曾經争取過。
可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要怎麽告訴季汀白,只能語言蒼白的解釋着。
他很驕傲自己的孩子是一位善良有擔當的雄蟲,可這時候他卻自私的想着,希望他能夠冷血一些,至少不會陷入自責的情緒中出不來。
季汀白不是不知道,梁劍和萬興文的狀況特別嚴重,如果沒有治療艙維持他們的最低生命體征,他們那種情況,根本就無法抵達赫爾卡星,甚至早在路上就已經……
哪怕他們來到了這裏,但也時日無多,身上的腐爛在持續擴大,治療艙上面的生命體征數字卻在不斷下降,哪怕沒有他的失誤,他們最遲也就是明天……
但心裏知道是一回事,萬分自責是另一回事。
他生長在和平的社會,一直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如今卻算是過失殺人,對他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他陷入了那種自責的怪圈裏,想着若不是自己,或許他們活到了明天,或許他就有了新的解決辦法,越想越自責,便陷入這種情緒中出不來。
尤裏賽斯來到季汀白面前,看着這樣的雄蟲閣下,勸導的話在嘴邊滾了幾圈,都沒能說出口。
季汀白并沒有注意到過來的尤裏賽斯,反倒是展卓君第一眼就看到了,看到對方身上的那些炸傷,他立刻便想到了什麽。
“汀白,你振作點,你看看尤裏,他為了你受了那麽重的傷,現在還在擔心着你,而沒有去治療。”
季汀白這時才從自責中回過神來,果然看到尤裏賽斯擔憂的目光,想到對方身上的傷,立刻便坐不住了。
聞珩這時也恰好走過來,他的額角還在滲血,只是沒有之前那麽嚴重了,他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似乎是傷到了腿。
季汀白看到這兩個因為這件事而受傷的蟲族,心裏更加難受了。
尤其是尤裏,後背上炸傷了那麽大一塊,皮膚上還有燒焦的痕跡,聞珩看樣子也傷的不輕,他這個最該受傷的蟲,卻完好無損。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然你們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季汀白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表達着他的濃濃歉疚。
尤裏賽斯連忙扶住他,綠眸中滿是擔憂:“閣下,請不要自責,保護您,是我最想做的事,只要您在我眼前,那我便不會讓您受到一丁點傷害,除非我……”死。
季汀白忙捂住了他的唇,他現在實在聽不得“死”那個字,一想到尤裏可能會像梁劍萬興文那樣,躺在那裏,成為一具冰涼的……他的心髒就疼的快要窒息。
他連那個詞都不願在腦中浮現,更不要提真的發生那種事了。
尤裏賽斯只覺得雄蟲閣下溫熱的手觸碰了他冰冷的唇,那溫度似乎要将他灼化了。
“閣下!”尤裏賽斯輕聲開口。
微動的嘴唇觸碰到了季汀白的手心,他不自在的猛地縮了回去。
“閣下,您不要再自責了,說起來這件事也有我一部分責任呢,我們都不知道哪一環節出了問題,萬一若是我□□的過程中出了差池,那我才是最該自責的呢!”聞珩這個時候突然出聲,勸導季汀白。
他說的全部都是實話,可由這個時候的他說出來,卻是沒有半分可信度,在場的蟲族包括季汀白,都以為對方是在出言安慰,殊不知這才是最殘酷的真相。
“聞珩,這不怪你,整個重繪過程都是我一手促成的,你就在最後我為源頭輸入精神力的時候,幫了下忙,這又怎麽是你的錯呢!”看着聞珩額頭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季汀白連忙勸道。
聞珩輕笑了下,借着手臂捂着額頭的動作,眼眸裏一片黯然。
季汀白實在是太善良了,又這麽有擔當,今日這事,差點勾起了他心中的一絲愧疚。
見尤裏賽斯和聞珩都受了這麽重的傷,季汀白當即也不再陷入情緒的怪圈裏了,他們都那樣的擔心着他,連治療都不肯去,而他又有什麽資格自暴自棄呢?
“我去給你們拿些傷藥!”季汀白丢下這句話就快速跑進了手術室,尤裏賽斯稍微慢了一步,也跟了進去。
手術室內一片狼藉,季汀白從黑市裏拍賣所得的那些藥劑,在最近距離下被爆炸沖擊到,全部被損毀了。
意外的是,他在一片廢墟中,發現了兩支完好無損藥劑,那是,他在系統商城裏兌換的,初級恢複藥劑。
他進手術室本來就是以此為借口,打算再在系統商城裏兌換幾瓶初級恢複藥劑,為尤裏賽斯和聞珩治療傷勢,誰料這兩瓶之前給梁劍兌換的,卻還完好無損。
覺察到他的疑惑,系統625突然出聲:“宿主,系統商城出品,質量絕對是有保證的。”
季汀白算是見證了這個質量,可惜的是,梁劍并沒有用上的機會。
他當機立斷,又從系統商城裏兌換了兩瓶初級恢複藥劑。
這時,尤裏賽斯恰好走了進來,看到季汀白手中的那四瓶藥劑,他記得,那個藍色的盒子裏面,就只剩下兩支了,可雄蟲閣下手中卻突然多了兩支。
他還記得爆炸發生的那一刻,他正在拿這兩瓶藥劑,在覺察可能有爆炸時,直接将這兩瓶藥劑扔了,不顧一切撲向了雄蟲閣下,可現在,那藥劑不僅完好無損,而且還多了兩瓶。
季汀白并沒有注意到尤裏賽斯的複雜心思,見他過來,直接将一瓶藥劑遞給了對方,“尤裏,你把這瓶藥劑喝了。”
尤裏賽斯二話沒說,接過藥劑,打開瓶蓋,直接一口灌了下去,等那些藥劑滑入胃中之後,他立刻便覺察到了其中的變化,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間都消減了不少。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身上受傷的地方,傷口愈合的過程,有些麻癢的感覺,簡直比帝國科學院耗費數年研究出來的恢複藥劑還有效?
奇怪?他怎麽會突然想到帝國科學院?居然還想到了裏面他們研究的藥劑,可他記憶裏明明沒有這些,部分畫面卻憑空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不等他思索出什麽,一旁的季汀白突然出聲:“尤裏,把白大褂和裏面的上衣脫了,我幫你上藥。”
尤裏賽斯詫異地看了眼季汀白,卻還是依言照做了,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尤其是後背被炸傷那處,布料連着皮肉,看着就觸目驚心。
看着尤裏賽斯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衣服上帶走部分爛肉,露出了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後背,季汀白眸中有心疼之色一閃而過。
初級恢複藥劑可以內服外敷,尤裏賽斯傷的那麽嚴重,季汀白打算雙管齊下。
他在一起處地方找到了一盒仍能使用的棉簽,用棉簽沾取部分藥液,塗抹在尤裏賽斯殘破的後背上。
他的動作溫柔又細致,棉簽拂過受傷的地方,那裏立刻便煥發出了生機。
尤裏賽斯明顯地可以感覺到,身上被藥液塗抹過的傷口愈合速度在加快,在愈合的過程中,也帶給了更多癢意。
新肉生長的地方總會如此,可這一刻卻出奇的難挨。
待季汀白為他上好藥之後,最初上藥的地方已經悄悄愈合,剩下的就等體內的藥劑再發揮作用吧!
尤裏賽斯先前的衣服已經無法再穿了,上面破損嚴重,還沾着血肉,季汀白連忙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遞給了他。
這時候他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是雌蟲,而他又不小心将對方上半身看了個遍,他以手輕掩着唇,低咳了一聲:“穿上吧,外面有其他雄蟲,被看到了不太好。”
尤裏賽斯接過了衣服,安靜的穿上了,至于他心裏有怎樣的觸動,卻是無蟲能夠知曉了。
季汀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先一步離開了手術室,将那兩瓶藥劑遞給了聞珩:“這個是恢複藥劑,一瓶內用,一瓶外敷。”
聞珩接過了藥劑,直接打開灌進了嘴裏,本以為并不是什麽稀奇的藥劑,可等他喝過之後,額頭上的傷口在肉眼可見地變好,立刻便止了血,甚至被摔傷的腿也不疼了,這效果,比治療艙還要神奇。
他額頭處的傷口并不大,只是比較深,是磕到了牆壁上的棱角上,因此血流如注,現在止了血,傷口也在逐漸愈合,他甚至沒有使用那瓶外敷的。
聞珩眼珠一轉:“閣下,您這個藥劑效果也太好了吧?簡直是雄蟲的福音,對于不小心受傷,卻無法使用治療艙的雄蟲來說,效果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他把玩着剩下的那瓶藥劑,頗有些戀戀不舍還給了季汀白:“這麽珍貴的藥劑,不知閣下是從哪裏弄來的,有機會的話,我也要搞來幾瓶。”
季汀白擺了擺手,并沒有接過那瓶藥劑:“這瓶藥劑你就收着吧,看看什麽時候用的上,至于這藥劑,是我偶然間從拍賣場所得的,具體來自哪裏,我也不清楚。”
拍賣場龍蛇混雜,上面的被拍賣的商品,大多都是無法追溯來源的,聞珩對此頗有些失望。
剛換好衣服來到大廳的尤裏賽斯卻是正好聽到這番對話,他面露猶疑,那種藥劑在他第一次見到雄蟲閣下的時候,他就曾服用過,而拍賣場,雄蟲閣下卻只在前段時間去過一次,他全程陪着,自然清楚,雄蟲閣下,壓根就沒有拍賣什麽藥劑。
他将這個疑惑埋在了心裏,一如之前的每一次疑惑,總有一天,他會找到隐藏在雄蟲閣下身後那個看不見的存在。
此時正在系統空間上班摸魚的625,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
尤裏賽斯和聞珩的傷勢好轉後,季汀白也重新打起了精神,手術室內的梁劍和萬興文,他們總得要安置好。
加勒和展卓君将梁劍從手術臺上擡下來,放進了他先前使用的治療艙,機器人管家的在房間轉來轉去,搜集梁劍被炸裂的皮膚組織,可惜的是效果并不明顯。
幾只蟲族的表情都異常沉痛,沉痛中還帶着哀傷,為并肩作戰的戰友,為堅毅勇敢的軍雌。
此時天色已晚,一起跟着忙活的秋庭軒便提出了告辭,季汀白也沒有多留,叮囑他回去的時候多加小心,之後他們勉強吃了點晚飯,便回了酒店歇息。
尤裏賽斯擔心季汀白再遇到什麽危險,便跟着季汀白一起回了房間,當然昨天晚上也并沒有給他單獨開一間房。
季汀白晚上要進入系統空間進行模拟複盤,跟尤裏賽斯單獨相處并不方便,因此,在尤裏賽斯跟過來的時候,他找酒店經理換了個兩室一廳的套間。
他可以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尤裏賽斯就住在他隔壁,有什麽風吹草動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但尤裏賽斯執意要睡在客廳,理由是這樣更好的守護他的安全。
季汀白拿他的固執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下來。
等他回到房間後,便直接進入了系統空間,準備進行模拟,看看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出了纰漏。
另一邊,聞珩回到房間後,卻是并未休息。
他躺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抛着那瓶神奇的藥劑把玩,眸中的興味十足。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打開了通訊器,通過特殊加密渠道,撥打了那個特別讨厭家夥的通訊器。
帝都星,某豪華莊園內。
一臉戾氣的雄蟲正在床上,為蟲族帝國的生育率做着貢獻,床上的雌蟲已經又換了一位,不再是昨晚那個被他折磨的遍體鱗傷的雌蟲。
與一般雄蟲喜歡柔弱卻身材姣好的亞雌不同,這位雄蟲格外鐘愛雌蟲,甚至于他的雌侍雌奴們,也全部都是雌蟲。
于他而言,征服體格強悍的雌蟲才是最有成就感的,床上的雌蟲露出的皮膚上滿是鮮紅的印子,足以見證這位雄蟲閣下有多暴力。
雄蟲正進行到關鍵時刻,手腕通訊器卻不厭其煩地響了起來,徹底擾了他的性質。
他不耐煩地起身,踢了一腳雌蟲,雌蟲直接滾下了床,砸在了散落在地的一堆衣服上,其中居然還有第一軍團的制式軍裝,顯然是那名雌蟲的,他赫然是一名軍雌。
雄蟲赤着腳走下床,語出威脅:“聞珩,你最好有什麽要事,否則的話,這個點特意擾了我的性質,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聞珩嗤笑了一聲,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他只是淡淡道:“你讓我做的那件事,我已經做了,你實驗室裏流露出來的那兩個廢棄的試驗品,我已經給你解決了,別忘了你說的話!”
雄蟲眼中閃過興奮的神色:“好好好,我答應你,之後不再會派殺手刺殺季汀白。”
聞珩:“記住你說的話!”當下就要挂斷通訊。
雄蟲卻出聲阻攔:“聞珩,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如此在意季汀白的生死?據我所知,老師交給你的任務并不是這樣吧?我幫你把季汀白殺了,豈不是更好?”
聞珩冷笑了一聲:“別自作主張,我有安排,而你只要知道,季汀白是我的獵物,任何蟲都不能染指就夠了,等我玩夠了後,會親自出手解決了他!”
雄蟲正想要說些什麽反駁,卻聽聞珩語帶嘲諷:“你還是太閑了,才會管到了我頭上,與其關心我的事,不如去看看霍霆,你猜他這個時候在做些什麽?”
雄蟲面色微變,再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聞珩已經将通訊器挂斷了,他氣急敗壞的咒罵了一聲,準備去調查一番,他那個老對手最近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