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冬日的夜裏，格外冷蕭肅殺，偶爾有風吹過，也是伴着一陣奇怪的鬼狐狼嚎。

混亂區的晚上，向來是繁華且喧鬧的，此時卻無端顯得冷清了些，街道上的陰影處，也不見那些夜裏經常活動的影子，反倒是大街小巷，關門閉戶。

不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他們邁着統一的步伐，拿着武器，由遠及近地跑了過來，那架勢看着氣勢洶洶，仿佛要去打仗似的。

有不知內情，仍在街上晃蕩的雌蟲遠遠的看到那一幕，忙吓得躲在了角落裏。

那只雌蟲，屏住了呼吸，顫抖的身體緊緊地貼着牆，整只蟲都融入濃黑的夜色裏，企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期待那群在街上來勢洶洶的蟲族不要發現他。

眼瞅着那群蟲族越走越遠，雌蟲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舒到一半，他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像被突然扼住了喉嚨。

只因他面前出現了一只雌蟲，赫然是剛才那些兇神的其中之一。

突然出現的雌蟲咧開了嘴，笑的露出一了口白牙，在此情此景之下，無端顯得有些恐怖駭人了些。

貼着牆根的雌蟲小腿顫抖，哆哆嗦嗦地問道：“不知發生了何事，勞貴組織大駕？”

那只雌蟲正是塵嚣組織的成員，剛才過去的那些也全部都是，他們身上穿着不一樣衣服，但身上的标識卻是統一的，身為混亂區最大的組織塵嚣，的确有讓蟲懼怕的資本。

雌蟲伸手：“身份信息我查一下。”

那只雌蟲并沒有能力搞到屬于自己的通訊器，因此他的身份是流放到赫爾卡星時，官方發的一張id卡，他從懷裏掏出那張卡，小心翼翼的雙手奉上。

雌蟲接過了卡，随手在自己通訊器上一刷，上面立刻顯示出了這只雌蟲的基本情況，待确認是流放赫爾卡星多年的老流放犯，而且圖像資料也對得上後，雌蟲就将卡還了回去。

那只雌蟲接過卡，忍不住問道：“不知您這麽晚還在街上巡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雌蟲想起自己首領的命令，要挨個排查近期出現在赫爾卡星的可疑蟲族，便叮囑道：“這麽晚就別在外面閑逛了，若是發現有什麽突然出現的可疑蟲族，可以來塵嚣舉報，有獎勵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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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雌蟲連忙點頭，唯唯諾諾表示一定一定。

雌蟲則是快走幾步，很快便跟上了大部隊，今晚，他們還很多地方要檢查呢。

與此同時另一處，混亂區第二大組織胡蜂幫的成員也在進行着同樣的工作，他們挨家挨戶，去排查最近出現的可疑蟲族，若是有什麽最近偷渡過來的背景不幹淨的蟲族，則是直接抓起來。

他們仗着自己蟲多勢衆，動起手來不管不顧，引起了混亂區大多數蟲族的不滿，可那些蟲族再不滿，也不敢擺在臉上，還得笑着客客氣氣将他們送走。

程修和燭原這兩位死對頭，這次破天荒地開展了合作，為的是清除混亂區一些不幹淨的存在，能讓他們握手言和，一起行動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季汀白這位同樣對他們都有恩的蟲紋修複師。

前天夜裏季汀白遭遇了暗殺，殺手還是潛逃在赫爾卡星不短時間的一夥兒在逃逃犯，這對他們兩大組織而言，無疑是非常打臉的一件事。

對于那樣惡名昭彰的雌蟲，按照他們所犯的罪名，要經受的懲罰是打碎筋骨，折斷骨翼，最後再終生□□，而不是輕飄飄的流放。

他們躲在混亂區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卻還敢明目張膽的搞暗殺，甚至于直接殺了程修派過去保護季汀白的手下，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因此，為了季汀白的蟲身安全，也為了兩大組織的臉面，他們聯起手來予以重擊，徹底将混亂區大清洗了一遍，其中還真找不出了不少身份有異的蟲族。

一時間，整個混亂區是前所未有的一片祥和，連各種違法活動都少了很多。

這場行動是在悄然進行，絲毫沒有驚動季汀白這邊。

這廂，季汀白進了系統空間後，直接将梁劍的各項指數調整出來，準備進行模拟，他心裏撐着一口氣，想要看看自己究竟錯在了何處。

系統空間的模拟功能，具有99.99%的拟真功能，效果堪比一比一，他曾在裏面練習修複蟲紋的技巧，也曾在遇到棘手問題時，在裏面徹夜鑽研，只為了提升一些把握。

可梁劍這次，是他制定好了修複方案後，唯一沒有進行系統模拟的一次。由于時間太過于緊急，梁劍的情況在迅速惡化，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制定的方案就會變得毫無用處。

可他在完成的過程中，最關鍵的一步又需要聞珩幫忙，但系統空間只能模拟他一只蟲單獨操作的情況，因此他才沒有進入系統空間進行模拟。

現在的他是追悔莫及，後悔沒有先在系統空間進行一半的模拟，也後悔沒有找出完全之策，只要一想到梁劍和萬興文就這樣被他間接害了性命，他就不可抑制的自責。

季汀白将梁劍的參數都輸入了上去，系統很快就為他生成了一個相同參數的數據雌蟲。

這只數據蟲族身上有着和梁劍身上一樣腐爛的皮膚，一樣微乎其微的心跳，甚至連惡化的反應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只雌蟲沒有五官，提醒着他這是個假蟲。

哪怕如此，可在看到那個數據雌蟲出現的時候，季汀白的腳步還是頓住了，他發現自己每擡起一步都覺得重若千鈞，那個重量，是壓在他心頭濃濃的負罪感。

他艱難地擡起腳步，走到那只數據蟲族面前，系統空間內甚至連當時手術內的場景都模拟了出來，與實際不同的是，這次他身邊沒有尤裏賽斯和聞珩。

看着數據雌蟲後背肩胛骨處，那塊破損輕微的皮膚，季汀白腦海裏卻浮現出了梁劍後背蟲紋能量爆炸後，留下的那個血洞，以及挂在肋骨上的那些血肉。

他的臉上仿佛又感受到那黏膩的觸感，鼻尖聞到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季汀白強自壓下心神，運行精神力，由精神力凝聚的紋刀在他手中逐漸成型，可在指尖捏到紋刀的那刻，他感受到的是碎肉的黏膩感……紋刀在剎那間潰散，消失不見。

季汀白直到看到自己空蕩蕩地手心，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紋刀，消失了，不是精神力用盡的那種被迫消失，而是他的信念喪失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切，從他成為蟲紋修複師後，還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心頭不可抑制地産生慌亂。

季汀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再次用精神力凝聚出紋刀。

這一次，他緊緊盯着自己的指尖，看着指尖溢出柔和的光，透明的紋刀逐漸成型，不等他松了一口氣，紋刀再次在他指尖潰散。

季汀白不死心地再次嘗試，這一次紋刀甚至沒有在他指尖出現，只是稍微出現了一些精神力波動。

他再次換了一種方式，打算換一種紋刀的形狀，可惜這一次，他也沒能成功，甚至于，他的精神力，都無法再實體化了。

“625，我這是怎麽了？我怎麽凝聚不出紋刀了？”他的聲音透着股恐慌。

沉默了一會兒，系統625才給出回答：“宿主，經過檢測，您的精神力沒有問題，精神力等級也因為近段時間的磨煉而有所提高。”

頓了頓，系統625終究還是告訴了他這個殘忍的事實。

“你現在無法凝聚出紋刀，是因為您心裏失去了信心，你在看到數據雌蟲的時候，會無法抑制的産生恐懼的情緒，您害怕再次出現梁劍的那種情況……因此，您的潛意識裏拒絕再次進行這場模拟，紋刀自然也無法成型！”

季汀白慌亂地抓着頭發，他怎麽會恐懼呢？他明明想要模拟一遍，想找出自己的失誤之處，怎麽會因為害怕失敗就舉足不前呢？

可再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精神力不斷随着指尖溢出，紋刀卻再也沒有出現，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他可能暫時無法凝聚出紋刀了。

……

夜裏季汀白并沒有睡好，盡管疲倦的心力交瘁，但當他閉上眼之後，那血淋淋的畫面就浮現在他腦海中，怎麽也揮之不去。

第二日早上，他是伴随着濃重的黑眼圈醒來的，怕自己的樣子引起展卓君的擔心，他還浪費了點極其珍貴的恢複藥劑，只為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吃過了早飯之後，他便帶着尤裏賽斯去了管理蟲那裏，準備将自己那家店鋪買下來，二樓毀壞的房間已經沒有再恢複的可能了，他打算重新建造。

管理蟲是看起來跟地球上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差不多，季汀白過去的時候，他正抄着手，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聽着曲兒。

睜開眼看到突然有蟲出現，他還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季汀白之後，更是心裏一個哆嗦，他慌亂地站起身，陪着笑臉：“閣下，您怎麽來了？”

季汀白言簡意赅：“我打算買下我租用的那間店鋪的房子，重新建造一下。”

季汀白遭遇暗殺，房子毀了一半的事情管理蟲是知道的，若是別的蟲族租的房子，他早就在第一時間殺上前去索要賠償了，可換了季汀白之後，他只能後悔房屋當時建造起來的時候，還不夠堅固。

管理蟲眼珠一轉，心下已經有了計較：“閣下，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您要買店鋪的事，我實在做不了主，這樣吧？我去問問真正的房主，看看他是否願意賣？”

季汀白道：“那麻煩你了。”

管理蟲連忙擺了擺手：“不麻煩，不麻煩，閣下您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走之前，他甚至還貼心的為季汀白和尤裏賽斯兩蟲斟了杯茶。

管理蟲離開了辦公室之後，立刻就給程修發了信息，告知他季汀白要買那家店鋪的事，那附近全部都是程修的地盤，那家店鋪自然也是，但季汀白并不知道這店鋪的房主是屬于程修的，因此才會有此一遭。

程修顯然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他直接跟管理蟲說，讓他以一個特別低的價格賣給季汀白。

管理蟲領命而去，笑呵呵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閣下真是好運氣，那家店原來的房主同意了。”

季汀白激動地站起身：“真的？什麽價格？”

管理蟲笑着表示肯定：“那當然是真的，至于價格嘛？”他伸出了幾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季汀白詫異地問道：“單位百萬？”

管理蟲點頭，這個價格，相當于白送了。

季汀白不敢置信：“這個價，也就相當于一年的房租，您确定這是真的？”他雖然愛財，但也不至于平白占那麽大便宜。

“你放心吧，千真萬确，不信的話您簽了字就知道了。”管理蟲意識到自己可能開價少了，讓對方引起了懷疑，這才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賣出去。

他迅速在打印機那裏打印了一份售房合同，好在他這裏就是做這個的，一切就都是現成的。

季汀白接過合同，讓系統625查看沒有問題後，就直接簽了字，至于房主的簽字，則是由管理蟲代勞。

季汀白将那份合同遞給了管理蟲，笑着問道：“這個價格，對方不會虧嗎？”

管理蟲連忙搖了搖頭，迅速的将合同放進了抽屜裏鎖了起來，這才解釋：“閣下，不瞞您說，這個價格也只有您有了，房主是感念您是赫爾卡星唯一的蟲紋修複師，幫助了不少蟲族重獲新生，這才給您這個價格。”

見此，季汀白也不好再就此多問了：“不知你這裏有沒有合适的建築工推薦，我那店鋪要重新建造，還沒有找到建築工呢！”

管理蟲拍了拍胸脯：“閣下，這件事您就包在我身上吧，我這裏不僅有熟練的建築工，還有特殊的材料來源，到時候給您一起送過去？”

季汀白：“那真是太麻煩了！”

管理蟲：“不麻煩，不麻煩，您就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季汀白拿了合同和尤裏賽斯離開管理蟲這裏，準備回去規劃一番。

他回去的時候，秋庭軒已經來了，季汀白和他打了招呼，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出現的問題，連順利買了房子的興奮勁都消了不少。

“庭軒，我可能短期內無法幫你雌君查看蟲紋了……”他看了眼在不遠處沉思的聞珩，“若不然你讓聞珩幫你看也成？”

秋庭軒搖了搖頭，他這次本來就為季汀白而來，怎麽能中途被別的蟲接手？

“無礙的，元霜的情況沒有那麽嚴重，等你忙過了這幾天，再看也不遲。”

季汀白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自己目前的心理問題，因此只好點了下頭，希望屆時他已經能夠克服這個心理障礙了。

然後，他将自己打算重新建造房子這事跟展卓君說了，對方很支持他的這個決定。

沒過多久，建築隊的就過來了，浩浩蕩蕩來了一大幫蟲族，還帶着不少家夥，看着不像幹活的，倒像是來幹架的。

出乎意料那個領頭的雌蟲看起來兇狠惡煞，笑起來卻一臉憨厚，對方說自己是管理蟲介紹過來的。

季汀白再跟管理蟲确認了之後，立刻就讓他們開工了。

二樓大部分損壞，一樓卻是完好無損，看起來仍然是堅固異常。

季汀白打算将原來的二樓敲掉，跟一樓一起，重新建造一層，最上面再加上一層，展卓君來這裏，一直住酒店也不太好，他打算讓對方住三樓。

除此之外，可以再多加兩個房間，像秋庭軒這種得跑特別遠地方住酒店的，就可以暫時住在這裏，屆時為程元霜修複蟲紋也比較方便。

建築隊的工作效率特別快，很快便将二樓的牆體敲碎，裏面的廢棄物清理了出來，好在季汀白并未在裏面放什麽貴重東西，因此全部丢了也不心疼。

沒過多久，程修就過來了，他這次過來是告訴季汀白混亂區的安全問題，但等看到季汀白原來的店鋪，成了現在的建築工地，他不由得挑了挑眉，那上面工作的蟲族怎麽看怎麽有些眼熟，好像他的部分手下。

那些賣力幹活的蟲族在看到程修過來後也臉色一僵，他們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想要跟自家首領行禮，卻被程修以眼神阻止住了，無奈他們只好繼續幹活，就是那個建築工的頭頭，眼神頗有些期期艾艾的意味。

不過，他的舉動并沒有引起季汀白等蟲的注意，他正在跟程修說話。

程修告訴他，混亂區的安全問題已經解決了，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宵小膽敢上前擾他清淨，甚至随便外出都沒事。

季汀白有些訝異，這才過去一天兩夜，程修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還是為了他，感動之情油然而生。

“閣下，其實，這件事并不是我一只蟲的功勞，其中胡蜂幫也出了很大的力。”

“原來還有燭原幫主！”季汀白感慨道。

程修并不是一個居功自傲的蟲，這個時候也不介意為自己的死對頭說兩句好話：“是啊，燭原一直很感激你救了宋離。”

季汀白感慨，自己的小小舉動，卻能收獲這麽大的善意，上次奧薩事件，對方也是義無反顧地帶領整個幫派站在他身後，這次出手果決，卻連影子都沒露。

程修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連忙表示：“其實，這次行動，不僅有閣下的事，我的幾個手下，也被他們殺了，我若不出手，恐怕我這個組織第一的位置都保不住，燭原肯出手，也一定有這個原因。”

“我們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組織勢力，震懾一些膽敢有異心的蟲，也是為了讓混亂區得到短暫的安寧。”

季汀白并不懂程修說的彎彎繞繞，他知道對方的行動幫助了他就夠了，無論如何，他的感激之情都不會少，甚至心裏已經在盤算着，要如何回報他們了。

程修很快就走了，他還有別的事要忙，季汀白這裏一團糟，也就沒有留他。

建築隊的進程很快，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房子就建造好了，甚至一條龍服務為他做了裝修。

裝修家具是季汀白中午看到他們特別驚人的進度後，緊急在星網上購置的，傍晚的時候，就已經給他裝上了。

從建房材料，到裝修家具，季汀全部用的最綠色環保健康又堅韌的材質，因此房子裝修好之後，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那種。

晚上，他們在這個嶄新的房子裏，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飯，這次，秋庭軒也留下來吃了晚飯。

等吃過飯後，季汀白就讓展卓君把行李搬過來，讓他住在三樓的主卧裏。

對比展卓君很是驚喜，哪怕不能住在季汀白的隔壁，但能住在同一棟房子裏，他便已經很激動了。

至于加勒和聞珩，仍然是酒店的老顧客，季汀白并沒有邀請他們住在這裏，倒是按照計劃邀請了秋庭軒。

不過秋庭軒因為他的那些保镖不好安置，便沒有選擇住在這裏，還是回去了。

等展卓君安頓好了之後，季汀白才回到他的房間，而尤裏賽斯也戀戀不舍地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現在混亂區很安全，他連貼身保護雄蟲閣下都不用，更不要提再以這個借口同住一間房了。

因此，他的表情看起來頗有些沉郁。

房間裏，季汀白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再次進入了系統空間，他并沒有直接開始模拟空間，而是先嘗試凝聚出紋刀，只有在這裏的時候，他的精神力才是最穩定的，也是凝聚出紋刀希望最大的。

凝神靜氣，精神力經過緩慢延伸，無限壓縮，逐漸凝固成一把刀的形狀态，可就在這把刀即将成型的那一刻，那把紋刀直接就碎了。

季汀白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怎麽也不敢相信，他再次失敗了，他不死心的再次嘗試，換來的還是這個結果。

等他嘗試很多次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他的确，無法再凝聚出紋刀了。

他失魂落魄的離開系統空間，四周一切靜悄悄地，房間內的擺設和原來大差不差，他卻覺得煩悶起來。

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閉上眼，又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血腥的畫面，想到程修告訴他現在外面特別安全，他索性起身穿上衣服，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季汀白悄悄地下了樓，他腳步輕盈，沒有一丁點聲音，按理說不會驚動其他蟲。

可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他原來房間的隔壁，房門突然開了一條縫，尤裏賽斯的身影如鬼魅間閃了出來。

看着季汀白遠去的方向，他起身跟了上去。

……

季汀白獨自一只蟲漫步在寬闊的街道上，四周并沒有什麽蟲族活動的痕跡，經過程修和燭原的這一番整頓，這裏反而更冷清些。

一陣冷風吹過，帶來一陣寒氣，也讓季汀白躁動的心，瞬間安靜不少。

殘存的枯葉，被北風吹着，打着漩，有的滾落到不遠處，有的滾落在他的腳邊，不小心踩上去，還能聽到清脆的咔嚓聲。

他尋着跳動的枯葉，不知不覺，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遠處有一條靜谧的河，在昏黃的路燈下，折射出銀色的光，應該是河面結冰了。

他站在河邊，看到冰面映照出他的輪廓，那張臉熟悉且陌生，和他原來的長相有九成以上相似，時間久了，他便把自己當做了他。

他是紋身師季汀白，又是蟲紋修複師季汀白。

突然，遠處傳來了聽一陣轱辘轉動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他回頭去看，卻對上一張分外昳麗的臉。

“閣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