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随着轟鳴聲響起,地面開始震動,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整個世界在逐漸崩塌。

尤裏賽斯身影迅速,骨翼震動,直接騰空而起,在他飛起的瞬間,只聽“咔嚓……”一聲斷裂聲響起。

前方的路裂突然裂了一個口子,整個地面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有躲閃不及的一只蟲族,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掉進了深淵裏。

“骨翼!”他大聲厲喝,聲音落下之際已經扯下一家店的廣告紅綢甩了下去,那只雌蟲在下墜的間隙緊緊抓住那段紅綢,被尤裏賽斯帶了上來。

掉下裂縫的雌蟲剛才真是慌了神,直到被拽了上來,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展出骨翼,這個時候,地面又猛然合上。

雌蟲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他回過頭,只看到剛才救了他的那只雌蟲一閃而至的背影,他的手中還拿着那根廣告用的紅綢,怔怔出神。

尤裏賽斯回到季汀白的店裏的時候,大大的松了口氣,周圍雖然有倒塌的建築,但那棟樓由于新蓋的,地基打的比較好,并沒有出現什麽損毀。

透過明亮的落地窗,他已經看到了裏面的場景,加勒一頭紅發格外耀眼,注意到他回來,一臉激動。

“老大,你回來了。”聲音裏都帶着驚喜。

“閣下呢?他怎麽樣了?”尤裏賽斯一進門就急着尋找季汀白的身影,不等加勒回答,他已經看到了那道身影。

季汀白正坐在沙發上,朝他微笑,雖然面色比較蒼白,但相較于之前直接昏倒,已經比他預想中要好的太多了。

尤裏賽斯的心裏瞬間安定下來,先前的驚惶不安,在這一刻,皆不複存在。

季汀白本來在系統空間恢複精神力,是系統檢測到赫爾卡星有巨大波動,這才強制清醒過來,此時他的腦袋還在隐隐作痛,那是精神力消耗過度的後遺症。

不過,随着精神力的逐漸恢複,他隐隐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阈值在逐漸擴大,想必等完全恢複,他的精神力等級又有所會提升。

“尤裏,辛苦了,外面現在是什麽情況?”季汀白看尤裏賽斯神色匆匆,再想到剛才外面的動蕩,此時一臉擔憂。

尤裏賽斯快速的将外面的情況說了一遍,季汀白聽後面色凝重,先前宋離就曾跟他說過,星獸近段時間可能來襲,但沒想到,會如此倉促。

他之前聽說這件事之後,還特意去查了一遍,但以往星獸來襲都是有規律可尋的,它們覓食過的星球,短期內是不會再過來的。

再結合上一次的情況,這次星獸很有可能不會再過來,哪怕過來也不該這麽快,一切超出了他的預料。

“閣下,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尤裏賽斯急聲催促道,先前的地震雖然已經停止,但留在這裏并不是長久之計。

“我也是這麽打算的,等庭軒出來,我們乘坐他的大型飛行器,去第六軍團。”

經他一說,尤裏賽斯才注意到秋庭軒竟然沒在這裏,先前他滿心滿眼都是雄蟲閣下,哪裏還能注意到其他。

“對了,尤裏,你去追蹤聞珩,可有結果?”趁着等秋庭軒的間隙,季汀白問起了另一件事。

尤裏賽斯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避開了他的視線,這讓季汀白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尤裏,發生了什麽?”

默然了片刻,尤裏賽斯這才出聲:“聞珩是蟲紋修複師協會的高級成員,這個是可以确定的。”

季汀白立刻就想起了宋離口中說的蟲紋修複師協會對圖鑒的看中,這麽說來也不奇怪,只是聞珩一直以來都以野生蟲紋修複師自居,而他的身份也的确是野生蟲紋修複師世家聞家的幼子,是以,他還以為針對他的是野生蟲紋修複師。

他看向了尤裏賽斯,等着他的下文,尤裏賽斯見避不過,這才繼續開口:“我殺了他,但不确定他有沒有死,那個盒子我也沒有取回來,當時情況緊急,他被掉落的磚石掩埋,我急着回來……”

剩下的話尤裏賽斯沒有說,季汀白也已經明白,他心中隐隐有些遺憾,鋪墊了這麽久,累及了兩條性命,卻還是沒有得出更多。

按照他原有的計劃,聞珩在拿到盒子之後,一定會跟他背後的勢力有所聯系,那麽系統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他所隐藏的龐雜勢力,可惜最後只查到了倫道夫。

尤裏賽斯這邊獲取的消息也不多,他深知蟲紋修複師協會這個龐然大物,遠遠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撼動的,但既然已經結了仇怨,他也沒有怕的道理,總有一天,他會将這些仇怨一一了結。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去第六軍團,星獸過來,他們一定奮戰在最前線,那麽他就是那裏最緊缺的蟲紋修複師。

這些前線的軍雌們在與星獸的對決中,為星獸所傷,蟲紋受損的幾率大大提升,有些甚至撐不到修複師到場,便生生沒了性命。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廣播聲音,是現任的赫爾卡星執行官——“各位赫爾卡星的公民,我是你們的現任執政官……”

他們對視一眼,瞬間有了新的想法,去執政府邸,一起加入抵抗星獸的隊伍中去。

恰好此時,秋庭軒扶着程元霜走了出來,這是季汀白第一次見到清醒狀态下的程元霜,雖然面色蒼白,滿臉病容,但卻是鮮活的,不再是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裏。

“庭軒,現在程先生身體怎麽樣?”季汀白忙關切問道。

聽到他聲音的程元霜虛弱地擡起頭,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閣下,我身體比先前好多了,多虧了您先前的幫助,不勝感激……”

秋庭軒打斷了程元霜的話:“元霜,先別說了,我們得盡快離開。”然後他看向了季汀白,“汀白,飛行器已經在外面等着了,我剛剛聽到了廣播,我們是直接去第六軍團,還是跟着執政官組織的一起行動?”

季汀白快速回道:“我們先去執政官府邸。”

話音一落,他們迅速行動起來,将必備物品都帶上,便匆匆上了飛行器,準備前往執政官府邸,與大部隊會合。

加勒拎着一個巨大醫藥箱,那裏面裝的全部是季汀白緊急兌換的藥劑,有治療傷勢的,也有修複蟲紋所必須的,至于系統空間無法兌換到的,他也已經委托程修宋離,希望他們能給他尋一些。

天空中時不時有隕石砸過,秋庭軒這輛號稱最先進的飛行器,周圍升起了一道能量防護罩,以便在躲避隕石的同時,減少更多的傷害。

這輛飛行器可以承載十幾只蟲紋,除了季汀白他們,還有秋庭軒的保镖,因此哪怕飛行器的空間很大,也被擠得滿滿當當。

季汀白斜依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精神體又回到了系統空間,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得抓緊時間恢複精神力。

尤裏賽斯就坐在他的身旁,靜靜地守着他。

混亂區距離中心區有很長一段距離,雖然此時天空的巨爪已經不見了,但星球卻在時不時的顫動,伴随着稀稀落落的隕石雨。

等他們趕到執政官府邸的時候,那裏已經彙聚了一大片蟲,最前方就是新任的執政官陳輕鴻,他是一位看着有些年長的雌蟲,看起來至少六十歲。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制服,神情嚴肅,臉上有些深刻的法令紋,看起來很是不可親近,但是比起上一任赫爾卡星執政官,他看起來要可靠多了。

此時他面對應召而來的雌蟲們,迅速地将他們劃分起來,根據雌蟲的等級,将他們歸類為不同的隊伍,不遠處堆了十幾個箱子,裏面全部是執政官府邸能拿出來的所有武器。

季汀白這邊,由于他這個蟲紋修複師的存在,直接被劃分到了後勤部門,跟着一些醫生奔赴最前線。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蟲紋修複師,尤裏賽斯和加勒這兩位高等級雌蟲也沒有與他分開,而是被專門派來保護他。

秋庭軒和程元霜,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雄蟲,一個是重傷未愈的雌蟲,他們都不适合奔赴前線,便留在了執政官府邸。

至于秋庭軒的那些保镖們,很多都是退役的軍雌,這個時候自然當仁不讓的加入了奔赴前線的隊伍中去。

執政官已經跟第六軍團取得了聯系,這些臨時組成的編外雌蟲,将和正規的軍雌打着配合。

與此同時。

赫爾卡星外圍,弗瑞德看着那只發狂的星獸,眉頭緊鎖,這只星獸和他以往見過的大有不同。

星獸這種可怕的太空生物,一直都生活在宇宙中,它們日常以星球能量為食,凡是被它們進攻過的星球,無一不是遍地瘡痍,成為一顆死星。

星獸的體型巨大,堪比半個星球,利爪和獠牙是星獸的武器,它們的皮膚堅韌,涎水含有劇毒,鼻子是星獸唯一的弱點,但這個弱點也被堅韌的皮膚包裹,只留出了兩個狹小的出氣孔,大大提升了進攻難度。

很多時候,它們在覓食的過程中,如果感到了生命收到受到威脅,就會原地逃跑,可眼前這一只,像是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癫狂。

弗瑞德從軍校畢業後,不久就進入了第六軍團,論與星獸作戰,他有着豐富的經驗,但此時,看到那只行動與以往大不相同的星獸,他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他有預感,哪怕僅僅只是一只星獸,也比以往遇到的要棘手的多。

他突然想到了七年前的那場戰役,星獸王率領的大部分星獸發動的猛烈攻擊,邊境線數以千計的星球頃刻間淪陷。

在那次戰役之後,有的星球已經在地圖上消失,有的星球雖然還在,卻再也無法恢複生機,成為了一顆死星。

那場戰役,原第六軍團的軍團長壯烈犧牲,而第六軍團的所有成員,十不存一,都陣亡在抵抗星獸的戰場上。

那是弗瑞德經歷過的最慘烈的一場戰鬥,現在回想起來,還讓他遍體生寒,原本,那次戰役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

星獸群已經被他們的悍勇打怕了,隐隐有撤退的跡象,但在緊急關頭,星獸王卻發了狂,就和此時的那只星獸一樣。

後來戰鬥膠着,而他們損失慘重,那位統帥力挽狂瀾,以一舉之力重創星獸王,星獸徹底潰散,而他也因此負傷,再未在公衆場合出現。

思緒回轉,弗瑞德看向了前方的戰鬥,一艘艘機甲組成了一道嚴密的防線,機甲上的離子光束在宇宙中發出刺眼的光芒,這些攻擊,落在星獸皮膚上,卻只留下點點痕跡。

星艦上的激光炮對準了星獸的鼻子,星獸顯然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弱點,護的相當嚴實,攻擊不僅沒有起到實處,反而激怒了它。

利爪排山倒海般的揮過來,攪動了一片空間亂流,原本排列整齊的機甲戰隊,直接潰散成一片。

弗瑞德站在指揮艦內,沉聲命令:“戰艦跟上,粒子炮發射……”

“護衛艦緊随其後,激光炮補上,機甲戰隊借機擾亂星獸視線……”

又一輪密密麻麻的攻擊緊随而至……

第六軍團駐地,此時忙碌成一團。

第一批從前線撤下來的軍雌們,被緊急送到了醫務室,他們大多數是機甲被星獸損毀,被毒液腐蝕,勉強存活下來的幸存者。

在第一輪星獸的攻擊中,哪怕有所準備,但面對比以往更加兇猛的星獸,也沒有招架之力。

有的機甲甚至被星獸直接吞入腹中,大多數機甲被星獸帶動的太空隕石,攪動成齑粉,再強的武器,在面對星獸那堅韌無比的皮膚時,都大大打了折扣。

一位血肉模糊的軍雌被從擔架上擡了下來,訓練有素的醫生迅速跟上,為他做着緊急止血手術。

另一側,一架架治療艙被嚴陣以待,在醫生手術過後,那只雌蟲就被放進了治療艙,等他們再出來,就又是生龍活虎,甚至可以再接着上戰場。

但這有個大前提,軍雌的蟲紋不能出現問題,不然根本就沒法再上戰場,嚴重的還會危及生命。

因此,現在最為要緊的就是,需要一位蟲紋修複師,來幫那些蟲紋破損的雌蟲将蟲紋修複好,才能源源不斷為前線輸入戰鬥力。

第六軍團負責所有後勤的部長查德在焦急的踱步,他看向了自己的副手:“聯系上季汀白閣下了嗎?”

副手一臉焦急:“聯系不上,星球的大部分聯系信號中斷,根本聯系不上。”

查德一拳打在了牆上,身為一名軍雌,哪怕他是負責後勤的,也是有着極為火爆的脾氣。

他繼續來回踱步,突然,他似乎是有了什麽注意:“你帶領幾個士兵,前去混亂區,把季汀白閣下接過來。”

副手正要去辦,突然外面焦急跑進來一個傳訊兵:“部長,執政官,執政官組織的醫務組到了。”

“到了就安排他們立刻行動起來,那麽多傷員還等着去救。”

傳訊兵大喘着氣,彎下腰自己拍了拍胸口,這才把話說完整:“季汀白閣下他也在,跟着醫務組一起。”

查德聞言立刻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他的副手和傳訊兵連忙跟上。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季汀□□神力已經恢複了大半,他剛下飛行器,還沒來得及适應這種失重感,便被一道洪亮的聲音驚的腳步不穩,險些摔倒,還好一旁的尤裏賽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閣下,可把您盼來了,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就差您就位了。”查德洪亮的聲音響起,讓原本不知道季汀白過來的蟲族都驚的好奇的張望。

季汀白對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查德部長還有些印象,聽到他的話也沒多做寒暄,時間緊急,便連忙跟着對方朝手術室那邊走,尤裏賽斯緊随其後,至于加勒,則是要申請加入戰鬥,去尋找關嶺了。

手術室已經有二十幾名蟲紋破損的雌蟲等在那裏,他們有的情況相當不好,只能痛苦的躺在那裏,有的則是目光呆滞的坐在那裏,看到他進來,眼中才煥發出了些神采。

季汀白二話不說,直接消毒換了衣服,指揮尤裏賽斯将加勒之前帶的那個醫療箱打開,快速将裏面的藥劑取出。

“先從情況最為嚴重的開始,就先從你開始吧。”季汀白走到那個躺着的雌蟲面前,這只雌蟲露出被繃帶包裹的上身,血跡洇濕了白色的繃帶,看起來相當嚴重。

出乎意料,那只雌蟲卻搖了搖頭,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季汀白,聲音微弱:“閣下,您先從症狀輕的開始吧,讓他們盡快恢複,還可以上前線抵禦星獸,我傷的太重,太耽誤時間了,您先救救他們,讓他們繼續保衛家園……”

季汀白環視在場的所有雌蟲,面露動容,有些傷勢嚴重的雌蟲和他對上了視線,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他心裏突然升起了一些異樣的感覺。

蟲紋破損初始,有多疼痛他是知道的,有的若是修複不及時,可能就,若是蟲紋缺失,他目前也沒辦法去救。

在他思考之際,已經有一只雌蟲自覺的躺在了手術臺上,他再也顧不得其他,凝聚出紋刀,開始為他修複蟲紋。

這只雌蟲蟲紋破損的地方并不嚴重,只需要十分鐘就修複完成,麻醉藥的藥劑也只不過讓他昏睡十五分鐘,等他醒來之後,向季汀白表示了感謝,便立刻腳步匆匆跑了出去。

季汀白知道,他是跑去屬于自己的戰場,再次去戰鬥,他心裏仿佛也被這種情緒感染,愛國之情激蕩在他的心間。

等他沉下心神來,準備修複下一只雌蟲的蟲紋,伸手卻沒有預想中的藥劑遞過來,他擡起頭,對上了尤裏賽斯欲言又止的眼神。

“尤裏,怎麽了?”季汀白忍不住出聲詢問。

尤裏賽斯對上了那雙溫潤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包容,他第一次沒有逃避這道目光,語氣鄭重:“閣下,我可能沒辦法繼續做您的助手了……”

季汀白心頭一緊,意識到了什麽,緊接着他就聽到尤裏賽斯的堅定又不容置疑的聲音。

“閣下,我要去前線,那裏更需要我!”

季汀白心口酸酸脹脹地,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情緒,他張了張口,最終只說道:“尤裏賽斯,那裏才是屬于你的戰場,注意安全,這裏一切有我,期待你凱旋而歸!”

尤裏賽斯轉身離去,他的步伐毅然決然,沒有再回頭看季汀白一眼,他怕自己稍微猶豫,便舍不得離開。

從他不顧一切回到雄蟲閣下身邊後,雖然在對方身邊很是安定,他也可以保護對方的安全,但這一路走來,他發現,自己更想去前線,去抵禦星獸的入侵,那是他身體的本能。

尤裏賽斯走後,後勤官很快叫來了一名亞雌護士做他的助手,護士有着多年的在手術室擔任助手的角色,很快就适應起來。

季汀白也很快的将那些繁雜的思緒壓下,投入到了緊張的修複蟲紋的工作中去。

……

混亂區。

程修和燭原難得的“再次站在了一起,他們面前是大大小小的幫派組織首領,整個混亂區的勢力都在這裏。

正逢星獸入侵,混亂區的流放犯們,要麽投入前線,要麽提前乘坐運輸艦離開,剩下的只有一半,而這一半蟲族的力量,他們也要整合起來。

穩定後方,為前線提供物資。

這些幫派組織中,很多都是互為仇敵,如程修和燭原,在大敵面前,昔日的仇怨也不再重要了,雖然沒有握手言和,但此時也不會再跟對方使絆子。

在召開過會議之後,他們都緊急行動起來,此時地震早已停止,但很多建築物都被摧毀,有的蟲族可能會被壓在廢墟之下,也需要他們的救援。

昔日如一團散沙的混亂區幫派組織,在這一次,擰成了一股繩,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

……

珈藍星系。

由赫爾卡星過來的運輸艦停靠在航空港,最外圍,圍了一大圈珈藍星的士兵,他們在挨個檢查這些蟲族的相關身份證明,檢查過後才會得許放行。

若是身份對不上的,則是要被押送到另一處,暫時先關押起來,畢竟都是一群流放犯,因為星球遭遇危險,能派運輸艦将他們帶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再讓他們自由活動,萬一再傷害到其他普通蟲族,就得不償失了。

那些搶了其他蟲身份的蟲族,這次是慌了神,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坐上了運輸艦,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誰知道還有這一關等着他們呢。

眼見着接連兩個不明身份的蟲族被押送下去,其中一個還是榜上有名的在逃通緝犯的時候,那些身份不明的蟲族,開始不着痕跡的往後退。

航空港烏泱泱地彙集了一大片蟲族,此時又有一艘大型的運輸艦降落下來,裏面同樣是一群從赫爾卡星避難來的蟲族。

運輸艦打開,一群烏泱泱的蟲族就擁擠了出來,他們形容狼狽,比先前那艘運輸艦上的蟲族更加像難民,而他們本來也是逃難來的,他們看似狼狽逃竄,其實是有組織紀律的,為的是能夠将士兵們沖散,好逃蹿出去。

那些看守的士兵們早有預料,立刻組織了一場有力的攔截,将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蟲族,都攔截在了裏面。

很快的那些蟲族們提出了抗議,說不能以id卡作為唯一的憑證,他們有的id卡丢了,“借”的別的蟲的,萬萬不能一刀切了。

眼看着越鬧越亂,負責維持秩序的雌蟲長官見勢不妙,立刻站出來維持秩序:“你們沒有id卡的,或者id卡身份不匹配的,只要這邊通過驗證的蟲族願意為你們擔保,我就放你們過去。”

此話一出,不少蟲族都噤了聲,畢竟他們當中真的有這種情況,已經成了在赫爾卡星的本分民居,于是他們紛紛在已經通過的那些蟲族之間尋找着,看看是否有臉熟的面孔願意為他們作證。

聞珩排在了隊伍的後排,他雖然是雄蟲,又受了重傷,但他的紋刀可是傷蟲的利器,因此,并沒有蟲敢在這個逃命的關頭招惹他。

他一瘸一拐地跟着隊伍往前走,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他知道,不會有蟲給他作證,當務之急,能不被當成罪犯抓走,似乎只有暴露身份一行了,但他又沒有相關的證明……

很快地就排到了他,哪怕他臉上髒污一片,但他的雄蟲特征明顯,堂洛的id一亮出來,就被識破了。

負責檢查的士兵拿着id卡在機器上一刷,詢問道:“姓名,堂洛?”

聞珩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企圖以沉默蒙混過關。

已經通過前一批驗證,正準備離開的阿鴻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猛地扭過頭來,他在那個位置上看到了一只陌生的雄蟲,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立刻伸出了手。

“我可以為他證明……”他的聲音尖細,格外有穿透力,正陷入膠着的兩名蟲族都朝那邊看過去。

阿鴻連忙跑過去:“我可證明,他是……”

一番交涉後,聞珩成功被阿鴻帶了過去。

聞珩看着這個陌生的雌蟲,心裏盤算着什麽,就聽阿鴻開口:“你應該是聞珩閣下吧?我聽堂洛說起過您!”

提到那名雌蟲的名字,讓他的眸光一暗,他不動聲色試探道:“你聽堂洛說起過我?”

阿鴻是個自來熟,聞言連忙點頭:“我和堂洛是好朋友,他經常跟我說,他被丢在赫爾卡星後,是您撿到了他,修複了他的蟲紋,他特別感激崇拜您呢!”

聞珩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阿鴻卻沒注意到,仍在自顧自地說着。

“我看到您,就猜測估計是堂洛把id卡給您了,他本來就是要去支援前線,id卡他也用不到,能在去前線之前救了您,想必他一定很開心……”

阿鴻的聲音還在繼續,聞珩卻沒在聽了,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名叫堂洛的雌蟲倒下去的場景,眸子裏的不可置信,讓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抽疼了起來。

原本那只雌蟲是有話想跟他說的,可惜他的紋刀太過鋒利,他怕節外生枝,根本沒有給那只雌蟲留下開口的機會。

從前他從不知後悔是什麽,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了,但為時已晚,可能直到他生命結束,他才能發現,他究竟失去的是什麽,且永遠找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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