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他将在昔日的戰場上，想起故去的榮光——尤裏賽斯。

經過一夜兵荒馬亂，天色漸明，黎明的天際泛出了一片魚肚白，第六軍團駐地卻仍然是燈火通明，一排排戰鬥艦飛入空中，在天幕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尾煙。

整個軍團的所有的軍雌們皆是腳步匆匆，穿行其間，他們快而不亂，有條不紊的迅速來到屬于自己的位置，整個基地就像是高速運轉的一個大型陀螺。

許是軍雌們都在忙碌，并沒有時間分出閑暇的心給其他蟲，先前執政官派來援助的雌蟲們早已各就各位，在一位軍官的帶領下奔赴前線，尤裏賽斯中途加入，居然找不到可以臨時插入的隊伍。

情急之下，他只好去尋找軍團長關嶺，也相信關嶺一定會給他安排好一個位置。

只見他步履矯健，穿梭其間，一路來到關嶺所在的指揮室門口，途中居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指揮室外，盡職盡責的兩名親衛蟲伸手攔住了尤裏賽斯，多虧了先前季汀白在這裏幫軍雌修複蟲紋，他們對他的這位冷面助理也相當熟悉。

一名親衛蟲禮貌又不失強硬的說道：“抱歉，助理先生，軍團長在開會，不便打擾，是不是季汀白閣下那邊有什麽急事，我給您轉達。”

親衛蟲雖然不知道季汀白什麽時候來的這裏，但是看尤裏賽斯這位助理先生在這裏，那麽一定是有關季汀白閣下的事情。

出乎兩名親衛蟲的預料，這位助理先生居然是要找關嶺軍團長上前線。

兩名親衛蟲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這位助理先生在最後的歡送會上，一只蟲群戰軍團的精銳高手，卻仍不落下風的場景，甚至連副軍團長弗瑞德都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前線正是缺蟲的時候，若是有這麽一位助力，想必也能減輕不少壓力吧？他們都是跟随關嶺身邊多年的親衛，自然知道以自家軍團長的性格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先前攔住尤裏賽斯的那名親衛蟲再次開口：“助理先生，請您稍等一下，我進去通報一聲。”

指揮室內，正中間占據了半年牆的大屏幕上，正時時傳遞出最前線作戰的情景，弗瑞德率領精銳之師經過一夜的鏖戰，那只星獸前進的方向已經有所偏離。

此時天崩地裂的震撼早已停止，但這還僅僅是個開始，作戰經驗豐富的他們知道，這只星獸可能只是最前面探路的先鋒，而它之後，可能會不下于兩只星獸。

一只發了狂的星獸他們應付尚且吃力，若是之後再過來的星獸還是這樣失去理智，陷入癫狂，那不僅僅是赫爾卡星，整個莫洛斯托防線，甚至整個珈藍星域，都可能會慘遭星獸毒手。

弗瑞德身外前線，自然是知道此舉關系重大，因此哪怕所率精銳所剩無幾，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關嶺身在後方，統籌全局，看的自然清楚，早在發現那只星獸出現，狀況與以往不同的時候，他在戰場積攢多年的經驗便隐隐察覺出不對。

那只發狂的星獸，與七年多前戰役最後反撲的星獸太相似了，那次的勝利本該不會如此慘烈，但星獸最後的絕地反撲，給了他們猝不及防的一擊。

自那次之後，軍部經過重創，大換血，再也不複曾經，這麽些年，一些精銳力量，在副統帥曾雲起的庇護下，才沒折在權力鬥争中。

因此，早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向首都星軍部求援，請求派遣附近的軍團前來支援，戰線不能擴大，星獸的利爪不能跨過這道戰線，不能觸碰身後的億萬星球。

但令他失望的是，他的求援卻遲遲沒有得到回複，不得已，他才只好聯系養病在家的曾雲起。

大屏幕上的戰鬥畫面還在繼續，在一輪又一輪猛烈的炮火進攻下，那只星獸被引至最近的一顆死星，而那顆死星，曾經也是一顆宜居星，被星獸吞噬了星球的能量，成為一顆遍地瘡痍的荒星。

另一側的牆壁上同樣有一塊大屏幕，屏幕中的曾雲起身着一身家居服，雖兩鬓斑白，卻不怒自威，雙眼緊緊盯着這邊戰場的動态。

他面容嚴肅，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此時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口中喃喃：“星獸不對勁，莫洛斯托戰役……”

他的話透過聲筒輕易的傳到了關嶺這裏，昔年莫洛斯托戰役曾雲起雖然沒有親赴前線，但在事後，他曾觀看過戰鬥記錄視頻不下上百遍，甚至于，他可能比那些在前線戰鬥的戰士，更加了解這種星獸。

真要形容的話，這就像是野獸服用了興奮劑，發了狂。

“關嶺，我命令你，無論付出何等代價，一定要将防線守住，我這就去軍部召開會議。”說着他步履匆匆，甚至不等通訊挂斷，直接去了裏間，換軍裝去了。

“遵命，長官。”關嶺身為下屬，自然是沒有挂斷自己上司通訊的道理，偌大的會議室裏，頓時彌漫着一股尴尬的氣息，參加會議的幾名第六軍團的高級軍官，參謀長等，也有些不自在。

恰好此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軍團長，我有要事相禀。”

關嶺還以為又出現了什麽緊急軍情，連忙出聲：“進來。”

親衛蟲進來敬了軍禮之後，說的卻是另一件事：“報告軍團長，季汀白閣下的助理，尤裏賽斯先生，提出想要加入前線作戰的請求……”

關嶺對于尤裏賽斯的印象異常深刻，再加上加勒對其的态度，他的心裏一直有個荒謬的猜測，只是沒有得到證實。

加勒的身份他隐隐是知道的，對方跟弗瑞德關系很是要好，這是戰場上結下來的友情，聽說那次戰役結束後，加勒就被調到了那位統帥身邊做了親衛。

前不久加勒突然出現在赫爾卡星，就讓他很是懷疑，再加上他對尤裏賽斯的态度，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視，最重要的是和那位統帥相同的名字。

雖然現在軍營裏，毫不誇張的說一百個軍雌裏面，能找出十個相同或類似的名字，但那位助理先生重名的概率，實在是微乎其微，他懷疑那可能是本尊。

關嶺想起昔日戰場上的驚鴻一瞥，又想起自己曾經對尤裏賽斯的試探，雖然沒有得到證實，但他心裏懷疑的種子卻從未枯萎，反而生根發芽，在此時此刻，蓬勃生長起來。

思緒只在一瞬間，他連忙道：“快請進來。”

見狀，原來參加會議的高級軍官們，從另一扇門魚貫而出，迅速回到自己崗位上去了。

尤裏賽斯也在親衛蟲的傳令下，走進了這間指揮室，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坐在主位的關嶺，而是大屏幕上正在激烈交戰的畫面。

近距離直觀看到這些，讓他的腳步一頓，期間，關嶺并沒有開口，而是一直在觀察着他的神情，可惜的是這張臉上大部分都被青灰色印記覆蓋，他看不真切。

尤裏賽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看向了關嶺，語氣鄭重：“軍團長，我想要參戰，奔赴前線。”

關嶺用審視的目光看着他，只在雌蟲身上看到了毅然決然的态度，雖時間緊急，但他還是問道：“您不是季汀白閣下的助理嗎？前線太危險了，閣下身邊同樣需要您。”

因為心裏那個隐秘的猜測，關嶺在跟尤裏賽斯說話的時候，都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

尤裏賽斯微微一笑，笑容裏是自信與從容，他緩緩開口：“前線危險又何妨，那裏才是屬于我的戰場，作為一名退役的軍雌，家園有難，又豈能不挺身而出？”

失憶的尤裏賽斯，将自己身上的使命感，歸結為軍雌與生俱來的職責，可關嶺聽到他這麽說，心中卻隐隐有些失望。

若尤裏賽斯真是那位統帥，哪怕援軍不到，他相信在對方的帶領下，他們也能将星獸趕回老巢，可他若不是的話……

見關嶺沒有回答，尤裏賽斯繼續說道：“軍團長，還請您将我安排在最近一批奔赴前線的隊伍中去，讓我盡一份綿薄之力。”

關嶺眉頭緊皺：“您的蟲紋？”

尤裏賽斯連忙道：“蟲紋阻礙，我身上雖然仍有未修複的蟲紋，但在閣下的幫助下，身上的蟲紋能量已經達成了一個穩定狀态，不會出現其他事情的。”

關嶺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他快速做着安排：“你去突擊隊找凱裏中将，跟随他的部隊出發。”

尤裏賽斯點頭：“多謝軍團長。”

他轉身大步離開，還沒走出門口的時候，關嶺又叫住了他。

尤裏賽斯回頭，卻見關嶺手中靜靜地放着一枚黑色的空間紐，那是機甲……

“這是跟随我多年作戰的黑曜號，此次我得坐守後方，它也只能跟我一起留在這裏，既然你要去前線，那就把黑曜號帶上吧，我想它一定也想參戰，一起保護我們身後的家園。”

尤裏賽斯将那枚空間鈕收在了手中，珍而重之的握在手心裏，黑色的空間鈕觸感冰涼，此時他的心卻微微滾燙。

等他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身影毅然決然。

換好軍裝的曾雲起出來，恰好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他想仔細再看，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關嶺，剛剛那位是？”注意到這是書房還沒關閉的通訊器投影，他立刻出聲問道。

關嶺擡眼仔細瞧着對方的臉色，不知出于何種心理，他說道：“那位是尤裏賽斯，一名身在赫爾卡星的退役軍雌，剛剛前來是提出想要奔赴前線，我同意了。”

他邊說邊打量着曾雲起的神色，但見對方一臉的若有所思，心裏也不由得再浮起那個荒謬猜測。

曾雲起沉思片刻，緩聲道：“我現在去軍部召開會議，你坐鎮後方……”說到這裏，他的語氣變得格外凝重，“你一定要做好戰後指揮，不可莽撞親自奔赴前線，一定要分得清輕重緩急，不能讓指揮部群龍無首。”

關嶺鄭重點頭：“謹遵長官教誨。”他知道曾雲起還記得他曾經冒進一事，自己親自去跟星獸死拼，卻負了重傷差點讓整個軍團陷入險境。

挂斷了通訊之後，曾雲起陷入了沉思，剛剛那道身影，實在是太像了，又是相同的名字，他先前隐隐聽說，統帥可能要去克洛斯星尋找圖瓦爾大師，後來具體情況如何，卻是不曾得知了。

但眼下，前線的戰役更為要緊，他沒有給自己太多思考的時間，急匆匆的下了樓，他的副官已經準備好飛行器等着他了。

“副統帥。”

副官彎腰恭敬地為他打開飛行器的艙門，他率先進去：“通知到位了嗎？”

“已經都通知下去了，會議将在半個小時之後召開。”副官連忙回道。

曾雲起的目光落在窗外飛速而過的建築殘影上，心裏卻在想着另一件事，剛才那個背影，讓他莫名的很在意。

他的手指輕扣桌面，思緒卻已經飛遠了，良久，他吩咐道：“你去另一個艙室。”

副官應諾連忙離開，曾雲起則是拿出通訊器，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希曼莊園。

晨起的諾爾管家正在修剪花園裏的綠植，雖然已經進入了深冬，但這種四季常青的植被卻是越發茂盛起來，枝條争先恐後的抽出，就像是在歡迎主人的歸來。

突然，他的通訊器響起，看到那個來電提醒我諾爾管家放下了手中的園藝剪，換了另一副莊重神情。

“日安，副統帥大人。”在屏幕投影中出現曾雲起的臉之後，他率先出聲打招呼。

曾雲起環視一圈，确定視線範圍內只有諾爾管家一只蟲之外，這才回道：“日安，諾爾管家。”

“不知統帥大人現在身體可有好些了？”他時不時便會聯系諾爾管家一次，詢問統帥的身體情況，此時來電，并不顯得突兀。

諾爾管家蒼老的面容上挂着得體的笑容，作為在頂級世家服務多年的老管家，他的僞裝能力無懈可擊。

“感謝您的關心，統帥大人一切都好，身體也比以前要好一些了。”諾爾管家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讓曾雲起并沒有看出什麽。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統帥大人在逐漸恢複，我就放心了。”曾雲起似乎是松了口氣，這和他以往的照常問好并沒有什麽不同。

按照以往，此時他本該挂斷通訊，而他卻突然道：“哦對了，我今天跟第六軍團的軍團長通訊的時候，在他那裏看到了一位跟統帥大人很像的年輕蟲。”

像是不經意的提起，諾爾管家心裏卻立刻警鈴大作，統帥大人目前就在第六軍團的所在地赫爾卡星，莫非真是？

可曾雲起作為一個知道統帥大人半年前行蹤的蟲，同樣在他的懷疑名單裏，在沒查出內鬼之前，一個皆不可信。

看諾爾管家沒有說話，曾雲起又補充道：“而且，那個年輕蟲居然和統帥大人同名，你說巧合不巧合？”

諾爾管家笑道：“可真巧啊，若是統帥大人恢複後，見到與他那麽相似的蟲，想必會比較看中吧？”

曾雲起沒有從八面玲珑的諾爾管家身上查探出什麽異常來，只好挂斷了通訊，可他心裏卻越來越不安。

從半年前，他再未與統帥大人取得聯系，都說他因為星獸毒素傷了神經，再加上蟲紋破損能量紊亂，就此性情大變，可在他心裏，那仍然是他看着長大的後輩啊！

他嘆了口氣，眼下前線要緊，這件事只能暫時壓下，等這件事過去後，他再親自拜訪希曼莊園。

這邊挂了通訊之後的諾爾管家，卻是再也沒有閑情逸致的修剪花草了，而是立刻撥通了加勒的通訊。

加勒那邊正在戰鬥，開了屏蔽模式，根本聯系不上，這讓諾爾管家越發着急，他連忙利用特殊渠道，查詢到了赫爾卡星現在的情況。

在看到星獸入侵這幾個字的時候，年邁的老管家險些腳步踉跄，坐在地上，他連忙收斂起心神，通過特殊渠道，下達了召集令。

希曼家族作為頂級世家，自然是在暗地裏培養了一批精銳死士，他們各個戰鬥力超群，以一當百也不在話下。

情急之下，諾爾管家利用特殊權限召集了三十名死士，奔赴赫爾卡星，不顧一切也要保護統帥大人的安全。

死士的首領領命而去，臨走前，他拿到了自家家主那枚紅色空間鈕，裏面是曾跟随家主作戰多年那架機甲。

為了趕時間，三十名死士直接通過空間蟲洞躍遷，可首都星距離赫爾卡星何其遙遠，哪怕是通過蟲洞，他們也得花費一天時間才能抵達目的地。

而一天，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

軍部的圓形大會議室裏，浩浩蕩蕩坐着近百名高級軍官，代理統帥格林頓坐在會議桌最中間的位置，而曾雲起則是坐在他的旁邊。

此時會議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在曾雲起闡述過前線的緊急情況之後，由在場的全體高層變态，是否派出援軍馳援第六軍團。

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正快速變化着跳動投票數字，贊成立刻派出援軍的票數原本一直領先，卻又在最後關頭被後來者居上。

最終，暫時觀望前線戰況的選項以54票的優勢，勝過選擇立刻派出援軍的46票。

曾雲起一向涵養極好，此時也忍不住面色微變，他看向了自己這方的軍官，各個面容嚴肅，絲毫不懼他打量的目光。

投票采用匿名制，格林頓那方的勢力卻領先這邊8票，那代表着他這邊的勢力有暗戳戳的叛逃了，而他卻在此時才知道。

格林頓好整以暇地看了眼曾雲起鐵青的面色，撞似關懷道：“副統帥，您身體還好嗎？吃不住就趕緊回去修養，軍部的事就交給我吧，我相信我肯定能做好的。”

曾雲起面色難看，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話：“為一己之私，置整個帝國于不顧，好自為之！”

格林頓面上有些挂不住，看向了陸續離場的軍官們，無奈地攤了攤手：“咱們的副統帥大人年紀大了，這才一只星獸就把他吓成這樣，星獸一年到頭擾邊三四回，若是次次都這樣，整個軍部豈不是都圍着第六軍團轉了？幹脆把軍部挪到第六軍團算了，其他軍團也不用戍邊了，都去打星獸得了。”

屬于他這方陣營的軍官們齊聲應和，就連原本是曾雲起這方陣營的軍官，也覺得曾雲起有些小題大做了，不就是一只發了狂的星獸嗎？不至于大張旗鼓的對付，以前小規模星獸來襲，第六軍團也沒怎麽求過援軍啊，這不是都撐起來了嗎？

曾雲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病情一直沒好，此時急火攻心，險些背過氣去。

自從上次格林頓除去第六軍團的陰謀沒有得逞之後，就一直沒有放下這個念頭，如今正好被他抓住機會。

軍團沒有最高統帥簽署的文件，根本不能擅自調動，哪怕是他這方的第一軍團，想去馳援前線，也得通過會議同意，由格林頓簽字才行，否則就是私自動軍，有造反叛國之嫌。

除此之外，格林頓一年內還有一次私自調軍的權力，上次他可以直接調軍圍困了赫爾卡星，就是動用了那個權力。

他知道格林頓籌謀算計，就是為了大權在握，可他真的沒想到，他可以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置整個帝國的安危于不顧。

咳嗽過後，他勉強平複下心緒，他得通知關嶺這件事，援軍暫時不會過來了。

關嶺剛剛指揮過一場戰役，此時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看到曾雲起的影像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連忙詢問：“長官，援軍何時會到？”

曾雲起看着對方期待的目光，良久，他嘆了口氣：“經過軍部的探讨，有一半以上的領導層認為，只是一只星獸，還遠不到派出援軍的時候，其他軍團都自己的職責所在，不是貿然行動的時候。”

曾雲起沒有說的是，現在軍部一半以上都站在代理統帥格林頓那邊，經過上次第六軍團“叛國”一事，讓格林頓丢了個大臉，此時不乏挾私報複之嫌。

他想起之前開會時的場景，即使無奈，格林頓得意忘形的醜陋嘴臉，但不得不承認，僅僅是一只發了狂的星獸，的确不是派援軍的時候。

最終，他嘆了口氣，看着關嶺的眼睛，再次命令：“關嶺，我要你不惜任何代價守住防線，哪怕沒有任何援軍。”

身為軍雌，服從也是天職，哪怕再艱險，關嶺還是立正沉聲道：“是，長官。”

見關嶺如此，曾雲起語氣稍緩：“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給我，我将去親自拜訪皇帝陛下。”

挂斷通訊後，關嶺長長的舒了口氣，只要曾雲起不放棄他們，他們這裏就還有希望。

經過這短暫的交流，戰場上的局面已經再次發生變化。

太空是星獸的主場，它們常年生活在宇宙真空中的空間裂縫裏，在太空作戰當中，先天性便占據着優勢。

此時在突擊隊的猛烈炮火下，那只狂躁的星獸被引到了荒星上。

尤裏賽斯駕駛着突擊隊的輕型星艦快速的穿梭在星獸周圍，在輕型艦的下方發射着一條耀眼的光帶，那光帶看着跟激光射線很像，在擊中星獸後卻并沒有消失，反而如細絲一般束縛星獸身上。

随着星艦的快速移動，那根光帶也越纏繞越緊，漸漸地星獸一只能撕裂星球的巨爪被束縛住。

光帶是科研院最新研發的一種武器，材料來源于星獸堅韌的皮膚，只這麽一條，卻耗費了巨大的心血，這還是第一次投入使用。

本來凱裏中将并不想将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尤裏賽斯這個編外成員，可是在看到他出色的駕駛技術，以及面對星獸悍不畏死勇氣後，只是略做思考，便将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只要束縛住星獸的利爪，讓它沒有遮擋的餘地，那麽它們就可以瞄準星獸鼻孔處的弱點進行攻擊，這将會大大提升他們的成功率。

可惜的事，想象中很美好，這條耗費科研院巨大心血研究出來的光帶，所能承受的力道只能束縛住星獸的一只利爪，若是再用想要束縛另一只，恐怕會直接崩斷。

趁着尤裏賽斯将星獸短暫的束縛住的時候，各種攻擊如噼裏啪啦的雨珠一樣朝星獸砸來，危急之下，星獸的周身竟然自動形成小型的空間亂流，那些攻擊被亂流攪動的偏移了原本的軌跡。

尤裏賽斯眉頭緊鎖，手中操作猶如殘影，哪怕如此，他駕駛的這艘格外加固過的輕型艦，在星獸的掙紮下還是發出了刺耳的“咔嚓”聲。

堅固的艦身出現了一條裂縫，在星獸的橫沖直撞之下，裂縫越來越大，終于，星艦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在空中四分五裂，化作了點點碎片。

在突擊隊成員為這位勇敢的雌蟲惋惜之時，一架耀眼的黑色機甲出現在了星獸的頭頂上方。

“那是，黑曜號！”一道驚呼率先響起。

黑曜號，軍團長關嶺的機甲，是他們的軍魂所在，本來因為攻擊被打亂而垂頭喪氣的軍雌們，重新燃起了希望。

哪怕那架機甲的駕駛員可能并不是他們的軍團長，但對他們來說，能夠被軍團長委以信任的，也一定是值得他們追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