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黑色的機甲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以勢如破竹之勢,撕裂了星獸身邊萦繞的空間亂流,只聽一聲轟鳴巨響,閃電劃破長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星獸防守薄弱處發動了攻擊。
機甲上粒子炮在空間亂流出現裂隙的瞬間,攜雷霆萬鈞之勢,對星獸暴露出的薄弱處發動了攻擊。
轟隆巨響過後,通天的火光亮起,在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之下,星獸堅韌的皮膚,也被燒灼出一個巨大的孔洞。
不敢置信,一招就傷到了星獸,雖然那點攻擊對于堪稱龐然大物的星獸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于先前的攻擊都被星獸周身形成的空間亂流阻撓來說,已經是意料以外的驚喜了。
尤裏賽斯看着體型巨大的星獸,仿佛是被激怒了般,越發狂躁起來,危機時刻,他的腦海中仿佛有畫面閃現。
同樣的戰場,一只比面前這只星獸更加龐大的星獸瞪着猩紅的眼眸,鼻息間噴薄出可以腐蝕一切的白霧……而他同樣駕駛着機甲,近身尋找着星獸的薄弱之處。
同樣的場景仿佛再現,只見它猛地仰起布滿鋒利尖刺的尾巴,那架勢,勢必要将那只膽敢傷害它的蟲子甩飛出去。
笨拙的星獸發了狂,速度反而有了加成,千鈞一發之際,尤裏賽斯的大腦高速運轉,仿佛成了一臺最精密的儀器。
周圍環境因素,戰略布局,以及星獸尾巴可能落下的軌跡,在他大腦中迅速計算起來,在他還未來得及思考這種本能來源于哪裏的時候,他已率先打開了黑曜號的全頻通訊頻道。
“坐标角牙荒山(9356,2177),全速直線後退。”
在星獸的巨尾甩出來之前,通訊頻道內的軍雌們聽到一道冷冽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來自他們熟悉的黑曜號。
訓練有素,嚴格執行命令的軍雌們,在反應過來這道聲音陌生至極之前,所在坐标的軍雌們已經按照那道聲音的指示,駕駛着星際驅逐艦全速撤退。
緊接着便聽到不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大地在震顫,視線範圍內掀起漫天的煙塵。
一招星獸擺尾,不僅讓整顆荒星地動山搖,就連那座被星獸尾端波及到甩角牙山的山體,都被直接從中間攔腰截斷。
星獸的攻擊之下,掀起的空間亂流攪動的周圍的星際驅逐艦航線不穩,勉力維持住艦體本身不受波及。
在星獸本以為自己已經将那只礙眼的蟲子拍成碎片之際,他的身後,視線盲區,再次出現了那架黑色機甲的身影。
尤裏賽斯指尖翻飛幾乎快如殘影,憑借着出神入化的機甲操縱技術,駕駛着黑曜號在星獸周圍的空間亂流中,穩住了機甲的身形。
機甲臉部的迫擊炮已經蓄勢待發,目标正是星獸耳後那處空間亂流最薄弱之處。
橙紅色的炮火如一顆流星砸向星獸,臨近受到空間亂流的影響,但又一顆流星緊随而至,在精準的雙重攻擊下,雖因空間亂流偏離了部分軌跡,卻也在穿透了亂流的縫隙,打到了星獸的身上。
如隔靴搔癢一般,卻讓這只本就失去了理智的星獸,再次陷入了癫狂。
鋒利的巨爪如泰山壓頂一般猛地撲了過來,目标正是那具僥幸存活卻還敢招惹他的黑色機甲。
尤裏賽斯面對星獸的攻擊毫不畏懼,在操作機甲的間隙,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戰略部署,一步一步牽着這只失去了理智的星獸走入了他的陷阱。
他的薄唇輕啓,再次沉聲下達命令:“星際轟炸機準備,坐标星獸肩頸(06,04)……”
那道陌生的聲音再次在頻道內響起,有了先前的經驗,駕駛星際轟炸機的軍雌們,還是按照那道聲音的指示進行瞄準,緊張的等待着命令,哪怕他們知道,那個位置根本就無法擊中星獸。
發了狂的星獸在飛速移動,攪動起的空間亂流讓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型漩渦,可旋渦中的那架黑色機甲卻如鬼魅一般迅速閃避,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若是從空中俯瞰,就像是一只巨獸被一只飛蟲牽着鼻子走,事實情況也的确如此。
可實際上卻并非如此,凱裏中将所在的星際巡洋艦清楚地顯示着前方的戰況,在慢速播放下他看清了那架黑色機甲的操縱軌跡,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星獸周身空間亂流波及不到的地方,毫秒之差,精準的仿佛一臺機器。
教科書般的操作手法,仿佛哪怕是最精密的儀器也會出現卡頓,可在那位駕駛着黑曜號的雌蟲那裏,卻是流暢自如。
凱裏中将心頭一緊張,他驀地想起了一個詞——為戰而生。
那只雌蟲就像和他同名的那位統帥一樣,擁有着天生的對于戰鬥的本能,若不是情況不對,那位統帥自上次戰役後一直沒有恢複,他都要當做是統帥大人親臨戰場了,可那只是一只編外來應援的雌蟲。
戰場瞬息萬變。
尤裏賽斯駕駛着黑曜號,在快速适應這架機甲的駕駛習慣之時,也在用攻擊惹惱這只星獸。
他的雙眼緊緊盯着大屏幕上的發狂的星獸,抓準間隙,厲聲下令:“攻擊!”
數以萬計的炮火直接對準了一個位置,那裏因為星獸剛才的移動,出現了細微的空間波動,炮火穿過空間屏障,攻擊落在了星獸堅韌無比的皮膚之上,頃刻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濃稠的紅色液體從血洞裏流淌而出,由于星獸體型龐大,那液體宛若紅色的岩漿。
一輪攻擊落下之後,尤裏賽斯當機立斷下達命令:“全體全速撤退。”同時,他也操縱機甲飛速後退。
在他話音落下之際,巨大的星獸張開了獠牙的巨口,仰天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吼聲形成了強烈的聲波,星獸方圓幾千公裏的範圍內都受到了聲波的攻擊。
先前碎裂的角牙荒山山體,在聲波沖擊之下,轟然傾塌,遠處連綿幾千裏的廢棄的建築群,瞬間化作了齑粉,就連空中撤離速度不快的星艦都受到了波及,飛行軌跡偏移,搖搖不穩将落未落。
戰況只在一夕之間,從尤裏賽斯駕駛的輕型艦破碎,到他駕駛着黑曜號憑空而出,再到之後他兩次的命令攻擊,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
等他們都撤退出了荒星,重新回到宇宙空間,凱裏中将才發作起來,他隔着屏幕怒吼:“尤裏賽斯,是你是指揮,還是我是指揮?就這樣藐視軍紀,擅自行動?”
凱裏中将所率領的,全頻道內的軍雌們都能聽到他歇斯底裏的怒吼,他們都不禁為那只叫尤裏賽斯的勇敢軍雌生出擔憂之情。
雖然不得不承認,那位軍雌的确有些超脫常蟲的膽色,也有着驚人的洞察力,但戰場上喧賓奪主是大忌。
哪怕他駕駛着關嶺軍團長的專屬機甲黑曜號,但他并不是關嶺軍團長,沒有從軍團長那裏接到指揮權,在荒星與星獸作戰,指揮權還是在凱裏中将那裏。
在軍雌們都在為那只叫尤裏賽斯的軍雌捏一把汗的時候,頻道內突然傳來那道略顯冷冽的聲音。
“抱歉,凱裏中将,事急從權。”尤裏賽斯态度不卑不亢。
雖是說着道歉的話,可他們卻覺得聲音的主蟲态度格外嚣張,可能那只軍雌就要因為不服從命令而被剝奪參戰權的時候,頻道內再次響起了一道聲音,這次卻是他們大後方督戰的軍團長關嶺。
“凱裏中将,現在将指揮權移交給尤裏賽斯,你從旁輔助。”語氣堅定,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軍團長,我……他……”凱裏中将火氣上來了,氣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關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是軍令,不得違抗!”
凱裏中将不滿的話這次響徹了整個頻道:“他就是一個剛加入來的編外雌蟲,憑什麽指揮這場戰鬥?”
看樣子,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指揮權暫時是無法交出去了。
星際巡洋艦內,凱裏中将看到大屏幕內關嶺的面色沉了下來,他沉聲開口,聲音铿锵:“憑在他的指揮下,可以短時間內重創星獸,憑他可以減少将士們的傷亡,憑他身先士卒,奮戰在最前方與星獸周旋……”
他的話還沒說完,凱裏中将已經羞愧的低下了頭。
衆位聽到這話的軍雌們,也是面面相觑,他們面對星獸時,何曾打過這麽輕松的仗?
他們都知道星獸的弱點是鼻子,在以往,他們每次的重點攻擊都是星獸的鼻子,可是在經過漫長的進化之後,那被稱為弱點的存在,外表也堅固的如城牆堡壘。
他們想方設法,都是為了攻擊星獸的鼻子,用猛烈的炮火牽制星獸的行動,甚至悍不畏死的雌蟲,組成敢死隊,近距離靠近星獸,找機會鑽入星獸的鼻子裏,運轉蟲紋能量爆炸……以血肉之軀,來換取這場戰役的勝利。
可說起來容易,執行起來卻難如登天,不知道要死多少軍雌,才能有一個軍雌靠近星獸,再借此重創星獸。
可在那名叫尤裏賽斯的雌蟲的帶領下,他們目前甚至未出現傷亡,就将星獸打傷了,這在以往的戰鬥中,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另一側,凱裏中将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不得不承認,在他發現尤裏賽斯出色的駕駛能力時,他選擇将最危險的任務交給對方時,是有賭的成分在的,可現在,他賭贏了,卻又似乎是賭輸了。
科研院斥巨資研究的用來束縛星獸的光帶不起作用,那只本該喪生在星獸的利爪之下的雌蟲卻因此脫穎而出,更重要的是,他還駕駛着黑曜號,深受關嶺軍團長的信任。
現在,他連指揮權都要失去了……他不甘心,卻毫無辦法。
面臨危險,應該是他們這種現役的軍雌沖在前面,而不是讓前來支援的編外雌蟲前去以身涉險,從一開始他便不在理,現在被奪了指揮權也在情理之中。
這邊的作戰情況,是實時傳遞到關嶺那裏的,大屏幕的視角就是凱裏中将所在的巡洋艦的視角,除此之外,另一面牆還有數十個小屏幕,從各個方位傳遞過去的與星獸作戰的實時情況。
凱裏中将作為第六軍團的高級将領,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可他終究是應變能力欠缺,大局觀不足,作戰中也太過于保守。
不适合作為領軍的将領,反而适合做精銳的先鋒,去沖鋒陷陣,而不是留在後方幹看着。
關嶺知道臨陣換将是大忌,但是對其他将領來說,凱裏中将所率領的突擊隊軍雌,與弗瑞德率領的機甲隊,皆是第六軍團的精銳之師,若是換了不熟悉的将領,別說是如臂指使,恐怕命令都很難執行。
可那是尤裏賽斯,最像那位統帥的尤裏賽斯,他甚至沒接過指揮權,都可以率領突擊隊重創星獸……
想到這裏,關嶺才做下決定,将指揮權交給尤裏賽斯。
……
太空中。
弗瑞德率領機甲兵,在經過新一輪的整編之後,再次趕到荒星外圍,與凱裏中将彙合。
等他來到這裏,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架黑色的機甲,是關嶺的黑曜號,他心神一動,發出了頻道通訊請求。
尤裏賽斯看到通訊頻道內顯示的是弗瑞德還有些詫異,但他還是很快同意了他的通訊請求。
“軍團長?”弗瑞德試探的叫了一聲。
“我是尤裏賽斯。”
“你是尤裏賽斯……什麽?怎麽是你?”弗瑞德算是第六軍團內,和尤裏賽斯最熟悉的一只雌蟲了,此時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黑曜號裏面的駕駛員居然是尤裏賽斯。
尤裏賽斯言簡意赅:“我來前線支援,暫代突擊隊的指揮權。”
弗瑞德再次倒抽了口冷氣:“指揮權?”
“嗯。”雌蟲冷淡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雲淡風輕,但讓弗瑞德徹底不淡定了。
挂斷了通訊之後,他立刻致電凱裏中将,在得到對方不耐煩的承認之後,又聯系了關嶺,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甚至于,軍團長還讓他的機甲部隊配合尤裏賽斯。
弗瑞德瞬間覺得世界魔幻了,這是在跟星獸作戰的危險戰場,指揮權這東西就這麽輕易的交出去了……可那是軍團長的決定,在第六軍團,關嶺的話,幾乎不會受到質疑。
最終,弗瑞德決定聽從關嶺的命令,與尤裏賽斯打配合,他不像凱裏中将,他關嶺的副手做慣了,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更顯得游刃有餘。
本來他還有些遺憾,關嶺軍團長不能親自參戰,不能在戰場上看到黑曜號的英姿,現在算是圓滿了。
弗瑞德還是接受度比較高的,比較不能接受的是加勒,他剛跟弗瑞德過來,就聽到自家老大拿了指揮權的消息。
他原以為,現在那麽危險,稍微不慎整個赫爾卡星都會毀于一旦,自家老大一定護在季汀白閣下身邊,可他居然不吭不響的,直接加入了突擊隊來到了前線。
在弗瑞德帶領的機甲隊想方設法,損失巨大的情況下,他們才把與星獸對戰的戰場引至這顆荒星。
可現在,自家老大居然已經跟星獸對上了,還憑借出色的能力,贏得了戰場上的指揮權。
對此,加勒只想嘆氣,自家老大這身份怕是瞞不住了,那麽鮮明的作戰風格,那麽龐大的大局觀,既可以孤身作戰,也可以臨陣指揮,哪怕失憶了,也能帶領士兵內在極短時間重創星獸……
加勒簡直不敢想象,若是讓軍部那些暗地裏加害他的勢力知道老大隐瞞身份,還來到赫爾卡星,恐怕又會暗地裏下黑手。
加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趁弗瑞德不注意,他偷偷跑去了休息艙聯系諾爾管家。
在得知諾爾管家已經派了三十名家族培養的死士之後,他稍稍松了口氣,戰場上衆目睽睽之下,至少是安全的,若是之後再有暗殺,有死士在暗中保護,至少能夠多一層保障。
可若是動用了死士,自家老大的身份又怎麽解釋,按照他的敏銳能力,一定能夠發現的,先前他和諾爾管家的打算,至少是先修複好老大身上破損的蟲紋,可眼下卻是等不及了。
加勒在心裏祈禱,希望自家老大快速恢複記憶,這樣就省了他解釋的功夫了,至于他突然出現在赫爾卡星,也由他去解釋吧!
如果實在不行,他就告訴老大的真實身份,讓他自己去想辦法,反正自己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徹底擺爛了。
想明白了的加勒,再次出現在戰鬥艦中央,已經一改先前的愁眉不展,這次能夠和自家老大在一起戰鬥,屬實是意料之外的驚喜了,他甚至想現在就駕駛着機甲沖出去。
恰在此時,那顆困住了星獸的荒星劇烈震顫,攪動了周圍的隕石帶,是那只發了瘋的星獸要沖出來,若是讓它離開了荒星,去吞噬別的星球能量,先前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籌。
緊接着,加勒就在戰鬥艦的通訊頻道內,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機甲隊作為先鋒,突擊隊緊随其後,進發。”
話音落下,機甲隊整齊劃一地跟着最前方那架熟悉的黑色機甲前進,而突擊隊的雌蟲也已經習慣了被那只出色的雌蟲指揮,前進。
尤裏賽斯率先來到荒星,從高空俯瞰而下,星獸脖頸下方那個巨大的血洞,還在緩緩流淌濃稠的液體,經過剛才那段時間的休整,原本流淌的液體已經化作一條紅色的岩漿之河,所過之處,焦煙一片,除了星獸的涎水,它的血也是有劇毒的。
此時那只星獸發了狂,在不管不顧往前沖,前方所有的阻礙,有的被它沖撞開,有的踩成了齑粉。
大地在震顫,崇山峻嶺頃刻之間被移為了平地,整顆荒星,在短短幾十分鐘,變得滿目瘡痍。
星獸的眼睛猩紅,它的動靜終于将那些重創它的蝼蟻們引過來,猩紅的眼眸中燃燒着複仇的烈焰,之前嗅到的藥劑不僅讓它失去了理智,還将兇性無限放大。
只見它直接迎面沖了上去,速度越來越快,體型龐大卻不顯笨拙。
在半空中,它正張開了獠牙巨口,這次不是發出震天動地的吼叫,而是要發射能量沖擊波……星獸以星球的能量為食,體內蘊含着難以想象的磅礴能量,被它用以攻擊,那殺傷力,恐怕整顆星球都會瞬間化為灰燼。
尤裏賽斯的瞳孔放大,他好像看到了整顆星球在星獸的能量沖擊波之下,瞬間爆炸的場景。
不僅是那顆星球,甚至是收到波及将士們,戰艦破碎,機甲損毀,數不盡的将士們不得不棄了武器逃出,背生骨翼,與星獸進行血與肉的肉搏戰……
那些畫面似乎跟眼前這一幕重疊了,尤裏賽斯仔細再看,星獸正要張開獠牙大嘴,攻擊還未開始,一切還來得及。
“撤退!全速撤退!所有将士,全速撤退!”
一向清冷的音調幾乎破了音,在他話音落下之際,不明所以的軍雌們開始全速撤退。
凱裏中将面露不滿,但軍令如山,他還是命令巡洋艦跟着撤。
軍雌們都不知道即将面對的是什麽樣的危險,可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
很多年以後,有幸參加這場戰役并且存活下來的老兵是這麽跟新認識的朋友調侃。
“當時真以為他是瞎指揮,星獸已經被我們重傷,血流得跟岩漿似的,我們本來以為再次過去就能将那只星獸擊潰,誰知道剛過去就讓我們撤退……”說道這裏,老兵嘆了口氣。
朋友好奇追問:“結果呢?”
“結果就是我們雖然受了傷,但僥幸撿了一條命,誰能想到百年難遇的星獸能量沖擊波攻擊會突然出現,我之前從軍幾十年,可就遇到過這麽一回。”
說到這裏,老兵嘿嘿笑了起來:“當時,我腦袋都是懵的,我駕駛的機甲瞬間就報廢了,不僅如此,我身上的蟲紋也被能量沖擊波損傷,本以為會拖着殘軀過一輩子,誰知那位蟲紋修複師閣下卻已經來了駐地,我們下了前線治療過傷之後,就去修複蟲紋了……”
能被稱為“那位閣下”的,只有現在那位稱為傳奇大師的那位最頂尖蟲紋修複大師了,朋友投以豔羨的目光,感慨道:“真羨慕你,聽說那位閣下年輕時被流放到赫爾卡星,你居然還被那位閣下親手修複過蟲紋!”
朋友滿臉豔羨,老兵則是滿臉得意,他沒說的是,當時帶領他們的那位并不是軍團長關嶺,而有可能是那位統帥,不過這官方蓋章了的事,他是不會拿來說的。
不管多年以後如何,當下尤裏賽斯仍然面對險要的局面。
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多年前在他記憶裏曾出現過的能量沖擊波再次出現,先前星獸所在的荒星瞬間四分五裂,沖擊波範圍迅速擴大,很快就到了宇宙太空之中。
盡管他在發現端倪之後,及時下達命令,仍然有一半被波及,看到太空中那些受傷的軍雌們,他立刻命令仍然完好的軍艦去看搭救他們。
受到巨大重創的就是一馬當先的機甲隊,直接折損過半,他也實在沒想到,星獸居然會用這種幾乎同歸于盡的方式,要置他們于死地。
星獸其實是一種特別惜命的生物,一般遇到星獸來襲的時候,都是将其驅逐出去,很少有情況,是将星獸殺死。
星獸以星球能量為食,進了它腹中的能量就別想着吐出來了,一次能量沖擊波,幾乎要耗費它身上三分之二的能量,攻擊過後,它自身也會瞬間虛弱。
實在沒想到,這貪生怕死的星獸,居然會對他們發出這樣的攻擊,而不是直接離開這片星域,的确讓他有些大感意外。
尤裏賽斯面容沉靜,在能量沖擊波餘波還未消失的時候,他已然再次下達命令:“突擊隊,随我進攻!”
太空是星獸的主場,但在面對虛弱的星獸,他們也有一戰的底氣。
……
第六軍團駐地。
季汀白馬不停蹄的修複蟲紋受損的軍雌們的蟲紋,只有精神力徹底支撐不住的時候,才能躺下來休息會兒。
一開始受傷士兵減少了些,可沒多久又送來一大批,仿佛源源不斷的傷員從戰場上擡下來,這讓季汀白在工作的同時,也在擔憂着尤裏賽斯和加勒的安危。
“閣下,您帶的藥劑不夠了!”臨時充當他助理的亞雌護士突然出聲。
季汀白巡聲看去,的确是一種修複蟲紋常用的藥劑快要用完了,這種藥劑可以軟化蟲紋脈絡,大大提高修複速度。
他猜測,應該是剛才為了提升修複效率,這種藥劑也用的快些。
季汀白系統商城裏可以兌換這種藥劑,只是亞雌護士在旁,醫療箱的藥劑都被她摸得一清二楚,不好憑空再增加些量。
他在心裏祈禱,希望哪位好心蟲能夠前來贈送一些相關藥劑,以此還讓他順水摸魚。
先前他已經準備的夠充分的了,誰知道根本就不夠,正在他準備繼續修複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閣下,你的朋友前來找您,你看看是否方便?”
季汀白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有誰來找自己,卻還是依言走了出去,走出門才看到過來的居然是程修。
他滿眼激動,忙關切詢問:“程修,你怎麽來了?星球動蕩,小安沒事吧。”
“閣下,我是來給您送修複蟲紋要用的藥劑的,同時還籌備了一些上藥,已經送到了隔壁醫務室。”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若不是場合不對,季汀白簡直要給程修一個大大的擁抱。
“程修,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這邊正缺藥劑呢,你就過來了,真是及時雨啊!”
程修不知道及時雨是什麽,但是不妨礙他從季汀白那裏獲得的真切的感動。
在程修的手下一箱箱搬運藥劑,手術室內不準外蟲進出,季汀白伸手接過一箱藥劑,在接觸的時候,直接在系統商城将藥劑兌換了出來,憑空放進了箱子裏,正好給了他一個貢獻機會。
等藥劑就位後,季汀白又投入了緊張的修複蟲紋的工作中去了。
……
首都星,皇宮內。
年邁的蟲帝陛下正在與曾雲起悠哉悠哉的下棋,盡管已經心急如焚,但曾雲起面上仍然八風不動,在棋場上表現得游刃有餘,甚至還能在蟲帝陛下面前,暫時取得先機。
時間的轉針走個不停,眼看着一個上午就過去了,曾雲起借機,不動聲色地将棋局輸給了蟲帝陛下。
蟲帝陛下在他這裏過足了棋瘾,心情也愉快了幾分,他讓侍從過來将棋盤收走,這才不緊不慢地看向了曾雲起。
他随手呷了一口茶,這才開口:“雲起啊,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
曾雲起語速飛快的将之前在軍部召開會議一事向蟲帝陛下禀告。
蟲帝陛下聽後,又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意有所指道:“雲起啊,這才一只星獸,的确沒到派援軍的地步啊。”
他話中的意思,顯然是支持格林頓了。
曾雲起不死心的再次請求道:“陛下,那只星獸與以往有所不同,簡直失了神智,戰鬥力及破壞力直接翻了兩倍,萬一後面再來別的星獸,還是派援軍早做打算吧!”
“依照你的意思,直接翻了兩倍,豈不是說一只星獸頂平時來襲的三只星獸?”
曾雲起以為會獲得蟲帝陛下的支持,連忙點頭,可蟲帝陛下卻輕笑了聲:“平日星獸小規模襲擊不都是就兩三只嗎?這次就來了一只頂三只的,不也跟以往一樣?”
曾雲起的心裏微微下沉,果不其然,他就聽到蟲帝陛下接下來的話。
“既然如此,援軍暫時是沒必要派過去了。”
曾雲起勉強撐起一個笑容,恭敬地低下了頭:“陛下,您說的是。”
蟲帝陛下語重心長道:“你啊,年紀一大把了,就別遇到事毛躁,尤裏賽斯遲遲不能恢複,軍部遲早要交到格林頓手中,你就別管那麽寬了,也別總為難他,以後都是年輕蟲的天下了,我們還是好好養身體為重。”
曾雲起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陛下,您說的是。”
蟲帝陛下揮了揮手:“你回去吧,下了一上午棋局,我也乏了,就不留你用午餐了。”
等曾雲起走出皇宮之後上了飛行器,臉色瞬間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副手連忙詢問:“副統帥,蟲帝陛下怎麽說?可願發布政令調集援軍?”
曾雲起張了張口,喉間突然湧過來一股腥甜,話還沒說出,卻是猛然噴了一口淤血出去……
副手面色大變,朝駕駛員吼道:“快去軍區醫院,去軍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