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版第二十二章 你曾經說過,喜歡被我……

第22章 新版第二十二章 你曾經說過,喜歡被我……

星回故裏

文/沐清雨

首秀不僅僅是舊印一家的事, 關乎整個時裝周。組委會上午叫了葉幸過去,秀導等人和她一起當場看了工作組連夜剪輯出來的監控視頻,要求舊印拿出處理意見,言外之意, 舊印要是處理不好, 就處理舊印。

星回既不肯原諒林又, 葉幸想包庇也不行。

當天臨近下班時,林又遞交了辭職申請。看似體面的離職,實際大家都知道,是公司迫于組委會的壓力勸退了她。

林又把仇記到星回頭上, 她徑直來到星回工位前, “聽說你實習是在俪色, 職場起點那麽高,在這不覺得屈就嗎?”她眼角餘光瞥着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葉幸,輕諷, “還是你,另有目的?”

星回冷笑, “這種挑撥離間的伎倆太低級,充其量算小指頭的智商, 就別拿出來用了。”

葉幸關上門,沒再聽下去。

林又瞪着星回,低聲:“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是她一手帶起來的, 就這麽折在你這,你後面的處境好不哪兒去。”

星回也小聲:“那我更得追究你,否則後面你得寸進尺再找機會害我,我一對二, 處境不是更難?”

林又應該是沒料到她這麽敢說,被堵得無言以對。

袁滿朝星回豎大拇指,“我姐就是有魄力。”

星回悄聲,“贏都贏了,嘴上自然不能慫。”

……

下班後,星回把栗蕭裏從黑名單放出來,問:【在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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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把電話打了過來,“不忙,怎麽了,你說。”聽語氣似是以為她有解決不了的事。

星回說:“想約栗總吃個飯。”

栗蕭裏未語先笑:“約栗總,要找他秘書。”

星回從容應對:“那你把秘書電話給我,我問問,鴻門宴栗總來不來。”

栗蕭裏像有什麽預感似的,斂笑,“來。但話我說前頭,鴻門宴是一場失敗的宴席。”

四十分鐘後,兩個人坐在一家高級餐廳裏。

菜都上完了,星回還沒進正題的意思。

栗蕭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上次在米蘭時你就是這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提到五月份那次不在現有記憶中的見面,星回眉心不自覺皺了下,“我怕先說了我想說的,你沒心情吃飯了。”

自打她回國,他們還是第一次一起吃飯,有前面的不快經驗,她心裏打怵,生怕哪一句話說得不對破壞氣氛。

栗蕭裏抿了抿唇,“看來不是什麽好話,那你憋着吧。”

随後他平靜用餐。星回發現他還是從前的習慣,不會特意照顧她,只會在嘗過某道菜後對她說:“微辣,應該符合你的口味。”或在喝過湯後說:“味道不錯,你嘗嘗。”禮貌紳士,但不殷勤。

星回想起戀愛時曾抱怨他不體貼,說別人家男朋友吃飯時,都會很積極主動地照顧女朋友,夾菜,切牛排。

栗蕭裏當時說:“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個會為你切牛排的男朋友,就不一定非得是我。”

年少的星回不懂是什麽意思。

栗蕭裏說:“那些你自己不費力氣就能做好的事,換男朋友來做,你就感動了?記住,要感動也要為那些所耗成本高的。”

可直到後來兩個人都分手了,他也沒說什麽是所耗成本高的。

星回收回思緒,看着對面比記憶中更成熟穩重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綿羊毛斜紋面料的戗駁領西裝,斜襟雙排扣開合搭配米色扣眼和布包紐扣,工藝考究精湛,和他的人一樣,一眼矜貴。

星回的心毫不意外地輕顫了下,她竭力克制着,“查看監控視頻,落實組委會追責,對你來說,是不費力氣的事嗎?”

栗蕭裏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擡眸:“是,所以你不需要為這種低成本的付出感動。”

星回眉毛一挑,“那有什麽事,對現在的你來說,屬于高成本的付出?”

栗蕭裏目光灼灼地與她對視:“沒有。”

的确,他已經強大到沒有什麽付出做不到。星回不說話了,纖細的手指反複摩挲着杯耳。

栗蕭裏微眯眼看她,眼神帶着探詢,“你是覺得我對這件事的處置不恰當?”

星回輕搖了下頭:“你作為時裝周承辦單位負責人,追究首秀事故責任人,沒問題。”

栗蕭裏不放松地問:“那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是一語雙關,既是指監控這件事,也是指他們之間。栗蕭裏總覺得,她回國後有些變化,又說不出具體哪裏變了。

星回把葉幸的處理經過簡單轉述給他,總結道:“這件事無論誰出面追究結果都一樣,但我以當事人的身份要求公司追責,和你壓着舊印追責,性質不一樣。”

栗蕭裏眸中光芒微閃,“于公,我的處置沒問題,如果舊印認為有問題,那是他們的問題。”

星回說:“可如果不牽扯到我,你不會過問。”

這是一定的,他沒那些閑功夫。栗蕭裏沒講話。

“我有處理問題的能力,其實不用你管。”

“我施壓,他們都想包庇,我不管,他們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這件事我有立場,對抗不過,我會辭職。”

“你現在就應該辭職!”栗蕭裏神色微肅,“這次的事故處理不好,會成為你職業生涯的風浪,比産品滞銷麻煩得多。舊印的态度你看到了,你還認為有繼續留下的必要嗎?”

星回反應一兩秒,語氣不那麽和善了,“你是在故意逼我辭職嗎?”

栗蕭時沒那個意思,但他不否認希望星回離開舊印,“‘霜華’的初設計是你提供的吧,最終被葉幸改成了什麽鬼樣子?沒在設計署名上看到你的名字,我都慶幸。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那組成衣上架24小時,銷量仍是個位數。你還要和我犟?”

他略一停頓,“導航都提醒,路線錯了要重新規劃路線,你到底在堅持什麽?”

星回反駁:“高德地圖也會提醒,雖然前方擁堵,但仍在最優路線上。更何況,我從來沒說過是我要用那款羊絨面料,何來和你犟一說?”

栗蕭裏才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不是她堅持要用WS-AA,他皺眉道:“你為什麽不說?我還奇怪,方知有那的兩款主推産品的面料選擇那麽精準,怎麽到了‘霜華’差那麽多。”

話至此,星回想到昨晚方知有和她一起回家時說的話:“聽吳歧路說,他那麽快向舊印交付了WS-AA,是栗蕭裏讓出來的,俪色的新款大衣因此要做預售。首秀也是栗蕭裏讓出來的,時裝周組委會因為這事特意找過他,他力排衆議堅持把機會給本不夠資格的舊印。俪色原本有一組新款襯衫要推,據說過幾天的閉幕秀上也不發布了,直接上架。”

因為她在舊印,他把面料和首秀的機會都給了舊印。因為她給方知有設計的新款裏主推款有襯衫,他就不推襯衫了。俪色的渠道和營銷能力太強,只要一推,就會有中低端市場的消費者願意傾盡全力為其産品買單,怎麽都會對同類産品造成沖擊。那款粉色襯衫的市場份額必然會受影響。

星回方才确認,他為她做了很多事。可他什麽都不說,她根本猜不到。同樣的,她也有很多話沒說,他就只能站在他的角度去判斷。

結果就是,她并不需要他為她做那些,他也判斷失誤。

他們之間,像有時差。

星回心裏也憋着氣,“你問了嗎?你一句都沒問,就認定是我要用。你明知道舊印的工藝和渠道撐不起高端産品,還是同意歧路哥把面料給了舊印,不是要坑陳出新,你不屑那麽做,你是要給我長記性,用結果告訴我,不聽你的話會栽跟頭。是吧?”

起初栗蕭裏确實是這樣想的,可在绮麗偶遇她和方知有後,他開始期待她能創造奇跡,也做好了為她兜底的準備。

但栗蕭裏不會解釋。

他梳理了下思路,問:“你是因為在面料使用上和葉幸有分歧才被調崗的?我那天送你去工廠,你都不和我說?寧願去做那些基礎工作,都要堅守在舊印,到底為什麽?”

星回不會說她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業務能力沒有随記憶倒退而喪失,她只說:“無論是留在舊印,還是跳槽,都該是由我自己選擇。可能在你看來我的選擇是錯的,但這是我的事,你不應該插手幹涉。”

栗蕭裏把她這話的重點放在了“幹涉”二字上,他不悅道:“看病都知道找關系,工作上我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就成了幹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星回話趕話地說:“你卻還和從前一樣!什麽都要按你的想法來,你要掌控一切,包括我。”

栗蕭裏不否認自己确實有強烈的掌控欲,他身處的那個位置,讓他必須掌控一切。可這話被星回在這個節骨眼說出來,他被傷了一下,他用眼睛細細描摹星回的五官,“你曾經說過,喜歡被我掌控,說這樣讓你有安全感。”

現在她的反應卻在告訴他,她讨厭這樣。他變強了,有能力掌控更多,她卻不喜歡了。

栗蕭裏雙腿交疊深坐在座椅中,看似松弛的坐姿,卻因注視她的眼神透出銳利的審視,有股壓迫人的氣場。

星回無言以對。她确實說過這樣的話,那個時候她愛他崇拜他,認為被操控就是被關心被愛。可或許是獨自在國外生活太久養成了習慣,也可能是她确實長大了獨立了,她不願,更不敢在他身上尋求安全感,他的強勢讓她有壓迫感,讓她不自覺要和他對抗,越對抗越發現實力懸殊,發覺與他并肩很難,緣分難圓。

餐廳光線朦胧,她的掙紮挂在臉上忘了隐藏,栗蕭裏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瞳縮了縮,沒再講話。

氣氛就這樣冷下來,連服務生來送甜品,星回看着那道栗蕭裏點的她愛吃的伯爵茶蛋糕都沒了胃口。她別過頭去,看着玻璃窗上兩個人的影子,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不出口。她約他,要說的根本不是這些。

栗蕭裏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是祁常安,提醒他稍後的飯局。

栗蕭裏簡單應了幾句,挂斷。

星回才知道他是臨時協調出的時間見自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栗蕭裏截斷了她,“沒事。還吃嗎?”見星回搖頭,他要叫服務生買單。

“我買過了。”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間,直接買了單。

栗蕭裏微冷了眼色,卻什麽都沒說。

出了餐廳,星回忍不住解釋:“我找你不是不認同你對這件事的處置,我本意是想謝你,讓事情簡單化。也想和你說,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讓我自己處理。這個走向我沒預料到,或者這也是說明……”她停頓了下,“我們連一場心平氣和的談話都進行不了。”

栗蕭裏聽出她隐晦的話外音,“別說我們不合适。在感情上,沒有合不合适,只有愛不愛。”

星回因他的一個“愛”字太陽穴抽痛了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忽然想結束這一切,結束他們這種一見面就抗衡的狀态。

她沉默幾秒,在那幾秒裏眼睛都被自己逼紅了,最終還是虛浮地笑着,“我變了很多,性格不如從前好了,生活的重心也不再是感情。你也和從前不一樣了,我無法把現在的你和從前的你重合在一起。這樣的我們,即便重新在一起,也只會重蹈覆轍。不如,從新開始吧。你就當我,沒回國。”

她連他給出的年底的期限都不要了,直接明确了态度,拒絕複合。

拉扯這麽多年,她人都回來了,還是不肯往他身邊走一步。

栗蕭裏忽而笑了,那個笑容,冷靜得透出些許瘋感,“本以為是鴻門宴,沒想到是散夥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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