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版第三十二章 要我的人是嗎?來!你……
第32章 新版第三十二章 要我的人是嗎?來!你……
星回故裏
文/沐清雨
故十方把車開到四季公館, 沉默了一路的星回才開口,“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等他冷靜下來, 我會和他說清楚。”
故十方不想她卷進來, 可她又分割不出去, 他勸慰道:“他之所以誤會也是因為心裏有你。‘研究組’的事你不用往心裏去,建組本就阻力重重,他這點兒脾氣和那些實際困難相比,不算什麽。”
言語上的歉意毫無意義, 星回一時沒言語。
故十方伸手握了她小臂一下, “這件事怪我, 如果我早和你說我們在米蘭就認識,或許就不會引起他的誤會了。”
“不怪你,是我沒處理好。”她以為栗蕭裏是氣極之下說的瘋話, 沒當回事,否則她一定會再去找栗蕭裏, 避免牽連到故十方。
歸根結底是記憶的問題,如果她沒有失憶, 按原定計劃回國,和栗蕭裏應該已經複合了。失憶若發生在複合後,要好處理得多。
為什麽會在那個時間節點失憶?那段時間究竟發生過什麽?故十方非常後悔自己先一步回國, 如果他知道會出這樣的意外, 一定會等星回一起走。
他冗長地呼出一口氣,“回國前我最後一次去米蘭,你和我說,你決定回國了, 說你一想到他以後可能會和別人結婚,會去愛別人,就接受不了。”
所以,分手後她始終愛着栗蕭裏,确實是為複合而回來。
愛了七年,依然不得圓滿。
星回轉臉看向車窗外,久久無語。
“把失憶的事告訴他,把選擇權給他,對他才公平。”把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解決,隔閡自然就消除了。這是故十方的解決方式。
可在星回看來,此時的栗蕭裏已經不是剛重逢那個栗蕭裏了。無論是家中施壓,還是等待到了極限,他已經重新做了選擇。
星回嗤笑一聲,“誰又對我公平了?”
故十方眼瞳不經意斂了下,“我和他的問題,我來解決。他是強者不容置疑,但在某些關系面前,他強不起來。你相信我,我能應對。你只負責處理你們的關系,不要替我說話。聽見了嗎?”
星回聽見了,但沒打算聽。
栗蕭裏是那種一看就不聽話,且要讓所有人都聽他話的人,星回則是看起來很聽話,實際只聽自己話的人。但為了不讓故十方擔心,猶豫幾秒後,她點了頭。
故十方盯着她看了半晌,竟沒看出破綻,“有好好吃飯睡覺嗎?”
星回抿了抿唇,沒說謊,“有努力。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故十方點點頭,“那就對了。人活一世,對我們重要的東西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
星回笑了下,“放心,我不會因為他犯混就要死要活折磨自己。”
她這麽說,故十方安心不少。
但問題還是要盡快解決。
等星回回去了,故十方打了通電話出去,接通後他說:“您別把我的資料按那麽緊,稍松一松手。”
那邊問:“你知道那對故、星兩家意味着什麽嗎?星開敘都決定瞞着的事,你要讓旁人知道?十方,你要清楚,在星回的事情上,你我都沒有決定權。”
故十方抿抿唇,“我會找機會說服伯父。”
那邊沉默片刻,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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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蕭裏開完視頻會議已臨近九點,他把鋪了一桌的文件收起來,便看到了星回上次留下的設計稿。他翻開看着,要見星回的念頭清晰且強烈。
他最終的目的是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不是把她推向別人。栗蕭裏把設計稿收好,去了四季公館。
方知有從外面回來時見他在按門鈴,說:“她最近不怎麽回這邊,基本都在半山別墅住。”見栗蕭裏不說話也不走,不信的樣子,她輸密碼開門。
星回确實不在。
栗蕭裏略點頭,“謝了。”
方知有忍不住問:“你還愛不愛她了?”
栗蕭裏看她一眼,那眼神像認為她問得是一句廢話,随即反問:“我還要怎麽愛她?”
“那你就好好和她說話,不要動不動威脅。”方知有不管他栗不栗總的,以責備的語氣說:“你是厲害,但不要把你的厲害用在她身上。你能左右她的情緒,卻偏不讓她高興,談戀愛不是這樣的。你要是不會談,就別找她談了,去聯姻,相敬如賓,白頭偕老,挺好。”
栗蕭裏咬了咬腮,看着她沒說話。
送方知有回來的吳歧路見狀趕緊說:“什麽聯姻?沒影兒的事。咱先解決那些有影兒的,別置氣。”他說着捏了捏栗蕭裏胳膊表示安撫,“你收着點兒脾氣,那丫頭和你最像了,吃軟不吃硬。”
“我在她面前還有脾氣嗎?”栗蕭裏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吳歧路搓了搓臉,“千萬別上頭啊!”
方知有邊開自己家門邊說:“你說沒影兒沒用,他不解釋不處理,星回那肯定過不去。”
“那故十方的事他就過得去了?”見方知有拿眼睛橫他,吳歧路啧了聲:“你別兇我,我是将心比心。我們老爺們是應該讓着你們,但原則問題不能讓!”
“星回有什麽原則問題?”方知有拿手指戳吳歧路左胸口,“她和栗蕭裏分着手呢,別說和故十方沒談,就算談上了也不犯毛病。栗蕭裏要是想複合,請他端正态度!”
“是是是,端正,必須端正。”吳歧路被她壓制得脾氣都沒了,只能說:“蕭裏不可能去聯姻,肯定是家裏安排的。”
方知有聽得火起,“被安排就有理了?網上那些真真假假的東西再不處理掉,等着星回和他決裂吧。”
“網上的東西不處理,應該是栗董的意思。栗、別兩家如果真能聯姻,強強聯合,對于兩家集團而言屬于利好消息。”吳歧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倆七年的感情了,哪能說決裂就決裂,小孩過家家啊,不能到那一步!聯姻在我們這個圈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誰都知道長輩們最喜歡亂點鴛鴦譜了,成不成的不還得看當事人的意思嘛……”
“正常?和着是我較真兒了?”方知有打斷他,冷笑,“那祝吳總早日聯姻成功,更上一層樓!”她說完甩上門,把吳歧路攔在了外面,邊站在門口把有口無心的吳總再次拉黑,“滾回你的圈子去!”
……
栗蕭裏轉頭去了半山別墅,他沒正式拜訪過星開敘,這樣貿然前來有些失禮。可他顧不上了,所幸星開敘不在,管家說:“小姐還沒回來。”
這麽晚了,她不在四季公館,沒回半山別墅……想到她是和故十方一起從俪色離開的,栗蕭裏臉色陰沉得不像話,他拿出手機打電話。
響了幾聲,那邊接起。
栗蕭裏在電話接通的瞬間竟緊張起來地閉了閉眼,生怕聽到別人的聲音,如果是故十方,如果是他……
這一刻,起了殺心,極端地,想要殺死擋在他和星回面前的所有人。
兩邊都沒說話,雙雙沉默了十幾秒。
那端先問:“你在哪兒?”
是星回。
栗蕭裏繃緊的神經驟然一松,他微吸一口氣,“你又在哪兒?”
那端說:“南城壹號。”
她去找他了?栗蕭裏幾乎是立即啓車,“我馬上回來。”
他争分奪秒往回趕,正常四十分鐘的車程,只用了一半時間。
栗蕭裏走出電梯,就看見家門口的星回。她倚門站着,正低頭看手機,聽到動靜擡眸看過來,感應燈映照下,那張精致的面孔上沒什麽表情。
栗蕭裏忽而想到七年前她初次來時的情形,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裏好奇又拘謹的情緒,藏都藏不住。
在這一瞬間,他想:只要你回來,我什麽都不計較了。
栗蕭裏疾步過來開門,邊說:“密碼沒變,下次回來我不在就自己進去。”
星回刻意看了眼他的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還在。她往旁邊退開兩步,抿抿嘴唇,“不會有下次了。”
“咔嗒”一聲,門鎖打開。
栗蕭裏的手僵在半空兩秒,他轉眸,直視她,“什麽意思?”
星回看着他眼睛,“字面上的意思。”
栗蕭裏想裝糊塗都裝不下去,一梯一戶的走廊裏,他微冷了神色站在她面前:“你回國四個月了,我以五千塊為借口讓你回來,你說你有新貓了。今天回來卻是為了那個故十方,是嗎?”
網上栗、別兩家聯姻的那些動态還都在,他沒一句解釋就罷了,還反口咬着故十方不放,到底是要怎麽樣呢?
星回毫不猶豫地承認:“對,我就是為他來的。”
栗蕭裏眉心蹙起,他手上按下去,“啪”的一聲,開了鎖的門又關上,“我不希望在這扇門裏聽到那個名字,聽到你維護別人,我們說清楚再回家。”
星回不是來與他和好,他一個有了婚約的人,她沒想糾纏,她只是不希望連累無辜的故十方,因此一臉平靜地說:“我沒想進去。”
栗蕭裏心中一刺,眼神冷下來,“你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星回不和他糾纏這個,試圖講道理,“‘研究組’意義重大,即便不是一朝一夕會有成果,總要有人去做。故十方不是為自己,那是很多人的希望。栗炻既然涉足了醫療領域,那些人的希望也成了你的希望,你該做的難道不是積極推進‘研究組’的成立,讓大家看到希望,讓希望實現嗎?栗蕭裏,請你不要幹涉故十方去做這件事,算我求你!”這是她不顧故十方阻止,非來不可的原因。
然而,她的低頭,恰好踩中栗蕭裏的雷區。
自她回國,幾乎每次見面他們都不歡而散,甚至于一句話不合她就能把拒絕複合的話說出口,能維持聯系至今,全靠他一次次地退讓。她唯一一次示弱,卻是為了故十方。
栗蕭裏的心被她一個“求”字撕出一道口子,那口子瞬間把前面那些話吞噬,他眼瞳一斂,突然擡手松了下領帶,人也朝她逼近,“你為他求我?!”
星回還想說服他,“我代表那些有記憶困擾人的求你!求你給他們一線生機!他們多希望這世上多一些像故十方這樣的人,一起想辦法救救他們!而你作為仁和的大股東,一個向社會無償投放了一萬臺除顫器的人,明明該是和故十方站在一起的人!可你卻因為我和他的關系,改變了自己的立場!栗蕭裏,不應該是這樣的!”
栗蕭裏卻根本聽不進去,他把星回的話全部曲解,“那應該是怎樣?你都承認和他有關系了,還要我怎樣?”
他欺身上前,把星回逼退到牆邊,一手摁在牆壁上,用高大的身影将她籠罩住,“之前不是覺得我投放除顫器只為謀利嗎?怎麽關聯上他,我變高尚了?我告訴你,為了我的希望,我會在規則內‘無所不用其極’。他若承受不了,就別企圖去做別人的希望!他不配!”
“栗蕭裏,你能不能理智一點兒?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他!你為什麽非揪着他不放!”星回的脾氣也壓不住了,她語氣急烈,“好,我們抛開‘研究組’,抛開那些所謂的高尚,就論感情。他在米蘭幫過我,是我的朋友,你這樣對他,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和處境嗎?”
這一句又踩在栗蕭裏心尖上,他掐住她下巴,目光銳利像一把刀,“你有什麽是需要他幫的?他能幫的我不能幫嗎?你找他幫忙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又置我于何地?”
星回無奈至極,“你在南城,我在米蘭,我們隔着八千公裏!”
“紐約到米蘭不遠嗎?他離你又比我近多少?”栗蕭裏認定了,“距離在你心裏!你的心跟我隔着八千公裏!”
他油鹽不進,心被猜疑蒙蔽,非要把故十方牽連進他們這段看似無解的關系裏。星回是真的沒辦法了,她近乎妥協地重申:“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如果是,我沒什麽不能承認!”
“不是,是嗎?好,你說我就信!”栗蕭裏扯住她的手,再次打開了門,“那我們之間就沒有問題了,你跟我回家!”
他說信了,可這樣子哪裏是信了,分明是沒了理智在發瘋。
星回不肯聽他的,掙他的手,“栗蕭裏,我們分手了,你忘了嗎?”
“那就和好!”栗蕭裏大力将她扯進屋裏,“我從來就沒當我們分手了!我一直都拿你當女朋友對待!你想撇開我開始新生活?我告訴你,休想!”
拉拉扯扯的五年,他拼盡了全力攥緊風筝線,一次次趕去米蘭,縫縫補補地守護着他們的愛情,向她證明距離不會影響愛,跨國不是阻礙。他做到了,都做到了,她卻親手剪斷了風筝線,要和別人遠走高飛?
栗蕭裏失了一貫的克制,他臉色鐵青地把她甩到走廊上,一字一句:“你自願最好,勉強也罷,我都不管。但是,今晚你敢走出這裏,我不僅要他的前途,我還要他的命!”
星回被甩得踉跄兩步撞到櫃子上的突起,背脊上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輕嘶了聲。
栗蕭裏意識到自己太過用力,收手已來不及,盛怒之下他竟沒理。
星回緩了兩秒,撐着牆站穩,皺緊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留下做什麽?你要強迫我做什麽?”她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領,臉色冷寒地質問:“要我的人是嗎?來!你做!”
她的眼神冷冽如冰,連同身上都透出陰冷的氣息,把過往的愛意在一瞬間全部凍結。
分手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決絕。那個時候,栗蕭裏能感覺到她的難過和不舍,也正是那份殘存的情感支撐他扛過了那五年,可這一次,她眼裏什麽都沒了,只剩厭棄。
栗蕭裏看着面前決絕的星回,心被千刀萬剮似的疼。他舍不得,即便到了這一步,他也舍不得對她做什麽。
可他太疼了。
他走上前,伸手攬住星回的腰,另一手捏住她後頸,強迫她擡起頭,自己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聲音不穩,“為什麽這麽對我?你心裏的天平在向他傾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為我剎一剎車?他的三年,是怎麽勝過我的七年的?星回,你告訴我!”
他的聲聲控訴,眼底的血紅終是讓星回招架不住,她的心牆毫無預警地倒塌,一時間心痛難忍。給他一句實話吧,讓他明白,她沒有背叛,她只是……失去了記憶,不然他可能永遠都過不去。
星回深呼吸,抑制住聲音的顫抖,“我不是隐瞞,我只是……”
後面的“失憶了”三個字都到了舌尖,即将破口而出,卻被截斷了。
“只是在權衡利弊,沒有考慮好要選誰是嗎?”栗蕭裏心痛難抑地把她推離了懷抱,“三年,你瞞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除了刻意,難不成還是失憶忘了嗎?星回,別拿爛俗狗血的理由搪塞我!我一個字都不信!我再不信你!”
星回眼眸驟然一恸,她幾乎無法呼吸,視線霎時被淚霧遮住,瞳孔收緊的那一秒,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她張了張嘴,半晌都沒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
失憶如同絕症一樣困擾着自己,在他眼裏卻爛俗狗血!他說得那麽輕飄随意,否定的不只是失憶這件事的嚴重性,更像是抹掉了星回在他心裏的分量。
星回再說不出一個字。
栗蕭裏雙手捏住她肩膀,低吼:“解釋啊,辯解!為了他,騙我!”
星回忽而笑了,笑裏夾着淚,蒼涼又絕望。
栗蕭裏不知道是因為沒有開燈光線昏暗還是錯覺,她的目光忽然沒有了往日的倔強和驕傲,黯淡又哀傷,像一顆孤星正緩緩失去光亮,在隕落的邊緣徘徊。
一動不動地對視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一片未明的混沌之中,他心底深處的痛楚終也抑制不住上湧,眼圈開始泛紅……
如果有愛,南城到米蘭也不遠。如果沒有,近在眼前,她也去不到他身邊了。
微微的嘆息聲中,星回推開了他的手,心如死灰的說:“你說對了,我就是,權衡過後,沒有選你。”
栗蕭裏被戳中死穴,憤怒和絕望的情緒交疊上湧,瞬間充斥了他左胸口,那種瀕臨窒息的感覺讓他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像是把遇見她那一天多跳的那一拍還了回去。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睛裏沒有了光。沉默片刻後,他挪了挪身體,讓開了門。
他放她走了。七年,他沒退過一步,這一刻,他再沒有心力往前走下去。
星回沒有遲疑,走向門口。
擦肩而過的瞬間,栗蕭裏冗長了呼出一口氣,“分手的事怪我,我沒處理好夏時的問題,是我對不起你。但論感情,論這七年的用心,星回,你磕一百個頭都對不起我。”
星回扪心自問,在一起時自己對他一心一意,問心無愧。她沒有說話,決絕地往外走。
栗蕭裏向屋內走去,緩慢地說:“如果能重新選擇一次,我寧可七年前那個雨天,沒有遇見你。”
她四處求醫問診,瘋了似地想着把記憶找回來,想要記住他更多,他卻就這麽抹掉了他們的過去。
星回瞬間淚如雨下,她哽咽:“嗯,那今天就是這輩子最後一面了。”
沒有以後了,也不再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