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版第四十一章 我單身未婚,和她說了……

第41章 新版第四十一章 我單身未婚,和她說了……

星回故裏

文/沐清雨

栗蕭裏去了故十方辦公室。

故十方在看資料, 見他來調侃一句,“我以為栗總至少要躲三天呢。”

祁常安把晚餐放下,替老板解釋:“公司的事情太多了,需要栗總決策。”

故十方随口道:“反正冬天到了, 就讓栗炻破産呗。”

祁常安微微一笑, “那故醫生的提案就要被永久叫停了。”

故十方看他一眼, 評價道:“什麽主什麽仆。”

“故醫生過獎。”祁常安客客氣氣怼完帶上門走了。

故十方也不在意,他不客氣地打開一個個餐盒,邊說:“仁和食堂的菜不如中醫院,大股東給改善一下。”

栗蕭裏淡定道:“這種小事, 你和常安反應就行。”

故十方挑眉, “你的特助, 我可不敢使喚。”

栗蕭裏把筷子遞過去,“不敢使喚他,卻敢使喚他老板?”

故十方失笑, “恢複挺快。”

栗蕭裏勾了下唇,針對他上面的‘躲’字回應:“你當我這一天是白躲的?”

故十方理解栗蕭裏需要時間接受被星回忘了這件事, 當初他被星回第一次忘記時,也是緩了兩天, 他沒再還嘴,吃過飯進入正題,“伯父今天過來, 星回沒問陳蓉。她在那段母女關系中受過傷, 對陳蓉采取了回避态度。”

栗蕭裏稍蹙眉,“失憶忘不掉創傷嗎?”

故十方解釋,“失憶只會讓她忘掉事情本身,但心理受到的傷害還在。”

栗蕭裏虛心請教:“要怎麽辦?我能做什麽?”

故十方的意見是, “還是要盡快把一切告訴她,她不問不代表不想,壓抑着會影響她的心理健康。現在是個新的開局,要想延緩病情發展,基礎得打好。”

而要告訴星回真相,他們這些人都得在。

栗蕭裏明白了,“我和院長說過了,全力支持你推進提案,‘記憶門診’在年底前設立。”

故十方正在喝水,聞言擡眼,越過杯沿看他,“栗總動作倒是快。”

栗蕭裏聽出他語氣中的輕諷之意,說:“我耽誤的時間我來搶。”

故十方笑了下,“重新認識了?看起來她對你印象不錯。”吳歧路找醫生給星回檢查刀口時,他跟去了,當時就站在外間。

回想星回看他的眼神,栗蕭裏的神色瞬間溫柔起來,“她應該是對我有好感。”

故十方瞥他一眼,“我不能從科學的角度解釋‘直覺’,但我可以肯定,在失憶的情況下她都知道回避傷害,原本喜歡的人,大概率還是會重新喜歡上。你們談過戀愛的人不都說一眼萬年嘛,類似這個意思。”

“你怎麽不早說?”要不是擔心星回抗拒他,栗蕭裏不會一天沒出現。他其實是在想,怎麽和星回重新建立關系,可所有的準備都徒勞,一見面還是被她的反應帶着走。

故十方也不隐瞞,坦言:“我要看你怎麽選。如果你沒想好一直留在她身邊,眼下她忘了,是你最體面的退場。”

栗蕭裏笑了,是真被氣笑的,“試探我啊,她哥?”

故十方哼了聲,“要不是看你是她初戀,我還懶得費精神。”鑒于母親的情況,他希望栗蕭裏既是妹妹的初戀,也是最終的歸宿,因此之前才激着栗蕭裏去探求真相。

“我今天沒在醫院,不是在離開和留下之間抉擇。我是在考慮,怎麽邁過複合那一步,直接和她和好。”可看星回的反應,栗蕭裏自信道:“搞不定二十六歲的她,還搞不定十九歲的她嗎?又不是沒搞定過。”

故十方失笑,他提醒道:“你別真當她十九歲。根據她以往病發後的反應來看,她只是失憶,沒有失智,她的生活能力非但沒有退步,我反倒覺得她越來越聰明。你觀察兩天就能發現。”

栗蕭裏神色溫柔,“她聰明和她喜歡我,不沖突。”

“……”故十方無語地抿了下唇,他晾了某人片刻,問:“來幹嘛的?不會就為了和我炫耀她好感你吧?

栗蕭裏特意過來确實是想确認另一件事,可那是故十方的痛處,他欲言又止。

故十方琢磨幾秒明白了,說:“我媽不是因為‘時間錯位症’去世的,她生下星回後發生了羊水栓塞,搶救了一天一夜,沒過來。”

栗蕭裏誠懇道:“抱歉。”

故十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我爺爺是中醫,我爸是外科醫生。多諷刺,醫學世家,卻救不了我媽。”

故十方的母親李子故和星開敘是大學戀人,畢業後因異地問題分手。李子故認識故長山時,已經不記得星開敘了,直到經歷順産之痛生下故十方,她的記憶再次出現波動,随後發病變得頻繁,她才意識到自己病了。

李子故不願拖累故長山提出離婚,故長山很愛她,自然是不同意的。李子故的父親在那個時候因病去世,她回娘家陪伴母親期間再次發病,記憶退倒回認識故長山之前的大學階段,她去找了星開敘。

不幸持續,很快地她又忘了星開敘。星開敘再去找她時,只聽說她早就結婚有了兒子,沒多久,星開敘和陳蓉結了婚。

故十方深吸一口氣:“我媽在臨終前記起了所有,我爸說不怪她,怪病,可她原諒不了自己……她給我爸留下遺言,希望我爸把星回送回伯父身邊。”因為女兒的存在,在李子故看來,是對故長山的羞辱。

可當時星開敘新婚,故長山考慮再三,還是把星回以女兒之名留在了身邊。他真的不怪妻子,誰讓她病了呢。直到星回兩歲,陳蓉因不孕求醫到故長山所在的醫院,故長山得知星開敘沒有孩子,才把星回的存在和妻子的病如實告之。

星開敘因此給女兒取名,星回。

提起這些,故十方的語氣難掩傷感遺憾,“未免陳蓉發現星回的真實身份,影響到伯父的婚姻,我爸不肯帶我去看星回,我當時只有六歲,自己找不到她,連她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但我爸說過,星回長得很好,伯父有帶她回去看過我外婆。”

故家父子斷絕了和星回的聯系,是想保星家父女一世安穩。卻沒想到——

三年多前,故長山輾轉聽聞星開敘和陳蓉離婚了,他們才知道星回離家去了米蘭。身在紐約的故十方開始往米蘭跑,然後發現,妹妹遺傳了母親的時間錯位症。

舊事,故人,都是心裏抹不去的痛。

故十方微仰頭,好半天沒再說話。

栗蕭裏等他平複了情緒轉過身來,才問:“陳蓉是怎麽發現星回是伯父親生女兒的?”

具體的故十方不清楚,他只反問一句:“星回有多像伯父你看不出來嗎?”

栗蕭裏從沒懷疑過星回的身世,自然不覺得人家父女倆相像是問題。可對陳蓉而言,養女越長越像丈夫,問題就大了。

“當然,她和我也像,我們的眼睛像媽媽。”故十方半真半假地斥責,“她看夜診那次,我同事一眼就看出來了,就栗總你無知無覺。”栗蕭裏咬了咬腮,“明天我就去看眼科。”

故十方沒忍住,笑出來。

從故十方辦公室出來,栗蕭裏本想再去看一下星回,她卻在他的病房。

栗蕭裏站在開着門的病房門口,聽見祁常安在說話——

“栗總畢業于哈佛,主攻經濟學,同時拿了哲學的學位。前期栗總是自己創業,短短幾年,創辦的公司就跻身了行業前三,後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才回的栗炻。我是那個時候跟在他身邊的。栗總一路高升,從主管一家子公司到兼管兩家子公司,再到現在的執行總裁,不過才五年……”

栗蕭裏聽不下去了,走進去,“在幫我投簡歷?”

星回見他回來站了起來,目光清澈帶崇拜,“栗先生。”

栗蕭裏注視她的目光專注,他關心道:“刀口沒疼吧?”

星回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當時也沒那麽疼,可能有點緊張。”

祁常安适時說:“星回小姐來給您送水果,說感謝您前幾天去看她。”

星回眉眼含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挑了幾樣。”

栗蕭裏的視線落在她微微泛紅的臉上,說:“我不挑食,都行。”

星回眉眼微動,“那不打擾栗先生休息了,我回去了。”說着就往門口走。

栗蕭裏跟着她往外走,“我送你。”

不到一分鐘,他回來問,“我單身未婚,和她說了嗎?”

祁常安噎了一兩秒,“……還沒說到。”

栗蕭裏輕斥,“沒一句正題。”

……

翌日,栗蕭裏全天都在醫院。在他的暗示下,方知有和吳歧路晨起就走了,方知有更是懂事地把星回“托付”給他關照。

痊愈的栗總讓護士給他在手上埋了針,以一副堅持治療的姿态,坐實了病友的身份,坦蕩地到隔壁病房陪護星回,還怕星回輸液無聊,把俪色要在元旦推出的新款給她看。

星回頓時來了精神,邊看邊說:“這是你們公司的機密吧,你不擔心我是商業間諜嘛?”

栗蕭裏好笑,“你要間諜給誰?”

星回皺眉,“對啊,忘了問知有我在哪裏上班了。”

栗蕭裏試探着挖陳出新的牆角,“考慮來俪色嗎?”

星回想都沒想拒絕,“不給你打工。”

栗蕭裏不解,“為什麽?俪色有發展空間,薪資也是行業第一。”

星回居然說:“我們是病友,是平等的關系。我去了俪色,你就是我領導,我就不硬氣了。”

栗蕭裏看着她,“你要硬氣起來幹什麽?”

星回帶着幾分羞澀看他一眼,垂眸看效果圖,“反正我要平等。”

栗蕭裏莞爾一笑,捏捏她松散的丸子頭,“嗯,記住了,要平等。”

星回歪了下頭躲開他的手,“你別弄亂我發型。”

……

算上昏睡的時間,星回已是術後一周,她這個創造了生命奇跡的人基本可以正常飲食。祁常安根據故十方給的營養食譜給老板和未來老板娘送來午餐。

星回的胃口明顯比前一天好,才一動筷就要去夾蝦。

栗蕭裏在某一瞬間突然搭了神經,想到她從前說過的關于牛排的話題,下意識攔了下。

星回生怕他不知道,“我不用忌口了,故醫生要我多補充蛋白質,有助身體恢複。”

“我知道。”栗蕭裏說着拿起一個蝦剝起來,聽她嘟囔一句,“不讓人家吃,還饞人家,不厚道。”他勾了勾唇,輕責,“怎麽那麽心急?”

星回不理他,又去夾魚,栗蕭裏把剝好的蝦放到她碗裏,“先吃這個。”随後又夾了塊魚放在自己碗裏,把刺挑出來才推給她。

星回沒那麽嬌氣,忙說:“我自己來就可以。”

栗蕭裏神色不動,“你手上埋針不方便,我來。”

星回看了眼同樣埋了針的那雙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隐隐透出一種力量感,“你好像很會照顧人。”她說得很輕,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感慨和試探。

栗蕭裏擡眼,面前的女孩子睫毛長長的,眼睛很亮,他沉吟一兩秒,低聲,“這麽點事,我學了七年。”

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驀地一動,星回眼底湧起很深的情緒。

下午星回有個檢查要做,栗蕭裏陪她去核磁室。經過門診大廳時,她忽然停下來。

栗蕭裏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個穿着不合身的又髒又破單衣,像是流浪漢的男孩在和保安說着什麽。

門診大廳人聲嘈雜,聽不清內容。

栗蕭裏虛攬了下她肩帶她往前走,“去看看。”

走得近了,才聽見男孩說:“我爸在急診,我帶着妹妹過來的,醫生讓我來交費……”邊用膽怯的眼神看着保安。

保安的語氣還算溫和:“我看你在這站半天了,你要交費得去排隊。”

男孩手裏攥着皺巴巴的一沓錢,重複,“我來交費,我爸還在等着。”他邊說邊往後退,手上擺弄着繳費單,極力要證明他真的是來交費,似乎是怕被驅趕。

星回走近,拿過他手上的單子,看了看上面的數額,問:“錢不夠是嗎?”

男孩看了下手裏的錢,嘴一癟,只叫了聲,“姐姐……”就說不出話了,顯然他清楚錢不夠,可爸爸等着他交費治病,他才在這裏徘徊不走。

星回回頭看向栗蕭裏。

她身上沒有現金,手機還在方知有那,一時間拿不出錢來。

栗蕭裏沉默一兩秒,側眸,“常安。”

祁常安會意,從星回手上接過繳費單,對男孩說:“你跟我來。”

等他們按程序排隊交完費,栗蕭裏交代一聲,“去看看。”

祁常安一點頭。

等待檢查的時間裏,星回垂眸說:“晚上知有來了,我把錢還給你。”

栗蕭裏語氣溫和,“不用。仁和有醫療救助中心,走一下程序就行。”

星回偏頭看他,“你這樣做不符合流程,走不了程序的。而且,醫療救助也有審核标準,不是什麽情況都能被救助。”

栗蕭裏一笑,“我是仁和的股東,有權改程序改标準。”

星回神色黯淡下來,“我猜這樣的事在醫院常見,可那個小孩看起來比我弟弟大不了多少,他要救他爸爸呀。”

那個男孩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模樣,比星回記憶中星辰的的年紀确實差不多。

栗蕭裏注視她,“我知道。”

星回咬了咬唇,“我以為你會說我。”

栗蕭裏與那雙清澈的眼睛對視,“說你什麽?”

星回眨了眨眼,“說我多事,給我講大道理。”

這世上,由于支付不起醫藥費放棄治療,看不起病的底層人太多了。栗蕭裏自認是個好人,但他沒時間沒精力去關注這種人間疾苦。

換作從前,他會和星回說,好人不代表要無償做好事。好人做好事要有度,你幫得了這個,幫不了那個,幫得了這次,幫不了下次。他可能還會信手拈來地給她講一個‘好心助人,在自己需要幫助時卻無人援手’的案例。他還可以像上次她用AED救人那樣,強調在助人過程中要注意程序。近而告訴她,今天這種情況,急診的費用只是個開端,那位父親後續的治療,那一家人的生活,都是問題,她不該,也承擔不起那些。

栗蕭裏有一百個理由拒絕幫忙,且每個理由都有道理,但他今天打破了自己的原則,不是要借由這件事在星回面前建立好人的形象,而是星回回頭看向他那一秒,那個脆弱無助的眼神讓他瞬間有所悟,她不是要他百分百的理智,更不是要講大道理的判官,她是要靠山,要共情。

栗蕭裏揉了下星回的小腦袋,說:“你的善良,勝過所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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