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頭 你倆可是夫妻,怎麽你連他去衙門……
第6章 對頭 你倆可是夫妻,怎麽你連他去衙門……
男歡女愛,人性本源。
陳末娉從不認為自己是超凡脫俗之輩,她只是個俗人,不然也不會被魏珩的容貌和身材所迷惑。
“夫人?您已經看這個鋪子看了許久了,要不要進去瞧瞧?”
去農莊見完佃戶們回來的路上,陳末娉見新開了一家館子,便臨時起意,帶着下人們去這家新館子用飯。
在侯菜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這家館子的對面,是一間書社。
若是普通的書社倒還罷了,可偏偏她眼尖,看見了書社門口懸挂的一角徽印。
初晴送給她的畫冊上也有那徽印。
說來羞人,自從拿到那畫冊後,趁着魏珩最近一直歇在書房,幾乎每晚睡前她都要悄悄看上幾頁。
這也不能怪她,那畫冊看時讓人熱血澎湃,舍不得移眼,看完卻心如止水,更能安穩入眠。
可她來來回回就那一本畫冊,看多了也會生厭,正準備尋個日子去找初晴,讓她再尋一本給自己時,就碰見了這家書社。
陳末娉咬住唇,有些糾結。
要麽去瞧瞧?說不定能多尋幾本。
“去。”
她回道,在玉琳準備起身伺候時,又出言制止:“不必,帷帽拿來,我獨自前去即可。”
“您一個人去?”玉琳勸道:“那書社雖然看起來是正經書社,但您一個女子,獨自前去若是遇見危險如何是好?”
“一炷香的功夫我就回來了,若是到時我沒出來,你們進去尋我就好,不礙事。”
見陳末娉執着,玉琳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在心裏奇怪,搞不懂為什麽夫人一定要獨自去那書社。
陳末娉戴好帷帽,避開人,從館子的後門出去,繞了一圈,才到那書社門前。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進書社。
“這位客官,您想尋什麽?”
出乎她意料,諾大個書店,掌櫃的居然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尚未绾髻,肯定還未成婚。
這小姑娘會賣那種畫冊嗎?
陳末娉有些失望,看樣子,那徽印只是個巧合了。
“我先随便瞧瞧。”
她大概瞧了幾眼,看書架上擺放的果然都是正經書冊,默默嘆了口氣,擡腳準備往出走。
“客官等等。”
小掌櫃叫住了她,快走兩步行到她身邊,低聲道:“夫人可是來尋秘戲圖的?”
盡管無人看見自己的相貌,但聽到那三個字時,陳末娉還是立時紅了臉。
“嗯。”
“夫人稍候。”
小掌櫃快跑兩步,閃身進了書架後的一道小門,再出來時,她懷裏抱了一個大箱子。
“您瞧瞧。”
書社中沒有旁人,小掌櫃也沒有太壓低聲量:“這是這一季新出的冊子,個個都是精品,而且多為女畫師主筆,更适合夫人您品鑒。”
“好好好。”
秘戲圖怎麽還用上“品鑒”了,這小掌櫃年紀不大心态卻穩,售賣這種東西也能淡然若之。
陳末娉匆匆翻了幾冊,見畫工與初晴送給自己的差別不大,只是扉頁內容各不相同,标題搶眼,忍不住又紅了臉。
她趕忙放下書冊,穩住情緒,故作鎮定道:“先給我裝十冊吧,不對,十冊需多少銀子?”
初晴說千金難買,那丫頭又故作玄虛,這不是買到了嗎,不過價格可能确實不算便宜。
“十冊呀,那您要得可不算少,我給您少點吧。”
小掌櫃一邊從箱子裏拿了十冊出來裝好,一邊道:“算您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
小掌櫃以為她覺得貴:“夫人,這價可不能再低了,您看那畫技就知道,絕對不貴。要不是這幾年災荒多,畫師也不好謀生,這等畫師的畫冊可不是二兩銀子一本能買的。”
陳末娉感慨初晴被她夫君騙得太過誇張,尋思着什麽時候可得和她說說這事。
她聞言沒再多說,從荷包裏拿出一塊銀子塞了過去:“不必找零,包好,莫讓人瞧出來。”
“您放心。”
小掌櫃利落地在畫冊外裹上一層油布:“夫人幹脆,您應當是頭次來吧?稍候,我送您個小物件。”
說着,掌櫃的從櫃下摸出一個小匣子,把匣子和畫冊一道遞給陳末娉:“夫人多看幾冊,便知這物件該如何用了。”
陳末娉本來要拿,聞言猜出了匣子內是何物,仿若燙了手一般縮回:“不必不必。”
“诶,您拿着吧,學會用這物件,可比一些尋常手段更好呢。”
掌櫃的笑着擠了擠眼:“您要是覺得好,我這還有些別的玩意兒,到時候再來啊。”
越聽越羞,陳末娉不再推拒,趕忙拿好物件,快步出了書社。
恰好是一炷香出頭的功夫,玉琳剛帶着人下來,正準備進書社尋自家夫人時,她已經自己出來了。
“夫人,您這是買了什麽書啊,這麽多。”
玉琳從陳末娉懷裏接過,準備放到馬車裏去:“那個匣子裏又是什麽?奴婢一道幫您放下。”
“不必,随書的一點小玩意兒。”
陳末娉将匣子放進荷包,側身往飯館後門去,順道去解自己的帷帽:“飯菜可好了?我餓了。”
不等玉琳回答,身旁突然冒出一道聲音:“陳末娉?”
那人湊近她又瞧了瞧:“我沒看錯,真的是你!”
陳末娉頓住動作,望向來人。
京城還真是小啊,在這兒居然碰見了她的另一位發小——如果對頭也能叫做發小的話。
此人喚作黃蘊之,也曾是她的鄰居,不過因為陳父和李父政見不合,兩家少有來往。偏生陳末娉又同黃蘊之在一處啓蒙讀書,兩人自小不合,成日發生口角。長大後雖然都維持住了表面體面,可內裏是不會變的。
兩人的矛盾在議親後達到頂峰,陳末娉因用了手段,早早定下嫁給魏珩成定遠侯夫人,而黃蘊之因為想同她攀比拖了很久,每次她回娘家時都想去找不痛快,直到去年才成婚,夫君身份同樣貴重,卻比不上魏珩的一半人才。
不過......陳末娉看向黃蘊之隆起的腹部,夫君人才如何,只是臉面,夫妻恩愛,才是裏子。
“我剛剛看你從書社出來,正想說這人和你走路姿勢一模一樣,結果就見你摘了帷帽。”
黃蘊之輕撫自己的腹部,眼神毫不避諱地在陳末娉平坦的小腹上晃了一圈:“怎麽,你還是沒動靜嗎?”
“比不得你有福氣。”
這是陳末娉的心裏話。
黃蘊之果然愛聽,她用帕子掩住唇,輕笑一聲:“哎呀,還好還好,只能說多謝菩薩保佑,天時地利人和,恰好就懷上了。”
陳末娉假笑。
“你從樓上下來,可是用完飯了?”
她擡腳往上走:“我剛從農莊回來,腹中饑餓,先去用飯了,改日再聊。”
“沒事,我現在雙身子,用得多,這會兒功夫又餓了,咱倆一起吃吧。”
黃蘊之跟上她的腳步:“遇見一次多不容易,正好敘敘舊。”
她倆有什麽舊可敘的。
陳末娉真想冷臉相對,把她趕走,可偏生黃蘊之嫁得是首輔次子,在京城文官貴婦中地位不低,陳末娉要維持體面,還得同她虛以為蛇。
“哈哈,那就一塊吃吧。”
二人面對面坐下,黃蘊之上來就道:“你呀,成婚這麽久了,也得抓緊,不然就算是正室,位置也不穩當。”
陳末娉繼續假笑。
黃蘊之剛用了飯,自然吃不了許多,只稍稍抿了口茶,繼續道:“京官夫人中,除了幾個剛剛成婚的,應當就你沒動靜了吧,你不着急,你們侯爺難道也不急嗎?他底下還有兩個弟弟,需得早立世子才好。”
他還真不着急。
陳末娉終于開口:“子女都是緣分,該來時自然就來了。”
“你說你,在我面前裝什麽。”
黃蘊之嗔怪地看着她:“要是真那麽淡然,你能進那書社?都是婦人,沒必要藏着掖着。”
陳末娉腦子“轟”的一下,差點在對頭面前失态。
她知道......她知道那家書社是賣什麽的。
也是,都是婦人,初晴能弄到,自然還有人能弄到,黃蘊之知道那家書社,并不奇怪。
可陳末娉還是恨不得鑽進地縫裏面去,她不想任何人知道此事。
“進書社怎麽?那家書社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她盡量平穩情緒,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只要咬死不認,黃蘊之又能如何?
“我只是恰巧經過此處,想起侯爺提起他需得用幾冊書,便去了趟書社。”
“侯爺要用的書還需要你親自買嗎?吩咐小厮跑個腿不就行了。”
黃蘊之假意威脅道:“要麽咱們現在去瞧瞧,你買的究竟是什麽。”
這話過了頭,她難道是什麽犯人不成?還用上她來查案?
陳末娉冷下臉。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黃蘊之也自覺此話過分,又抿了一口茶,順便給陳末娉碗中夾了些菜:“我先前還尋思,你平日在外面愛端着,不知在你們侯爺面前是不是也端着,如今看來,你還是分得清場合的嘛。”
陳末娉沒有作聲,不過黃蘊之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過你确實也該着急,臨近過年人家住衙門去了,可不得使點手段哄回來,不然多丢人啊。”
陳末娉蹙起黛眉:“你說什麽?”
“你家侯爺啊,他不是去衙門住了嗎?”
黃蘊之疑惑擡頭:“你倆可是夫妻,怎麽你連他去衙門住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