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笑話 他出府出得幹脆,回府也能這般幹……

第7章 笑話 他出府出得幹脆,回府也能這般幹……

他去衙門住了?何時去的,怎麽這關頭去了?年前搬出去住,這不是故意讓京中人笑話嗎。

“我當然知道。”

陳末娉壓下震驚,故作鎮定:“但他只是因為公務繁忙暫住幾日,這兩日就回來了,所以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他。”

黃蘊之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我明白我明白,希望他真的這兩日就回去住,不然年前祭祖,當家的卻不在,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結結實實惡心了一番陳末娉,黃蘊之心滿意足。

“好了,我得回府去了,不然我那沒見識的夫君肯定得急着找出來。”

說着,黃蘊之還嘆了口氣:“懷了之後我還真挺羨慕你的,一天跑來跑去自由自在,也沒人多說什麽。”

陳末娉還是假笑。

她慢悠悠地下了樓梯坐上馬車,上車後,還掀開車簾,朝陳末娉揮了揮手。

待黃蘊之的馬車徹底不見後,陳末娉立刻起身下樓,吩咐車夫:“備馬,去京兆府。”

馬車上。

“夫人,您別急,要麽先回府,讓老夫人去喚侯爺回來。”

玉琳了解的陳末娉都是和善寬厚的,第一次見她這般嚴肅:“您去了,多半又要和侯爺争吵,那不是适得其反嗎?”

陳末娉沒有答話,定定地望着玉琳,那黑亮的眼睛望得玉琳心裏發慌:“夫人......您別這麽看我。”

陳末娉不理,冷聲反問:“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搬走了?這些日子,只有我不知道?”

玉琳低下頭:“侯爺最重規矩,我們以為他就是氣頭上來,住兩日冷靜了也就回府了,就不想用這事惹得您也不開心。”

“他重規矩?他重規矩這時候搬走?真到祭祖的時候他不在,難道讓我随便尋個人上嗎?”

陳末娉氣極反笑:“連外人都知道了我卻不知,你們就和他一起,把定遠侯府,把我們陳家的臉面往地上扔吧!”

玉琳吓壞了,一動不動侯在車廂角落,不敢再多言。

陳末娉也不是真的想和她發脾氣,但看她這樣也不願安慰,于是偏頭望向車外。

陳家世代經商,直到陳父高中探花後才扔掉商戶帽子,進京為官,可因着商戶身份,陳家在京中一直備受冷落,陳母甚至完全沒有出門參加官夫人們聚會的機會,因為無人給陳家下拜帖。

要不是陳父官運亨通,直拜尚書,陳末娉莫說嫁進侯府了,怕是連親都難說。

自小陳末娉就知道,只有自己在外得體大方,旁人才能不說出“商戶就是上不得臺面”的話,陳母也能稍稍挺直腰杆,臉上多些笑容。

魏珩雖然冷淡,可也知道分寸,這次怎麽這般肆意,他們陳家的臉往哪兒擱?

馬上要進臘月了,臘月過後就是年,正是一家和美的日子,這時候搬出府住,就是給人說是弄非的由頭。

本來父親母親為了她的婚事已經耗費了大量心血,要是再讓他們知道自己在侯府中是這般處境,他們該如何難過?

陳末娉咬緊了唇,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現在只求魏珩能立即回府,莫讓更多的風聲傳到娘家去。

車夫行得極快,不多時便到了京兆府。

衙門不得擅入,陳末娉命随行小厮前去傳話,讓魏珩到離衙門最近的茶樓中來。

*

“侯爺!”

魏丁得了消息,立刻趕到魏珩當值的屋中:“侯爺,您猜誰來了。”

“官衙威嚴,放穩重些。”

魏珩正在批閱卷宗,聞言頭也不擡,随口應道:“誰?”

“夫人,是夫人啊!”

魏珩動作一頓,又垂頭動筆:“她來作甚?”

“不知道,傳話的人就說夫人請您去最近的茶樓,不過奴才猜測,夫人肯定是來請您回去的。”

搬出來的這幾日,魏丁一直随身伺候,知道魏珩其實住得并不安穩。

除京兆尹住的三堂外,官衙要什麽沒什麽,洗浴之處甚至在一個茅房中,氣味難聞,魏珩白着臉進去,黑着臉出來,臉色難看地堪比鍋底的灰。

魏丁跟着也不好受,只想求魏珩早日回府算了。

“不去,不回。”

魏珩垂眸,繼續望向手邊的卷宗。

這祖宗怎麽這麽犟呢。

魏丁心中默默嘆氣,懇切道:“侯爺,您這也搬出來好幾天了,衙門處處不便,怎麽也比不上家裏。既然夫人來尋您,也是她先退一步,快到年關了,還是別鬧得太僵才是。”

魏珩冷笑:“先退一步?過了這些日子才退,真是好大的排場。”

“不不不,據奴才所知,夫人應當是今日才知曉您搬出府的,知道後立刻就來尋您了。”

魏丁老實交代:“那晚您二位鬧得大,奴才們不敢和夫人說您搬出府的事,打算緩緩再說。”

他說完這句話後,魏珩的臉色更差了:“自作主張。今日能隐瞞此事,他日就能謊報軍情,目無法紀!”

“是奴才的錯。”

魏丁連忙跪下磕頭,心中卻委屈。

本來侯爺搬出來這事兒就莫名其妙,說是因為置氣不想看見夫人吧,住衙門和住書房有什麽區別,還不如住書房算了,至少能幹淨熨帖。

魏丁盡管貼身伺候多年,可他從來就沒看明白過侯爺的心思。

陳末娉派得人見久久沒有回話,怕主子怪罪,幹脆自己前來敲門:“侯爺,夫人說了,希望您今晚就回去,您的行李,她會安排人整理妥當,如果您不回,她就一直守住京兆府。”

“夫人這是真心實意來尋您的,要麽咱們還是回吧。”

見魏珩還是不應,魏丁着急,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主子:“侯爺,別的不說,祭祖的日子也快到了,莫讓整個京城都看我們定遠侯府的笑話啊。”

“何時祭祖?”

聽到主子詢問,魏丁立刻道:“還有十日。”

“居然只剩十日?”

魏珩蹙眉,也不知是體諒他的為難還是終于想通了,總算颔首:“帶我去見她。”

“好好好。”

魏丁喜極:“您随我來。”

魏珩緩緩起身,唇瓣緊抿,緊随魏丁出了門。

二人繞過二堂和大堂,行至衙門口,正要往外繼續去時,忽聽身後有人喚他表字:“孔璋何去?”

魏珩轉身,見是他如今的頂頭上司,京兆尹柴霖。

柴霖跨步而來,看了眼天色,似笑非笑道:“孔璋,如今似乎還沒到下值的時辰。”

“确實未到時辰,但家中有事,需得早歸片刻。”

魏珩朝柴霖稍稍躬身:“府尹勿怪。”

“這可如何是好。”

柴霖嘆一口氣:“我來尋你也是有事要商。先前涉及我府的幾個漕運案上報給大理寺後,又挖出了新線索,大理寺命我府和工部、刑部協同辦案。”

柴霖拍拍魏珩肩膀:“府中許久沒有這種案子了,正是鍛煉你的時候啊,和工部刑部一同辦案,也能長些經驗。”

見魏珩沒有立即回話,柴霖又補充一句:“放心,不用離京辦案,你家中有急事的話,仍舊可處置。”

“家中事務不急,只是些瑣事而已。”

魏珩上前一步:“案子要緊,府尹,何時能拿到新的卷宗?”

“很快,他們正在往府裏送。”

柴霖故作欣慰地一笑,再次拍了拍男人肩膀:“你同我一起去三堂等候。”

說完,柴霖先行兩步,朝三堂方向去了。

眼見要把侯爺帶出去,誰知這關卡上又有了事,魏丁焦急不已:“侯爺,夫人那邊怎麽辦?”

“你去告訴她,我處理完手頭事務便回府住,讓她不必等了,早些回府。”

魏珩擡腳跟上柴霖。

“夫人怕是不會信吧,只會覺得這是您糊弄她的借口。”

“那你就把我的衣物全部帶回府上。”

魏珩腳步不停,人已走遠:“告訴她,最遲明日傍晚,我一定回府。”

“好,您自己說的明日傍晚啊!”

魏丁朝着自家侯爺又喊了一遍,見他朝自己示意後,心裏才有了底,匆匆忙忙朝茶樓去。

*

“他自己說的,明日一定回府?”

陳末娉在茶樓左等右等等不來魏珩,都準備拉下臉,自己親自去衙門堵他了,終于得到了魏珩的回話。

“可不會是哄我的吧?”

她還以為要費好一番功夫呢,沒想到魏珩答應得倒是比她預想之中要快了許多。

是想穩住她?還是真的想回府了?

“當然不會,您放心。”

魏丁還把兩人出門時碰到京兆尹柴霖的事講了一遍:“如果不是侯爺臨時來了公差,許是今日就能搬回去的,不過明日也不遠,您安心等着便好。”

安心等着......就是因為是他她才不安心。

陳末娉心中暗暗罵了兩句,還是有些不信:“他出府出得幹脆,回府也能這般幹脆嗎?就是不想讓我去衙門吧。”

“您放心,侯爺特意叮囑奴才把他的衣物全部帶回,一會兒奴才就同您一道回府,這下您總該信了吧。”

魏丁說着,嘆一口氣:“哪裏都沒有家裏好啊,搬出來的這幾日,侯爺遭大罪了。”

原來只是因為在外面住得不好。

陳末娉腹诽兩句,但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大半。

能把衣物送回,說明确實不在外久待了,無論他是因為什麽決定要回府,都能誇他一句識趣。

而且他一回來,外界流言蜚語也不會流傳太久,她也能多少保住定遠侯府、保住陳家的體面。

不過陳末娉最在意的是,陳父陳母現在究竟聽沒聽說過這事,如果聽說了,一直沒把她叫回去,是不是有別的考慮。

她咬住唇,想了又想。

要麽回娘家去探探爹娘的口風?反正魏珩要搬回去,爹娘要是真知道了,她還能順便解釋,也免了爹娘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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