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魚泡 聽說這東西可以美容養顏,所以我……
第14章 魚泡 聽說這東西可以美容養顏,所以我……
“夫人,得下車了。”
玉琳輕聲提醒後陳末娉才反應過來,馬車已經到侯府中停了多時。
“哦,好。”
她拿着匣子,下馬車時神思還恍惚着,險些摔一跤,還好玉琳眼疾手快地扶出了她。
陳末娉也不作聲,像是沒感覺到自己差點摔跤一般,蒙着頭只顧往前走,快走到淑蘭院前終于意識到自己拿着什麽。
女子耳根一紅,像燙了手一般連忙把匣子遞給玉琳:“你拿到我睡房去,放隐蔽些。”
玉琳依言接過匣子,緊走兩步上前想要幫陳末娉打開厚重的門簾,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前,門簾已經從裏被人掀開。
魏珩站在門後,高大的身軀隐沒在門後的陰影裏,只露出了一半輪廓淩厲的側顏。
他望着陳末娉:“回來了?”
陳末娉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垂下眼,低低“嗯”了一聲。
她還以為自己拒絕回答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後,魏珩也會走呢,沒想到留到了現在。
魏珩錯開身子,讓她進來,又将門簾放下,淡淡道:“我在等你。”
誰問他了?真莫名其妙,何況三年來她等他的時候還少嗎?他就等自己一次還迫不及待地在這表功。
陳末娉想癟嘴,剛作出表情後又習慣性忍住了,當她意識到這一點後,暗罵自己兩聲。
都和離了,在乎什麽,不如放開些,自己也過得爽利。
這麽想着,陳末娉幹脆擡起頭,朝着男人的方向,重新做了一遍嫌棄癟嘴的表情。
做完之後她還特意等了等,準備在魏珩訓她的時候就昂着下巴回怼:“你以什麽立場訓我?外人。”然後再輕蔑一笑,無言地羞辱他。
可等了好一會兒,魏珩都沒有反應。
難道和離了他已經不屑給自己挑刺了?陳末娉疑惑瞥他,卻見男人神色平和,嘴角仿佛還微微上揚?
她真是被初晴的一通分析把腦子搞亂了,居然年紀輕輕就開始老花眼。
陳末娉微微阖眸,再睜眼瞧時,男人還是她平日見慣的那副死人模樣。
果然是她眼花了。
女子不再糾結此事,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
“我......”
她對上魏珩的視線,正準備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決定時,忽然看清了男人的穿着。
陳末娉瞪大了眼,嘴唇顫了顫,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下午還穿得單衣,怎麽現在直接穿中衣了?要是尋常中衣也就罷了,可這中衣布料怎麽如此輕盈貼合,盡管看不見衣衫下的肌膚,可他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寬肩窄腰,和自己曾經看到過的分毫不差。
腦海中的記憶再次襲來,和眼前的景象逐漸重疊在一起,合二為一,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那堅實臂膊下跳動的脈搏。
糟糕。
陳末娉正瞧得出神,忽地鼻腔一熱,吓得她迅速回神,吸了吸鼻子。
“怎麽?你要說甚?”
魏珩絲毫沒有此處不是他屋子的自覺,居然着中衣坐在了陳末娉的床沿邊,蹙眉問她:“摸鼻子幹嘛?上火?”
他的目光在小幾上吃剩的果幹上繞了一圈:“少食這些零嘴。”
她怎麽會有和離後他就不會給她挑刺的錯覺,這不,才剛幾句話,死男人又開始教導她了。
“沒有,只是有點癢,阿嚏!”
陳末娉沒工夫生氣,連忙假裝打了個噴嚏,手指假裝随意在鼻子下一擦,見沒有紅色,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複又揚起小臉,看着男人,提醒道:“那是我的床榻。”
魏珩:“也是我的。”
他倆并未分房,只是他平日多數在書房住,所以陳末娉下意識地把淑蘭院當成了自己一個人的。
現下被他挑明,陳末娉噎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反駁。
“還不去沐浴?”
“哦。”
陳末娉下意識地應聲,答應之後才意識過來,她為什麽要這麽聽他的話?和離前就算了,可現在他倆已經寫了和離書啊,就算要維持體面,也不用事事遷就他。
思及此處,女子前往浴房的腳步一頓,故意不解釋,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開始查看小丫鬟們歸置箱籠後理出來的物件簿子。
雖說在看簿子,但她還是分了一半心神在身後的男人身上。
說來奇怪,魏珩瞧她突然不去浴房,也不詢問,反倒下了榻,聽腳步聲,正是朝她這邊行來。
陳末娉不由得繃緊了身子。
男人下午說了那句話後一直留在此處,意思直白地她根本不用多做思考,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曉得,他現在等得就是她的答複。
可瞧他這樣,她突然就不想現在答複了。
盡管經過初晴的勸解,她已經決定答應兩人洞房,但怎麽也不該是今日。
旁的不說,至少得挑個足夠空閑的時候慢慢來,畢竟她聽說,一開始是會不舒服的。
陳末娉還在胡思亂想,忽地聽見身後傳來男人的疑問:“這是什麽?”
咦,他沒到自己身邊來嗎。
陳末娉回頭,見魏珩繞了一圈,走到了床頭小幾側面,拿出了剛剛玉琳悄悄放進去的匣子。
女子腦子“轟”的一聲,整個人像番茄一般,瞬間紅了個徹底。
“別動!”
她用最快的速度起身上前,因為太過匆忙,繡鞋上的流蘇在椅腳上挂了一下,整個人朝前跌了過去。
不行,現在這個情況,她絕對不能在魏珩面前再丢人了。
陳末娉咬緊牙關,腰部一沉,擡手發力,結結實實地扶上了桌邊,立穩了身子。
魏珩想拉她的手停在半空,頓了頓後收了回去。
還不等陳末娉高興,魏珩疑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
适才男人想扶她,手上一個沒拿穩,匣子低低地摔在了桌面上,蓋面打開,露出其中的東西來。
他輕輕挑起其中一條,詢問活像被雷劈了的女子:“你已經備下魚泡了嗎?”
陳末娉:“......哦,對,聽說這東西可以美容養顏,所以我存了點上等的準備炖湯。”
“炖湯?”
男人挑了挑眉,盡管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死人臉,可陳末娉還是覺得聽出了幾分戲谑:“魚泡也能炖湯?”
“怎麽不能?”
她急走兩步上前,一把從魏珩手中奪過魚泡塞進匣子裏:“閩南不少地方都用此炖湯,鮮甜又少腥味,侯爺您整日忙于公務,在吃食上見識得許是有些少。”
“行吧。”
魏珩看着她通紅的臉蛋,眸光閃爍,又從匣子中挑起另外一條:“羊腸也是用來炖湯的嗎?”
陳末娉真想把這匣子裏面的東西全部掏出來堵住他的嘴,順便再用這匣子敲敲初晴的頭。
她幫自己準備的也太充分了吧!怎麽各種類型都有,解釋都解釋不過來,還有這匣子,怎麽如此難用,稍稍一摔就開了,得去尋做這匣子的木匠問個清楚才是!
“是。”
陳末娉用盡全力維持住面上的平靜:“和豬大腸小腸一樣,羊腸也可用來炖湯。”
“哦?”
魏珩一點也沒有把那條羊腸放下的打算,繼續道:“我在吃食上見識的确實有些少,所以羊腸炖得湯,是何滋味?”
陳末娉假笑,繼續從他手中把羊腸拿走塞進匣子裏,關上匣子蓋面,合栓上鎖。
“我也不知如何形容那滋味,侯爺若是好奇,明日為侯爺炖上一盅便是。”
“那就依你所言。”
魏珩像是真的好奇一般,擡手準備喚人:“讓人把這匣子交予廚房,讓廚娘炖好送來。”
他來真的啊?
陳末娉的假笑徹底挂不住了,要是這匣子被旁人看見,她作為侯夫人的最後一點臉面也會蕩然無存。
“侯爺,不必了。”
聞言,男人頓住喚人的動作。
他垂眸看向女子,意有所指:“答應了?”
陳末娉閉上眼,磨蹭許久,終于遲疑着點了點頭。
魏珩放下手:“那匣子無用,尋個地方扔了。”
陳末娉倏地睜大眼,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她答應了洞房,可沒答應和他生孩子!都和離了,男女之事上她還能享受享受,要孩子可是遭罪啊,她才不會這麽蠢笨。
要是他執意如此,那她明天一定早早去衙門呈交和離書,半分都不等了!
看見她的神色,男人似是被刺了一下,抿了抿唇,往後稍稍退了一步。
再開口時,魏珩已是平常的語氣:“那匣子裏的确實無用,我另尋适宜的備下。”
說完,男人拿起一旁放置的單衣和外袍,一件件穿好,擡腳往外去:“你早些沐浴,我還是去書房睡。”
所以果然就是為了那事吧,今日不行,就不在此處歇了。
陳末娉真想給初晴鼓個掌,怎麽能如此清楚男人的心思。
她有些慶幸又有些失望,不過對于現在的她而言,慶幸已經占了上風。
假以時日,待這一點失望徹底消失時,她也就不用承受分離戒斷之苦了。
陳末娉悄悄呼了一口氣,目送男人離開。
不過......
直到魏珩的背影徹底消失後她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他說初晴給她備的那匣子裏的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