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準備 男人便低聲道:“那便拿羊腸來吧……
第16章 準備 男人便低聲道:“那便拿羊腸來吧……
魏珩仍舊面無表情,只淡淡地瞥了陳末娉一眼,目光在她指着羊腸的纖指上停頓片刻,低聲道:“好。”
要不是他還在自己面前杵着,陳末娉真想嗤笑兩聲。那羊腸大小和魚泡錯着呢他都能同意,果然是虛榮吧。
但是這東西究竟怎麽用啊?直接套上就可以嗎?
陳末娉還在琢磨,忽聽外間腳步響動,玉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掀簾子,小心些莫灑了。”
糟糕,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瞧見。
陳末娉慌忙側身上前,想用自己的身體先遮擋住那匣子,可她沒想到,魏珩也和她是同樣的想法。
看着眼前出現的男人胸膛,陳末娉暗道一聲不好,卻根本沒辦法再躲閃,只能直直地撞了上去。
真是......結實啊。
她被撞得頭暈眼花,鼻尖又酸又痛,眼淚都快留下來了。
魏珩總算有點良心,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俯下身子,大掌包住她捂住鼻子的小手輕輕拿開,察看她通紅的鼻尖。
他離得好近,她甚至不用擡眼就能看見他挺拔的鼻梁和淩厲的下颔,炙熱的呼吸毫無阻礙地噴在她的鼻頭和臉頰,她又覺得自己的變得鼻腔熱烘烘的。
“夫人,飯菜來啦。”
玉琳帶着人走進屋中布菜,剛一擡眼,就愣在了當場。
“夫人......侯爺......你們?”
為什麽會抱在一起?臉和臉還靠得那麽近,好像要親上去一樣......
玉琳真是摸不着頭腦了,夫人不是已經和侯爺簽了和離書嗎,怎麽兩人現在看上去比和離前親密多了。
被玉琳一喊,陳末娉這才意識到她和死男人現在的姿勢有多麽詭異。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女子急急忙忙擡手,想要推開察看她傷勢的男人,結果力度沒把握好,不但沒能撼動男人分毫,自己反倒被反作用出去。
玉琳看着自家夫人又結結實實被侯爺摟在了懷裏,徹底呆了。
陳末娉想掙脫開,剛動彈了兩下,就感覺摟住她的胳膊又收緊了些。
魏珩蹙眉,冷聲道:“亂折騰什麽,仔細再摔。”
他用另一只手托住女子纖細的腰肢,緩緩扶她站定,才偏過頭,望向還呆立在原地的丫鬟們。
男人微擡下巴,朝案幾示意道:“布菜。”
“哦哦,好的侯爺。”
玉琳回過神來,急忙應了,同小丫鬟們一道匆匆忙忙把飯菜擺好,又急哄哄地退下。
“诶!別走啊。”
陳末娉剛出聲喚玉琳,但丫鬟們已經合上門退出去了。
“你喚丫鬟做甚?”
“一同用飯啊,玉琳她們也沒吃呢。”
陳末娉自然而然地答完,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不安地看向問話的男人:“額,也就偶爾這樣一兩次,不是經常與她們一道用的。”
所以,沒有壞定遠侯府的規矩。
京中各個達官貴人和自己仆從之間都界限分明,同桌吃飯在不少人看來,是破規矩的大罪名。
但她們陳家根基不厚,她娘又是大大咧咧的,根本不曉得這些高門大戶的條條框框,一直都和仆從們一道用飯,她自然也是一樣。
本以為死男人又會像先前一般好好教導教導她,沒想到這次他卻沒說什麽,反而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半晌後才道:“經常一同用也無妨,貼身伺候的不比旁人,合該更信任些。”
他這是,不覺得這麽做壞規矩嗎?
陳末娉微怔,忍不住對上他的眼。
男人漆黑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深沉。
他複又開口:“何況主仆之間,沒必要高下太過分明,你這樣很好。”
很好嗎?他也覺得這樣很好嗎?
那眸子中仿佛起了海嘯,又打算将她溺在其中。
女子有些慌張的移開視線,垂眸道:“侯爺覺得好便好。”
二人相顧無言,屋中安靜下來,只有飯菜的袅袅熱氣盤旋而上,又順着窗縫消失。
陳末娉的肚子适時地咕咕響了兩聲,驚醒了她。
“那什麽,侯爺可曾用了午飯?一道用吧。”
她客氣招呼兩聲,心裏卻沒打算真的同魏珩一道吃飯。
別說魏珩幾乎沒同她一道上過桌,更何況都這個時辰了,他應是早就用了飯才過來的。
她對他還算了解,知道他每日只食三次正餐,旁的一概不用。
這般想着,陳末娉也沒等他,擡腳就準備往桌旁走。
男人跟上,他步子大,一步可比陳末娉的兩步,卻恰恰好與她行在一條線上。
“那便一道。”
陳末娉張大嘴,有些吃驚。
她看了眼天色,下意識地掃了掃男人的小腹,想探究一二。
盡管被衣服遮擋,但是還是能隐隐看出勁腰。
好吧,他身材太好,吃沒吃飯根本看不出來。
“您既然沒用飯,就再讓廚房加兩個菜吧。”
陳末娉準備出聲喚人,一動作,手臂不小心被什麽東西格擋住了。
這下,她總算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女子偏過頭,視線緩緩下移,落到還扶在自己腰側的大掌上。
“......侯爺。”
“怎麽?”
魏珩的目光還停留在桌上的飯菜上,看着三碟子菜肴劍眉微蹙。
“侯爺,您怕是忘了什麽事。”
和離的夫婦,這麽親密,像什麽話。
陳末娉再次提醒,順便得體地笑了笑。
應該很真誠,看不出來是假笑吧。
這般想着,她的纖手探上自己腰側的大掌,将其勾着拉了下來。
被人家扒拉開,男人總算偏過頭,朝自己的大掌瞥了一眼,随意道:“忘了。”
陳末娉一噎,不知該怎麽回怼他,畢竟她剛剛也忘了。
魏珩旁若無人地在桌前坐了下來,朝她道:“不是說要加菜,怎地不去?”
“馬上。”
玉琳就在外面候着,一聽屋裏傳喚就立刻行了進來。
陳末娉吩咐完後,朝她叮咛:“你也與我們一同。”
話音剛落,身旁的男人就咳了兩聲,瞥了玉琳一眼。
陳末娉奇怪地看他一眼,剛剛還好着呢,怎麽現在就咳上了。
于是她又囑咐道:“讓廚房再炖一盅銀耳雪梨羹來,給侯爺潤潤嗓子。”
“好嘞。”
玉琳應聲後,還貼心道:“只銀耳雪梨羹怕是不夠,最近染風寒的人多,要麽讓廚房再送點藥膳來?”
“風寒?”
陳末娉被提醒了,她望向魏珩,遲疑道:“侯爺,您不會是染了風寒吧?”
那洞房就先推後算了,她染上不要緊,可別染上後回娘家,給她爹娘染上。
她一想事兒眼睛就骨碌碌地轉,魏珩看她一眼,冷聲道:“不是,幹渴而已。”
言罷,他還端起了桌上的茶盞,飲了兩口。
見他果然不再咳,陳末娉也沒多想,揮手讓玉琳下去。
玉琳合上屋門退下,來到外間,被在外間等候的魏丁一把叫住:“怎麽樣?夫人喚你是何事?”
“加菜啊,侯爺要同夫人一起用飯,所以得加些。”
“侯爺要和夫人一起用飯?”
魏丁重複了一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飯怎麽了,好聚好散嘛,散夥前不都得好好吃頓飯。”
玉琳倒是不覺得吃飯有什麽:“不過剛剛進去時,侯爺還攙扶着夫人呢,看起來相處融洽了不少。許是和離了,沒關系了,人也客氣了。”
魏丁喃喃道:“我本來也以為是這樣。”
“你嘀咕什麽呢?”
玉琳撞了撞他肩膀:“你既然和侯爺一起,那你肯定也沒用午飯吧,等會兒和我一同進去,和夫人侯爺用飯啊。”
魏丁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你一人便好。”
“好吧。”
侯府大多數仆從都不可能和主子同桌吃飯,玉琳也沒放心上,快步命人去通知廚房備菜。
待玉琳離開後,魏丁才重新望向那扇隔開卧房和外間的門。
他沒有失憶,來淑蘭院之前,從來不吃三餐之外餐食的侯爺明明剛用了午飯。
*
時間說快也快。
陳末娉本來覺得一下午和傍晚的時間已經足夠做準備了,可真的當夜幕降臨時,她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首先是喜帕,她剛嫁來時沒能用上,後面也不知道魏珩怎麽糊弄過去的,居然沒人詢問,可她還是一直把這方喜帕留到了現在。
先前是有期盼,希望有一天他回心轉意,二人能像她以為的那樣,快快活活當一對尋常夫妻。
而拿了和離書後,她的心境已經變了。
陳末娉輕輕撫過邊緣已經微微泛黃的喜帕,像是在懷念什麽,也像是在同什麽告別。
她将喜帕放到錦被下,又拿出成婚前,陳母給她備下的小物件。
雪蓮花已經沒了用處,但同它用處一般的蘆荟汁液還保存完好。
她将蘆荟汁液放在床頭方便取用,自行去浴房沐浴。
再出來時,床頭的那罐蘆荟汁液,正被只着中衣的男人拿在手中查看。
陳末娉忍不住紅了臉,但想到自己下的決心,硬着頭皮走到他面前。
察覺到她的靠近,魏珩的視線從蘆荟汁液上移開,落到了眼前的女子身上。
眼眸含水,眼尾帶緋,配着她的桃色中衣,又是一枚飽滿多汁的鮮桃兒。
他道:“好了嗎?”
陳末娉點頭,眼神從他敞開的領口鑽了進去,掃過他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肉。
還好,她的口水還沒來得及滴落下來,男人便低聲道:“那便拿羊腸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