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中用
試探 不中用。
随後, 林舒歡便把自己準備的見面禮一一遞給了蕭硯安等人。
“這是……小兔子嗎？”
蕭映真把接過來的金兔擺在手心，活靈活現的，越瞧越喜歡, 對笑着的林舒歡道：“這是我的生肖！”
“原來前些日子你問我他們幾個的生肖，是為了這事。”蕭牧野站在笑意滿臉的林舒歡旁, 淡聲道。
林舒歡沖蕭牧野得意地一笑。
蕭牧野掃了一眼, 随後瞥開眼神, 可眼神能避開，但心口的那倏然一跳卻是壓不下。
正堂內此時熱鬧不已, 好在齊嬷嬷還記着正事道：“老夫人，得讓侯爺和侯夫人進宮了, 不然晚了可不好。”
“這樂着都把正事給忘了，”鄭老夫人連忙起身，張羅着蕭牧野與林舒歡進宮的事宜，“快些去吧，早去早回。”
鄭老夫人的話剛落, 蕭鴻予理了理衣襟，也便要起身。
“今日您沐休，無需陪我們一同進宮。”蕭牧野見蕭鴻予這一舉動，開口道。
蕭鴻予擡眼看了一眼蕭牧野，淺淡的眉眼往下壓了壓, 随後舒展，坐回了位置, 回道：“随你。”
蕭牧野先回屋換了一身犀帶金魚束紫袍, 再與林舒歡一起進了早就備好攆轎，進宮的路又長又遠，但林舒歡過于緊張, 只覺得沒過一會兒便感受到了轎攆的落地。
“你不用怕，等會兒聖上問你什麽你便答什麽，不用擔心說錯。”
蕭牧野安着林舒歡的心，說完這句話，又極為平穩道：“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林舒歡對上了蕭牧野的眼神，愣愣地點點頭……雜亂的心口，像是被他用大掌揉平揉順了。
Advertisement
林舒歡在蕭牧野之後出了轎，一擡頭，就看到了牌匾上‘永安門’三個大字。
門下除了侍衛，還站着一個太監，那太監視線一落到他們身上，便迎了過來，一派客氣道：“見過長寧侯。”又看向林舒歡，面露驚豔後又很快恢複常态道：“見過長寧侯夫人。”
“高公公客氣。”蕭牧野淡聲回道，林舒歡則笑了笑，行了個小禮。
“兩位請随老奴來吧。”
林舒歡和蕭牧野跟着這位公公進了永安門，再過了兩道宮門，走了極長的宮道，最後到了萬極殿前，引着二人進殿。
林舒歡進殿後就全程低着頭，随着蕭牧野一起謝恩。
謝恩的話說完，大殿內一片沉寂，皇帝趙元颢沒有任何回應。
過了一會兒，林舒歡頭頂響起一道懶散卻不失威壓的男聲：“林氏，擡起頭來。”
林舒歡擡頭，下意識看向上方，上方的男人四十左右，面容清朗俊秀，頗有幾分儒雅之氣。林舒歡看了一眼就連忙垂下眼眸。
“怪不得朕方有給你賜親之意，明肅你便迫不及待娶了這林家女，好一個妙人。”趙元颢身子向前傾了傾，含笑道。
“多謝聖上稱贊。”蕭牧野沒有應趙元颢這陰陽怪氣的話，而是頂着一張公事公辦的臉，平淡地回道。
趙元颢也未惱，而是轉向林舒歡道：“林氏，你現今多大了，朕聽聞，之前你可是與永安侯家的嫡長子定親，怎的突然就嫁進了蕭家，朕倒是極為好奇。”
林舒歡哪裏想到趙元颢竟将這事直白地問出來，一時慌張，但很快定了心神，回道：“臣婦今年十六。臣婦與裴郎君，雖有婚約，但此婚約，并非，我二人之願……商議之下，便将婚事，定給了妹妹。”
趙元颢聽罷，也明白林氏最後一句話的含義。
恐怕那裴家嫡子看不上她，卻看上了這林氏的妹妹，應該鬧出了點什麽事，這邊說換婚事，不過是給兩家面子罷了。
看來，還真不是蕭牧野特意找個女人來搪塞他。
既然不是搪塞，那便是如今蕭牧野娶了個對自己毫無助力的女子，還是個結巴……
回頭施點恩惠和威壓，或許能成為一顆不錯的棋子。
“那個中緣由朕就不多問了，明肅，如今既成婚，可得好好待你的妻子，若輕待她，朕不饒你，”趙元颢道，“好了，貴妃那裏也要等急了，林氏你且随高公公去叩見貴妃罷，明肅你先留在這裏，朕還有事與你相商。”
林舒歡看了蕭牧野一眼，看到蕭牧野沖她一點頭，便随着高公公到了安仁殿。
進了安仁殿，林舒歡就見着一穿着極為華貴的婦人端坐上方。
那相貌與明肅哥哥有六分相像，不過根本沒有那幾分銳利，而是多了柔和與嬌弱……想來這便是宸貴妃，明肅哥哥的親娘親。
“臣婦見過貴妃娘娘。”林舒歡上前請安。
宸貴妃看着林舒歡，視線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
這小娘子出身不高，那讀書讀到什麽程度了？又有些什麽技藝？平日裏能不能與牧野互作詩賦，在他煩悶的時候給他彈上一曲？性子又是怎麽樣的？
她還聽說這小娘子說話說不完整，那可有醫治的可能？
宸貴妃有太多問題想問了，每一個問題都在想着蕭牧野，可她沒有問，将所有問題憋了回去。
“你上前來。”宸貴妃道。
接着她将早就備好的翠玉手镯與一只缂絲金銀鳳釵給了林舒歡，只說了一句話：“以後牧野就麻煩你照顧他了，以後若有什麽難處，只管進宮來說，本宮定會相幫，莫要讓他知道就行了……”
等林舒歡出了安仁殿，宸貴妃眼圈泛紅，掩面哭了起來，身旁的嬷嬷勸慰着，也不免深深嘆了口氣。
林舒歡出殿後高公公已不在了，恐怕也覺得宸貴妃會留她許久，誰知這般快便好了。
她也不知去往何處，出了安仁點的宮門後就順着宮道走，不知走了多久，竟走到了一個花苑，花苑內有月季與丹桂的花道，蔥翠的綠上數點紅，紅得嬌俏可愛，她不由駐足觀賞。
停了大概片刻後，只聽兩道淩亂的腳步聲，繼而是衣衫摩挲拉扯的窸窸窣窣聲。
“……好了，這地清淨，你既要問，我就實話實說了，”一道壓着嗓子的女聲道，“你介紹的那男子，根本不中用！”
林舒歡聽到私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屏氣凝神，聽着對話。
“娘娘，您好生與妹妹說說……怎麽就不中用了？”另一道女聲問道。
“不中用還能怎麽說，自然是那家夥不頂用，做不了什麽反應，幹曬了本宮一晚上，”女子又道，“要知道本宮可是頂着多大的風險……也不知你怎麽辦的事！”
“木姐姐，好姐姐，是妹妹錯了，”另一女子連忙道，“妹妹下次定弄個質量好的給姐姐，姐姐莫氣。”
“我且再信你一回……下次若還是如此，我可不認你這個妹妹。”
“是是是。”
……
聲音愈來愈遠，林舒歡等沒有任何聲響了，才大喘氣，連忙逃離了這花苑，正碰上找她的蕭牧野。
“慢些，”蕭牧野抓住林舒歡，一碰到她手心，就摸到涔涔汗意，“手上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你去做什麽了？”
“……去花苑，逛了逛，”林舒歡連忙抽回手心，“以為，過了很久，就跑出來。”
“何必這麽急，”蕭牧野掃了一眼花苑的方向，淡聲道：“你如果還想看，再留些時間也無妨。”
“不不不，我想回府了。”林舒歡立刻道。
回府的路上，林舒歡一直想着在花苑發生的事，她不知那兩女子是何人，她自也不會去捅穿這件事給自己惹麻煩。
不過那女子所說的話……倒是與她和明肅哥哥新婚之夜差不多。
難不成明肅哥哥也是這個情況？所以新婚之夜他們二人才會幹躺了一個晚上，這也能說的通了。
林舒歡視線移到旁側的蕭牧野身上。
明肅哥哥他……身形外貌可謂是長慶城裏一頂一的好，能力更是出衆非凡，外頭如此風光無限，背地裏若真有這樣的難言之隐，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你一副同情的樣子看着我，”蕭牧野側過身，眼神直直落在林舒歡身上，問道，“怎麽，是哪裏覺得我可憐嗎？”
這覺得他可憐也不能把這事說出口啊！
林舒歡連忙搖頭：“沒有的事。”
不過，只憑着新婚之夜和宮裏那兩女子的話就這麽斷定，過于武斷，要不要下次……找個機會試探試探明肅哥哥？
該怎麽試探呢？
林舒歡又偷偷看向蕭牧野，目光從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線，移到突出有力的喉結，最後到紫袍上方挺括齊整的衣領。
……
試探也行，可到時候恐怕一下子就被看破了，她得穩住才行。
林舒歡耳尖已泛起微紅，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向蕭牧野。
蕭牧野不知道林舒歡到底在想些什麽，一會兒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一會兒自個兒耳朵又紅了，這是在想什麽正經的事情嗎？
搞得他也渾身不對勁，而且這馬車怎麽比方才來時熱了那麽多？
他擡手就想去拉攆轎的簾子，不甚擦過林舒歡的臂膀時，惹得她一時後撤，竟往離他更遠的方向坐了。
蕭牧野看她面色更紅，不知怎的，自己也多了一分燥意。
“離那麽遠作甚麽？”他淡着語氣，“你我如今是夫妻，這般疏遠，讓人看見了如何解釋。”
這話，自是在逗弄着林舒歡，蕭牧野想着她應該也會羞惱地坐在原地，不肯過來。
但哪裏想到，話音剛落就香軟滿懷。
蕭牧野身子一僵，喉結微動。
林舒歡的那雙藕臂還環住了他的脖頸，面頰貼在他耳側，輕細如蚊子的聲音入耳：“現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