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最讓人着迷

缱眷 最讓人着迷。

澄黃燈火, 缭繞水霧。

蕭牧野的這個吻緩慢溫柔,從濕潤的唇瓣到唇角,輕輕點點, 一直吻到了林舒歡的額頭。

當額頭失去那點溫熱後,林舒歡才緩緩擡起頭來, 繼而微靠在了蕭牧野的肩膀處。

這一刻, 她的心才真正落地。

而落地沒多久, 就聽見蕭牧野随意問道:“前日一同進宮,你卻驚慌失措從花苑出來,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一邊問着,一邊将她鬓角的碎發撥到耳後, 林舒歡下意識回縮,低聲回道:“沒什麽。”

若說方才問的時候蕭牧野沒有起疑,眼下林舒歡這不自然的動靜,倒讓他察覺有什麽不對勁。

“當真沒什麽?”蕭牧野問了一句。

這話問的。

他這是知道了什麽嗎?

這事倒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她與明肅哥哥已經成婚, 他幫了自己那麽多次,更不會害自己,只是說出來……那她之前奇奇怪怪的行為他恐怕也會猜到。

林舒歡掩面,最後下定決心道:“那我說了,你不許嘲笑。”

蕭牧野嗯了聲。

于是林舒歡開始把那日在花苑裏聽到的所有話都講給了蕭牧野聽, 講到些說不出口的句子,聲音還放輕了些, 可蕭牧野也不知真聽不見還是假聽不見, 還讓她重複了一遍。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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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牧野聽完所有的話,說了這麽一句話。

林舒歡暗道不好,接着果然聽見他低聲問她:“你聽了她們的話, 是不是也懷疑過我不中用?”

“我……”林舒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就是,有那麽想過,其他的沒什麽。”

“就只是想過?”蕭牧野道,“那前日在馬車上,還有你現在,穿的什麽?”他拎了拎林舒歡的薄紗衣袖,隐隐約約還可見她妙曼的細腰。

“我這只是,穿在裏面,外面還有呢,”林舒歡扯過自己的衣袖,羞惱了道,“我難不成,還不能穿,自己喜歡的了?”

“當然可以,”蕭牧野淡笑道,“就是前後變化太大,我好奇罷了。”

“不和你說了!”林舒歡推開蕭牧野,就要去拿自己的披風。

要不是沒法子……她會想出這些馊辦法嗎,可她總不能沖到他面前說,他們二人還沒圓房呢,這個可不行,我們今晚就得圓房。

……想想就奇怪的很,現在倒好,他來嘲笑她來了。

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他要吃就自己吃吧!

林舒歡推了幾下,沒推開蕭牧野,反而腰被他扣得愈發緊了,她愠怒道:“你在做什麽?”

蕭牧野看着她的怒容,聲音反而溫和了道:“放你回去,讓你今晚氣得睡不着覺?這事我可幹不出來,我本以為洞房這件事不算個事兒,但你在意,我便與你說清楚。”

“你要說什麽?”林舒歡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一是你現在年紀還小,不行夫妻之事是為了你的身子着想,”蕭牧野慢聲解釋道,“二是你對我雖親近,可你扪心自問,這樣的親近真會使你與我行夫妻之事嗎?”

林舒歡眼中透露出幾絲迷茫,這不是成婚了就必須要做的事嗎?難道還可以不用的嗎?

“你想清楚什麽才是你最想要的,而不是被世俗綁脅着便以為那也是自己要做的,”蕭牧野彎起手指輕點了下林舒歡額頭,“明白了嗎?”

明白了……吧。

林舒歡盡力去理解蕭牧野的意思。

其實有時候他說的話她不是那麽理解,但他會解釋,也會慢慢等她理解,她知道他不着急也不會不耐煩,也就放松下來,再回頭想想也能想通些了。

“你不是說餓了嗎,先吃吧,”蕭牧野道,“我陪你吃完,你先在這裏待着,我去趟松和園,去去就回。”

松和園是蕭家大房的園子,蕭牧野一般會去那裏找蕭鴻予談事情。

待将雞湯鍋吃得差不多,蕭牧野便離開了臨淵閣,林舒歡百般無賴下則開始挑着蕭牧野書架上的書冊,但那些書一看書名就很深奧,她甚至都不理解書名的意思。

好奇之下一打開,滿滿當當的批注,連打開幾本,都是如此,看來這些書,明肅哥哥都是看過了。

林舒歡選了一本依舊批注滿當的古書,嘗試着翻閱。

窗外明月霜白,秋風蕭瑟漸起。

蕭牧野披上披風後一路前往松和園,松和園的小厮見到蕭牧野後還頗為吃驚,但很快就去向蕭鴻予通報。

“先去沏壺茶吧,”蕭鴻予緩步踏進了正廳,将身上披的常衣遞給小厮,“夫人睡了嗎?沒睡的話,勞煩她沏一壺顧渚紫筍。”

“不用麻煩。”蕭牧野道。

“談不上麻煩,你大伯母存着上好的吳興紫筍茶,上回連硯安讨要都不給,就等着你來喝,”蕭鴻予撩了撩長袍,慢慢坐下來,開門見山道,“你這麽晚來,出了什麽要緊事?”

明肅是他照看長大,靖成死後的那幾年一直住在松和園,那些年,他日日帶他在身邊,夜夜教他學問,他是什麽性子,作伯父的他不說知十分,也知七八分。

這入夜登門,定是急事。

蕭牧野回道:“前日進宮,舒歡誤聽了一件秘事,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你說來聽聽。”

蕭牧野将事情原原本本與蕭鴻予一說,蕭鴻予聽罷,面色不變,而是問道:“你是擔心這事并非巧合?”

“趙元颢後宮有封號的共有六人,除宸貴妃外,其餘有四人都是晉王府出身,原來的晉王妃進宮後不問世事,極少出宮門,另三人中一人性子穩重,另一個膽小怕事,都不像做此事的人。”

“你都說到這地步了,那就只剩下淑妃一人了,”蕭鴻予慢聲道,“季達世的這個女兒啊,以為她只是看起來張揚,沒想到私下還做出這等越界的事。”

蕭牧野向蕭鴻予輕輕瞥了一眼,道:“您知道并非這麽簡單。”

蕭鴻予淡笑,示意蕭牧野繼續說。

“季蘭馨向來有賊心沒賊膽,季達世知道自己女兒這個性子,即使在內宮,也在想盡辦法約束她。”蕭牧野道。

這會兒小厮端茶過來了,蕭鴻予給蕭牧野拿了一杯擺面前:“你知道的倒不少。”

\"平日裏說完軍務,季達世張口閉口就是這些事,\"蕭牧野拿起茶喝了一口,眉頭舒展道,“大伯母泡茶技藝又精進了不少。”

“聽到你這句話,她晚上定要高興地睡不着覺了,”蕭鴻予道,“你既然說他約束季蘭馨,怎麽這件大事他倒像是不知道似的,早鬧到你這裏來了。”

這季達世親近明肅,他是知道的。

“或許他就是不知道,”蕭牧野淡聲回道,“在宮裏躲過季達世的耳目,除了趙元颢恐怕沒有其餘人了。前些日子宮裏又多了一個美人,以舒歡聽來的對話,無非是她們二個。”

蕭鴻予灰淡的眉眼平靜如死水,緩緩回道:“我們的聖上,為了你手上的這點兵權,無所不用其極啊。”

趙元颢想要明肅手裏的平州兵騎不是一日兩日,回回有苗頭便被以兵部尚書季達世為首的朝臣用話壓了下來。

他殺兄逼父奪位,現在想要個好名聲,自然隐忍不發,卻沒想到會從季蘭馨下手。

讓人接近季蘭馨,步步引誘,直到犯下大錯,這事如若被發現,那就是一個死罪,以季達世那個暴脾氣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那時貶官流放,一切順利成章。

到現在這個地步,也快到收網的時候了。

蕭鴻予放手手中的茶杯:“此事得盡快處理,但照你所說,恐怕如今宮內戒備加嚴,季蘭馨身邊更是密不透風,如此,安仁殿那位倒是可以幫你。”

蕭牧野沉默,不說話。

“她到底是你的親生母親……”

蕭牧野嚯得一下起身,語氣像是在壓着什麽:“我自有分寸,您不必操心,天色已晚,我便不打擾了。”

“明肅。”

在蕭牧野即将踏出大堂之門時,蕭鴻予叫住了他,語氣緩慢又鎮定:“有些路,你要走我也攔不住你,但若一意孤行,切莫想清楚得到了你所想要,你是否承受得住失去之物。”

蕭牧野腳步停頓,繼而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出了大堂之門。

回到臨淵閣,蕭牧野腳步放輕,推門進屋。

屋內一片寂靜祥和,從側間設的軟塌上垂着薄翼輕紗,紗中藕臂隐隐綽綽,連着那大片雪白與凸顯的鎖骨。

蕭牧野眸色一暗,站在原地半晌,随後輕步上前,拿下林舒歡臉上随意蓋着的書冊,低聲問道:“這是睡着了?”

确實睡着了,但聽見他的聲音也便迷迷糊糊睜眼。

滿眼的朦胧迷茫,但見着他,那迷茫中多了一絲的依賴與安心,偏就這點依賴與安心,讓蕭牧野心口一下軟了起來,伸手罩住林舒歡發熱的臉龐,連着耳根輕輕摩挲。

睡醒後的缱眷,最讓人着迷,林舒歡也不禁将臉往他的大掌手心貼了貼:“你與大伯,談完事了?”

“談完了,”蕭牧野嗯了一聲,“以後讀書看不懂便來問我,書房你随時可以來,這本《西山先生讀書記》你若喜歡,等下帶回菩提居,我給你講講。”

“好。”林舒歡把書冊收在胸口。

蕭牧野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道:“接下裏幾日,若宮內有發帖子給你,你應帖進宮可好?”

這有什麽不好的,林舒歡自然點頭說:“我也拒絕不了吧。”

“可以拒絕,只是這次需要你去。”蕭牧野道。

什麽事需要她去?

僅過了一日,真如蕭牧野所說,宮內送來了紅楓集的帖子,乃安仁殿的宸貴妃所發,林舒歡還聽說這場紅楓集是這些年貴妃娘娘所辦的最盛大的宴會,邀請了長慶城內不少名門望族的夫人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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