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似乎含雜了太多情緒
失态 他似乎含雜了太多情緒。
坐在一側的那男人, 眉目俊朗淩厲,身形高大挺拔。
并沒有平常軍營将士的蠻橫粗野之氣,反倒藏着幾分淡然貴氣, 而相比那些富貴人家的子弟,他的氣勢如淵似海, 成熟男人的硬朗與英拔不失。
方锵玉本随意地跟在方鳴珂身後, 這會兒求救似地看了一眼自己哥哥。
方鳴珂擺弄着眉眼, 鼓勵方锵玉上前。
方锵玉呼了一口氣,上前道:“季大哥好。”
“好, ”季乘淵點了點頭,繼而對方鳴珂道, “過來辦點事,待會兒便回郴州。”
“今日就要走嗎?季大哥,這麽晚了要不要在這裏住一晚?”方锵玉道。
“我也勸他來着,但郴州如今各路人馬都虎視眈眈,沒他坐鎮可不行, ”上方雲躍安道,“等我們結束江州的事,我們幾個再聚也不遲。”
季乘淵擺了個告辭的手勢,臨走之前,又對方鳴珂道:“找到奸細, 立刻把其他人放了,今日的事你做的不妥。”
“是我沖動了, 季大哥, 今晚我查問出來後,明天就把他們全放了。”方鳴珂連忙道。
季乘淵嗯了聲,沒再多說, 準備離開。
方锵玉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季乘淵,一旁的方鳴珂也感嘆着。
不愧是季大哥啊。
回回見他,不知為何總會被他欽服。
外頭、甚至赤羽軍裏有些不知情的人,都以為雲大哥是赤羽軍在做決策,但實際上從起義到現在,一切重要的決策都是季大哥下達命令。每一場戰役最後能反敗為勝都因為季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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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時候他都無比冷靜強大,親自上戰場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着實讓人佩服。
不過這時候也不能光顧着想季大哥,他還有重要的事沒和雲大哥彙報。
方鳴珂開口道:“雲大哥,今日攔截那奸細時,發現了一個身手極厲害的小子,你可得見見他。”
“比你還厲害?”雲躍安笑問道,“那人底細你問清楚了?”
“比我強,”方鳴珂實事求是承認道,“他好像帶着他嫂子一起出行,居然說他自己是蕭家的子弟,說他嫂子是蕭牧野大将軍的遺孀,雲大哥,你說好笑不好笑,怎麽可能這麽容易遇到蕭家的人。對了,雲大哥,你知道那個蕭家嗎?”
雲躍安臉色一變,瞬間站了起來,視線立即移到了門口的季乘淵身上
“你說什麽?”
季乘淵的聲音暗沉,聽不出任何情緒,可又似乎含雜了太多情緒。
方鳴珂一下回頭。
他沒見過這樣子的季大哥,他一向沉穩如深藏古剎的千年老樹,枝沉葉靜。
而現在,他整個人連走過來的腳步都似乎有些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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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舒歡睜開眼,還沒下榻,屋門就被敲了幾下後打開。
“夫人!”
來的人居然是巧慧,看見林舒歡滿臉的欣喜,上下認真瞧看了林舒歡,發現沒出什麽事,松了一口氣大罵道:“他們這群賊子!我們并未犯什麽事,還把我們扣在這裏……幸好夫人你沒出什麽事,不然我可怎麽向老夫人他們交代啊……”
巧慧說着說着,大哭了起來。
林舒歡苦笑不得,知道孩子肯定被吓壞了,心疼地用袖子幫她擦幹眼淚:“好了好了,乖巧慧,我這不是好端端在這裏嗎?不過你怎麽來這處了?他們沒攔着你嗎?”
巧慧也覺得奇怪:“我也不知道,昨夜我被帶下船後,就與一群人被關在一起。但今日一早,他們把我帶出來說讓我過來找夫人你。”
“夫人,他們還讓人備好熱水和新衣裳,奴婢給您擦擦身子,換件衣裳吧。”
說罷,巧慧就擦幹眼淚出去了。
林舒歡覺着奇怪。
昨夜将她單獨帶出來睡在這裏,她能理解或許是赤羽亂黨那個将士看中了硯安,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可今日這般,似乎有點過了。
等巧慧拿來新衣裳,林舒歡一摸料子,心中疑惑更甚,這衣裳的料子居然還是上好的錦緞。
這赤羽亂黨對待抓來的囚犯這麽好的待遇嗎?
“夫人,他們既然給了,我們還是換上去吧,”巧慧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物,“昨夜那地方,一股牲口棚的味兒。”
聽巧慧這麽說,林舒歡也不糾結了,催她先去換:“你趕緊去,我自己來便好。”
等二人換完沒多久,蕭硯安居然也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昨夜船上擄他們的男子與女子。
那男子一進屋子,就朝林舒歡單膝下跪,吓得林舒歡後退了好幾步,疑惑地看向蕭硯安。
“你注意點啊,吓着我三嫂了!”蕭硯安皺眉道。
“好好,蕭夫人,我們這是來向您賠罪的,昨夜是我太沖動,并不是有意要将您帶回來,”那男子笑道,“您在這裏休息幾日,過兩日我們就把您送回船上。”
“說得好聽,還‘帶’,”蕭硯安似乎很不滿意這個字眼,接着又對林舒歡介紹道,“三嫂,這是赤羽軍的兩位将士,這位叫方鳴珂,那位叫方锵玉。”
林舒歡一一行禮,接着對方鳴珂道:“方将士,你先起來吧,這樣大禮我受不得,既然是誤會,如今誤會解除了就好。”
方鳴珂松了一口氣起身。
方锵玉在旁邊道:“蕭夫人,你餓了吧,我讓人上早食吧。”
“麻煩你了。”林舒歡笑道。
他們在忙活讓人搬個新圓桌過來一道用早食時,林舒歡一臉憂心忡忡地把蕭硯安拉到一旁:“他們不會把你招安了吧?你也要成為赤羽軍了?”
“三嫂你說什麽呢,”蕭硯安悶聲道,“我才沒有。”
林舒歡那顆懸着的心掉了下來。
今日這異常的一切,她還以為是因為蕭硯安答應加入他們赤羽軍了,不然為何一下态度轉變得那麽快。
“沒有就好,”林舒歡道,“不過你昨夜沒睡嗎?”
蕭硯安回:“挺好的,怎麽了,三嫂,我看上去像沒睡好嗎?”
林舒歡點點頭:“臉色很差。”
聽到這句話,蕭硯安抿着薄唇不說話。
這時,他們那邊的新圓桌也搭好了,方锵玉喊道:“蕭郎君,蕭夫人,來吃早食了。”
“好,馬上來,”林舒歡回了一句,接着拍了拍蕭硯安的肩膀,“先去吃點吧,等會兒再回去補個覺,這兩日辛苦你了,你不是最喜歡吃三嫂做的魚圓湯嗎,這裏臨江,做的魚圓定要比襄州的新鮮,晚上到三嫂這兒用飯?”
蕭硯安悶悶地嗯了聲。
腦海裏全是方才見到那人的情形,眼前又是林舒歡溫和的笑容。
真不知道他為何要經歷這樣的事,上回還有梵真,這回只有他一人。
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他快爆炸了。
方鳴珂與方锵玉用好了早食便離開,走到了外頭,方锵玉忍不住問道:“哥哥,季大哥以前是認識蕭家人嗎?”
“應該是認識的吧,昨夜他不是單獨與那蕭硯安在一個房間裏待了許久嗎?”方鳴珂回道,“那蕭硯安見到他時,那臉變得啊,我都想幫他喊大夫了。”
方锵玉回想昨夜道:“是待了很久,我們以為他們舊交情,但後來你聽見那動靜了嗎?季大哥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挂彩了,他們肯定打起來了。話說回來,以季大哥的身手怎麽可能打不過那個蕭硯安,可季大哥為什麽任他打不還手呢?”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方鳴珂道,“可能以前有什麽恩怨吧。”
“以前有恩怨的話,為何還慎重叮囑我們好好招待他們,要把他們平安送到越州,”方锵玉道,“可又說以前有交情的話,季大哥與蕭硯安昨天打架,今日又不露面,也不像交情很好的樣子。”
方鳴珂不太明白妹妹為什麽糾結這些事情,道:“季大哥有季大哥自己的打算,他既然說讓我們幫忙招待他們,護送他們去越州,我們照做不就行了?你何必想這般多!”
“我就是覺得奇怪,”方锵玉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季大哥以前從未這樣過,他對他們好像很看重,而且……他似乎更在意蕭夫人,底下人準備衣裳的時候他還說要挑好的錦緞送過去,甚至那錦緞還是他親自挑好的。”
說到這裏,方锵玉皺眉,接着終于把心中真正想問的話問了出來:“你說他是不是喜歡蕭夫人?”
“我看你真是糊塗了!”
方鳴珂點了點方锵玉:“在我看來,季大哥不過是敬重蕭牧野大将軍,自然厚待他的遺孀,喜歡?你想哪裏去了!”
方锵玉還想說什麽,方鳴珂停下腳步。
他嘆了口氣看向方锵玉道:“小妹,你喜歡季大哥,就把事情與他挑明了,現在這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誰說我……”
“你是不是以為大家看不出來,你說我這樣對情情愛愛不開竅的人都看出來了,其他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方鳴珂道,“而且父母都不在了,我作為你的兄長,定要對你的婚事上心的,季大哥的事還是早挑明了,對你和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