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許汐言扣着她的腕子沒放

第37章  許汐言扣着她的腕子沒放

兩人一起走到榨汁店前, 老板看起來剛好追完了一集劇,擡起頭倦倦的,尋着卷閘門的遙控器, 看起來準備收拾一番關店。

“哎麻煩等等。”聞染趕緊蹿上前。

倒不是她自己多想喝西瓜汁,但她發現許汐言這人挺擰的,她怕在這兒榨不出西瓜汁,許汐言又騎機車帶她走街串巷, 去找另一家榨汁店。

老板看着一穿藍T恤的年輕姑娘, 纖瘦的, 手裏卻拎着個碩大的西瓜:“老板,我自己買了瓜, 能幫忙榨兩杯呗?”

老板嘆服:“你還挺執着。”

伸手:“給我吧。”

聞染趕緊道謝遞上。

“買這麽大的瓜幹嘛啊?”

“……只有這麽大的了。”

老板鮮榨兩杯西瓜汁,收了錢, 又把剩了大半的西瓜遞她。

許汐言眼看着聞染拿不下,上前幫忙,接過她手裏的瓜。

即便她戴口罩, 那深邃又立體的眉眼骨相也太招眼, 老板朝她瞥一眼,聞染立刻道:“姐你去那邊等我吧。”

許汐言戴着口罩,挑挑眉, 往樹下走去了。

老板問:“你姐是網紅啊?”

“哈?”聞染含糊兩聲, 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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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兩杯西瓜汁, 遞給許汐言一杯,自己低頭吸一口,許汐言問:“甜麽?”

聞染生怕她說不甜, 許汐言扭頭又要去買個瓜,趕忙答:“甜。”

許汐言自己吸一口, 微眯了下眼:“騙子。”

怎會有人連眯眼的動作,都做得這般妍妩又冷淡,眼睫翕動間是四溢的風情。

聞染抽回眼神,望着正關卷閘門的老板。

她可不敢讓許汐言跟老板同行,便決心和許汐言站在樹下,等老板走遠了再離開。

此時附近小店基本都關了,閉合的卷閘門在夜色裏是齊整的淡灰,昏黃路燈打上去,像一條灰色窄河上浮起的黃昏。

遠遠的地方有貓叫,但瞧不見那毛茸茸的身影。

聞染覺得該聊些什麽,可她實在不擅找話題,方才很固執的從許汐言手裏接過了半個西瓜,這會兒拎在指間有些分量,另手握着西瓜杯,老板很執着的加了少許冰塊,說西瓜汁沒有冰就沒有靈魂。

握在手裏,涼得指腹微微麻痹。

似方才牽住許汐言指尖時,心髒瓣膜那微微生痛的麻痹感。

倒是許汐言比她放松得多,靠在那棵女貞樹下,也不懼樹幹上的苔與灰塵弄髒了衣服。磚色緊身T恤裹着她纖細又飽滿的雪色臂膀,使她成了一片昏朦黑夜裏唯一的亮色。

踩着短靴的長腿拎起來,靴尖在水泥地面上輕輕的一點,兩點。

聞染很固執的盯着早已落下的卷閘門,不看許汐言,可心跳随着她靴尖點地:咚,咚。

許汐言吸一口西瓜汁:“喜歡旅游麽?”

“還好,我比較宅。”

“那,去過的最喜歡的地方是哪裏?”

聞染咬了下吸管。

扭頭,看許汐言一眼,又轉回頭去看卷閘門:“格魯吉亞。”

“喔?”許汐言用濡濕的指尖,撥了撥自己的長卷發:“挺小衆的。”

聞染盯着路燈在卷閘門上凝出的一束光斑,像一枚淡黃色的繭:“嗯,那裏有一片依山而建的石頭城堡,說是人類最古老的居住遺址之一。”

輕描淡寫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髒微微發疼。

格魯吉亞的石頭城堡,便是高三許汐言送她的那本《國家地理》封面上,照片所拍攝的景象。

她畢業加入「八分音符工作室」,存下第一筆錢後,送給自己的正式成年禮,便是此生唯一一次的獨自出國旅行。

坐了十小時的飛機,飛過将近六千公裏的距離,換來這時站在許汐言面前,看似無比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許汐言點點頭:“聽起來很有意思,我應該會找時間,也去看看。”

聞染笑笑:“不用了。”

“聽起來很厲害是吧?其實去了之後,也就那樣,可能因為我去的比較少吧。”

許汐言看向聞染。

清瘦的年輕女孩站在路燈淡薄的光線裏,指間拎着西瓜的重量扭出她腕骨清秀的形狀,說不上為什麽,她忽然看上去很寂寞。

像十八歲那個黃昏,許汐言在校史館的二樓俯看着她。

這個總是安然又沉靜的姑娘,像熱鬧世界裏的一個黃昏,看上去總是會顯得,有一點點寂寞。

******

在許汐言分神想着這些的時候,聞染出聲:“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嗯,好。”

許汐言上前,從聞染手中接過西瓜,這次聞染沒再跟她争,兩人并排,但中間隔着段距離,往許汐言停車的弄堂口走去。

西瓜挂在車把上,變成半個風馳電掣過的西瓜。

聞染叫許汐言:“你停遠一點,我租房的那棟有不少老人,睡覺輕,要被吵醒的。”

許汐言笑笑:“這麽乖啊,聞染。”

“也不是……”

可許汐言沒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依她所言,把機車遠遠停下。

聞染從後座跨下來,解下頭盔還給許汐言:“謝謝。”

許汐言連拎過頭盔的動作也落拓,濃睫垂出三兩分漫不經心:“嗯。”

又從車把上拎下西瓜,遞給聞染。

聞染想了想,許汐言估計也不會要這半個西瓜的,便伸手接了。

許汐言:“那我走了?”

她戴素黑色的頭盔,便似和這機車融為一體,可她被擋在頭盔後的那張臉,無端讓人生出“錦衣夜行”之感,就連屬于許汐言的夜,也不是沉悶的黑,而是瑰麗的黑。

聞染問:“還要回聚會去麽?”

許汐言擡手看了下腕間并不存在的手表,自己都有些想笑——她并不是一個在意時間的人。

撥了下肩頭垂落的發,懶怠的回答:“嗯,要回去。因為……”

她完全不帶妝,只兩片軟唇是绮旖的紅,輕輕一碰,發出一聲氣音:“砰!”

勾了下眉尾:“魔法終結,我要回到熱鬧的世界裏去了。”

對其他人而言,魔法是南瓜變華麗的水晶馬車。

對許汐言來說,魔法是水晶馬車變成安靜的南瓜。

許汐言看向聞染:“謝謝你今晚陪我。”

她啓動機車,一片轟鳴聲間,說了句什麽。

聞染沒聽清,走近一步:“什麽?”

“我是說,剛才我騎車載你逃跑的時候,你猜猜酒吧裏的那些同事,有沒有看到我們倆一起走?”

聞染一愣。

酒吧的窗戶都是模拟沉船舷窗,幾根為烘托氛圍而釘的木條封堵了視線,聞染又不是聚會上的什麽起眼角色,她從酒吧裏出來時,應該沒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她。

所以:“沒有。”

“那可太遺憾了。”許汐言一把扣下防風鏡,在離開前最後對聞染說:“畢竟聞小姐,喜歡刺激。”

聞染心裏一跳。

遠望着許汐言的背影離開,自己拎着瓜往出租屋走去。

也不是說腿軟什麽的,只是莫名的,扶了下那碎石鋪出的矮牆。

******

許汐言騎車回了酒吧。

鑽回去,先到吧臺邊要了杯酒。

酒保問她:“許小姐想喝什麽?”

“刺激一點的。”纖指在黑晶吧臺上點兩點。

很快,一杯分層漂亮的酒被推到她面前,清透的淡黃下是薄薄的青,接着是一片濃郁的橘。

一杯看上去清淡、甚至乖巧的酒。

許汐言手腕輕轉了轉,把酒杯遞到唇邊。

大抵反差就在這裏。

大腦被外表蒙蔽,通知舌尖将要迎來溫和,可凜冽的味道刺了味蕾一道,灼燒起來般,竟是微微的痛感。

想起聞染今晚握她的手之前,看着她的眼睛,語調沉穩:“我喜歡女人。”

許汐言垂着睫毛,微翕了下。

掀起來,問酒保:“這杯酒叫什麽?”

“卡曼橘伏特加。”

許汐言散漫的笑了笑:“這麽不浪漫啊。”

任何一個人聽她說話,都似聽她彈琴,韻律是她自成一格的調子:“我送它一個名字怎麽樣?”

“黃昏。”

窦宸走過來,搭一下她的肩。

她點點頭,又抿一口酒。

窦宸:“騎爽了?”

許汐言難得笑了下:“謝謝哦窦姐,你朋友推薦的機車,挺酷的。”

窦宸哼一聲。

像是腹诽:誰願意滿足你這些莫名其妙的無理要求。

可連這世界都寵着許汐言,她如何能不寵。說得直白些,這一屋裏所有的人,都靠許汐言養活。

許汐言大抵聽到她腹诽,伸手攬了下她的肩,湊在她耳邊叫了聲:“窦姐。”

她頂着這樣一張冷傲漂亮到過分的面孔,這樣壓低聲來叫,窦姐沒了脾氣,嘆一聲:“買兩個頭盔幹嘛啊?你什麽時候喜歡過藍色了?”

“以前是沒有喜歡過。”許汐言又喝口酒,看杯中的分層漸漸消失,變得更像一個融成一片的黃昏。

******

聞染拿冰箱裏大半個西瓜沒辦法。

下了班,回家拎上西瓜,又轉車去舅舅家。

柏女士知道她臨時要回來,掌着門等她:“你這季節買什麽西瓜呀?”

“就,突然想吃。”

“買你就買個小一點的嘛,買這麽大,又吃不完。”

“媽媽。”聞染有些無奈:“就是沒有買到小的呀。”

母愛好像就是這樣,像床厚重到有些過分的棉被,很溫暖,可壓住你手腳沉甸甸的,讓你根本不可能自由的翻身。

柏惠珍便是這樣掌握着聞染生活裏的每個細節。

“那好嘛。”柏女士接過西瓜:“甜不甜呀?”

“不甜。”聞染破罐破摔。

柏女士笑着瞪她一眼,拿到廚房去切。

“柏叢呢?”柏叢便是舅舅老來得子、寵得不行的兒子,聞染的表弟。

“不曉得,跟他朋友出去玩了吧。”

聞染吃完西瓜,上樓。

男生的青春期好似總格外漫長,自從聞染搬出這房子,她的卧室便成了表弟的游戲房,并三令五申,除了每周一次的打掃,任何人不許進去。

聞染敲了敲門,果然沒人。

她也不會貿然進去,惹來表弟跳着腳與她争吵一番。

她只是推開門,站在房門的那道線外,往裏眺望。

床倒是沒有撤,有時柏叢打游戲累了,便在這裏囫囵一覺。

聞染望着那張鋪上表弟灰色床單的小床,想着高三時,許汐言曾蜷在這裏,在她軟軟的床單上睡過一覺。

她下晚自習回家時,床單已被柏惠珍換掉了,她仍然忍不住,把臉埋進枕頭去嗅許汐言身上的氣息。

那時的她,可曾想過高中畢業後會再見許汐言麽。

會環抱住許汐言纖瘦的腰。

會牽許汐言纖柔的手。

她站在門口,擡手,把自己的指尖湊到鼻端。

總覺得許汐言身上的味道猶然未散,這味道纏了她一天。

她帶上房門,給陶曼思發了條信息:【今晚有沒有加班?】

陶曼思回得很快:【沒有。】

陶曼思進了紙媒,薪水不高,但加班的狀況倒是還好。

【那我過來找你。】

半小時後,陶曼思去應門。

每次聞染過來找她,都是外賣比人先到,陶曼思也不知她點了什麽,每次都有開盲盒一般的驚喜。

今天一看:喲,聞染點了炸雞。

喲,還點了啤酒。

有事啊這是。

又等了十來分鐘,聞染到了。她和陶曼思都有彼此家的鑰匙,但聞染這人規矩,所以每次還是敲門。

陶曼思迎她進來,很豪邁的指指茶幾邊的地毯:“坐!”

聞染笑。

兩人盤腿面對面坐着,聞染今晚點的是甜辣味的炸雞,黏膩膩的醬料沾在指間。

陶曼思咬一口雞翅:“怎麽,跟你媽吵架了?”

“沒有。”

“那是你舅舅又說了什麽?”

聞染搖頭。

“那怎麽了?”

聞染猶豫了下,放下炸雞,摘了手套,抽張紙又把手指擦了遍。

她是鋼琴調律養出的慢性子,但陶曼思現在看得好心急。

直到聞染終于把紙巾團一團放在一旁,開口:“你覺得……”

“一個人什麽樣的行為,就叫在撩你?”

陶曼思瞪大了雙眼:“有情況啊你這是!”

“沒有沒有。”聞染說:“随便聊聊。”

“随便聊這幹嘛?”

“下酒。”

陶曼思:……

嘗試性問:“是文遠撩你了?”

不知怎的,聞染聽這話只覺得好笑:“他要撩我早撩了吧。”

“也是。”

陶曼思作為聞染從小到大的朋友,自然知道她這位青梅竹馬,無論雙方家人如何期許,這兩人都是溫吞性子,說讨厭對方吧,那肯定是不讨厭,可要說電流吧,那是一點沒有。

陶曼思用幹淨的手背推了下自己的金絲邊眼鏡:“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又沒談過戀愛。”

陶曼思唯一喜歡過的人,便是高中五班的張哲文。

後來上大學,畢業工作,與其說沒有适合心動的對象,不如說沒有适合心動的心情。

那樣純粹的悸動,湮沒在九塊九一杯的咖啡、便利店加熱三明治滋滋作響的微波爐、地鐵擁擠的人潮和機械的報站女聲裏,已沒了藍白相間的幹淨校服和陽光下的香樟樹,來令它萌發。

聞染點點頭:“也是。”

“總之我覺得,還是以自己的感受為準吧。”陶曼思又咬口雞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對吧?那你感覺對方在撩你,對方肯定就是在撩你呀。”

聞染多看她一眼。

“怎麽?”

“就是覺得,你說得還挺有道理。”

“那是。”陶曼思遠遠指了下自己挂在玄關的工作證:“小作家好嗎?”

聞染彎唇,視線兜一圈,落在陶曼思還未合上的電腦屏幕上。

聞染過來前她正在追劇,考古,追一個兩年前的熱播劇。

“那如果你覺得魔尊在撩你呢?”

陶曼思哈哈大笑:“那肯定是我的感覺出問題了,我天天都覺得魔尊在撩我!”

從陶曼思家出來,聞染喝得有些暈。

春風拂過她的臉。

她擡起手,湊到鼻端聞了聞。

奇了怪了,方才為了洗掉炸雞味,她不知用了多少遍洗手液。

可這會兒炸雞味倒是洗掉了,許汐言身上那複合味道的香氣,偏又從皮膚底層鑽出來。

第二天聞染去上班,接到陳曦電話:“聞小姐。”

“叫我聞染吧。”

“好的,是這樣,言言姐今天練琴的時候,覺得音準又出了些問題,你能過來一趟嗎?”

“好,但我兩點半約了個客戶,可能得晚一點過來。”

當時簽的合同,是聞染這一個多月內不再接新客戶,之前需要維系的老客戶,鋼琴一直都是找她調律的那些,還是照常。

陳曦捂着收音筒,好似在跟人說着什麽。

然後轉回來對聞染笑道:“可以,那你晚點過來吧。你在哪裏調律?把地址發我,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我今天在市區調律,交通很方便,自己坐地鐵過來就行。”她問:“是在熙華酒店吧?”

“是的。”

看起來許汐言為了不打擾易聽竹,很多時間都是和窦宸她們待在酒店。嬌貴的古董鋼琴存放在那裏,也的确更容易安保。

聞染挂了電話,背上工具箱出門。

今天調律的客人是她的老顧客了,彼此都很放心,沒什麽波折。聞染又背着工具箱,轉了兩站地鐵,去熙華酒店。

陳曦站在門口迎她:“嗨。”

“嗨。”聞染走過去。

陳曦引她去琴房:“古董鋼琴真是難打理,對吧?”

聞染想了想:“這就像跟人打交道。”

“有些是八面玲珑的人,相處起來很容易,可ta給任何人的反饋也就是那樣,淺淺之交。有些是不太好相處的人,你要突破ta的防線,摸準ta的脾性,這樣的人反而是最真誠的人,你跟ta相處好以後,ta會掏心掏肺給你最好的回饋。”

陳曦愣愣看她一眼。

“怎麽?”

“你說得也太好了吧!”

聞染吓一跳:“沒有沒有。”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調律啊。”

聞染有些不知該怎麽解釋。

也是喜歡調律,也不是喜歡調律。

當失去了自己鋼琴方面的天賦後,她就是依然希望自己這雙手,不要碌碌無為,不要在日常生活中蒙塵,至少,還是在為了演奏出最動人的旋律、去觸碰那最頂級的藝術殿堂而服務。

這是溫和外表之下,她的野心。

陳曦把聞染引到琴房。

聞染環視一圈:“許……”

雖然當面她都稱“許汐言”,但對着陳曦,她不知怎的有點做賊心虛,換了個更客氣的稱呼:“許小姐不過來麽?”

很多人都會盯着調律,畢竟鋼琴對一名鋼琴家來說,就和自己的雙手同樣重要。

陳曦搖頭:“言言姐說她有事,你放心調吧,有了上次的合作,她絕對相信你。”

“那好。”

聞染放下操作箱,也不多話,開始操作。

她調律比一般的調律師還要慢一些,總指望着更精細、再精細。

直到最後總檢驗微調時,她習慣自己彈一段旋律。

當着易聽竹或許汐言的面,頗有“班門弄斧”之嫌,她肯定是不好彈的。

但這會兒許汐言不在。

聞染雙手微懸于半空,輕輕落于琴鍵。

她彈琴與許汐言風格迥異,如若許汐言是在駕馭鋼琴、是在跟樂曲作戰,她便是在輕聲細語的與鋼琴聊天。

這也是十多歲以後,很多人诟病她彈琴太過溫和、不夠觸動人心的原因。

一曲終了,有人在門口輕輕鼓掌。

聞染擡眸,見是許汐言倚在那裏。

……什麽時候來的?

如若除去浴袍,那是聞染為數不多的幾次看許汐言穿白,許汐言一般穿紅與黑,就連那磚色的T恤也近似于蘇芳紅豆,那樣的濃顏的确适合這般濃墨重彩的顏色。

可許汐言穿白會讓人覺得,她怎麽能穿白。

簡直不給世間其他的美留機會。

她今天穿一件月白色的襯衫,絲緞款,本是矜雅款式,可領口兩根細細垂帶她并未規整的系着,垂得随意,露出鎖骨前端微凸的兩塊骨相。

一切的鉛華都洗去了,反而讓人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濃麗的面孔上。

不上妝也似酡顏,只是醺醉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觀賞她的人。

她很随性的配了條黑色牛仔褲,聞染抿了下唇,收起工具,背上工具箱路過她身邊,只是簡練的打了個招呼:“琴調好了,我先走吧。”

步履卻一滞。

因為,許汐言圈住了她細瘦的手腕,拉住她:“怎麽突然生氣了?”

聞染垂眸,落在許汐言環扣的纖指上:“我告訴過你了,我喜歡女人。”

總這樣親近的肢體接觸。

“我知道。”許汐言扣着她的腕子沒放:“我也告訴你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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