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或許,你需要一個情人?”

第41章  “或許,你需要一個情人?”

聞染這才切實意識到起, 許汐言的房間就在她樓下。

大明星并不驕矜,并未定更奢闊的套房,只是把頂層總統套房布置成琴房和健身房, 需要工作的時候才上去。

不過這老牌五星級酒店層高奢闊,兩人都站在窗邊,也并不像電視劇裏那樣浪漫的能聽到說話回響,只是手機裏傳來微微的電流音。

其他人或許聽不到, 但聞染這雙敏感的耳朵卻能捕捉到, 這讓許汐言的聲音聽上去微微有一點點機械。

但, 還是不一樣的。

聞染忽然的心跳,始于自樓下升騰而起的那陣煙。

她并未聽到許汐言擦燃打火石點煙的聲音, 只是看到一陣淡薄的煙自她樓下升騰而起,涼涼的薄荷味, 白霧間似微微泛藍。

裹挾在一陣玉蘭的香氣間。

電話裏的許汐言抽了口煙,便是在這樣的情景中提醒她:“聞染。”

“昨天晚上我們真的接吻了。”

聞染幾乎能想見她微微俯身倚在窗臺上抽煙的模樣,細白的女士煙夾在那白皙的指間好看得過分, 另一手握着手機貼在耳邊, 濃睫重重的垂着,好似心不在焉在看窗外那棵玉蘭樹。

也可能什麽都沒看進眼裏去。

聞染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平靜的說:“嗯。”

許汐言又抽了口煙。

耳朵的敏感程度被無限放大,那柔軟雙唇輕碰的聲音好似響在耳邊, 因為她昨晚剛剛吻過, 所以知道那是怎樣的潤澤柔軟, 女人一手托在她脊背正中,把她往前帶,兩人曲線相貼, 加深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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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許汐言問:“這該怎麽算?”

“我……”

“等等。”許汐言就這麽簡單說了兩個字,電話就斷了。

聞染握着手機踱回床邊, 蜷起一條腿坐着,心想:等什麽?

可當門外很輕的“咚”一聲傳來時,她發現自己潛意識裏其實一直知道:許汐言是上樓來找她了。

她放下手機站起來,往門口走,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睡衣。

又急匆匆折返回來,從行李箱翻出一套幹淨的衣物,還記得把行李箱扣好,畢竟裏面還放着些她的換洗內衣和內褲。

當她急匆匆穿上內衣套上T恤又換好牛仔褲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始終沒有再響。

仿佛剛才很輕的“咚”那一聲是人的錯覺。

可她深吸一口氣,拉開門。

懶散倚在門邊半包木牆上的人,的确是許汐言。

那是她第一次在日常生活中看許汐言穿裙子。

許汐言好像總比別人更怕熱些,她冷淡的眉目下是灼灼燃燒的天賦和熱情。一團冷冽燃燒的火——她總是帶給人這樣的感覺。

她健身之後應該洗過澡,這會兒圖方便,穿條吊帶裙,是一種很近似于黑的深灰,把她素顏的眉目襯得很幹淨,兩條肩帶不算窄,古希臘神女一般紐結攀在肩頭。

裙擺很長,不是什麽輕薄材質,一路掩到她的腳踝,這樣的對比反而更讓人注意她潔膩的一字肩。

她懶懶偏頭看了聞染一眼,站直了,神色又多添幾分認真。

聞染掌着門與她對視。

她先是挑了挑唇:“怎麽,怕突然有人出來看到啊?”

聞染不說話。

她便再多添幾分認真,和幾分鄭重:“可我覺得,我們接下來要說的話,在電話裏總歸不太正式。”

“哪有人在電話裏說這些事的。”

聞染還掌着門,望着她。

她低聲問:“我方便進去麽?”

其實那時許汐言覺得聞染十有八九會拒絕她。

聞染看上去是個很內斂的人,甚至有些膽小的人,溫馴的模樣從她垂落在肩頭的長直發可見一斑。

她總覺得,聞染對她習慣性的動作是躲,帶着不知為何極容易發紅的耳朵尖。

沒想到聞染讓開了門口,叫她:“進來吧。”

許汐言反倒愣了下,跟着她走進去。

帶有助力系統的門在她身後緩緩閉阖。

看着聞染那張臉,會覺得她的房間一定一塵不染。事實上并不是,這件事從許汐言高三時無意去聞染的房間睡過一覺便發現了。

少女的房間固然是整潔的,但很熱鬧。

寫字桌上堆着許多雜志,有她也喜歡的《看電影》和她從未看過的《新幹線》。椅背上搭着衣服。書架上擺滿各種小小手作,框架上有不知幾歲貼上去的貼紙。

現在這酒店的房間也是一樣,不大的面積滿滿當當。

有她靠牆側放的淡藍行李箱。她一直很寶貝的工具箱。桌面上有燒水壺,蜂蜜,還有她白日裏從故宮買來的手作紀念品。

許汐言看着聞染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表情很靜。

開口問:“我坐哪?”

聞染指指自己的床。

許汐言問:“方便麽?”

她這樣問的時候聞染多看了她一眼,目光緩緩往下淌,凝在她今晚并未塗口紅的一雙唇。

呵。許汐言在心裏嘆了聲。

她在床畔落座,一手很随意的支着自己的身子,聞染剛剛和她打過電話的手機就放在一旁,和她一起柔軟的陷落在羽絨裏。

許汐言:“所以我上來是要說,昨晚的那個吻,怎麽算?”

聞染比她想象得鎮定許多:“我一早說過了,不想跟大明星談戀愛。”

許汐言擡了擡眼尾:“那你吻我?”

這時一陣夜風刮進來,把紗簾吹得飄飄揚揚,聞染站起身,去把窗戶關了,窗簾拉上,自己倚在窗邊,朝許汐言這邊看過來。

目光落在她平直的鎖骨。

然後是她被遮掩在寬松吊帶裙下、這時又因她坐姿微露出一點的腰線。

許汐言不知怎的,忽然覺得有一些舌燥。

聞染收回自己的眼神,往上擡,直到對上她那雙墨色的瞳。

許汐言有很多的稱號,有人稱她是“女祭司”,用八十八個琴鍵的奇跡祭奠美,有人稱她是美杜莎,只消一看她那黑玺一般的瞳仁足以讓人石化淪陷。

亦正亦邪,都是她,美得令人生懼。

可此時聞染直視着她,倒沒有收回自己的眼神,唇瓣抿了抿,是一種清麗的淡粉,開口:“許小姐。”

“或許,你需要一個情人麽?”

******

房間裏的空氣有一瞬凝滞。

許汐言望着聞染的那張臉,聞染的眼睫垂落一瞬,複又掀起,很平靜的看着她。

許汐言問:“聞染,你不喜歡我,但你喜歡刺激,對不對?”

最平凡的職業下,最溫馴的外表下,最規律的朝九晚五下。

為什麽不能藏住一顆喜歡刺激的靈魂。

當時許汐言就是這樣想的,否則聞染為何看向她時這樣平靜。

她低笑了笑,站起來,問聞染:“你知不知道情人是什麽意思?”

聞染問:“你又知不知道?”

許汐言:“我畢竟是圈子裏的人,見過很多。”

她一步步向聞染那邊走去。

聞染身上罩着件很寬松的T恤,水洗過一般的藍,配一條同樣有些發白的牛仔褲。許汐言一眼便瞧出這身衣服是她敲門時,聞染剛剛換上的,還沒沾染足夠的體溫,跟肌膚不夠貼合,好似浮在表面一樣。

她比聞染高半頭,一件露肩吊帶裙更襯出她高挑纖窈的身材,走到窗邊,站在聞染面前,很近,近到有些不禮貌的地步。

她微微低頭,兩人的鼻息便交纏在一處。

能看出聞染有些不自在,又或是緊張。

許汐言忽然很想看一看,聞染那藏在一頭垂順長發下的耳尖,是不是還和高中時一般容易泛紅。

她擡手想去撩聞染的頭發,卻被聞染一把握住她的腕子,看着她。

她放棄,手往下垂,聞染的手松開了,她的手正好垂落至聞染的腰際,便順手撈過聞染的腰。

好瘦。那是許汐言的第一感覺。

可這樣的瘦,反而讓那觸手可及的柔軟腰肢更被凸顯出來,還有,昨晚接吻時許汐言體會過的,兩人抵在一處的曲線。

聞染又翕了下睫毛,可這一次,她沒有阻止許汐言的動作。

許汐言撈着她的腰往前帶,讓兩人挨得更近,若有人不受控的顫一顫,兩人的鼻尖都要相觸,許汐言沒什麽笑意,就那樣摟着她看着她。

她下意識擡手,握住許汐言的手腕,可那也不是一個推拒的動作,她穩了穩自己的呼吸,又掀起睫毛來瞧許汐言,臉上的表情猶然平靜。

許汐言就在那樣的微妙距離之下問她:“做情人的意思,你現在知道了嗎?”

聞染說:“我一開始就知道。”

她掌心裏有些微的汗,染在許汐言的手腕上。

她看着許汐言的黑眸說:“兩年。”

許汐言的呼吸滞了下。

聞染猶然平和的說:“兩年時間一到,我們就分開。我不會給你的人生添麻煩。”

許汐言摟着她的腰,那幾乎是一個纏綿說情話的姿态,好似唇瓣一動,就要貼着吻過來:“與此同樣的,我也別給你的人生添麻煩,對麽?”

聞染沉默。

許汐言掐着她的腰肢:“說話。”

聞染這才輕不可聞的“嗯”一聲,也不知是回答許汐言方才的那句話,還是被許汐言掐在她腰際的手給激出來的。

許汐言湊近,微微阖上眼,聞染幾乎能感到她睫毛翕出的風扇在自己臉上。

許汐言放開了她,掃一眼,發現電視下的茶幾上有聞染放在那的一包萬寶路,走過去,問聞染:“我能拿一支麽?”

聞染提醒:“房間裏有煙霧報警系統。”

“我知道。”許汐言抽了支煙出來,踱回床邊坐下,她沒點火,就那樣夾在指間把玩。

聞染看着她腕間,才發現自己方才搭在她腕子上的動作其實很用力,那皓白的皮膚上微微泛着紅,纖細的形狀,是她的指印。

許汐言忽道:“我的确喜歡你。”

聞染心裏猛然一跳。

“所以,”許汐言擡眸瞧她:“為什麽不同我談戀愛?你說的那些麻煩,未必不能解決。”

“為什麽一定要談戀愛?”聞染努力保持着呼吸的平和:“你之前的戀愛,有結果麽?”

“你懷疑我不認真?”許汐言:“聞染,你說你了解我,可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麽?”

聞染緩緩搖頭。

“我只是想問,同你分手以後呢?”聞染頓了頓:“我們會做朋友嗎?”

許汐言放棄了把玩那支煙,認真凝視她雙眸:“我當然會和你做朋友。”

聞染頓坐兩秒,勾唇,輕輕的笑了,睫毛垂下。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賭徒,明知道自己手裏沒多少籌碼,卻被貿然推上了牌桌。

而從十歲後被逐漸收回的天賦讓她領悟,底牌亮得越早,輸得越慘。

“既然戀愛也 沒結果,何必那麽麻煩?當情人比較方便。”聞染倚在窗邊,一張臉看起來那樣溫馴,可她的确在跟許汐言探讨一個驚世駭俗的話題。

并且,是她主動提出。

許汐言:“所以,你是在說服我嗎?”

“難道你有把握跟我戀愛一定有結果?”聞染的語調始終很平:“我覺得你其實還沒準備好談一段穩定的戀愛,我也确實覺得普通人跟明星戀愛會帶來很多很多的麻煩。”

她看着許汐言說:“你可以想一想。”

許汐言:“你這樣,好像在給我提供一份offer。”

聞染點頭:“我的确要跟你簽一份合同。”

“什麽合同?”

“我來拟。在我們一同工作期間,當情人不太好,我怕會影響我工作的狀态。所以,等我們這一個多月的工作結束後,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議,可以來找我。”

“到時我們就簽合同。”

許汐言沉默良久,問:“什麽時候想的這些?”

“接吻以後。”

假話。

雖然這些的确是聞染接吻以後想的。但這建立在過往漫漫近十年暗戀的基礎之上。

許汐言站起來,抿了下唇角,往外走。

聞染沉默跟在她身後。

許汐言回眸:“幹嘛?”

“送你。”

聞染當真把許汐言送出門,甚至很平靜的跟她說了“再見”,然後關上門。

一下子蹲到地上,抱住自己的雙膝,把臉深深埋進自己的臂彎裏。

從方才許汐言走過來、撈住她的腰肢開始,心髒就似被一只大手攥得快要爆炸。

或許不是從那時候開始,更早一點,從許汐言身上的氣息不留情面侵入她房間開始,心髒就劇烈躍動得像要罷工。

她幾乎不能呼吸,要不是有近十年暗戀期間對自己反反複複的折磨,她完全不可能裝出那樣的平靜。

她蹲了好一會兒,站起來,走進盥洗室去用冷水洗臉。

對着鏡子,把長發撩起來,露出自己白瓷一樣的耳尖,藏在長發下,早已紅得像快要灼燒起來一般。

其實她甚至都不需要宋芷思對她說那番話。

她比宋芷思更早意識到,現在的許汐言,誰都抓不住。

“特別”,現在的許汐言哪能真正咂摸透這個詞呢。舞臺花團錦簇,世界縱許如此,許汐言游歷其間,她甚至不會有時間和空間去思考,她是否真正敞開過自己的心。

她是海上的花火。她是世間的過客。她的快樂和孤獨,皆因為此——她經過世界,世界也經過她。

可聞染如何能被她經過呢。

聞染低頭看向自己小臂。十八歲黃昏時分的一場太陽雨,讓她的皮膚到現在還濕漉漉。

這是她苦苦暗戀了近十年的人。

這是她第一次見面就心髒狂跳的人。

她萬萬沒辦法承受得到許汐言再失去許汐言。所以她方才提出的一紙合同,真不是開玩笑,她要簽那份合同,不是為了歸束許汐言,而是為了歸束她自己。

等她忍不住對許汐言生出什麽不切實際、永遠在一起的幻想時。

就把那白紙黑字的合同掏出來看一看。

看自己在展開這段冒險前,其實是分外清醒的。

******

之後就是按部就班的調律、迎接許汐言的演出。

演出開場前,聞染最後檢查了鋼琴,背起自己的工具箱:“那我先走了。”

“你去哪?”

那時許汐言已換上一身暗紅絲絨的禮服,倚在鋼琴邊,眼神好似漫不經意在那些流光的黑白琴鍵上流連,可她這句話,顯然是對着聞染說的。

陳曦看看聞染,又看看許汐言。

她跟許汐言的時間不算短了,她就是微妙的能察覺到,好像不太對,可又完全說不出是哪兒沒對。

聞染背着工具箱,很清靜的回頭:“我去觀衆席就座。”

“你什麽?”許汐言問陳曦:“你給的贈票?”

她已上了全妝,本就濃醇似紅酒的五官,在一束舞臺射燈的照耀下,幾乎讓人心驚,是被她看一眼也不能承受的程度。

難怪有人叫她“美杜莎”,被那樣的雙眸一看,心髒麻痹到好似要石化。

陳曦搖頭:“我沒送贈票。”

聞染說:“是我自己買的。”

說完沖許汐言點點頭,便背着工具箱走了。

許汐言勾唇笑了笑,眼神複又垂落回琴鍵,指尖輕輕點在白鍵上。

這鍵到邶城後的音準的确又出了問題,很微妙,她一度擔心連聞染也不能辨別出來。

可聞染的确有雙敏感的好耳朵。

那高三時每次一見她、就會微微發紅的好耳朵。

******

聞染得從後臺繞出去,繞到演藝廳的入口處。

還是低估了許汐言的人氣,本以為她這時去排隊算到得早,可沒想到一眼望過去,隊伍已看不到尾端。

排隊進場,八點半,舞臺熠熠燈光下,出現一個穿暗紅絲絨禮服的纖窈身影。

聞染這票還是買晚了。

比較偏後不說,位置還特別偏,待會兒許汐言在琴凳落座後,她便只能看見許汐言一側的背影了。

縱使如此,許汐言一露面,旁邊女生還是激動到發出一聲短促尖叫,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許汐言照以往的每一次演出一樣,先是對着觀衆席鞠躬致意。

然後直起纖腰。

一時間沒其他動作,眸光掃視向觀衆席。

有老粉是不知刷過多少許汐言演出視頻的,這時壓低聲議論:“怎麽回事?”

“是出什麽故障了麽?”

然而這情況并未持續太久,很快,許汐言坐回琴凳,擺開準備彈琴的架勢。

其他粉絲紛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只有聞染心跳怦然。

難免自大的想——

許汐言方才那一眼,是在觀衆席找她的位置麽?

可她坐得太偏了,許汐言不可能找得到。

這并沒有影響許汐言的狀态,當許汐言彈下第一個音符時,聞染幾乎能聽到所有人微微屏息。

她發現自己的位置其實不錯。

沒了許汐言那張過分瑰麗的臉擾亂視聽,她得以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許汐言的旋律上。有多少次了呢,從高中開始,有多少次這樣遠望着許汐言的背影。

這時也是一樣,許汐言坐在舞臺的聚光燈下,她坐在暗色的觀衆席中,望着許汐言的背影。

其實“天才”二字,是無需辨識的。

只要她出現,她盛大的天賦便像一場飓風,徹底席卷過你的耳朵你的心,片甲不留。

許汐言彈琴的動作非常大,若用書法來比拟她一定是狂草那一派,透着不拘一格的狂放不羁,所以她總穿無袖露肩的禮服,這樣才不至于限制她的動作,任她自由揮灑。

這一場她彈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鋼琴協奏曲,幾乎在你耳畔掀起狂風暴雪,你視線所及,好像看見俄羅斯廣袤的國土在面前徐徐鋪展,那樣的沉郁、厚重。

如若不是親耳聽聞,真的難以相信,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能把這樂曲駕馭到如此程度。

直到一曲終了,演藝廳裏的所有觀衆久久回不過神。不知是誰試探性鼓了下掌,終于所有人齊齊開始用一場暴風雪般的掌聲,回饋給許汐言方才在他們耳畔掀起的暴雪。

許汐言從琴凳上起身,鞠躬的動作很标準,超過九十度,你能看到她對鋼琴和對所有觀衆的尊重。

可她直起腰,你還是能看到她濃睫軟塌塌的,有一種氣定神閑的美,那樣的随性是因為,她一早知道自己能做到。

這是她的王域,她是掌握了天地間神秘密碼的“女祭司”。

聞染坐在觀衆席側邊,心悅誠服的鼓掌。

抛開這麽多年她對許汐言的暗戀不談,即便單純作為一個以前學鋼琴的人,她也該給許汐言獻上這樣的掌聲。

連嫉妒都沒有,就是深深的折服。

而同時令人悲傷的是,她作為一個以前學鋼琴的人,心底也更清楚,這樣的天才,是上帝賜給人間的瑰寶。

那句俗濫大街的歌詞裏唱:誰能憑愛意讓富士山私有。

******

之後的慶功party。

聞染去了,但沒瞧見許汐言。

過了很久,許汐言還沒露面,聞染看看時間,坐得也差不多了,這時離開已不算失禮。

這次的慶功party不在酒店酒吧,另訂了間會所,聞染背着包出去,準備到路邊打輛車。

一出酒吧,卻一眼瞥見那石英石壘砌的灌木花壇邊,很随性的坐着個人。

暗紅絲絨裹身禮服已從許汐言身上褪去了,換了随性的黑T配黑色工裝褲,踩一雙短靴,坐在花壇邊,指間夾着一支煙。

窦宸還有好幾個人站在她身邊,大家說着話,許汐言側耳認真聽着,但笑得有一些些散漫。

聞染心想:許汐言的朋友真多。

她萬萬做不到,有朝一日同許汐言分手後還是好朋友。

許汐言小腿晃得很随心,靴跟一下下磕在凸起的牆面上,這樣的動作她做起來不見幼稚或天真,只是一種四溢的風情。

夜那麽暗,但她一下瞥見聞染了。

遠遠的沖聞染揚聲:“聞染。”

“能借個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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