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聞小姐這、這麽野啊

第43章  聞小姐這、這麽野啊。

聞染側開身子, 讓許汐言進去。

許汐言站在門口,往屋裏掃視一眼。

她發現這是一個她特殊的喜好,她頂喜歡看聞染停留的那些地方, 無論是高三時聞染的卧室、酒店的房間、還是她現在住的這出租屋。

多大?四十平的樣子。

被聞染熱熱鬧鬧的填滿,窗臺上擺滿多肉,茶幾上是歸攏到一堆的薯片盒和堅果,很多的樂理書, 一個小小的書架放不下, 壘到地上, 往來路過的時候要很小心不要絆到。

聞染的鞋架很低,她要蹲下身去給許汐言拿拖鞋。

許汐言的神情天生自帶淡漠, 冷淡的垂眸,看着聞染指間多了雙白色的亞麻拖鞋, 此時聞染腳上穿的也是同色同款,就是鞋碼應當小半碼,小而圓潤的指甲從半開口的鞋尖裏露出來, 連那腳趾也是乖順的。

許汐言說不上自己什麽心态, 勾腰,挑開聞染順着肩頭垂落的長發。

這下聞染來不及躲也來不及阻止她,瑩白的耳尖露出來, 和高三時一樣, 紅得驚人, 那皮膚本來就薄,此時血湧得好似要漲破。

許汐言就那樣撩着她的頭發,勾着腰, 問她:“緊張?”

她半垂着頭不說話,頓了頓, 問許汐言:“你到底換不換鞋?”

許汐言把她的頭發放下了。

她把拖鞋擱到地上,嶄新的,分明剛剛才剪去标簽。許汐言換了鞋,跟着她走進去,茶幾上鋪着格紋桌布,亂中有序,看起來很女孩子的房間。

她招呼許汐言:“坐。”

沙發格外小巧,只容兩個人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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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許汐言:“喝什麽?”

許汐言說:“水就好。”

聞染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

心裏想:還好許汐言沒有跟着她進來,否則就會發現,她小小的單開門冰箱被塞得滿滿當當,是她今天下班以後去采購的。

很貴的巴黎水,另有蘇打水,無糖可樂,甚至啤酒,因為她不知道許汐言平時喜歡喝什麽。

她吸了口氣,從冰箱裏拿了瓶依雲出來,自櫥櫃裏找了只玻璃杯,把水倒進去,端至客廳,放到許汐言面前的茶幾上。

許汐言說:“謝謝。”

今晚的許汐言無妝,但擦了那只最經典絲絨藍調的正紅口紅,一身黑襯衫黑西褲被她穿出了禁欲的正裝感,配那樣的卷發與紅唇,很大佬。

許汐言就是這樣,穿暗 紅絲絨禮服的時候像稀世珍寶,穿T恤牛仔褲的時候有種吉普賽風的漂亮,穿襯衫西褲時又有濃濃的禁欲感。

她伸手來端玻璃杯,那樣纖長有力的手指。

那樣能彈奏全世界最動人旋律的手指。

聞染滾了滾頸根,屋裏太靜,她很怕自己吞咽的聲音會被許汐言聽到。

把寫字桌前的折疊椅拖過來,坐在茶幾側面,手機捏在手裏,低頭打字。

許汐言問:“你有事?”

她低着頭把最後的兩個字打完,才擡眸:“嗯,工作群裏有點事,要對接一下。你,等一會兒。”

說話間,手裏的手機又滋滋震兩聲。

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又低頭去打字,知道許汐言在凝眸看她。再擡眼的時候,發現許汐言一邊耳朵裏塞着耳機,打橫握着手機,開了局游戲,臉上表情莫測。

她也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心裏更加懸吊吊的。

搞什麽,她在回複群裏的工作消息,許汐言坐在她出租屋的沙發上打游戲。

越是這樣,這樣過于平常的寧靜感,反而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許汐言打游戲的情态和其他人很不一樣。

比如何于珈,每次打游戲的時候旁若無人,把手機攥得緊緊的,兩邊肩膀都繃着。

但許汐言很放松,直角肩松塌得很好看,很偶爾的勾一勾唇,濃睫翕着,眼神在屏幕上轉圜得懶洋洋。

好似整個世界都沒被她看進眼裏去。

可你莫名的,就是知道她會贏。

趁着許汐言打游戲的時候,聞染做了件莫名其妙的事。

她點進微博,把“許汐言”從屏蔽詞裏放出來,去搜許汐言的消息。

其實從許汐言出現在她出租屋門前開始,她就有種緊張感,許汐言那樣的面孔出現在這裏,像“錦衣夜行”,太過奢侈和浪費。甚至現在只是跟她遠遠的坐着,聞染的背脊也一陣陣往外湧着細汗。

許汐言很注重自己的隐私,但她那樣的容顏那樣的才華,抵不住粉絲的瘋狂。

尤其她最近在國內巡演外加參與活動,各種精修照在微博上被瘋轉:

【姐姐殺我!】

【老公你什麽時候回家老公!】

許汐言這樣的氣質,粉絲叫她“姐姐、女鵝、老公、老婆”的不一而足。

看了那些精修照,聞染覺得許汐言這樣穿着身黑襯衫坐在她對面打游戲的一幕,近乎魔幻。

大概覺得她出租屋裏熱,很随意的擡手把襯衫扣子解了一顆,又很快垂手操作,給對手放個大招,一擊斃命。

聞染拿起茶幾上的空調遙控板,把溫度又調低兩度。

二十四度。

可許汐言到底也沒把襯衫扣回去,聞染視線落在她襯衫領口的一線雪肌,露出半根平直的鎖骨,眼神再往下游移些的話,能很清晰看到微微的溝壑。

她想把眼神移走,可轉念一想:許汐言來找她,不就為她提出的那兩個字麽?

“情人”。

大着膽子往那溝壑裏又深看了眼。

調低的空調溫度起了反效果,好似要勾出人心底最燥熱的渴念。她到底是抵不住那般雪肌的刺目,擡起眼,本想趁着許汐言還在打游戲多看她一眼,沒想到伴着一陣游戲勝利的音效,許汐言恰好擡起頭來。

兩人目光相撞,聞染心裏搶拍似的一跳。

這種悸動甚至比方才看入那微妙起伏時更強。

她眼神大着膽子在許汐言臉上描摹一陣。

好似在做确認:嗯,是了。

這是她從高三見第一面開始,就在她心裏掀起驚濤駭浪的那個人。

現在她們坐在這裏,許汐言那黑到微微泛起嬰兒藍的眸子注視着她,沒笑,一手打橫握着呈現游戲勝利界面的手機,另一手擡起來。

把那黑襯衫的扣子又往下解了一顆。

聞染看得心裏懸吊吊的,總覺得那樣的尺度會露出裏面的黑色蕾絲,可是沒有,襯衫只是松垮垮挂在許汐言的直角肩上,好似随時會垂落,要露不露的情态才最是勾人。

許汐言問她:“忙完了?”

手機還打橫握在手裏,輪廓在掌心輕輕的敲。好似聞染不忙完,她就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聞染:“嗯。”

許汐言的五官不笑時總生出三分冷隽。又問:“合同呢?”

聞染站起來,走進卧室,取出一份合同來,放在許汐言面前的茶幾上。

許汐言并沒有拿起來,只是俯低身子湊近去看。

絲緞的黑襯衫順着她動作往下垂,聞染站在她身邊,能聞到她身上那幽微的複合的香氣,挪開眼。

“聞染。”慵懶不經意的調子。

聞染盯着地板。

“這樣的合同你都寫了,卻不敢看我?”

聞染擡眸,看着許汐言。

窗外落起雨來了。

像昨日把樓道染得濕漉漉的那種雨。像讓人心裏氤氲一片的那種雨。聞染覺得自己聲音也染了潮氣:“你簽不簽?”

許汐言笑了聲:“有筆麽?”

聞染把方才一直握在手裏的鋼筆遞出去。

又後怕:不知筆杆上是不是染了她掌心不斷沁出的汗。

許汐言接過,落筆的時候好似想起什麽,頓了頓。

然後很熟稔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不是舉世聞名的「Shine Hsu」,而是聞染更熟悉的「許汐言」。

聞染不看許汐言絕美的側臉,眼神落在A4 紙上的那個名字。

她從高三初見就魂牽夢繞的那個名字。

她不知在自己作業本最後一頁寫過多少遍又悄悄撕毀的名字。

她夢了近十年的名字。

她的鋼筆習慣用一種很特別的藍墨水,似海浪,讓許汐言未幹的字跡在空調出風口下微微擺蕩。

而旁邊是她一早簽下自己的名字:「聞染」。

這兩個名字連高三時都不會被同學同時提及,而今終于并在一處。

只是可笑的,其後的意義卻是聞染用來提醒自己:不要妄想。

與其冒着不知何時失去的風險,不如界限清楚的兩年。

許汐言問:“你知道這種合同是沒有法律效力的吧?”

聞染點頭:“只是君子協定。”

許汐言低低的笑了聲,那把舊黑膠唱片一般的嗓音太顯暧昧:“我好像不是來做什麽君子的事。”

“簽都簽了,還是正式些吧。”

她偏了偏頭,濃密而卷曲的長發落了一縷進大敞的襯衫衣領:“摁個手印?”

聞染剛要說家裏沒印泥,便被她捉起手來。

貼在自己唇邊,吻上聞染的指腹。

聞染手指被空調吹得發涼,而許汐言體溫素來高些,燙過來,卻又軟得好似要融化。

聞染下意識的閉了閉眼。

許汐言握着她的指尖反複揉弄自己的軟唇,掀起濃密的睫,用一種說不上什麽意味的眼神望着聞染。

像她今晚這黑襯衫配藍調正紅口紅的裝扮。

既正式,又放浪。既禁欲,又缱绻。既無情,又多情。

聞染的指尖若稍微往裏鑽一鑽,便會鑽入她濕潤的唇縫裏去。

窗外的雨還在下着,分明夏天了,為什麽會下起春天般綿綿化不開的雨。

許汐言把聞染的手從唇邊拖開,垂下濃睫望了眼,聞染膚白,沾着她唇上濃郁的正紅,強對比幾乎令人心驚。

許汐言始終捉着她的手,這會兒握着她指腹往合同上印去。

她随着許汐言的拉扯勾下腰,長發垂下來掃在許汐言的頸間,許汐言身上的幽香似藤蔓,繞上她後腰。

口紅自然比不上印泥,指紋印上去淺而淡,只有半枚成型。

似落在上面的半枚桃花瓣。

正式到荒唐的一紙合同,随之變得旖旎。

許汐言放開她的手。她問:“你不蓋麽?”

許汐言纖長的指尖點了下自己的唇:“口紅不夠了。”

被聞染方才的揉弄蹭去大半。

聞染問:“那怎麽辦?”

窗外的雨斜斜打在窗上,往她聲音裏浸,屋裏的氛圍随許汐言的動作,似能擰出水來。

許汐言揚起眼尾瞥她一眼。

拿起合同,輕輕去吻自己方才簽下的名字。

所以「許汐言」這個名字上印的不是指紋,而是許汐言淡而香的唇紋。

細小的紋路似薔薇花瓣的褶皺。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美麗的合同麽?

聞染把合同拿起來,許汐言的手搭在她大腿後側,聲調既冷淡又多情,帶淡淡戲谑:“不用一式兩份麽?”

“不必。”

這合同只用來約束她自己的心。許汐言不需要。

大概她聲音裝出的冷淡有點過分,許汐言一只手搭在她大腿後側,輕輕的撫弄。

她握着合同背對許汐言,才終于敢閉上眼,大腿後戰栗的感覺令睫毛尖都在發顫。

許汐言微暗的嗓音說:“那麽走吧。”

“去哪?”

“酒店,行政套房。”還是那樣淡淡的笑,淡淡的戲谑,又有絲沒有刻意去藏的情動。

“不去酒店,行麽?”

“嗯?”疏慵上揚的調子,微帶鼻音。

聞染說:“我想在這裏。”

“在你家?”

“嗯。”聞染往前邁一步,脫離她的手掌控範疇,嘴裏說:“我先去洗澡。”

拿着合同走回卧室,又取了睡衣浴巾鑽進浴室。

許汐言低頭,勾唇,說不上笑得是什麽意味。

******

聞染直到吹幹了頭發才出來。

面頰因吹風溫度微微發紅,讓許汐言很想掀起她垂順的長發,去看她此刻同樣發紅的耳朵。

她看了許汐言一眼,沒說什麽,就往卧室裏走去了。

許汐言站起來。

走到浴室門口,看到那裏放着條幹淨浴巾,聞染給她準備的,白白軟軟,有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

她走進浴室。

女孩的浴室只有巴掌大,幹濕分離的淋浴間包裹過來像枚透明的繭,有剛剛洗完澡的沐浴露香和濃郁水汽。

許汐言邁着纖長的腿走進去,這裏逼仄的連置物架都沒有,一衆洗浴用品就放在窗臺。

許汐言拿起那瓶沐浴露看了眼。

很常見的國産日化品牌,在超市可以買到的那種,山茶花香。

許汐言擠出來一泵。

聞染縮在空調薄被裏,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

聽到卧室外一陣腳步聲的時候,她下意識蜷了蜷腳。

卧室的門被推開了。

客廳的燈是冷白,卧室則是暖黃,兩種光線交織一如海面交界線,許汐言便是在那樣的光裏走進來。

沒穿西褲,只穿那件黑襯衫。

她從不是什麽規整的人,連用浴巾擦幹身上水痕的動作也懶怠,此時肩頭的水痕染透了襯衫,又往下蔓延。

一雙纖長筆直的腿,雪肌幾乎刺痛人的眼。

她暗暗的嗓音說:“我還以為你會裝睡。”

聞染不說話。

許汐言走過來,站在床畔,垂眸看着她。

窗外的雨還在下着,似浸進人的皮膚紋理,許汐言睫毛上的水汽該是方才淋浴留下的,卻又像沾染了一場違逆季節的春雨。

聞染的心都潮了。

是她先伸的手。

手從空調薄被裏探出來,小臂上的毫毛被空調冷風激着,攀上許汐言的一條腿。

許汐言的睫毛尖翕了翕,上床來。

這一次,不是許汐言身上的幽香像一個無形的擁抱,而是許汐言的擁抱切實包裹了她。

她躺在枕頭上,仰望許汐言那張美到不真切的臉。

許汐言輕蹭了蹭她的鼻尖:“不關燈好嗎?”

這正合聞染的意。

她哪裏舍得關燈呢。她只想看清許汐言一寸一毫的反應,收進記憶匣子裏,也許兩年後的漫漫數十年人生裏用來回味,飲鸩止渴,像味慢性毒。

許汐言輕撫了撫聞染的額發。

此刻的心情莫名有點罪過。

因為聞染那張臉在暖黃燈光下幹淨的驚人,穿着薄款的長袖長褲睡衣,白底小黃碎花,日常得過分,和她身上近乎于質樸的超市日化沐浴露香混合在一起。

很真實。

遠離了飛來飛去的頭等艙、燈光普照的舞臺,一種很生活化的真實。

許汐言猶豫的當下,是聞染先主動的。

拖着許汐言的手,覆上自己的睡衣。

好像每次主動的都是聞染。從聞染提出“做情人”,到此刻聞染做出第一個動作。許汐言心裏的感覺很微妙,好似聞染是她們這段關系的掌舵人。

許汐言既新鮮,又不甘。

她那樣的天資,哪裏習慣被其他人拿捏呢。

聞染的棉質睡衣洗過很多次了,薄而軟,手指觸上去,能感到一顆一顆很微妙的小棉球。

其實許汐言今晚過來的時候,是帶着某種賭氣心情的。直到此時,一切的心情都放柔。

她輕吮聞染的唇角,觀察方才還能做出主動的姑娘阖上眼,身體繃得很緊,睫毛松得發顫。

她終于得以撩開聞染的長發,吻了吻那皮膚很薄的耳廓,看血色瞬時從皮膚底下透出來。

她湊在聞染耳畔說話,聲線壓得很低,化進窗外淅瀝瀝的雨裏:“聞染。”

“我早就說過了,你有雙敏感的好耳朵。”

聞染緊張得要命。她能僞裝一切,卻不能遮掩某一種特殊的反應。

而許汐言有一雙頂尖鋼琴家的手,那意味着她手指纖長又有力度,從小練琴生出的薄繭剝脫以後,她的指尖并非一味纖柔,她垂眸看着聞染的神情,問她:“我可以嗎?”

“許汐言。”聞染阖着眼:“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禮貌。”

于是許汐言終于順從了她對韻律的天然直覺,她覺得聞染化為了一段樂曲,她循着本能通過一系列切分的低音,形成一種略為拖沓的節奏,再通過漸弱,造成一切接近于消失的錯覺,以至于最後的強節拍形成某種失控的效果。

聞染的臉深深埋進許汐言的頸窩。

心想:這就是全世界、最頂級的鋼琴家。

******

陳曦接到許汐言電話、叫她過來接自己時,心裏緊張得要死。

剛才就是她送許汐言來聞染家的。

來的路上許汐言撐着下颌望着窗外,濃密的長發随意垂落也顯得風情盛大,車窗外的街景不斷飛速掠過,卻又好似一切都沒被她看進眼裏去。

她忽然說:“停車。”

陳曦趕緊讓司機靠邊停。

許汐言:“你下車幫我買個東西。”

“好的言言姐,買什麽?”

許汐言瞥了她一眼:“你先下車,看你手機。”

陳曦望了望路邊藥房,心想許汐言不會生病了吧。

她拉開車門下車的同時,手機在口袋裏震了下,她掏出來看,是許汐言發來的信息,一個英文詞組。

陳曦的瞳孔放大了下。

這……難怪許汐言沒當着司機告訴她。

她心裏慌得要死,戴上帽子又戴上口罩才鑽進路邊小店,生怕別人看出來她是許汐言助理。

老板懶怠的擡眸一看她吓一跳,還以為有人打劫。

她壓低聲線:“有……麽?”

把許汐言剛才發的那英文詞用中文又說一遍。

老板瞟她一眼,取出一個小盒子遞她。

她掃碼付款,又匆匆跑上車,許汐言在後座一聲不響,她摘下口罩叫司機:“走吧。”

一直開到聞染的出租屋樓下,入了夜,一個人都沒有。

許汐言也就沒戴口罩,拉開車門走進一片夜色掩映,陳曦賊眉鼠眼跟在她身後,低聲叫她:“言言姐。”

許汐言很平靜的“嗯”一聲。

陳曦做賊一樣把那很小的盒子遞過去,許汐言:“謝了。”

便上樓去了。

陳曦回到車上,一顆心還在砰砰直跳。

她能看出許汐言對聞染不一樣。她跟許汐言幾年了,很清楚許汐言從前連跟人過度親近都排斥。

這這這,進度條一下子拉得有點猛啊。

陳曦坐在副駕,又咽了咽口水。她有很多需要等着許汐言的時候,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緊張到手心冒汗。

那可是許汐言啊。

直到許汐言給她打來電話,她趕緊讓司機開車過去。

雨還在下着,把許汐言站在樓下的身影掩映得很模糊,變成了一副筆觸模糊的油畫,濕漉漉的,只有指間猩紅的煙頭在夜裏閃着明滅不定的光。

望着車開近,還沒等陳曦下車,她獨自走進雨幕裏來。

拉開車門上車。

陳曦小心的往後瞥一眼:“言言姐。”

“嗯。”許汐言應了聲,聲音比平時更懶倦些:“回去吧。”

陳曦不敢多看她,只覺得她的發絲沾了雨,在夜色裏也缭繞出不一般的風情。她和來時路一樣望着窗外掠過的街景,睫羽在潮濕的雨天裏濃重的下垂。

陳曦心想:她剛才買給許汐言的那一小盒,這是用了……還是沒用啊?

直到下車。

許汐言拉開車門的動作從來顯得漫不經意,風情就在那般随意中四溢。

陳曦讓司機去停車,自己趕緊過來幫許汐言掌着車門。

許汐言一低頭從車裏鑽出來的時候,本來規整豎了一路的襯衫領,軟塌塌垂下來一半。

哇塞!陳曦驚異到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因為許汐言那冬天第一抹雪色般的纖長頸間,能隐隐瞥見吮過的痕,還不少。

想不到一向看起來文文靜靜的聞小姐聞染。

這、這麽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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